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季餘到公司的時候,時間剛剛好,打卡機上準确的卡點在了八點五十九分。

作為一個有兩年工作經驗的社畜,這個早上還是他第一次趕時間趕得這麽…悠閑。

專車接送,還能在車上慢悠悠的吃個美味早點。

和以往急急忙忙去擠地鐵輕軌,被壓成餅後又一路跑着到公司連停下來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對比鮮明。

可惜了。

他就是個普通人,這些注定不是屬于他的,能借着工作的機會享受一下隐形福利也不錯。

季餘很明白,商遠舟要想讓所有人信以為真,就不得不對他好,明面上看起來要好得處處體貼。

好到讓人乍舌稱奇。

這些沒寫在合約裏的“好處”,季餘把它們通通歸納到了員工隐形福利上。

想來商總也是不會在意這三瓜兩棗的,才沒有刻意提起過這些“好處”。

季餘心态放得很穩,沒有因為這些能徹底改變他生活的東西就去想着努力讨好商遠舟,把假變成真。

他說過不會糾纏,就不可能糾纏。

他的目标至始至終很明确,合約結束,拿錢和季家劃清界限,出國,做自己想做的事,在曠野裏跟拍動物,自在的過完這一生。

季餘走進公司的時候,發現辦公室裏的人都在若有似無的打量他,眼神裏帶着豔羨和驚訝。

他剛坐下沒多久,姜依白就湊了過來,“季餘,聽說你昨天舉行婚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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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在沃德波爾莊園,我在新聞上看到了,好氣派。”

季餘愣了下,“新聞?”

姜依白:“你沒看到嗎?”

他親昵的靠得更近,将手機拿給季餘看。

頁面上占據主要篇幅的是一張圖,高大俊美的男人穿着銀白禮服單膝下跪,表情虔誠的為站在他身前的人帶上戒指。

季餘側着臉,再加上模糊處理過,看不清臉,但認識的人卻可以從身形看出來。

更別提那個顯著的标題:“驚!商氏集團總裁莊園大婚,對象竟是不知名beta”

Beta,身形和季餘一模一樣,辦公室原本陰陽怪氣說季餘只是在商遠舟心血來潮想玩玩beta 的時候正好趕上了的人被鋪天蓋地的新聞徹底堵上了嘴。

陰陽怪氣被羨慕嫉妒代替,還有些隐約的後怕,擔心季餘會記得那些話找自己麻煩。

更多的,卻是眼熱。

辦公室裏每個人都忍不住去看季餘,想不明白商遠舟到底看上了季餘什麽。

普普通通,老老實實,最多就是白了些。

就連唯一算得上優點的身材好,也是将他放在做上位的人裏面比較,Alpha都喜歡嬌弱柔軟的身材。

季餘纖瘦,但也有一層薄肌,勻稱有力,露出來的手臂線條修長,暗藏着力量,怎麽也稱不上嬌弱。

他配任何一個beta都合适,可那是商遠舟,是Alpha當中的頂級。

哪怕不提他背後的身價,商遠舟都是Alpha裏上層,一米九的身高,倒三角的身材,站在那不笑的時候眉梢像落了一層雪,幾乎是行走的荷爾蒙。

更何況商家掌權人是什麽概念,沒有一個成年人會不懂。

年紀輕輕就做到了這一層,又在所有人大跌眼鏡中和一個beta結了婚。

季餘哪怕不去數有多少人在看他,也快要被那些人的眼神盯穿了。

他大概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麽,但是總不能告訴這些人說:

結婚都是假的,真實的情況是商遠舟也不可能看上他。

所以只能在每個人默默屏氣凝神偷偷聽的時候,點頭承認,“對,昨天結婚了。”

姜依白睜大了眼睛看着他,等着他說婚禮如何,來賓怎麽樣,誰料站了半天,季餘就已經轉頭開始打開電腦準備工作了。

就?!準備工作了?!!

這個人,一句話都不多說嗎。

姜依白知道季餘平時沉默寡言,但這種事情,都一點不想炫耀嗎??

什麽人啊這是,那樣優秀的商總究竟看上他什麽了。

他咬了咬牙,忍着不服開口:“你看你,婚禮也不說邀請我們同事,大家都很關心你,你結婚了,沒有邀請我們,我們都不介意,應該有給我們準備喜糖吧?”

“抱歉,”季餘不走心的道歉:“我沒準備。”

姜依白在工作上仗着自己是前輩以及是Omega,将工作丢給季餘,欺負季餘任勞任怨習慣了。

他自覺自己在季餘這種beta面前是高高在上的,誰知季餘猛然和一位姜依白做夢也攀不上的人結婚了,心裏不舒服到簡直能刺痛他的自尊心。

現在見季餘态度和以往沒什麽變化,話到嘴邊,想也沒想的說出口了:“該不會是和商總結婚了,就看不上我們了吧。”

“季餘,我們大家都很關心你,就算,就算我們沒錢沒勢只是普通人,你也不能這樣高高在上的對我們啊。”

辦公室裏其他人都沒說話,但已經忍不住開始點頭了。

季餘握着鼠标的手一頓,可能是早上起來得太急,人還困,一進公司一碗濃濃的綠茶就迎頭要給他灌進來。

他真的不太喝得慣。

姜依白平時把自己不想做的工作丢給他,季餘看在資歷淺,對方又是前輩又是Omega的份上忍了。

這算是姜依白偷懶,對他自己也有好處。

季餘實在是想不通,現在這人莫名其妙的上來指責他高高在上,對姜依白有什麽好處?

這家公司裏面沒有任何商家的人,也不會有人随時盯着他到底和商遠舟關系親不親密。

季餘原本沒打算随地大小演的。

但是現在,

他擡頭,看着姜依白,語氣無辜:“其實我也很想邀請辦公室的大家去參加我的婚禮的,但是邀請名單都是阿舟拟定的。”

季餘有些無奈的笑了下:“阿舟說害怕我太辛苦,這些小事就交給他處理。”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沒邀請大家,”他看了姜依白一眼:“也沒想到你會有這麽大意見,這樣好了,那我告訴他一聲。”

姜依白臉色頓時變了,連忙說着別,季餘卻已經找到組內另一個不常說話的同事借了手機。

他撥了號,看到顯示接通時有些驚訝,但已經到了這一步,只能繼續說下去:

“喂,阿舟?”

“我同事他說他很生氣你沒有邀請他參加我們的婚禮。”

季餘頓了頓,煞有其事的佯裝生氣:“你怎麽這樣,你真是太不尊重我的工作了。”

“你就是想讓我丢掉這份工作回去什麽也不做就圍着你轉,我才不要!”

“我不管,我同事現在很生氣,如果我和同事處不好關系,我還怎麽上班,你現在就過來給他道歉。”

姜依白吓得險些撲過來,想搶走季餘手上的手機又不敢,冷汗直流,不顧形象的大聲道:

“商總,商總我不是那個意思,這裏面有誤會,真的,我很喜歡季餘的,怎麽可能和他處不好關系。”

“季餘對不起,剛剛可能是我的話說得哪裏不好,你千萬別讓商總過來。”

季餘看了姜依白一眼,有些為難似的:“你不生氣了嗎?也不會不高興沒有喜糖了?”

“我不生氣!我從來都沒生氣!你結婚我們高興得很,應該我們給你送禮才對,哪有禮和祝福都不送就找你要喜糖的。”

姜依白:“你把電話挂了吧,算我求求你行不行。”

原來這個人也知道,沒有一句祝福都沒有就上趕着陰陽怪氣別人說不給喜糖的。

季餘移開了視線,沒有再看他,對着電話有模有樣的撒嬌:“我同事不生氣了,那這次就原諒你。”

“下次再不重視我的事,我真的要生氣了。”

電話挂斷,上面顯示着一串電話號碼,和幾分鐘的通話時長。

季餘把屏幕按黑,沒人其他人看見,将手機還給了那個人,說了聲多謝。

他壓根沒給商遠舟打電話,那串號碼是他自己的電話號。

就算姜依白沒有求着讓商遠舟別來,季餘也會找借口說商遠舟在開會來不了,讓姜依白提心吊膽的等着。

等到下班商遠舟來接的時候,故意邀請姜依白一起,以他對姜依白的了解,必定是會跑掉的。

不需要商遠舟的配合,就足以讓姜依白自己吓自己了,而電話上,

整個組,他在公司沉默,這個人也在公司不起眼,兩個人都沒有交換彼此聯系方式。

而且這個人比他還社恐,季餘也不怕他打會過去确認電話那頭是不是商遠舟,讓事情露餡。

只是他的手機應該在酒店的房間裏面,是被誰拿在手上了?

酒店收拾房間的工作人員?

那真是辛苦對方聽到他這一段讓人頭皮發麻的“自強自立要堅持工作的小白花撒嬌”了。

估計是被他開口就自言自語吓到了,整個過程電話對面那個人一句話都沒說。

辦公室安靜下來,季餘不在意其他人怎麽想,也不會再往坐立難安的姜依白身上多看一眼。

如果不是姜依白那些話說得直接把他捧到了辦公室所有人的對立面上,季餘也沒心思和他演這麽一段。

每一次演戲,傷害都是無差別性質的,季餘自己內心也麻得厲害。

不管每個人心思如何,工作都是要繼續的,做起來了以後也漸漸投入了進去,時間一點點過去,門口傳來的有些整齊的腳步聲讓每個人下意識擡頭看去。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材挺拔,長腿寬肩,定制的西裝将他的身材襯托得格外惹眼,狹長深邃的眼睛裏眸色沉沉,眉眼冷淡,紅眸似血。

他身後跟着的一排人都成為了他的陪襯。

“阿舟?”季餘詫異的看着突然出現在辦公室的男人。

商遠舟走了過來,眉梢上的雪好似在瞬間化開,揉了揉他的頭發,“別生氣,我很在意你的事。”

“也很尊重你的工作。”

季餘表情隐約有些僵,他真沒想到事情能這麽巧,壓低了聲音和商遠舟咬耳朵:“我手機在你那裏?”

商遠舟也同樣小聲的回他,“今天早上酒店的人送過來,秘書交給我的。”

為了不讓其他人聽到,兩個人離得很近,近似交頸貼耳。

商遠舟滾燙的呼吸灑在季餘的耳側,讓敏感的小魚兒忍不住縮了縮,小巧的耳垂軟肉上很快浮起一片淡色的粉。

但男人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上面。

貪婪如有實質的目光一寸寸的掃過那片白皙的後頸,上面帶着咬痕,是他昨天親自落下的标記。

這個人是他的。

這深深的,還未消退的痕跡,很好的安撫了商遠舟看到手機上的消息後心裏的焦躁愠怒。

他并沒刻意偷窺季餘的隐私,哪怕他很想,也沒有借着季餘手機丢了的機會找人解開手機上的鎖。

對季餘,他有着過分的窺私欲,他想知道季餘所有一切,好的,壞的,事無巨細的想知道。

這無疑是個很好的機會。

但追求自由的人怎麽會允許其他人過分沒有邊界的探求自己的隐私,哪怕只有一點可能,他也害怕季餘讨厭。

商遠舟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沒有做出讓人解鎖這件事。

可上鎖的手機也會自動在有消息傳遞進來時亮起。

消息過後,是一個未知號碼打來的電話,商遠舟沉默了一瞬,接了。

時間就來到了現在,商遠舟也來到了季餘身邊。

跟着商遠舟的那些人開始分發喜糖,精美的禮盒一個個送到了辦公室每個人手裏。

“天啊,這個牌子的巧克力一顆就貴的要死。”

“這是這段時間很火的那個甜品牌子吧,聽說一小塊就要幾百。”

“季餘,真是謝謝你了。”

“新婚快樂啊季餘。”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發到最後,只有姜依白面前什麽都沒有。

商遠舟把手機遞給季餘,視線淡漠的掃過辦公室裏的人,語氣毫無溫度:“婚禮邀請的名單是我定下的,如果誰有不滿,煩請對着我說。”

他一字一頓的開口:“我會誠—心—實—意的向你道歉。”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一個人身上,姜依白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有,沒有不滿。”

“我只是,我只是想給季餘送禮!可能是表達有誤會,我現在就把禮物給季餘。”

辦公室所有人什麽都沒給就能拿到高價甜品,他反倒要送出去一份,姜依白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他慌慌張張的找出了包裏還帶着外包盒的香水送給了季餘,“季餘你一定要收下,這都是我的一番心意,我選了好久特意為你選的,真的。”

姜依白肉疼得心都在滴血,這款香水他看上了好久沒舍得買,咬咬牙買下來,現在卻要因為自己的一句話送給季餘。

他怎麽也沒想到,商遠舟真的會因為季餘一個電話,幾句牢騷,就親自到公司來。

姜依白:“季餘,你千萬要收下,你幫過我那麽多,我送你一份禮物都是應該的。”

“我又怎麽會不滿呢。”

不管怎麽肉疼,姜依白送禮物的動作都不敢有一點不情願。

雖然商遠舟不在這個公司持股,但姜依白相信,甚至不需要他說一句話,只要他一點态度,公司會毫不猶豫的辭退他。

商遠舟笑了下,眼神沒有什麽溫度:“沒有不滿就好。”

他的手半攬在季餘後頸上,拇指輕微摩挲着那點咬痕,落在旁人眼裏,無端多出了幾分暧昧旖旎。

商遠舟看着季餘,聲音含笑:“遇到事了找老公是對的,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下班來接你。”

他來得快,走得也急,像是只為了季餘那一通電話而來。

季餘在商遠舟走後,語氣混亂的應付了同事,才偷偷用頭輕輕磕了下桌子。

冰冰涼涼的桌子讓季餘幹脆貼了上去給臉降溫。

商遠舟是怎麽做到一臉平靜的說出老公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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