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溫亓不僅沒聽進去萬基的勸告,她找江嶼的頻率更加頻繁了。

溫亓是英語系,她除了自己的必修課,還會選修計算機。

只要有時間她就會出現在任何江嶼會出現的地方。

一路暗戀過來,她覺得不應該這麽潦草收場。

于是,江嶼會在上課的教室裏看見她,食堂裏、圖書館、甚至是通往宿舍的林蔭道上,哪哪都有她的身影。

卻又只是不遠不近的讓他能夠剛好在視線範圍內看到她,這種距離保持的恰恰好,江嶼又不能直接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最後還是江嶼先妥協,主動找她談談。

溫亓以為江嶼真的想通了,想和她聊聊,結果是江嶼被她整的太煩。

“你到底要幹什麽?”

面對江嶼的質問,溫亓不慌不忙,道,“顯而易見,追你呀!”

聽着有點賴皮的意味。

江嶼,“······我上次跟你說的話你沒聽進去嗎?”

“聽了。”溫亓垂眸點了下腦袋,“但是這又不影響。”

江嶼,“······”

說了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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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你不要再來找我,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江嶼毅然決絕的态度,說話不留情面。

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話,直直刺進溫亓的心髒。

溫亓感覺心髒好似被一只大掌揪了一把,不疼但難受極了。

就仿佛如江嶼所言,他們的結局就是注定的。

溫亓再開口時,聲音都低了幾分,“那江嶼,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沒有去A大嗎?你告訴我我就不纏着你了。”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去了。”

沒有為什麽,就是不想去了。

幾乎是在他話音剛落的一剎,溫亓好像聽到了自己心髒有處碎裂的聲音。

原來如此。

原來有些東西果然只有聽的人記得。

而說的人一說而過,聽者才會入心。

溫亓眼底閃過一抹灰心。

說不沮喪是假的,心裏穿透細細密密的難受都是真實存在的。

如此,江嶼就是不喜歡她。

連個機會都不給她的人,拒絕的這般決絕。

溫亓眼圈泛紅,但她不能流眼淚,這樣真的很沒出息。

就算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能在他面前哭,她喜歡他,那是她的事,他沒有義務要喜歡她,殘忍一點講,在她的世界裏,他的出現就是一個載體,與他無關。

溫亓咽下酸澀,仰起頭,眼裏閃着淚光,唇角還倔強的扯出一個笑容,“那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生怕江嶼會不同意,她又忙不疊補充道,“像高中做同桌時那樣,我們做普通朋友可以嗎?”

“······”

片刻的沉默後,江嶼的回答徹底讓溫亓心再度涼一截。

江嶼想說沒必要,但最後張口的話是殺傷力不減這三個字,“不可以。”

言罷,擡腿就走,沒再看溫亓一眼。

不可以。

不可以。

這三個字循環在溫亓耳朵旁重複。

瞧瞧,多冰冷的三個字,他輕而易舉的說出來。

溫亓唇角扯出一抹苦笑。

就算不喜歡她,連做普通朋友都不可以嗎!?

她以前至少以為江嶼對她挺好的,就算不喜歡也不排斥吧,結果做連朋友都不可以。

是她不夠格……

溫亓忽然覺得自己好累啊!

複讀的那一年她都沒覺得有這麽累,那些一千多個日夜裏,她無數次追趕她的腳步,也沒有這麽累,暗戀真的不僅苦,還很累······

一種精神上的累,身體裏力氣像是被瞬間抽幹,累的她無以複加。

他說她不應該喜歡他,讓她不要再找他,可是喜歡這東西是自由意識能控制了的嗎!?

“······”

有些人注定沒有開始,也終将沒有結果。

回到宿舍的溫亓把自己蒙在被子裏哭了一天一夜,哭累了就睡,睡醒就想事,想着想着眼淚又不自覺落下。

總是能想起曾經無數次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偷看,偷偷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只為了看他一眼,寧可跑一趟樓。

秦惠擔心,但也沒轍。

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只能自己消化,更何況是暗戀。

暗戀被捅到明面上,就要做好失敗的準備,可卻還是讓人難以接受。

自那之後,兩人的關系就變成了說過話的陌生人。

其實從高一之後兩人就是這種關系了,沒再說過話。

偌大的學校裏,如果不是刻意營造偶遇,那是根本碰不到面的。

溫亓沒在出現在江嶼面前,亦或者說,她也沒有再看見過江嶼。

她想,江嶼是在故意躲着她吧!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看見她······

任憑溫亓怎麽想都不會想到江嶼會做的這麽絕。

倏然覺得這些年的偷偷喜歡有點見不得人,她也不知道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從哪裏冒出來的。

溫亓搖搖頭,沒人規定江嶼一定要喜歡她,暗戀的人不一定得得到暗戀的人的回應。

溫亓又開始從自己身上找問題,是不是自己還不夠優秀,他才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一學期很快結束。

迎來寒假。

這個假期無疑會迎來過年,除夕這天,雪很大,白皚皚覆蓋着浙城,如四年前一樣,過年她會在樓下看煙花。

她看着那些小朋友放煙花,然後捂着耳朵躲遠,再仰着小腦袋看想夜空中絢爛綻放的美景。

炫目的煙花在漆黑的夜空裏繪出缤紛色彩,随即舞動如流星般翩翩起舞,宛如大自然奇幻畫卷。

耳邊是小朋友的歡呼聲,“噢!太美了!”

“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小朋友興高采烈地拍手叫好。

“過年真熱鬧。”

溫亓情不自禁呢喃了句,“新年快樂!”

“砰——”

又是一聲刺耳的巨響。

金燦燦的煙火直竄九霄,近處煙花乍起,溫亓将脖子縮進圍巾裏,各色各異的煙花在夜空盛放,也照亮了她的臉龐。

如此一番風采,被溫亓盡收眼底。

彼時,她陡然想起一個人,高一那年的除夕夜,她從樓上看見的那個在暗處的黑色身影。

她一直覺得那是她想見的人,直覺告訴她,那人極有可能是江嶼。

“······”

溫亓一身長款黑色呢子大衣,她一會兒坐在長椅上,一會兒走在雪地裏,踩得白雪嘎吱嘎吱發出清脆的響聲。

忽然面前跑過來一個小姑娘,搖頭晃腦的問她,“姐姐,你在外面很久了,你不冷嗎?”

溫亓被她天真的問題,問懵了一瞬。

旋即,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頭,語調輕柔道,“姐姐在等人。”

“等愣?”小姑娘不解,歪頭問,“等什麽愣?”

小小人類幼崽說話都說很可愛。

溫亓也不禁彎唇淺笑。

“哦,我知道了。”小女孩頓時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對溫亓呶呶嘴,“姐姐是不是在等送我回來的大哥哥?”

“??”

小朋友的話沒有前言沒有後語,溫亓也沒放在心上。

“小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出來,你媽媽在哪裏,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這麽小的孩子家長竟然放心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面。

小女孩張了張嘴,正想報家庭地址,就被一道急切的聲音打斷。

“初初,初初。”女人邊喊着名字,邊朝這邊跑過來。

溫亓站起來,小女孩立刻朝女人跑過去,嘴裏叫着,“媽媽。”

看來母親找到孩子了,溫亓也正擡步離開。

女人抱起孩子的同時,叫住了她,“是你送我們孩子回來的嗎?”

沒等溫亓回答,女人便已經張口道謝,“謝謝你,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不是我,我剛才在這邊路過,初初自己回來的。”

她剛才聽見小姑娘叫初初,于是她也這麽喊她。

聽她這麽一說,女人又看向自己懷裏女兒嗔怪道,“以後不許沒經過允許就亂跑出去玩,找不到回家的路,遇見壞人怎麽辦?”

初初撇撇嘴,“才不是呢?外面沒有壞人,我知道家的地址,大哥哥還送我回家,大姐姐也是好人。”

“你這孩子!”女人無奈,再次跟溫亓說了聲謝謝,抱着小姑娘回家了。

大哥哥。

溫亓第一次聽到小女孩說沒在意,可她提起第二遍的時候,溫亓不自覺想起一個人——江嶼。

溫亓腦海裏像是炸開一道弦,她很想跑過去問那個小女孩那個大哥哥是在哪裏看到的。

結果,女人已經抱着孩子走遠了,她立刻朝反方向跑去。

如果,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可能那個人會是江嶼,她也要去找。

怕江嶼走遠,溫亓只能用跑。

跑出小區,跑過淩晨的街道,人影都沒有,更別說江嶼的身影。

地上厚厚的積雪已經可以是踩下去一腳能深到小腿的地步,褲腿上都是雪,鞋子裏也是濕噠噠的,被雪融化的冰冷刺痛溫亓的神經。

可她卻感受不到似的,大片大片的雪花還在不斷飄個不停,霓虹燈的光暈下少女的腳步越來越慢,豆大的眼淚不受控地砸下來,砸進雪地裏,砸出一個個小小深坑,淚珠被埋藏在裏面。

背着光的金燦頭發絲落上雪,唯美極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無聲落淚的畫面,令人心疼極了。

與之雪夜交加,疊加成一幅凄美佳景······

她等不到他了,更确切一點來說是找不到他了。

“······”

“······”

記憶裏的少年,終是不會回頭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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