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真相
真相
郭岳一直心情很好,在車裏又要了曲章一次,直把人弄的喉嚨都喊啞才放過他。不過做的有點狠。
兩天後為最後一場演出排練的時候,曲章脖子上的吻痕和牙印都沒有消掉。
葉晨遠遠的就看到,晚上等郭岳來了,就拉着他在角落裏說悄悄話.
“喂,曲老師答應你沒?”葉晨拍拍郭岳的肩膀。
“他沒回答我。”郭岳看了眼曲章。曲章正好也在往他們這裏看。
“啊?你都把人。那個什麽了。還沒有答應你?”葉晨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想說曲章脖子上的痕跡。卻是郭岳見到他脖子上的鏈子。随便擡手把鏈子拉了出來,這個動作特別親昵。
“指揮送的?”郭岳看人其實挺準。
“恩。”葉晨讓人看了看挂墜。就把東西收進了衣服裏。
“你說我是不是也該買個這種東西送一下?也去買個鏈子?”郭岳認真又嚴肅的在考慮。反正新年要到了。
“傻呀,直接買個戒指,套住,人就是你的了!”葉晨在郭岳腦子上打了一下。郭岳不疼,木愣愣的随他打。
“我和他比較複雜,他沒那麽容易接受我。”
葉晨又打了一下:“白癡呀,不接受你還讓你那個什麽!”葉晨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睜着大眼睛瞪着。
“不一樣的。”郭岳擡了擡長長的胳膊在葉晨的頭上揉了揉:“他心裏裝了太多東西,沒有我灑脫。不過我做好被他拒絕的準備,去試一下也好。”
“我怎麽看都覺得曲老師對你不是沒有感覺。不過我經常看人看跑偏,兄弟你自求多福喲。”
“恩,你也是,你們指揮對你挺好的,你就別氣他了。”
“我沒氣他呀。”
“你再把手搭在我身上,他大概就要把我給瞪穿了。”郭岳笑。指了指葉晨習慣性搭他身上的手。
葉晨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遠處的胡年豐。
指揮看到他轉頭,就低頭看譜子了。
那天只是大家為最後的演出練練手。
胡年豐特地準備了一首肖邦夜曲做安可曲。他自己去彈鋼琴獨奏,他自己練練就成了,也不用拉着整個樂團再折騰一番,反正觀衆都喜歡看他的那張臉。禮服王子彈肖邦什麽的。姑娘們的尖叫肯定少不了的。那曲子挺安靜,和管弦樂華麗的曲調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觀衆們吃完饕餮大餐再來個清新的飯後甜點——正中萌點。指揮是個有腦子的人。
一切都排演的挺順利。
胡年豐看也沒什麽事,就要放人走。
排練廳的門突然開了。竟然是千金林惠。
正要走的衆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姑娘是很久沒有來了。
“很久沒來了,就來看看大家。”也沒有別人說話,于是林惠自己先開的口。
“喲,好久沒見。”葉晨搖了搖手上的琴弓和林惠打個招呼。挺輕松的樣子。
“年豐,我想和你單獨談談。”林惠也不理葉晨,她來找胡年豐的。
胡年豐對這位千金向來沒有好感,于是說話也冷冷的:“如果你不是來排練的,那麽我們也沒有什麽好談。”
一點臉都不給千金留。
“你——”千金臉都抖了。
“什麽事在這裏說吧。”
“你別後悔。”
千金抿着嘴,把一疊資料丢給胡年豐。指着葉晨——
“你為了這個肮髒的同性戀男妓,不肯和我爹地合作,你是腦子進水了吧!”
千金尖着嗓子。指着葉晨的手抖的厲害。
也難怪千金。她爹地有錢,想讓她在胡年豐的樂團裏鍛煉鍛煉,這個女兒出國很多年,畢業回來以後別的本事沒有,各種奢華浮誇的生活倒是都學來了。林惠的爹地是白手起家,年輕的時候都是苦過來的。行長挺欣賞胡年豐的做事的能力,也對這個樂團挺有興趣。于是林惠上次生日演奏會後,雖然女兒回家哭鬧了好幾天,他還是找了胡年豐,希望能讓女兒來樂團鍛煉。
可自己女兒還是吃不起苦,于是人家行長親自來找胡年豐,好讓女兒特殊優待一下。胡年豐說的原話卻是:“要麽按照我的要求排練,要麽就不用來了。”
行長覺得這小夥兒挺硬氣。還是提醒他,他是贊助商,面子總還是要給一點的。
胡年豐回答的還是幹脆的:“那就不合作了,毀約賠償什麽的讓你們的律師來找我談。”
然後行長把女兒帶走了,其實也沒有真的為難胡年豐。
倒是林惠越來越練不下去,最後還是放棄了逃回家。不久就看到滿大街的宣傳海報,還有這些天鋪天蓋地的媒體正面的報道,弄得他心裏癢癢的,于是想讓她爹地再把她弄回樂團裏。
誰不想自己美美的和明星一樣的滿大街的挂着,還那麽暧昧那麽好看。
那天一直對他慈愛的爹地那天突然對她發了好大的脾氣。說她回國以後就沒幹什麽正事,讓她好好想想自己将來想做什麽。
林惠聽傻了。
在爹地面前想哭又被說到點上。的确是她自己技不如人還不肯吃苦。晚上問了律師才知道爹地和胡年豐的事。
這不,千金就惱羞成怒了。
她真的恨葉晨,如果不是那個人,胡年豐也不會對他那麽冷淡,樂團裏的人也不會不喜歡她,她也不用亦步亦趨的跟着練習基本功還總是被在那麽多人面前挑錯。
千金的腦子有時候挺簡單也很敏感。總之他對葉晨的恨意在那天是爆棚了。
于是直接來了排練廳,有了這一幕。
——
樂團裏的人聽到那幾個重點字眼都怔住了。一半人看胡年豐,一半人盯着葉晨。
葉晨都沒想到這千金會突然爆他的老底。他其實想過會有這麽一天,卻是沒想過會是現在。
他臉上一驚,随即也就坦然的笑了。反正都是事實,他又無法挽回的東西,多費力氣掩飾也是無用。
千金丢在胡年豐身上的一疊紙,胡年豐也沒有接,那疊東西嘩啦啦——的都灑在地上。
是葉晨以前五顏六色的頭發在酒吧裏做鍵盤手的照片。
是葉晨抽煙,喝酒,露出他手臂上的紋身勾着四五十歲大叔在酒吧裏跳舞的照片。
還有葉晨以前的一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拍的豔照。
灑的滿地都是。胡年豐眼睛往地下一瞥。臉上也皺起了眉,再看向林惠的臉上寫滿了憎惡和不滿。
葉晨冷靜的看着胡年豐,他不太敢回頭看身後的樂團。前幾排的團員應該都能看的很清晰。
那張臉的确是他的,就是樣子和現在真的差了好多。
“這個人以前就是挪用樂團的公款而被抓起來坐的牢。你還用他做首席!我覺得在這種樂團裏工作真惡心!”林惠繼續說,臉都漲紅。好像是要把之前在葉晨身上受的氣一下子都讨回來一樣。“還是惡心的同性戀,還是賣的那種!”
葉晨聽着挺刺耳的。還是走到林惠那邊,一張張撿起地上的照片材料,裏面竟然還有當年他被判刑的新聞。不過那年這件事在國外古典樂界還是鬧的沸沸揚揚的,誰讓他曾經是受世界矚目的“小提琴天才”。
葉晨特地重新看了看手裏的那則新聞。好久沒有看德文了,又熟悉,又覺得有些陌生。
“我說,你在這上面花了很多錢吧。”葉晨順便還欣賞了下之前的自己。
真的和現在一點都不像。那頭發,那表情,那小眼神兒。他其實還挺佩服當年的自己,那範兒,真的夠壞,夠騷,夠豁得出去。
胡年豐見人一張張的正看邊看邊笑。
倒是翻到一張老照片,葉晨突然不笑了。擡頭看了看胡年豐,還把照片翻過來給他看。
“怪不得我一直都覺得你很熟悉,原來小時候我們還合作過。”葉晨閃着眼睛看胡年豐。
那張照片就是當年才十幾歲的葉晨和同樣是十幾歲的胡年豐一起演出的照片。
葉晨一直回想着。只是他從小到大得過的獎太多,各種各樣的演出也太多,他記不得全部。而這張照片上,小時候胡年豐彈琴的側臉和現在的人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葉晨終于想起來。還記得他們合奏的是莫紮特的小提琴奏鳴曲。
——他竟然到現在才想起。
葉晨是真的挺開心的。樂呵呵的看看胡年豐,笑起兩邊的酒窩,卻是掃興的看到那人臉上沒有像他一樣驚喜的表情。臉色還挺難看。
“這張留給我作紀念吧。吶,別的都還給你。”葉晨高高興興的把那張老照片抽了出來,其他的還給林惠。那姑娘用難看的眼神看了看葉晨,也不理會。
僵持了幾秒。胡年豐把那疊東西拿走了。對着林惠:“我知道了。請你離開。”
林惠看的出來,胡年豐早就知道葉晨的過去不幹淨,可是明顯的就是偏袒他。
“你——”林惠覺得身後有一道視線盯着他難受。轉頭一眼,是那個高個子男人,郭岳。那人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說不出來就是覺得慎的謊。再看看胡年豐,也是同樣。
“我就是要讓大家看清楚,你們崇拜的首席到底是什麽人!”千金烙下最後一句話。終于走了。
……
團裏的人叽叽咕咕的開始讨論起來。
胡年豐皺眉看着。
“明天老時間集合彩排。今天都回去吧。”
卻是沒有人動,都看着首席和指揮。
指揮挑挑眉,拉過葉晨突然間吻了上去。葉晨還盯着照片看呢,一下子被親,都晃了神。
“看到了。我和他現在同居中。誰要是對他不滿意的,明天可以交辭職報告。”
胡年豐冷冷的說完話,去拿了葉晨的琴,拉着目瞪口呆的人走了。
郭岳一直皺着眉頭。他剛剛很想去揍那個女人。雖然她是女的,但是那個樣子,就是很欠揍。最重要的是,曲章之前一直都挺開心的樣子,現在只是呆呆的,臉上也冷冷的,有些緊張的看着團員們,明明是慌張的。
曲章大概是知道些葉晨的過去不太簡單。胡年豐和他隐晦的說過。卻是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突然他身後多了一個人。這人的氣息太熟悉了,他不用轉頭就知道是郭岳。
郭岳也不說話,只是安靜的站在他身後。
“大家,先回家休息。指揮和首席的事,也是他們的私事。我們把工作做好就行。大家都努力到今天了,怎麽樣都該堅持到最後。”
曲章吸了口氣,做他副指揮應該做的事。
……
葉晨一路被胡年豐帶到了車上。
那人一直都那個表情。沒有變過。
葉晨也不說話。這時候他不太能吐槽,也不太能說難聽的話。好聽的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胡年豐上了車,一路開回了家。到了家裏就打起了電話。
葉晨知道大後天就是最後一場演出,現在整個樂團在市裏的口碑都非常的好,許多雙眼睛都盯着樂團,他們手上也拿着幾百萬的贊助投資。若是葉晨那麽負面的照片和消息流露出去,真的不是小事。
葉晨見胡年豐一回家,就在廚房關着門打電話。一會兒站着走來走去,一會兒靠在玻璃門上。打了會兒,竟然開始夾着電話邊說話,邊開冰箱,好像要做飯。
葉晨看着看着,突然發現,自己在哭。臉上都濕濕的。
他真的不知道,廚房裏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腦子進水了,還是頭被車子碾過了。為什麽,這麽護着他,對他這麽好呢。
他葉晨何德何能。
就算真的是為了他的演出能完美,多花點錢去國外請個大師來就成。他葉晨曾經是天才。那也是曾經。現在最多也只是吃着小時候的老本。全樂團都在進步,只有他原地踏步不前,他只會把曲子演奏出來不出錯。他承認自己演奏的就是和機器一樣的,準确,華麗,卻是那些音符都是沒有靈魂的。
胡年豐不可能看不出來也聽不出來。
卻是他還是要護着他。
他說過,要他留在他的身邊,讓他永遠做他的首席。
……
如果他再問他一次。他一定會答應。
只是,好像以後都不會有這個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