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fine on the outside

fine on the outside

關于要不要睡這個男人,我已經糾結了好幾個月了。

我叫陶夭夭,《詩經·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我出生的時候,剛上國學班的小姑陶臨溪就在我媽病床前搖頭晃腦地背誦她人生中的第一首詩歌。五歲的她指着我念:桃之夭夭。于是她哥就十分快樂地把命名權賜給了他妹。

可惜的是,命運總喜歡跟人開玩笑,桃之夭夭,其花不灼,35歲了,并沒有任何要結果的現象,我的小姑,陶臨溪,倒是很早就戀愛開花,卻在上大學時受過情傷,仿佛盛開的鮮花突然遇到一場冰雹,直打得花殘葉落,奄奄一息。她40歲了,情感創傷後人生理想就直接從幸福小女孩走上工作女強人的道路,早就成了H醫院的婦産科主任,再拼一拼,應該離院長也不遠了。

我爸早先把人丁興旺的希望寄托在小姑身上,後來小姑變成黃花老女人了,他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一氣之下,去了小姑生活工作的城市,萬料不到的是小姑和我爸不知怎麽的達成了統一戰線,集中火力對付我。

熬熬煎煎地又支撐了幾年。

你看,我迫切地需要找個男人,可是卻一直性子冷淡,不願将就別人,當然也有不少別人是不願将就我。

也不是沒有遇到談得來的,那只限于網友,我只敢在網上與人歡暢地聊聊無關痛癢的話題,電影、文學,偶爾裝模作樣地關心一下對方的情感。不需要直接接觸的情感我倒是可以無障礙接受,可是網上聊聊天畢竟不能傳宗接代不是?!

我開始糾結要不要睡一下這個同城的網名叫一一的大學生,我問了:“未婚未育,宅男一枚,喜愛美劇,經濟獨立。”挺符合我的審美要求:幹淨、簡單。

當我懷着這個邪惡的念頭再去與人聊天扯皮時,總是心生一種罪惡感,仿佛屏幕前的一只小白兔正傻乎乎地往我這只大灰狼懷裏跳。

這樣不行,他太小了,我下不了口,我陶夭夭從小就是個道德感特別強的人,最見不得欺男霸女的言行。長大後,更是嫉惡如仇,每次看到網上新聞播報到六十歲的某某畫家老來得子,攜小嬌妻……都要忍不住罵很久,老牛當然可以吃嫩草,可是必須得先保證小牛吃飽不是,小牛嫩草吃不完的,老牛再去吃也可以。

我這只老牛如果現在吃了一一這棵嫩草,會影響到這個世界上另一只小牛,這不是我陶夭夭的風格!

所以我糾結了幾個月 ,本來想将就一下和我同齡的相親對象,至少沒有負罪感,可是,真的是連手都無法忍受去牽。真希望科學進步到只要看一眼就可以傳宗接代!

今天是我35歲生日,我很煩躁。必須要回家面對家裏的長輩,還有我那自己不争氣卻指着我争氣的小姑,還說幫我準備好了進口藥,我都不敢去問她到底是什麽神藥,一吃就能懷孕的嗎?

她為什麽不先試吃一下?

要是我爸能生就好了,我的大腦開始天馬行空起來。

手機滴滴叫着接收信息:夭夭,生日快樂。來自一一。

我趁着紅燈,抓起手機回消息:你是在提醒我又老了一歲嗎?少年。

正打算再發條信息問他《吸血鬼日記》更新了沒有,電話鈴聲響起,我摁下免提鍵:“到哪兒?”電話裏有三個聲音在問。

“喂,你們能不能一個個說啊,小姑——嗯——你回家了?——我啊?——別等別等,我今天路上堵車——你們先吃,蛋糕給我留一塊——沒事,小生日——明天一起去鄉下踏青——bye”

果斷地拐上回D城的高架,盤算着先回D城,再找個地方宅到十一二點,這個點到家應該比較安全,嗯,就這麽辦!

時間還早,高架上車流順暢,我按下電動車窗,風從車窗吹入,車上音樂正好放到那首《fine on the outside》

I never had that many friends growing up

So I learned to be okay with just me

Just me, just me, just me

And I\'ll be fine on the outside

I like to eat in school by myself anyway

So I\'ll just stay right  here

Right here, right here, right here

……

悠揚的樂曲傳來,我哼唱起來,那絲煩悶消去了不少。

一個小時差零三分,到達D城,找到一個書吧,以一種最舒服的姿勢歪在靠背上讀起書來。身前的茶幾上,咖啡熱氣升騰,混合着綠茶口味的蛋糕,讓我心裏那最後一絲的郁結都消去了。這一來,竟然就讀睡着了,十一點的鬧鈴一響,吓得一個激靈,趕緊收拾好東西往家趕。

但願他們都睡着了。

怕吵醒自以為處在熟睡中的小姑她們,我特意輕手輕腳地爬樓梯,連開門的鎖也擰得特別溫柔,門輕輕推開,一片光線裝入我眼簾,我立即就覺出了不妙:屋內燈火通明!

我的視線在客廳內一掃,頭皮就發麻了。老天,這陣仗!七個人,或坐或站,或者喝茶或者看手機,這時候看到門口的我,十四只眼睛全部盯過來!

我像只無所遁形的小老鼠,等待着被大貓拖走。

我打算做垂死掙紮,眼光瞄到一個又高又胖的身影,快步跳躍過去:“咦,局長,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話說,這深更半夜的,您——”“陶夭夭,你叫我什麽”站落地窗前的中年男子一米七五的個子,國字臉,濃眉,微微挺着肚腩,右手搭上陶夭夭的肩膀,皺起了眉頭。

“那個,局長,稱呼什麽的不重要啦”我去拔父親嘴上的煙,咦,拔不動!父親的臉色更黑了幾分。

我趕緊機靈地改口:“爸,你答應我們不在家裏抽煙的啊”,用力一拔,嘿嘿,成功地消滅了這只煙霧器!

“小姑,不是說好了,明天咱們全家出去玩兒的麽,怎麽大家都來了,這麽晚了,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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