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莫西莫西,我是國木田,查到閱鴿的地址了嗎?……嗯,好的我知道了。你直接電腦給我傳過來吧,麻煩了。”國木田撂下了電話後,匆匆在手賬上寫着什麽。
“找到閱鴿的地址了嗎?”我上前問道。
“嗯。”
“待會兒就出發嗎?”
“嗯。”
我閉口不言了,看着國木田注意力極其集中的側顏,我頓時理解了太宰治對于他“變态”一詞的總結原因。
“好了。”過了一會兒,國木田放下筆,如同固定程序一樣,認真的解說道。
“哇哦哇哦,斯國一~”太宰治沖上前,一把奪過了平放在桌面上的手賬。
“喂,太宰!”國木田慌忙起身搶奪。
“國木田,行程規劃寫完給同事看可是很重要的,這可以幫助你彌補缺漏!”太宰治皺着眉頭,說的頗為語重心長。
而聽完這話,國木田忽的愣住了。思忖片刻後,他回複道:“懂了,待會兒我就記下來。”
“騙你的。”太宰治飛快地閱覽一遍後,嘴角微微翹起。就在他輕描淡寫的丢了一句話後,便晃着兩條胳膊,跑開了。
“啊啊啊!混蛋太宰!”國木田吼道,撸起袖子準備捉住太宰治,并給予一頓胖揍。
我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對于兩位前輩的行為頗感無奈。
我轉過頭看見國木田辦公桌上的手賬,心裏不免也有些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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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現在兩位前輩都在肆意玩耍,我偷偷看一眼也沒事吧。
如此想着,我咽了一口唾沫,翻開了手賬。
開頭都很稀疏平常,不過是一些日常的安排,例如幾點起床,刷牙,上廁所什麽的。
但到後面可就逐漸勁爆了。
“我理想中的女性。”我念出了聲,慈父般的微笑在臉上蕩漾。
“第一點,不能抽煙喝酒打罵鬥毆紋身。第二點,必須每天六點半準時起床晨跑。啊這,好變态……第三點,每天都要在下午三點到四點做瑜伽,保持良好身材。我靠,這怎麽可能辦的到……”
我一邊念,一邊被國木田的奇奇怪怪的“小要求”所震撼,于是便忍不住大聲吐槽。
但很快我就不再念了,一是因為我看不下去了,二是因為我感受到了從背後傳來的陣陣殺氣。
“啊,國木田先生……”我臉上端起标志性的尬笑,并緩緩地合上了手賬,将它放到了桌子上。
随後,強烈的求生意識催促着我轉身就跑。但怎奈何國木田一下子拽住了我的衣領,因為慣性,我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渡邊司葉,”國木田大聲呵斥道,“你擅自翻看我的手賬就算了,還批判我的理想,批判我的人生标準!”
“國木田先生我錯了!”我用雙手抱着頭,慌忙掩飾道。
“你,你和太宰趕緊給我滾去做任務!”國木田磕巴了一下,然後又是氣鼓鼓的喊道。
而我也自然是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一個翻身起來撒開腿就開溜。
站在一旁的太宰治也終于有了動作,慢悠悠的跟在我身後走出了偵探社的大門。
“司葉君也算是開創了吐槽國木田的先河呢。”走了沒多遠,太宰治說道。
話雖如此,但他的眼神裏卻是寫着“幹得好”三個字。
“我不是也沒想到您和國木田先生會回來的這麽快……”我頗感無奈。
聽了我無力而又蒼白的解釋,太宰治用餘光遞給了我一抹笑意後,悠悠說道:“司葉君,話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可是和我還有些淵源呢。”
“哦?難道太宰先生還會寫小說?”我瞪着眼睛問道。
雖然在漫畫外他們的确是文豪不假,但我未曾想到太宰治還真的曾經涉足過文壇。
“是啊是啊,比如《一胎八寶:兒子都愛自殺怎麽辦》,《我與妻子共同殉情的那些年》,《狼性總裁愛自殺》,”太宰治興奮地手舞足蹈道,“不過一個都沒審核通過呢。”
“能審核通過就怪了吧!”我扶額嘆息。
“咦!司葉君竟然開始吐槽我了麽!你變了,你不再是之前崇拜我的渡邊司葉了!”太宰治環抱雙肩,似乎感到異常的孤單寂寞冷。
我沒搭茬,只是有些尴尬的笑笑,果然太宰治還記得那天我喝多了說過的話啊。
不過太宰治也說得對,我好像的确比之前話多了一些。
“到了。”
在我低頭思考之時,太宰治停下了腳步,擡起頭望向眼前的破舊大廈,而我也順着他的目光擡頭看去。
這大廈不高不矮,目視這大約有着二三十層。如果排除它出于某種原因被炸得粉碎的窗戶,以及自身所帶的詭異氣場外。那麽,它還算得上是一個,因為過于破舊而被暫停使用的普通辦公樓。
“看來這閱鴿可不像聽說的那般無疾而終。”太宰治略了幾眼後,總結了一句。
我沒有吱聲,但卻也在心裏默默肯定着太宰治的結論。
“但太宰先生,”我突然想到了什麽,“亂步先生不是說,閱鴿是自然沒落的麽。”
“誰知道呢,也許是剛剛才炸成這樣的。”太宰治答道。
我點點頭。
如果對方能在閱鴿大廈爆炸之時,加上一層結界的話。不在結界內的我們,的确感知不到這場有意謀之的案件。
“走吧,果然還是要上去看看啊。”太宰治說道,率先走在了我的前面。
我愣了一愣,也小跑幾步緊随其後。
推開門,那不知沉寂多久的灰塵便撲面而來,惹的我和太宰治一時睜不開眼。
頓時,剛剛那種被結界籠罩從而炸毀的思想似乎不成立了。因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這大廈似乎都沒落了許久。
“分頭行動吧。”太宰治環顧一圈後說道。
我點點頭,轉身與太宰治向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這樓的內部比想象中的大多了,分頭行動的确是最好的辦法。
我轉頭望向太宰治,發現他還在注視着我。我笑了笑,比出了電話的手勢,放在耳邊。
太宰治也低頭會意一笑,轉過身揚起風衣的下擺,消失與黑暗之中。
我端着手電,挨個房間的搜尋着。
因為空氣中布滿了灰塵,所以手電筒微弱的燈光可以被折射的很遠。
走廊很長,房間很多。
但是饒是如此多的房間,也并為給我的偵查工作提供多麽大的困難。
因為這裏的房門都很舊了,只要我用胳膊肘輕輕擊打,門鎖就會掉落。
推開門,所有屋子內的陳設都簡單到沒有陳設,以至于可以一眼望到盡頭。
走着走着,我逐漸對這個閱鴿有些失望了。好歹據資料顯示,它之前也是一個名鎮橫濱的大公司,怎麽破産後卻什麽都沒留下。
我的腳步加快了,眼睛觀察的也更加草率了。
終于,在走到一件屋子門口後,我照着先前那樣,用肘部擊打着門鎖。但這次出乎我意料的是,門鎖并未就怎麽被我打開。
我挑挑眉,有些意外。
我貓下腰,掏出腰間的手槍,用手槍口的一端輕輕刮下門鎖上的一層鐵鏽。
平常的鐵鏽質地很松軟,而這“鐵鏽”似乎更加松軟。
松軟到似乎人在它旁邊走過,刮起的氣流都可以讓它掉落幾大塊。
我緊張的刮着這道門鎖,畢竟如此異常的現象提示着我,這裏必定有鬼。
終于,刮下了門鎖表層厚厚的“鐵鏽”後,我總算看到了它的真正面目:鎖乍一看很新,銀白色的表層反射着微弱的光亮。不過倘若仔細觀察,有心人便會在那上面發現點點鏽跡。
我抿着嘴唇思忖着,最後還是決定把這門鎖帶回去。
我将懷表貼在門鎖旁,運用異能老化了那道門板。随後,我輕輕一拽,伴随着“嘎巴”一聲,門鎖應聲而下。
我用手輕輕撚起門鎖,緩緩踏進了屋內。
屋內也不幹淨,如同外面的大堂一般,哪怕是我輕輕踏出的步子,都會卷起層層灰浪。
但有一點值得我開心的是,這間屋子不像其他的一樣被搬得那樣幹淨,而是留下了一套破舊的沙發椅和辦公桌。而那辦公桌上,擺放着一臺同樣老舊筆記本電腦。
看着這電腦的牌子上的logo,大抵是很老的牌子了。只不過我作為一個穿越者,不太了解橫濱的過往,不太好判斷它具體的年歲罷了。
我暫且無視那臺電腦,伸手拉開桌子上的抽屜,一探究竟。
抽屜內東西擺放的要比我想象中的整齊,按照字母表排列好的文件,以及一些備忘錄。
我大概略了幾眼,幾乎都是一些小說大綱和草稿,沒什麽特殊的。于是乎,我返過身去看另一側的抽屜。
這一側相比那一側亂了一些,大概是因為都是一些小物件。
我伸出手翻看着:鑰匙,挂鏈,眼鏡盒……
終于,在抽屜的角落,我翻到了一枚老式U盤。
見此,我連忙把它裝進貼身的衣兜內,以防丢失。
噠噠噠——
這時,走廊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吸引了我的注意。
聽那個聲音,來者約莫有數人。他們大概都穿着皮鞋一類的物什,所以必定不是偵探社派來的支援。
我頓時渾身的肌肉緊張起來,弓着腿,一把抱住了離我最近的筆記本電腦,縮到了桌子下面。
果不其然,那幫人并未在我已經打開的空房間前停留,而是一路奔着我所在的房間趕來。
到了我的屋子門口,那幫人似乎是看到了早已被我卸下的門鎖。那聲音停了片刻後,吱呀吱呀的開門聲再度響起:他們進來了!
我整個人緊張的很,心髒仿佛都要躍躍欲試的出來,來欣賞一下這個世界。但沒辦法,我只得把腿縮了又縮。
“你去那邊看看。”領頭人出聲了,并似乎用槍指了指我所在的方向。
話音剛落,那腳步聲離我果真越來越近了,最後,他停在了我所在的桌子前。
那人站在桌子前,黑壓壓的一片。好巧不巧的擋住了本就為數不多的光亮,從而壓得我喘不過來氣。
由于太過緊張,我的腦中又開始響起了嗡嗡的電流聲。
他抽開了抽屜,和我一樣見沒什麽東西後便打開了另一側。
“沒什麽特殊的。”他回答道。
語罷,他走離了這張桌子。
見此,我算是也常常的舒了一口氣。
紛亂的腳步聲終于遠離了我,待到徹底沒了聲響後,我才敢從桌子底下鑽出來。
這時,腿早已軟的不成樣子。
我試探着向前邁了幾步,突然,一只手猛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打了一個哆嗦,嗓子剛要不受控制的喊出來,另一只手卻又迅速而有力的捂住了我的嘴。
“司葉君,你這麽喊會被別人發現的。”太宰治笑着提醒道。
我點點頭,示意着太宰治。
太宰治松開了手,眸色淡淡的盯着我,似是在等待着我彙報我的所見所聞。
“太宰先生,我發現了這臺電腦和一個U盤。”我說道,語速快的異常。
“我知道了,走吧,這些夠了,”太宰治點點頭說道,見我有些猶豫,又補充了一句,:“此地不宜久留,港口黑手黨在外面。”
港口黑手黨!
我的瞳孔驟縮,嘴唇嗫嚅幾下卻并未說什麽,終是眨了幾下眼後說道:“我明白了。”
在走出大廈的路上,我驚然發現太宰治竟可以走路完全不發出聲響。
而且他一臉輕松,完全看不出是在如此危急重重的場景。
“還好,黑手黨沒有包圍這座大廈。”終于走出了大廈,我如釋重負的嘆了一口氣,疲憊的感嘆道。
“估計是黑手黨也沒有預料到偵探社會來吧。”太宰治神色悠然。
“話說太宰先生有發現什麽嗎?”我問道。
“嗯……沒有呢,司葉君你運氣真好!”太宰治說道。他的眼神放空,語氣異常的尖銳活潑。
“太宰先生,”我無奈的喊道,“你該不會壓根沒勘察吧!”
“啊哈哈,怎麽會呢……司葉君我想吃火鍋了呢……”
“太宰先生……”
“火鍋!火鍋!”
太宰治一邊喊道,一邊看似興奮地舉起手向前跑去。而我只能無奈的注視着眼前的某成年男性跑的越來越遠。
明明是一個可以颠覆橫濱的天才,為什麽看起來如此的不靠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