第22章
第22章
季餘掙紮着從床上醒來,大腦還有些發空,卻已經伸手摸向了自己後頸。
原本光滑白皙的皮膚現在摸起來有些輕微的起伏不平,那裏在昨天留下了被商遠舟咬了一口。
剛被咬的時候是很疼的,季餘本就怕痛,突然被疼痛貫穿,很丢臉的哭了出來。
他甚至開始由衷的佩服起那些嬌嬌弱弱的Omega了,居然每個人都能承受住被Alpha咬的痛苦。
永久标記了還好,只被咬一口。
永久标記之前的臨時标記,就要被咬無數下了。
但商遠舟也沒有騙他,出血量确實很少,就幾滴血珠沁透出來,季餘的脖子上都沒留下血滴,全被商遠舟吃了進去。
商遠舟從他後頸擡起頭,季餘偏過頭去看的時候,高大俊美的男人唇上還染着一抹比唇色更深更豔的血紅。
更別提商遠舟又是淡紅色的眸子,身上還穿着婚禮銀白色的禮服,像極了畫本裏會蠱惑人心的優雅神秘的吸血鬼。
他慢條斯理的用拇指擦去唇上的血跡,動作中帶着莫名的…色欲。
淡紅深邃的眼眸微擡,季餘總感覺他下一秒就能說出多謝款待這句話。
好奇怪,他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
商遠舟同樣排斥咬別人脖子,還是咬一個beta的脖子,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果然,他一開口,語氣中帶着些關切:“還好嗎?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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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你應該會和我頻繁參加各種宴會,最重要的是商家內部的聚會,這個應該能撐過這段時間,短時間內不需要第二次了。”
話裏話外的意思也像是帶着希望下一次咬脖子的時間無限推遲,季餘被安慰到了。
雖然被咬了一口。
但商遠舟也這麽抵觸這件事,他就出現一種有人和他同病相憐的安慰感。
季餘擺了擺手,很羞恥的先去拿了一張紙把眼淚擦了,順便抽出一張遞給了商遠舟:“你手上的血,擦擦吧。”
商遠舟接過了紙,“要去洗澡休息嗎,今天也累了一天了,辛苦了。”
季餘點了點頭,因為剛剛哭過,沒好意思在客廳久待,去了衛浴間。
昨天的回憶就此戛然而止,季餘自然也就不知道,在他走後——
商遠舟把那張紙随意的扔進了垃圾桶。
沾血的拇指抵在唇邊,帶着些餍足的将那抹血珠舔吮吞吃。
……
季餘搖了搖頭,把昨晚的事情從腦子裏甩了出去,洗漱的時候忍不住扭着頭,以一個別扭的姿勢去看自己的後頸。
剛被咬的時候,的确是很疼的,按理來說這樣的傷口,哪怕第二天來碰,都會有刺痛感。
可實際上,在季餘昨天睡覺前這裏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
他姿勢別扭,看得不全,看不見整個咬痕,只能看到一點邊緣。
緋紅的痕跡落在無暇白玉般的後頸上,像極了某種暧昧情事後留下的痕跡。
那天在網上看到過的露骨言論驀地出現在腦海裏。
“一無所知的beta帶着渾身濃郁的信息素走入人群裏,所有人都知道他被狠狠疼愛過了,只有beta不知道。”
這下不止是信息素,連後頸上的咬痕都有了。
季餘神色自若的将放在脖子上的手收了回來,面色如常的拿起了漱口杯,動作自然的擰開了牙膏口。
演員為了演戲宣傳還會故意炒緋聞,他這也一樣的,都是工作。
都是…
工作。
鏡子裏的青年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幹淨柔軟的頭發卻擋不住通紅的耳朵,讓那點紅尖尖從黑發裏冒了出來,惹眼異常。
季餘回到房間換着衣服,雖然是“新婚”第二天,但他的休假已經結束了,今天該要去公司上班了。
不過他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麽東西。
穿好衣服起身想去拿手機看一眼時間,動作突然一頓。
手機!
他的手機還留在那間酒店的房間裏面忘了拿了。
昨天事情太多太雜,回來以後洗了澡就睡了,一整天下來愣是沒有把自己手機記起來。
客廳的牆上挂着時鐘,上面的指針無聲的轉動着,離他上班的時間不剩多久了,上班都快來不及了,更別提去酒店找手機了。
商遠舟已經不在屋子裏的,應該是去公司了。
季餘慌慌忙忙從放在抽屜裏的錢包裏抽出幾張現金,穿上鞋就跑出了門。
現在時間來不及,他沒有手機,要打車只能在路邊招出租車。
電梯一路下行,季餘心裏有些急,現在是早高峰,想要打車也很困難,要是等得久一點,今天就注定遲到了。
等他走出電梯離開這棟樓,卻看到一輛有幾分眼熟的車停在邊上。
那是商遠舟的車。
不等季餘靠近,車朝他開了過來,車窗降下,裏面是商遠舟的一個司機,叫…
商遠舟有三個司機,季餘到現在為止還沒能把每個人的臉和名字對上,他只對那個眼線司機有點印象。
每次都是跟着商遠舟上車,只聽商遠舟提起過他們的名字,但幾乎不會有什麽說話的機會。
季餘也決不會主動去找話題聊,在人際交往上面,他大概只比社恐好一點點。
有時候甚至好不了一點,比如現在。
好在他說不出來話,司機為人開朗熱情:“夫人,商總今天有事提前去公司了,他讓我開另一輛車來送您去上班。”
季*夫人*餘:……
他拿出了十二分的演技,努力的笑了笑,應下了這聲夫人,“那就麻煩你了。”
時間不多,季餘上了車。
司機笑呵呵道:“不麻煩,這都是我的本職工作。”
“商總走之前說夫人您昨天應該累了,今天可能會下來得晚些,讓我看着點時間,要是快來不及了就去敲門。”
“本來我都打算上樓去敲門了,又怕夫人您覺得我在催您。”
“商總真的很了解夫人啊。”
這是季餘第一次單獨坐商遠舟的車,也就是第一次和商遠舟的司機單獨相處。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司機是這麽熱情的性格,熱情到讓他招架不住。
聽着一口一個夫人,季餘尴尬得在後座坐立難安,“你還是叫我季餘吧。”
司機:“那怎麽行,夫人是不習慣嗎?那我叫您季先生吧?您可以叫我劉叔。”
說着,他又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個紙皮口袋,在等紅燈的間隙抽空遞給了季餘。
“這是商總讓我訂的妙齋的早點,季先生您在車上吃吧。”
季餘接了過來,還沒喂進嘴裏,就聽到司機繼續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商總對一個人這麽上心。”
“猜到您會下來得晚些,還記着您沒吃早飯可以在路上騰出時間來吃早點。”
“更重要的是,商總是有潔癖的,上次有個合作商的Omega小兒子想搭個順風車,就因為手裏提了一盒披薩,商總都因為味道重拒絕了。”
“您還是第一個在他車上吃東西的人呢。”
季餘頓時感覺自己手裏的灌湯包很燙嘴,還沒吃進去就開始燙了。
他冷靜的開口,“劉叔,您有沒有考慮過做管家?”
“管家?”劉叔很是驚訝了一下,甚至從後視鏡裏确定了一下季餘的神情:“季先生您說笑了吧,我哪裏是适合做管家的人。”
季餘搖了搖頭:“不,我覺得你有潛力。”
特別适合做霸總電視劇裏那個說——好久沒有看到少爺這麽笑過了的管家。
潛力非凡。
季餘摸了摸臉,自己這個嫩管家在中年司機預備役管家面前,還是遜色了。
司機劉叔吃驚之中,也有些自我懷疑了,“季先生您真這麽想?”
“管家的工資可比我們司機高很多呢,不過商總已經有一個管家了,應該也不會再需要第二個吧?”
“雖然不知道商總為什麽會突然搬到這麽小的地方來住,但是別墅裏的管家都還在,而且這裏的房子應該也住不下管家了吧。”
季餘吃東西的動作一頓,“你說商總是突然搬到這裏來之前是住在別墅裏的?商家老宅那個別墅嗎?”
司機聞言有些驚訝,把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季先生您不知道嗎?商老爺子之前讓商總從老宅裏搬出去、”
季餘此時正喝着牛奶,手裏的牛奶不是超市裏貨架上的,是玻璃瓶子的。
應該是妙齋這家店自己罐裝的,味道很醇厚,和季餘喝過的奶都不一樣。
聽着司機的話,他默默咬了下牛奶的吸管。
感情他那天不小心偷聽到的內容這麽多人都知道,他還以為自己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豪門私密。
“不過老宅是個大莊園,別墅是商總自己的私人住處,之前商總都是住在別墅的,”司機啧啧稱奇:
“也不知道商總怎麽會突發奇想的來到這裏住。”
“一住就是一個多月,還沒膩。”
季餘愣了下:“你是說,商總是一個多月以前才突然搬到這裏來住的?”
一個多月以前,正是商遠舟找上他問他要不要合作的時候。
時間太巧了,但是商遠舟放着開闊豪華的別墅不住,跑來這種小區做什麽?
不會是不想讓他住進別墅…
應該不會啊,商遠舟看上去不是這麽小氣的人,而且就分他一個房間而已。
還是不想讓自己的私人領地被踏足?
也不對啊。
管家都住在裏面,分他一個房間怎麽了,總好過跟他一起蝸居不知道一年還是三年吧。
那到底是為什麽?
怎麽想都想不通。
總不可能是別墅裏面有什麽東西不能被他看到吧。
還是總裁心血來潮以為恩愛就是扮演普通小夫妻?
季餘喝了口牛奶壓壓驚,在心裏想到:是時候讓真正的霸總商總看兩集霸道總裁愛上小白花了。
商遠舟的演技倒是合格,演起對“深愛的伴侶”的關心,演技堪比影帝,但這劇情的編排,堪憂。
季餘打定了注意,準備晚上回去問問商遠舟,為什麽要搬到這裏來住。
借機看看能不能順勢問出原因,再争取到回別墅住的機會。
不是他想住別墅,而是季餘是個很在意個人空間的人。
雖然現在和商遠舟關系進步到了朋友,但季餘也很不習慣和別人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房子空間小,他經常和商遠舟撞上,兩個人一個從客廳走向卧室,一個從衛浴間走向卧室,在走廊上路過都要側身擦肩。
更別提洗澡的時候以為對方不在忘記鎖門結果商遠舟突然回來。
收晾幹的衣服時沒仔細看把商遠舟的衣服穿在身上,自己的衣服被商遠舟收走,結果又被阿姨丢掉。
屋子裏阿姨買回來的水杯都長一個樣。
偶爾,水杯他剛剛喝完水,放在原處起身去拿東西,轉頭就看到商遠舟把它當成沒用過的杯子接了水在喝。
別墅不管怎麽說,空間大,大很多很多,要是能擺脫這種局面,那真是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