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73章
季餘沒有轉過頭看研究員,聲音不大不小,藏好了其中的哽咽,“抱歉,可以拜托你先出去嗎,我們兩個想單獨聊聊。”
研究員在原地站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忙不疊的說着好,趕緊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了商遠舟和季餘兩人。
實際上,站在門外的不止研究員一個人。
一群人早就等在外面只等着季餘同意就立刻開始手術的人看着研究員走出來,這些人裏包括了技術最精湛的外科主刀手術大夫,醫生,麻醉師,助理,實驗人員。
他們簽了保密協議,不得洩露在這裏的一切,每個人都在這裏嚴正以待。
這裏是研究所,安全性和隔音都是最高級別的,他們即使站在門口,也聽不見裏面發生了什麽。
在看到走出來的最高研究員搖了搖頭後,都靜默的守在這裏等着最終的結果。
裏面,商遠舟拉着季餘在一把白椅子上坐下。
大手輕撫過季餘的臉頰,有些無奈又很溫柔:“哭什麽。”
他的小魚,永遠那麽心軟。
偏偏又最有原則,底線的問題上面理智不會為心軟讓步。
商遠舟知道要說服季餘很難,但在這件事上,他也有他的私心。
季餘秀氣的眉頭微微蹙着,眼眸被水汽侵染,淚水在眼眶裏打滾,搖着頭,輕微的動作帶落不堪重負的睫毛上的水珠,“我不明白。”
“我不想你做這個手術。”
“beta不可以被标記,alpha難道就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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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商遠舟,很認真的說道:“不行的,它也是不行的。”
季餘抿了抿唇,将軟嫩的唇般抿的發白,伸手輕輕拉住了站在他面前的商遠舟的衣角,“我知道alpha的占有欲很強。”
“不能标記另一半會讓alpha變得焦躁。”
他仰着頭,自下而上的看着商遠舟,可愛的,乖順的,“我每天都讓你咬一口,你不要做這個手術好不好。”
商遠舟的喉結難耐的上下攢動着,垂眸久久的看着季餘那張清秀白皙的臉,看着他眼中的希冀,聽着他的許諾。
牙根好似也在一瞬間癢起來,渴望着咬破那片白皙的後頸。
不可否認的是,他真的對季餘的提議蠢蠢欲動。
老婆越來越會了,懂得說什麽能讓他最大程度的動搖。
但商遠舟想要的不止是這個。
在季餘帶着期待的眼神中,商遠舟緩緩搖了搖頭,“我想做。”
他的手落在季餘的後頸,指腹或輕或重的摩挲着那裏光潔的皮膚,那裏光滑一片,沒有任何腺體的微微凸起。
“無論我在這裏咬多少次,灌入多少信息素,都會淡去,消失,沒有任何痕跡留下。”
商遠舟說話的聲音很平靜,眼底是翻滾的不甘,“小魚。”
他叫了季餘一聲,而後沉默了,再開口,語氣越來越低沉:“這不夠,遠遠不夠。”
像是平靜的海面下湧動不停的暗流。
商遠舟的聲音越來越平靜,平靜又帶着隐隐瀕臨爆發的危險和瘋狂:“我要的是我們之間永不磨滅的聯系。”
Alpha标記Omega以後,會讓Omega本能的對alpha産生臣服。
但這個手術并不能達到那個效果。
商遠舟是頂級的Alpha,沒有任何人能真正标記他,哪怕是采用手術的方式直接把血液植入腺體深處,效果也不會像alpha标記Omega那樣。
它更像是一種鏈接,或是打上了一種烙印。
手術過後,所有人都可以通過商遠舟的信息素知道,他已經是一個擁有伴侶的alpha。
所以會消失的咬痕遠遠不夠,那甚至不是一個臨時标記。
他無法标記季餘,那就把屬于季餘的一部分融進他的骨血當中。
即使是身為一個alpha 的他被标記,可那又如何。
商遠舟要的是死亡也無法抹去的痕跡,要的是無法分離的粘連。
“你的血會融進我的腺體裏,除非把我的腺體挖出來。”
他笑了下,聲音不複平靜,滿是恣意瘋狂:“否則即便是死亡,我的身體裏也永遠有你的一部分。”
“哪怕是死後,我的灰燼當中也有你的血液燒盡的痕跡。”
季餘完全被他怔住了,呆呆的看着商遠舟,他沒有動作,淚珠卻不斷滾落,心酸澀到難以呼吸。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那個問題季餘問過商遠舟,得到過解答,又像是沒有,此時他再一次問出了那個問題:“你為什麽想要做到這個程度。”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alpha願意被标記,可商遠舟願意。
季餘的眼中盛滿了淚,心口酸澀卻又像是被莫名的情緒充滿,“為什麽..”
“能這麽愛我?”
商遠舟替他擦着淚,季餘盈滿水汽的眼睛看不清商遠舟的表情,似乎在笑。
笑着發出了一聲嘆息,“寶貝,我不得不承認這些愛最初都是征服欲。”
“我沒你想的那麽好。”
他惡劣的想要将追求自由的鳥折斷翅膀關在鳥籠裏,聽鳥兒發出絕望動聽的悲鳴。
在漫長的注視中,這份征服欲慢慢變了質,變成了一種病态的渴望。
又在相處中一步步越陷越深。
對季餘越了解,就越心疼,也越明白,季餘永遠都不會成為被圈養在鳥籠裏的雀鳥。
而他,
囚鳥者反被囚。
作繭自縛卻甘之如饴,早已回不了頭。
他就是渴望季餘,無論用什麽手段,即使是冒險,也偏執的要在兩個人之間親手搭建起無法磨滅的聯系。
想要得心都在疼,全身的血液都在躁動,像是哪裏空了一塊,急切的渴望用季餘的一部分去補足。
只能是季餘,必須是季餘。
商遠舟半蹲在季餘面前,兩個人視線齊平,“标記我吧。”
“失敗的後果我承受得起,”他輕輕的碰了碰季餘濕漉漉的睫毛,“不要拒絕我。”
季餘死死的抿着唇,沉默着搖頭。
商遠舟的眼神黯淡下來,輕聲叫着季餘:“老婆。”
他有時候不知道該拿季餘怎麽辦。
商遠舟現在有的很多,每個接近他的人都對他有所圖謀,他一眼就能看透,并且借着那些目的讓那些人為他所用。
可他有的很多,季餘要的卻很少。
他時常覺得自己給季餘的不夠多,又覺得季餘心軟。
那麽容易原諒他,會不會又被其他人輕易哄騙。
如果能将人融進自己身體裏,血液交融,密不可分就好了。
季餘心跳得很快,又很亂,又很酸澀,商遠舟的情緒在感染他,他的心一點點沉下去,像有一只手揪着,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商遠舟很愛他。
可是愛這個字,就是在心底反複排練,念上一千遍一萬遍,烙在心底了,說出來也只有簡單的一個字。
這個字沒有辦法涵蓋愛的分量。
究竟要愛到什麽程度,才能做到這個地步。
最讓季餘感到傷心的是,他恐怕永遠也無法回報商遠舟同等分量的愛。
他喜歡商遠舟,但絕不可能為了商遠舟違背自己的本性。
一個人的本性是難以改變的,到老到死本性都根治在身體裏。
Alpha是天生的支配者,不允許任何人壓他們一頭,骨子裏刻着的是标記其他人的本□□///望。
Omega嬌弱漂亮,腺體發育成熟後每個月都會有發情期,會無比渴望來自alpha 的标記,這種渴望的本能會讓他們失去理智,沒有伴侶的Omega不得不靠打抑制劑來勉強度過。
所有Alpha和Omega都是如此,全世界都不例外。
可現在,商遠舟在違背他的本性,只為了得到一個和他之間無法磨滅的連結。
季餘感受過的愛很少,商遠舟像是來補足它們,給他濃烈到極致的愛。
裝得他的心太滿又太重,不可自控的酸軟下來。
可即便如此,季餘也不想商遠舟去冒險:“你咬我吧。”
“每天都給你咬一口,好不好?”
“如果手術沒有風險,我可以同意,抽多少管血都可以,但是它不是百分百安全的不是嗎?”
商遠舟輕笑一聲,語氣随意:“即使腺體真的損傷,我可以和你一樣做個beta,沒什麽大不了的。”
季餘聞言蹙緊了眉,眼睛裏還盛着淚,一蹙眉就往下掉,說出口的話也沒了氣勢:“那怎麽行?”
商遠舟卻很坦然:“為什麽不行。”
“身為alpha,我的信息素無時無刻不在叫嚣着标記你,占有你,但我清楚的知道這不可能,它折磨着我。”
“所以為什麽不賭一把,勝算有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嗎,即使失敗了,也好過在這種無休止的折磨裏煎熬。”
季餘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只能看着商遠舟。
商遠舟牽起他的手,抵在了自己的心口,俊美的臉上笑着,淡紅色的眸子帶着蠱惑,“老婆不想試一試嗎?”
“标記我,擁有我。”
他帶着季餘的手游走,從心口往下滑。
像是某種暧昧的撫///摸,劃過胸口,在塊壘分明的腹肌上寸寸游走,聲音暗啞引誘:“…标記這具身體。”
季餘心跳一點點開始加快,細長的指尖像是被燙到,往後縮了縮,想躲,卻被商遠舟的手帶着撫///摸。
商遠舟眸色漸深,停止了這個讓他倍受折磨的逗弄,探身在季餘的唇上親了親,“而且,我剛剛說錯了一點。”
“勝算不是百分之九十九。”
他勾了勾唇,“是百分之百。”
商遠舟的話直白露///骨,帶着篤定:“我的身體無時無刻不在渴望你,又怎麽會排斥你的血液。”
“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