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我和辻村踏進了屋子。
地上是雜亂無章的鞋印,不是同一個人,但卻是同一款鞋子。
一看便知道,一定是某一個組織的所作所為。
對此,我心裏明鏡的很,同時也暗自慶幸Mafia們蓋住了我的鞋印。
辻村躲在窗戶旁的牆角,端起槍,警惕的打量着周圍。
不得不說此舉的确是好的,但我總覺得是在故弄玄虛,引起緊張的氣氛。
吱呀——
門被推開了,我心髒一跳,勻速翻身打了一個滾,轱辘到了門旁的一個死角裏面。
我端起槍,緊繃肌肉。
可接下來,绫辻卻走了進來,帶着一臉的譏諷。
約莫着是被嘲笑了,我尴尬的起身,抖了抖膝蓋和衣角上的灰塵。
“绫辻先生,有找到什麽嗎?”我湊近幾步,問道。
“等下。”他依舊是淡淡的回應道,臉色是長年不見光而造成的蒼白。
“呀,看來大家都在這裏啊~”太宰高擡着手,喊着走進了屋子。
屋內的塵埃都被震得抖了兩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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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绫辻不知道嘀咕了些什麽,但肯定不是好話。
“太宰先生你有發現什麽嗎?”我把同樣的問題抛給太宰。
“沒有呢,就是發現了一些老舊的資料。一些廢文罷了。”他擺擺手。
“我倒是進入了一個貌似信鴿Boss曾經的辦公室。”绫辻點頭,吸引了我們三人的注意。
“哦?那绫辻偵探有發現什麽嘛~”太宰偏頭笑道。
“有一面牆是空的,我打開後看到了一把老式手槍……”绫辻若有所思的說道。
大概是剛才發生過什麽,我總感覺绫辻對于太宰的态度有些微妙的變化。
“嗯哼~”太宰應道。
“但是我在上面看到了幾根白線,樣子還是嶄新的,估計是敵方還在使用,所以沒有拿下來。”绫辻蹙眉,指尖一下一下的打着衣服下沿。
“這樣啊~拿走吧各位,我們去拿槍~”太宰肆意的打了打绫辻的肩膀,全然不顧大家的神情,自顧自的走去。
而我偏偏是這裏唯一一個較為了解太宰性情的一個人,卻只能對那兩人尴尬的笑笑,只身跟随太宰。
沒過多久,他們兩人也跟上來了。
踏上三樓,四樓……六樓是樓頂,只有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時至今日依然是肉眼可見的富麗堂皇,一只死貓的屍骨落滿了塵埃,它身上□□。這是真的,因為是真的一點血肉也沒剩下,它幹淨的就像一個精致的标本。
绫辻先前一步,挪走了皮革的椅子,留下了一面有着空洞的白牆。
這把椅子一定是擺在這裏許久,不然不會留下一片規則的白痕。
绫辻側身,為太宰接下來的動作留下了很大一片空間。
只見太宰走到辦公桌後面,興奮的低語:“看,白線在動呢!……有風!”
說着,他一把拽下了那把手槍。
绫辻想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他只發出了一聲短促的警告。
咚咚咚——
接下來,是一陣規律敲門聲。
我吞了一口唾沫,向後擺手示意着他們不要靠近。
我輕輕推開了門,吱呀吱呀的聲音一下下敲在我們的心頭上。
“約翰·格裏賓,先生好久不見!”約翰頂着一頭濃密的藍發,又是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微笑。
“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小男孩偏過頭,看向太宰。
“當然可以。”太宰上前,摟住了我的肩膀。
“您最害怕什麽呢?”約翰像渴望看到他的恐懼神色一樣,努力伸長脖頸。
“怕時間不會重複。”太宰微微點頭。
約翰愕然。
但這表情很快随着一陣時空的扭曲消失了。
“這……”
五光十色,水波蕩漾。
又是那個洞穴。
此時的我,已經不知道是該震驚于我也跟着傳送到了這裏,還是地方又是那個地方。
已經有一次經驗的我,小心的盤旋在那湖泊的周圍。這時,我驚然發現:太宰他又不見了!
“太宰先生!”我圍着湖泊尋道。
找了半天沒有結果,我拽着本就不多的頭發,像喪家犬一樣背着湖泊蹲坐着。
“啊,會不會因為是太宰異能的緣故,所以他沒有穿到這裏來?”我一拍腦門,驚呼道。
這麽想到,我剛準備起身,卻突然被一雙鐵鈎一般的東西固定住了肩膀。
搭配上洞穴裏的詭異燈光,很容易讓人對身後的物什浮想聯翩。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咕嘟嘟嘟嘟——
“啊啊啊啊啊啊,你撒開我!滾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瘋了一般掙紮哭喊着。
嘟嘟嘟嘟嘟嘟——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呦,司葉君~”身後一道戲谑的聲音響起。
“唔啊?”我驚訝的回頭看去,嘴裏發出一串無意義的音節。
“原來司葉君的膽子這麽小啊,”太宰的黑發濕漉漉的,“找到你的弱點了~”
“不是,這換個人也想不到是你啊!”我惱羞成怒。
“哎嘿嘿~”太宰大拇指和食指比成了一個對號,放在下巴底下,襯托出一個頑皮至極的微笑。
我皺着鼻梁,不知所措。
“可我是真的有發現好東西啊~跟我來,司葉君~”太宰一把摟住了我的腰。
我因為事先沒有做好準備,整個人都不受控制的掉入湖泊裏,濺起不小的波浪。
我想掙紮,卻因為喘不過氣從而腦子裏嗡嗡作響,手腳軟綿無力。我想要用盡全力去抓身旁的某件物體,卻驚然發現空無一物。
難道我就要這樣被太宰謀殺了嗎?
昏迷的最後關頭,我不受控制的翻了一個白眼。
……
“溺死可是我很喜歡的自殺方式啊,司葉君可不要模仿我哦~”太宰正襟危坐,紳士的笑道。
我艱難的起身,胸口鈍鈍的疼。
“這裏是?”我剛想說些什麽用以反抗,卻忽然被周圍的景象吸引了注意。
這是一間巨大的屋子。
一張小小的棋盤擺在屋子中央,四周是巨大的哥特玩偶。它們張牙舞爪的模樣,就好像是要趁人不備一口吞掉似的。
“是要下棋啊,”太宰從棋盤下方掏出了一張紙,扭頭笑道,“來吧,司葉君,你還在猶豫什麽?”
“這将是關鍵的一步,司葉君。”太宰執棋的手懸在了棋盤之上,目光悠然。
事到如今,他仍舊沒給我看那張紙上寫的是什麽,只是告訴我要下棋,游戲結束就可以出去。
只剩最後一步了。
只要他把黑子下到那裏,就可以吃掉白子,是最後的勝者。
這時,太宰兀自起身,走到房間的一角。只見他随手拎起一個看起來就很重的裝飾物,說了一句“小心”後,就猛地把它向我擲來。
我像受驚的鳥獸一樣跳來,裝飾用的物品砸在了棋盤上,發出一陣巨大的嘩啦聲。
棋盤被毀了,之後下成什麽樣,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人知道了。
“Game over~”太宰縮回手,揣進沙色風衣的兜裏。
黑色亂發慵懶的貼服在他的頭上,使得他看起來就像一個蠱惑人心的惡魔。
“被毀掉的棋盤永遠也不會再次複原,孰贏孰敗永遠也不可能分清。我和他既是勝者,也是輸家,這才是絕對公平的游戲。”太宰的目光穿過我,陰森森的瞪着這個房間那個存在着的透明人。
“哈哈哈哈,”沙啞柔和的笑聲,聽起來別樣的熟悉,“你說的對,太宰君。”
我咬牙扭頭,尋找着那個人的影跡。
可他的話音剛落,世界便瞬間變得明晃晃的,晃得人睜不開雙眼。
“我們下一個世界見。”
“什麽意思?太宰先生!……”
我猝不及防的失去了重力,然後又被狠狠的甩在了地面上。
“唔……”我的後背生疼,口中有些腥甜。
“約翰·格裏賓,先生。”約翰光着腳,垂頭站在我的面前,聲音悶悶的。
我心中的怒意頓時升起,難得的想揍一個小孩。
“你是否相信我的存在呢?”他擡起頭,眼眶濕潤,鼻頭透露出一種潮紅色。
他哭了。
“相信。”我沒來頭的心疼起來,但卻因為怒火還未平息,聲音還是發沖。
“嗯……”他點頭。
然而就在我以為事情已經不再有變化的時候,約翰竟然反手抄起一把苦無,朝着我的頭劈過來。
我反手抵擋,頓時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鮮血止不住的流淌。
我的腳下用力,憑着巧勁兒竄到了半空中。與此同時,我也成功掏出懷表,并用其成功恢複了我的傷口。
我剛落地,約翰就又追了上來。
快如閃電的身姿,他的娃娃臉上稚氣未脫,可卻憑空透露出一股殺氣和決絕。
我的腿橫掃,他卻借勢跳起,如同一只花貓撲在了了我的身上。
我脖子上的血汩汩流淌,眼前昏花。
像是本能反應似的,懷表在此時驟然發出一道耀眼的藍光。
約翰眸中掠過一陣恐懼,嘴唇抿了抿,起身跳開。
我的脖子并未因此複原。我猜這個藍光大概在某些方面來說,只是起一個警示作用。
我舉起懷表,恢複了脖子上的傷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準備迎接下一次的攻擊。
“我其實很讨厭他們,他們總是讓我殺人。”出乎意料,約翰竟然臉上再次冉起了微笑,悲傷充斥了他的臉龐。
“你什麽意思?”我的手腳冰涼麻木。
“我是信鴿的人,信鴿讓我殺了你,”他不着痕跡的靠近了我,我們之間僅僅一步之遙,“你不是很讨厭信鴿嗎?來吧,殺了我。”
“這怎麽可能,”我蹙起眉頭,大喊,“讨厭信鴿你就走,遠離他們,死了算什麽本事!”
“可我已經死了啊……”他的聲音徹底沙啞,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滾落。
“死了?那只貓的屍骨……”我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那就是我的屍體。”約翰點頭。
“可你都死了,我就算想也殺不死你啊?”
“可以的,先生您的懷表是可以的……拜托了,可以嗎?”約翰又向前走了一步,貼在了我的身上。
滾燙的眼淚打濕了我的衣裳。
那句話是誰說的來着?異能者多少都有點兒不太正常。
“別,別開玩笑了……”我推開了約翰。
約翰怔住了,一雙小手在空氣中迷惘的抓了兩下。
“我的異能力覓貓。是問別人一個問題,無論回答對與錯,都有50%的概率使對方轉移到異空間一段時間,再回來的幾率同樣也只有50%,回來之後50%的概率思緒會被問題的內容所影響。”
“這是一個無盡的循環。”我得出結論,同樣也不清楚他和我說這些的意義。
“所以我可以再問您一個問題嗎?”約翰的語氣中不乏求饒。
“……可以,你問吧。”
“您是否相信我的存在?”
“我相信。”沒有絲毫猶豫,我點頭回答了他的問題。
“謝謝……我會永遠記住您的名字的,渡邊司葉先生。”
一切又回到了那個山洞,約翰消失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還依然躲在某個我看不見的角落,說着:“先生,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咔吱——
山洞開始坍塌了。
一顆顆細小的沙粒從頭頂的縫隙裏滾落,像清涼的水一樣滑落進我的領口。
我起身,沒了命一樣的向前跑。
又看見了那個懸崖,我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
“他倆還是沒醒嗎?”
“好像沒有。”
“阿敦,你再去捅一下太宰,我懷疑他在裝睡。”
“啊?這樣不好吧,國木田先生。”
“他倆再不醒的話,報告誰寫?”
“這,這也太沒有人性了。”
“你說什麽?反正他倆也沒受傷。”
同事們一如既往的在病房外面吵起了嘴,我心頭一喜,睜開眼睛不動聲色的扭了扭手腕後,剛準備起身。
“噓,”太宰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如果被他們發現的話,咱倆就又要寫報告了啊!我可不想剛做完任務就又工作!”
“好。”我豎起大拇指,難得同意了太宰的想法。
畢竟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一下,我受創的心靈。
咣當——
門被推開,我和太宰同時怔住,一頓一頓的回頭,尬笑着對門口的國木田說道:“好巧~”
“好巧?”
“嗯嗯,好巧。”
國木田抄起手槍,臉再次黑的像鍋底,朝我們倆沖過來,卻半路被敦攔腰抱住:“你們倆行啊,你們倆!扔下人家外地的偵探獨自就在那麽危險的地方不說,還自己先回來了,和個沒事兒人一樣躺在這裏不工作!……”
“安啦,國木田君,绫辻偵探現在不也沒事嘛~”
“沒事個屁!”
“啊!”
一把手槍淩空飛過來,砸在了我的頭頂上。
敦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看着國木田單方面虐待太宰。
啊,今天果然又是偵探社最普通不過的一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