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季餘走到門前,站在那許久沒動,他盯着門鎖,不知道是怔愣還是在思索。
最後也什麽都沒做,轉身回到了沙發。
如果商遠舟真的想進來,那他換了鎖應該也是沒用的。
季餘逐漸明白商遠舟背後的權勢地位代表什麽,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很多事情。
甚至不需要他自己動手,只要一句話就有人願意搶着去執行他的指令。
商遠舟說不會再幹涉他的選擇,也不會再讓季餘聯系好的團隊拒絕他。
季餘只能寄希望于他能說到做到。
他沒有去看那份離婚協議,在另一處地方簽上自己的名字後就收了起來。
面前的這份食盒靜靜的擺在桌上,季餘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
準備這份食盒的人顯然很了解他的口味,裏面都是他喜歡吃的,還有一個小格子裏擺着小塊的甜品。
是季餘上次随口說過自己想吃的黑絲絨蛋糕。
季餘看着這份食盒裏的東西,心揪了一瞬,不疼,只是很酸澀。
他相信商遠舟是喜歡他的,但喜歡不是一切,他不想在這段不合适的關系中內耗下去。
他也難以将商遠舟對他好的那些事情抛在腦後,可他還沒有分清是怎樣的心動,就先得知了謊言。
季餘沒辦法接受這種感情上的欺騙,分開才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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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切塵埃落定以後,看着這一小塊黑絲絨蛋糕,季餘眼眶還是紅了。
他還沒真正學會愛人,就再次體會到了失去。
…
按照消息上約好的時間來到民政局門口的時候,季餘和商遠舟兩個人看上去都很平靜。
至少明面上如此。
商遠舟看着走在前面的清瘦身影,淡紅色的眸子微暗。
才短短三天,季餘身上已經沒有任何他的信息素了。
Beta無法被标記,不管他咬得再狠,灌入的信息素再多,即使引發了假性分化,他在季餘身上留下的信息素也能輕而易舉的消散。
不過洗幾次澡,過個一兩天,就再也看不出來季餘身上有任何和他有關的痕跡。
而現在——
從這個民政局踏出來的那一刻,他和季餘之間的關系也徹底斷開。
從此再也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他們屬于彼此。
季餘不屬于他,兩個人就會像大街上擦肩的陌路人那樣,毫無關系。
商遠舟不甘心。
一腳踏進民政局大門的那一刻,商遠舟如同一腳踩空,跌落下了懸崖,巨大的不甘和憾恨滔天,咆哮着沖擊崖壁。
他只能咬牙忍下,裝出平靜的去接受。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看着離婚協議,“你們的財産分配上雙方都無誤吧?”
“離婚後Alpha名下的一處二居室房産,一輛奔馳G級越野車都将轉移到beta方也就是季先生名下,此外還有現金。”
“等,等等。”
季餘打斷她,擰着眉說道:“這些是什麽?”
他簽下離婚協議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內容,也沒想到還有什麽財産,他唯一記着的還是欠債。
是要還清商遠舟墊付給他的九十多萬。
商遠舟:“結婚的時候我沒有做財産公證,按照律法,我應該給你我所有身家的一半。”
他笑了下,有些自嘲:“但我知道你不會要。”
“那套房子是我們一起住過的地方,你要做野外攝影,少不了要越野車,至于現金,都是合同上寫的,算成你的工資吧。”
如果不是清楚季餘的性格,商遠舟不介意将自己的身家交一半給季餘。
但他還是忍不住想要給季餘東西,找着理由讓人收下,最想給的是他整個人,可季餘最不要他。
見季餘要開口,商遠舟直接道:“離婚協議只有這一份,我也只會心軟簽這一次。”
“如果不想接受,”他看向季餘,薄唇微掀“我也不介意再擁有一次老婆。”
季餘:……
工作人員的眼神在兩個人之間掃來掃去,聽到商遠舟說話時,更是在心裏亮起了八卦的雷達。
這是什麽寵溺霸總發言,而且一套房,幾百萬的奔馳大G,還有那讓人咋舌的現金也都很霸總。
如果不是在離婚登記處就更好磕了,可惜。
她滿臉遺憾的給兩本離婚證蓋上了紅印,分別遞到了兩個人手裏。
從民政局出來以後季餘拒絕了商遠舟送他回去的提議,自己攔了一輛車走了。
商遠舟坐在車上看着季餘乘坐的車離開,在酒會那晚他就是這樣看着季餘,現在也是這樣。
繞了很大一個圈,一切又像是回到了原點。
季餘高中畢業後到酒會上再次見面,五年時間商遠舟等過來了。
現在他也照樣等得起,他用錯了方式,所以放季餘離開,如果季餘不回來,他就會去找他。
商遠舟像是做了一個泡沫般夢幻的绮夢,真的只有一天,只有夢境一晚那麽短暫的時間。
他像是高中時期那些無數的夢裏一樣擁有過,但商遠舟知道這一次是真的。
誰能接受短暫的擁有後驟然的失去?
天堂地獄轉瞬間帶來的巨大落差感和失落感沒有人可以接受,商遠舟也不能。
去他媽的裝成平靜的去接受,他勢必要把他的老婆找回來。
讓老婆心甘情願的再和他結一次婚。
季餘沒有動商遠舟給的那筆錢,在跟商遠舟确認過不會把季博瀚、季禾軒關一輩子只是給個教訓以後也沒有再理會這件先前就無暇顧及的事情。
至于一切的導火索商遠塵,還是紀姐神神秘秘的跑來問他,知不知道商遠舟為什麽要把人送去南非那邊挖礦,季餘才知道商遠舟做了什麽。
他沒有說原由,只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想:“應該不會讓他在那邊一直呆着,大概是想給他一個教訓吧。”
紀姐像是在踐行自己說出的朋友的話,隔三岔五很積極的找季餘聊天,兩個人都會攝影,倒也有共同話題。
紀姐:“你出國的手續是不是要辦下來了,準備什麽時候走?”
季餘翻看了一下日歷,回道:“三天後就走。”
這一次走就不知道之後什麽時候會回來,他處理完所有的事情以後,想再最後去看一次黎奶奶。
紀姐:“我聽說你有一盆寶貝得不行的龜背竹,應該帶不走吧?”
“要不要我幫你養着?就是我沒有養過什麽花花草草,你得仔細跟我說說怎麽照顧。”
季餘想了想,最後還是拒絕了:“不用了紀姐。”
又猶豫了一下,“或者…你可以偶爾去看看它嗎。”
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三天時間幾乎是一晃而過。
在帶着行李離開出租屋之前,季餘把那盆龜背竹種進了附近的公園裏。
他不确定這盆龜背竹在離開了人工的精心照顧後能不能活下去,但還是在離開前讓它脫離了小花盆的束縛,進入了廣袤的土地中。
也許會在風吹雨打中茁壯,也許會被蟲蛀侵害發黃枯敗,一切都是未知的光景。
季餘能做的只有為它挑選一個溫暖濕潤能避免暴曬的地方,給它一個好的開始。
走之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這顆龜背竹,将自己種下的位置拍照發給了紀姐,并告訴紀姐不用幹預,只偶爾來看一眼,告訴季餘它是死是活就好。
紀姐要來送他,季餘拒絕了,一個人帶着行李箱,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機場。
然後就在機場看到了一個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像是在意料之外的人。
他站在人群中,俊美出挑,來來往往的人都忍不住回頭看他,可他的視線越過了人群,只看向了一個人。
商遠舟看了一眼他手邊的行李箱,又看着沉默不語的季餘,“不準備問問我是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要走的?”
季餘:“我知道,紀姐告訴你的。”
“不是。”
幾乎能百分百肯定的事情卻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季餘愣了下,就聽到商遠舟慢條斯理的開口:
“我在你的手機裏安裝了定位軟件。”
季餘猛地一下瞪大了眼睛,“你有病吧?”
他沒有發現這段時間自己平靜如死水的情緒輕而易舉的被商遠舟挑動,哪怕這種情緒是驚怒。
商遠舟磨了磨牙,壓着狠勁開口:“你不喜歡我騙你,好,我不會再騙你。”
“但你要我什麽都不做,眼睜睜看着你去什麽狗屁野外,去沙漠,去雨林,去雪山,連你安全與否都不知道的話,我做不到。”
季餘:“我們已經離婚了,你越界了。”
商遠舟嗤笑:“離婚了又怎麽了,我就喜歡操心前夫的事情。”
“季餘,我直白的告訴你,如果你換手機或者找人把定位軟件删掉,要不了一天我就會找上你。”
季餘錯愕的看着他,半天說不出來一句話。
他說不出來,商遠舟卻還沒說完。
商遠舟看着眼前呆呆的一張臉,很想親上去,想在季餘離開前,在那片白皙的後頸留下自己的印記。
自然垂落在身側的手無意識的摩挲着指腹,極力緩解着自己內心的焦躁。
他将那些晦澀的情緒壓下,開口道:“除了定位,你身邊也有我安排的人,他們能保護你的安全。”
不等季餘說話,商遠舟就語氣堅決的說道:“我不會再騙你,但和你安全有關的事情我也不會退讓。”
季餘擰了擰眉,他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但…“做野外攝影師沒有你想象中的危險,是有人出事,但都是極小的概率。”
“我賭不起,”商遠舟沉聲道:“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概率,我都賭不起。”
機場人來人往本應嘈雜,此刻像是無比安靜,只有商遠舟的聲音響在季餘耳邊。
“你不用去分辨哪些人是我安排的人,我也不會告訴你。”
商遠舟擡眸,唇角微勾:“我要你在國外看到每一個人都會想起我。”
季餘睫毛顫動着,死死的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人,“阿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