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我皺着眉頭,看着眼前的白羽紛飛,拳頭不由自主的握緊。
我的心不知為何突然感到一陣惶恐,但絕不是因為面前的景象。
于是乎,我轉身跑回偵探社,哪怕現在已經七點多,正是下班時候。
……
一路的擔憂後,我終于跑到了偵探社,猛地推開門,焦急的四處探望。後而發現偵探社一切安好,并無異樣後,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晚上好,司葉君~我正愁怎麽聯系你呢。”沙發旁的太宰治突然出聲,下了我一跳。
然而我剛想出聲問候,卻發現太宰治此時竟坐在一個男人的身上。只見他用一只手掐住那男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則搖晃着向我打着招呼。
我再仔細觀察那男人,忽而覺得他的面目與裝束竟是那樣的熟悉。
“這人是?”我用疑問的目光望向太宰治。
“那日襲擊偵探社的,”太宰治打量着屁股底下的男人說道,“看樣子這位先生本打算過來找些什麽,不過恰好被我抓到罷了。”
“沒有呢。”
“連太宰先生都問不出來嗎?”我有些驚異,畢竟太宰治的審訊人的能力我可是十分佩服的。
“啊,不是不是,我只是懶而已~”太宰治揮揮手,仍舊是一副笑眯眯的氣人樣子。
“那太宰先生讓我來幹什麽呢?”聽了這話,我抱起雙臂,語氣頗為無奈。
“啊,把這人時間倒退個二十年左右就好。”太宰治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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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這話,我總算是明白點了。正因為小孩子的話更好套,而且小孩子本身就是個好控制的存在,所以太宰治才會“偷懶”讓我先處理的吧。
但我總覺得我這個想法是在為太宰治開脫!
算了,先辦事吧!如此想着,我走上前去,效仿着太宰治先前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而因為擔心自己的異能會影響到我,太宰治便起身站在不遠處,提防着那男人突然暴起,逃竄。
但很顯然我們兩個的擔憂都多餘了,這男人顯然已經是一副被折磨透,精疲力盡的樣子:他根本沒有試圖掙脫,而是一動不動任由我擺布。
“異能力——流轉的韶華!”我将懷表貼在了他的皮膚上後,低聲念道。
在我發動異能不久,只見眼前的男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縮小,最後變成了小小的一團被包裹在了衣物中。
此時,用“男人”這個詞來形容他已經不準确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時間回溯成了一個八九歲的孩提。
我緩緩的站起身,用餘光瞥着太宰治,觀察他接下來的動作。
我發現,太宰治此時卻只是冷眼看着面前小小的一團在衣服裏蠕動,并未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見前輩如此,我自然也是不敢有太大的動作。
沒過多久,大概是感受到了外界的寂靜,衣服內的肉團開始往外鑽了。從毛茸茸的頭,一直到□□的小腳丫。
待他的臉完全展現在我和太宰治面前後,我發現他仍舊保持着和那日一般詭異的微笑。
只不過當時的笑容卻是春風得意,今日的多少透漏出些許無力和掙紮的痕跡。
“看來縮小的只是身體呢,”太宰治無奈的感嘆道,“不過也沒關系。”
然而太宰治接下來的話卻令我汗顏。只見他蹲在男孩面前,舉着江戶川亂步新買的零食,詭笑着說道:
“來,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誰派你來的?告訴叔叔,這包糖就歸你哦~”
“你覺得我真的會像小孩子一樣答應?”男孩嘴角也是同我一樣狠狠的抽搐了幾下。
“哎~這樣啊,那我只好給司葉君吃了!”太宰治嘆了一口氣,未經我同意,一下子把一根棒棒糖塞到了我的嘴裏。
“嗯嗯嗯!”我驚了一下,發出幾道含糊不清的聲音。
“司葉君,好不好吃?”太宰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我。
“好……好吃!”我頗為哀怨的在心底長嘆一聲,然後便裝作一副極為喜悅的樣子。
“這麽好吃,可惜某人吃不到啊~”太宰治用餘光提醒着男孩。
真卑鄙,我在心裏暗自吐槽。
但說實在的,太宰治這招卑鄙歸卑鄙,也的确是好使。
就在我含着棒棒糖裝模作樣的沒多久,男孩的口水眼瞅着就要下來了。
“你叫什麽名字?”見此,我又問了一遍。
“韓非,韓非行了吧!”韓非喊道,眼淚從嘴裏流了出來,化作成了一種叫口水的東西。
竟然韓非啊……
我愕然,随手一抓又是一個大神。真的是,怕了,怕了!
“華夏人?”太宰問道。
“聽這名字大概是的。”我含糊道。
不過既然是韓非的話,我在心中尋思到,那麽那天用來攻擊我的異能不會叫“和氏璧”吧?
畢竟那天攻擊我的石塊,可都是玉做的。如果不是異能的話,誰能有那麽多錢來用玉石當武器啊!
組合的弗朗西·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估計都做不到這點。
“你是誰派來的?告訴叔叔。”太宰治也接着問後,并嘴欠的又加了一句“叔叔”。
韓非不吱聲了,并用眼神不停的瞟着太宰治手中的糖果。
太宰治笑笑,遞給了韓非一個棒棒糖。
韓非接過棒棒糖後,三下五除二的剝開了包裝,滿足的吮吸起來。
看來身體變小了,心智也不全起來了呢,我想到。
“你是誰派來的?”見時機差不多,太宰治又問。
韓非聽到,面色明顯露出幾分難堪和猶豫。但沉思片刻後,還是在我的殷切注視下回答了太宰治的問題:“信鴿。”
“就是哪個小說公司嗎?”我問道。
“拜托,”韓非翻了一個白眼,“你不會以為信鴿真的是小說公司吧!”
“那它是幹什麽的?”
“……”
然而就在我想要接着問的時候,韓非卻忽然不吱聲了,表情難看的狠。
看到他如此反應,我和太宰治心裏也都明白,接着問也問不出什麽了。于是乎,我們也幹脆不再問了。
但他的反應卻結結實實的印證我和太宰治的想法:信鴿裏必定有個大秘密。
“司葉君。”
“嗯?”
“在你回複韓非時間前就讓他先住在你那裏吧。”太宰治笑眯眯的合着手說道。
“啥?”
“為啥啊!”
我和韓非幾乎同一時刻驚訝的喊道。
“因為我的房間只暫時收留美麗的女士,司葉君,辛苦一下,就全當是為前輩着想。”
“但,太宰先生,太宰……”
“啊,好困!睡覺去了,晚安司葉君!”
太宰打斷了我,并以極快的速度走出門去,留下了我和韓非尴尬的面面相觑。
我和韓非在一起度過的夜晚,可謂是尬的不能再尬了。
本來我面對這麽一個大佬中的大佬,心中就甚是緊張。再加上這人之前曾經把我逼于絕境,并重傷我,于是,這些事就稱的氣氛更尬了。
“吃煎雞蛋嗎?”抱着要照顧好小孩的想法,我準備大顯身手。
“這麽晚吃飯,怪不得你這麽醜。”韓非抱着膀子,挑眉諷刺道。
聽了這無厘頭的話,我深吸一口氣忍了下來。
“那就睡覺吧,你睡我這屋,我睡外面。”
“這麽早就睡覺,怪不得你瘦的像猴似的。”
“那麻煩韓瘦猴先生早點睡,以後能長高個!”
我忍不住了,第一次在文野發了脾氣。
“切……”韓非不吱聲了,他大抵心裏也是清楚,自己的時間都掌握在我的手上吧。
而我也轉過頭去,悶着臉,像一個婆婆媽媽的怨婦一般給韓非收拾床鋪。
我說真的,要不是看在他是韓非子的面子上,我是絕對不會這麽照顧他的!
哦,不對,他就是韓非。
收拾好床鋪了,我迅速轉過身去,高昂着頭邁出了屋子。盡管我連一個眼神都未分給韓非,但還是能夠感到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無奈。
走到了沙發旁,躺在上面,感受着身下傳來的陣陣涼意。
我本以為我今晚可能會失眠,結果也就是眨眼間的功夫,我便昏睡過去。
……
第二天早上,我先是睜開雙眼,随後一個激靈便從床上坐了起來。
昨晚一晚上我都沒怎麽注意韓非,他該不會趁機跑了吧!
我猛地推開門,環顧四周,結果只發了一團皺皺巴巴的被和床鋪。見此,我心裏頓時便是升起來一片由羞愧轉化成的怒火。
我快步走上前去,用腳狠狠地踢向面前的被子。
随後,一聲慘叫從我的腳下傳了出來。
哦,韓非子老先生,你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畢竟,就目前您這身材,着實有些迷你……
我如此想着,腳高懸在空中,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放下,還是繼續舉着。
韓非剛從被窩裏鑽出來時,表情起初有些疑惑。但就在看清我的窘迫後,他破口大罵一句:“要死啊!”
而我深知自己有錯在先,只能含糊的用一句“開飯了”搪塞過去。
聽了這話,韓非沉思片刻。最後大抵還是孩子心性占了上風,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床鋪上起來,奔着玄關走去。
只見他端起碗筷,連一聲“我要開動了”都沒說,便兀自吃了起來。
先前我還感到有些詫異,後來一想:哦對,韓非本不是日本人啊!
因為被自己愚蠢的問題逗樂,我無奈的笑笑。
不過這笑容在韓非眼裏,似乎就變了味。
“喂,渡邊,你們日本人都這麽變态麽?”他撂下筷子,一副嫌棄的表情。
我愣了一下,後而才反應過來剛剛我大抵是盯着韓非在思考問題。再加上後來那邪魅一笑,着實有些吓人。
不過我是誰啊,我迦韷怕天怕地,就是不怕頂嘴!
“你可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我看似軟綿綿的回了一句。
這下韓非終于不吱聲了,氣呼呼的望着盤中剩下的殘渣。沉思片刻後,他蹦了起來,丢下了一句:“吃完了!”
我低頭一看,好家夥,可不吃完了麽,連我那份都吃完了。
不過念在他現在生理心理雙重幼稚,我便沒同他太過計較。只是在經過一番小小的争鬥後,一路把他押送到了偵探社的大樓。
到了偵探社的大樓,韓非掃視了到場的偵探社成員。大抵是沒有見到太宰治的身影,他開始放肆起來,一屁股坐到了待客的沙發上,喊道:
“喂,我什麽時候能回去!”
“等你變成原來那樣,想回去就回去呗。”我敲着鍵盤,頭也不擡的答道。
“渡邊?!你這個麻煩的老東西怎麽在這裏啊!”
“小屁孩你可別忘了,是我送你來的!”
我擡起頭,皮笑肉不笑的盯着韓非。
韓非嗫嚅着,但沒發出什麽太大的聲響。但我還總是感覺,他剛剛的口型疑似異常芬芳。
“喂,”我的嘴角一陣抽搐,但猶豫過後,還是改了自己本來想說的話,“你還是不打算說閱鴿到底是幹什麽的麽?”
“切。”韓非照例端起了架子,不吭聲了。
“那你一個月的棒棒糖可都不給你了。”我威脅道。
“不給就不給……等等,你說,我還要在這裏待一個月?!”韓非剛想繼續嘴硬,結果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大聲質問。
“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不止一個月。”我仿着太宰治的樣子,邪笑道。
聽了這話,韓非咬牙切齒,但卻又似乎打心底恐懼我可以操控的異能力,并未說出什麽出格的話語。
“但我似乎說了,就更回不去了吧。”韓非慘淡的笑笑。
的确。
我在心裏暗自贊同着他的觀點。
不過如此看來,韓非雖然心理生理的年齡都在縮小,但心理年齡似乎沒縮小太多。
至于語氣傲嬌什麽的,大抵是他本來的性格就這樣吧。
這麽一來,他成功刷新了原本我對韓非子的印象。
看來我是從韓非的嘴裏翹不出什麽了,如此想着,我用雙手支主下巴,幽怨的盯着韓非,企圖讓他心裏發毛。
韓非子看看我,欲言又止,最後竟是神色比我還凄怨幾分,低下頭去再次不做聲了。
見此,我把目光移到江戶川亂步那裏。
他是屋內包括我和韓非,僅剩的一個人,剩下的人都不知道去哪裏了。
只見江戶川亂步雖說還想往常一樣,不停的往嘴裏塞着零食,但眉頭卻是緊皺着的。
“怎麽了,亂步先生?”我問道。
“吶,沒什麽,只是感覺司葉還是年輕啊~”江戶川亂步答道,并搖搖頭。
“怎麽?”
“這位韓非先生,很明顯在說謊嘛。”
聽到這話,我震驚的扭頭看向韓非。
此時的他仍是低着頭,不過在注意到我的目光後,緩緩擡起頭來,嘴角便裂到了耳根,這詭異的笑容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呀,被發現了~”他笑道。
說完這話後,他剎那間便化作成了千百萬根白羽,化入虛空,不見痕跡。
“可惡!”我大叫着沖上前去,但卻抓不到其中的任何一根羽毛。
韓非子,絕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