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太陽西斜,晚霞遲遲邁着步伐趕來。

折騰了大半天,我和太宰治終于回到了偵探社。

而我總算可以放松一下我的小身板了。

這一路,我可謂是勉強拽住太宰治,不讓他向火鍋店奔去。幸虧我和太宰治不是搭檔,不然我可就真會像國木田一樣被逼瘋。

“不知道這電腦還能不能打開了。”谷崎潤一郎随意的敲了敲電腦的鍵盤。

“谷崎,你看這電腦大概有多長時間了?”我問道,無視一旁癱在沙發上的太宰治。

“五六十年前的老牌子了。”

“閱鴿呢?也是五六十年前的小說公司了?”

“不是哦,”江戶川放下了手中的零食,“閱鴿是近二十年才成立的。”

“那可就奇怪了,閱鴿之前好歹也是名旺一時的,怎麽會用這種老古董?”谷崎看着江戶川問道。

“恐怕被人調包了。”江戶川說道,又吃起了手中的零食。

“那這U盤呢?”我問道,掏出了那貼身放置的U盤。

“U盤看起來好新。”谷崎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

“是啊。”我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用手掂量了一下這U盤,皺着眉頭愣了一會兒神後,輕輕的把它插到了舊電腦一旁的USB插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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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怪,就在那U盤插在電腦上沒多久。

那電腦屏幕便閃出了幾道殘缺不全的logo,再約莫過了半分鐘後,電腦成功開機了。

“竟然開機了!”我驚呼道。

聽了這話,谷崎也是顯得十分驚訝,擠着我的肩膀,企圖也分得一絲電腦的掌控權。

而江戶川亂步和太宰治,卻只是眸子中有什麽東西異樣的閃了一閃,并未有其他的動作。

電腦一開機,主界面顯得十分空曠,只有一個小小的文件夾。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U盤裏的文件,猶豫不決之時,谷崎吞吞吐吐的說道:“點開吧,司葉。”

我瞥了谷崎一眼,一咬牙點開了。

點開後,映入眼簾的是數不清的文檔。

文檔的題目依次都是由第×章×××的模樣,按順序開頭的。

再點開來細看內容,大概能推測出這應該是一部小說的草稿。

作者文筆十分流暢,文章所用的辭藻華麗。要不是因為有任務在身,我恐怕就要化身為忠實讀者了。

而小說內容大抵就是一個偏執狂堅信殺遍所有極惡之人,這世界就會重歸平靜。

故而我和谷崎基本都是一邊看,一邊貧貧皺眉。

這作者的價值觀,估計也是偏的不像樣。

“我搜一下這個作品,”谷崎說道,掏出了手機,“呃,作者是十四歲寫的這部小說啊……”

“這麽年輕!”我驚嘆道。

“不過,寫這種作品的……現在,還活着麽?”

我問道,畢竟歷史上這種奇奇怪怪的陰郁小天才,基本都活不到成年。

“不清楚,畢竟再也查不到相關資料了。”谷崎認真翻看着手機,過了一陣後,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亂步先生……”見僅僅依靠我們倆的能力算是無果了,我轉頭無奈的望向江戶川亂步。

此時的江戶川亂步把兩條腿都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懷裏摟着一大堆零食,手裏還不停的往嘴裏塞着吃的。

食物的碎屑撒了他一身,不過江戶川亂步看起來并不是很在意。

“咩~”他聽見我的求救後,随意的應了一句。

“亂步先生,您能推理到什麽嗎?”我殷切問道。

“作者還活着,只不過現況不太好,你們可以去內田潤鐵路附近看看。”江戶川含糊不清的說道,零食碎屑掉的更甚。

“亂步先生好厲害,不用看文章就能推理出來麽!”我驚異的贊許道。

“司葉,”谷崎暗中怼了我的胯部一下,“你激動的都把文章讀出來了。”

“哦,咳咳咳……”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幾下。

畢竟,我的确是很佩服這本書作者的文筆。

“話說回來,太宰先生參加這次的行動嗎?”谷崎轉過頭問道。

然而此時的太宰治卻是又不知道跑到哪裏乘涼了,消失的無影無蹤。

“看來只能我們倆一起了呢。”我聳聳肩,無奈笑着。

“哎,走吧!”谷崎說道,一下子摟住了我的肩膀,把我向門外推去。

……

“司葉,你說這作者不會藏在地底下吧?”谷崎問道,一邊用腳扒拉着地面。

我搖搖頭,擺出來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畢竟。內田潤鐵路一看便是荒廢了許久。

雜草叢生,鳥蟲紛飛。

這個地方無論怎麽看,也不像是會有人安家落戶的地方,更何況是一個如此有才氣的作者。

我抿起嘴唇,仰起頭向遠處的灌木叢望去。

那裏的景色相比較來說更加整潔,大概是曾經有人修理過。

猶豫片刻,我向那邊挪動了幾步。谷崎見我有了動靜,也緊随我的步伐,向灌木叢那裏走去。

我把頭伸過灌木叢,仔細觀察着地勢。

只見地面平整的很,要說雜亂的話,也就那麽幾道小動物留下來的腳印。

我向谷崎點點頭,随後翻身跳進了灌木叢的另一側。落地後,我擺擺手,示意着谷崎先不要過來。

我用腳輕輕踢打着地面,發現土質很是堅硬。按理來說,這裏根本不會出現小動物的足跡。

“司葉?”

“噓。”

我像谷崎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直覺告訴我,看似安全并非真正的安全。

再往遠處走去,地面上突兀的栽種着一株野草。咽了一口唾沫,我輕輕的向那裏踱着步子。

待我走到那裏時,我用腳拐了一下那株草。

令我失望的是,除了飛濺出來的幾滴露水外,別無其他的事情發生。

索性,我皺眉眉頭,一把連根拽下了那株野草。

然而這下可壞了菜了,也就是眨眼間。以那剩下的坑為中心,空氣中驟而倒騰起了層層的肉眼可見的浪波。

我試圖逃脫這強大的吸力,但卻無論怎麽折騰都無果。

最後,我卻只是手裏抓着一把青草,狼狽的墜入不知名的深淵。

“司葉!”遠處,是谷崎嘶啞的吼聲。

在無聊的盡頭,總是有歡愉。只不過這歡愉,總是沒有開頭,沒有去處的。

這就好比我現在,明明剛剛還是百無聊賴而又備受折磨的勘察線索,現在卻只身滑入深不見底的地底超長隧道。

說實話我真的難受極了,土渣子再加上空氣中的黏膩氣息包裹着我。

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這時,只聽空氣中傳來陣陣的咳嗽聲,提高了我的警惕性。與此同時,我也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地上,激起不小的波浪。

我忍着痛撲騰起來,蹲坐在一個由石塊砌成的角落裏。

“粉絲?咳咳……”

那遠處傳來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蒼老,似是長年被土所掩埋,他的喉嚨裏布滿黏痰,說起話來呼哧帶喘。

這人大抵就是文章的作者了吧,我想,不然他怎麽會問這種問題。

“是的,我非常仰慕您!”我盡我所能恭維着,哪怕聲音異常顫抖。

“我記得我曾在作品裏提過,我住在土洞裏……你不會沒看出來吧?”

“看,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你怎麽會這麽害怕啊?小娃娃。”

那身影終于搖搖晃晃的從最深處蹭出來了。

然而他完完全全走出來之時,我才意識到。哪裏是他搖搖晃晃啊,分明是堆在他身上的土丘,因為寄生者的運動而晃動。

我被惡心的頓時感到一陣反胃。

怎奈何,我只能忍着。

“因為……您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我舉起一只胳膊阻擋飛來的塵土,尋思了片刻,看似堅定的說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老頭仰面敞亮的笑着,僅剩的黃牙布滿垢狀物,“娃娃,跟我來。”

我握緊懷表,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勉強同意。

只見那老頭轉過身,面對着堅硬的牆壁。他的一只手輕松的背在身後,另一只手則攤開,并拍了拍牆壁。

瞬間,從對面傳來了“咔吱咔吱”的聲音。

面對未知的危險,我驚得又往後縮了又縮。心裏不覺嘀咕着:難道這也是一個異能者?

牆壁徹底迎着規則的鋸齒狀裂痕分成兩半,面對着我們的是一間溫馨的居室。

“陋居。”那老頭說道。

我尬笑着點點頭,但心裏其實是極其佩服的。

這麽一個邋裏邋遢的老男人,竟然有一個如此溫暖整潔的居室。

要不是知情,我怕不是就以為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熱愛生活的年輕人所居住的公寓,只不過采光不是很好罷了。

但要說這屋子內最顯眼的,還是屋子左側的靠牆的超大書架。

我說它“超大”,可并不是空口無憑的。

因為從進門開始,到屋子盡頭,書架便一直綿延到哪那裏。

而這老頭的藏書也不負書架之望,一本接一本的排列在它之上,塞得滿滿登登。

“厲害吧,都是我寫的!”那老頭嘚瑟道。

“厲害厲害!”我聽後,更是一時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得依着誇贊道。

這麽一牆的書,估計幾千萬字都不足為過吧。

“那請問您今年高壽?”

“我呀,不多不少今年剛剛三十!”那老頭一邊捋着長胡須,一邊笑道。

一臉的高深莫測。

“啊?!”我不可置信的瞪着眼前的“老頭”。

我印象中可沒有哪個才三十歲就老成這樣的!

“其實啊,說來也怪,”那老頭尋摸尋摸便找了一個木凳坐下了,“我也是眼一閉一睜,就這樣了。”

“那爺爺,在您變成這樣前,有什麽不尋常的事情發生麽?”我急切的問道。

“這孩子!還不知道我名字呢,就問問題!還有誰是爺爺!咳咳……”那老頭一瞪眼吼了我一番,但卻又不湊巧的被痰乎住了嗓子,不住地咳嗽着。

“對不起,”我立馬直起身道歉,心裏一邊暗自吐槽着這老頭的怪異,一邊問道,“您叫什麽名字?”

“沼田家兼子。”沼田家兼子瞪了我一眼,嘴角略帶微笑的說道,一副傲嬌模樣。

“那沼田先生,您可否回答我的問題了呢?”我俯下身,勉強按耐住翹起的嘴角,問道。

“哼……那天,我妹妹正好出差。出差前她有一陣子突然和我嘀咕一個詞,什麽‘時間,時間’的。說實話啊,我當時沒在意,送她離開後我就回家睡午覺了。但一覺一醒來啊,我就覺得渾身哪哪都疼,一照鏡子,哎呦呵!咋變成這樣了!”

沼田家兼子聲情并茂的訴說着,感覺就像一個上了年紀的頑童一般。

然而我聽後,臉色卻是沉了下去。

倘若事實真如沼田家兼子所說,那麽這件事必定是異能所為。但據我觀察,這位“老頑童”還并非異能者。于是乎,我恐怕現在還不能調整他的時間,只能暫時委屈他了。

但還令我憂心的其實還有一點,就是把沼田家兼子時間快進的異能,貌似和我的異能是同類型的。

這就很操蛋。

“沼田先生,您現在手裏有您妹妹的照片麽?”我問道。

“有!”沼田家兼子回應道,随手便從衣服兜裏拽出來一大把一模一樣的照片。

“謝謝!不過沼田先生,您就這麽放心把照片交給我?”我頓覺事情有些蹊跷。

“嗨,”那曾想沼田家兼子卻是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我手裏有一大堆!再說,萬一……你能幫我找到她呢。”

說着,他的眸色漸漸低沉,似乎也是不太想接續談話了。

而我也不方便說什麽了,只是笑笑。

估計沼田家兼子自打我掉進這裏來,他大概就猜出我是幹啥的了。畢竟是寫過這麽多作品的無名大家,這點城府大抵是有的。

“沼田先生,我先告辭了。”我揮了揮手,無意再去安慰沼田家兼子。畢竟這麽多年,他應該都習慣了吧。

“娃娃,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這就走,有沒有點禮貌……”沼田家兼子的聲音沙啞,音量越說越小,最後徹底變成了在嗓子裏哼哼。

“我叫渡邊司葉。”我笑道。

“行,你走吧!”似乎是心滿意足了,沼田家兼子揮揮手趕着我離開。

我搖搖頭,最後回身望了他一眼,便揣起照片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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