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重來
重來
胡年豐報了警。
天快亮的時候,警方那裏有了曲章的消息。就在離曲章家最近的醫院裏。
是急診,曲章過量服用安眠藥物,也就是自殺。
胡年豐和葉晨熬紅了眼趕去醫院,急診的護士小姐說曲章已經做好了洗胃現在已經在病房裏休息。
他朋友一直陪着他。
“那個人……呃,病人的朋友,是怎樣的人是不是個頭很高,然後黑黑的”葉晨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問出這個問題。
“我不清楚,我這裏只有他朋友的簽字,挺潦草的,你們看看是不是要找的人。”小護士看葉晨和胡年豐的時候還是會不好意思的臉紅,很好說話。幫着找到了入院的登記單據,遞給葉晨看。
“阿豐!”葉晨拉了拉胡年豐手拽的很緊很緊: “是郭岳,他寫的字,我見過!”
胡年豐也過來看了看。長長的舒了口氣,用力的拍了拍葉晨的肩膀。
一陣興奮過後,兩個人默契的互相拍了拍手臂。像極了演出結束的時候,首席和指揮之間的小小慶賀。
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
病房裏,高大的男人呆呆的坐在病床前,好像連呼吸都察覺不到似的。病房裏只開了床頭的一個微弱的燈,床上的病人,一直抖着睫毛,卻還在沉睡着。
男人突然俯下身子,在病人的臉上親了口。又坐了回去,還是那個樣子靜靜的杵着。
百葉窗外面,天漸漸的灰蒙蒙起來,然後變成了魚肚白,然後,一點點的暈染出了朝陽。
男人還是那麽坐着,床上的人也還是那樣的睡着。有護士進來悄悄的記錄了病人的生理指标,拉開了百葉窗,就帶上門出去了。
天光大亮的時候,高大的男人開始哼起了弦樂四重奏的調子來。
這是曲章最喜歡的曲子。郭岳聽過無數遍,他早就能哼出主旋律來。
“郭……岳”
床上的人睜開了眼睛,聽到熟悉的旋律,見到了那個不可能出現的人。
“醫生說……呃,你醒了以後要吃藥。”郭岳還是那個樣子,對着曲章說話會有些結巴,好像有些害怕。站了起來,要去拿臺子上的藥。
“郭……岳”
高大的人拿了藥,吓了一跳。因為曲章的眼裏全部都是淚水,一直一直的往外淌,鼻子紅紅的,身上都顫着,擡起一只手捂住了嘴。
“那個……怎麽哭了……呃,別哭,別哭……這個,不吃藥了……你難受嗎我去叫醫生。”
要去按電鈴的手被曲章拉住了。
熱熱的,是很溫暖的。
“郭岳……郭岳……”曲章只是哭,然後重複的叫着這個名字。
郭岳看着心疼。他從來沒見過曲章哭過。失去親人,或是被自己強迫,也從來沒有見他哭的那麽的傷心。
郭岳不知道怎麽辦,于是坐在床邊,把人從床上抱了起來,摟在懷裏。懷裏的人還只會叫着自己的名字,熱熱濕濕的鼻息就噴在他肩頭。
“對不起,對不起……你知道的,我從來都見不得……你有女朋友,然後一生氣就去了美國,剛好司令他缺人手,就在那裏幫了一陣子忙……其實氣早就消了……我想過了……以後我就守着你……好不好不管你去哪裏,我就在你隔壁買個房子……你一個人住,我就給你做飯吃,你如果将來結婚了,你老婆不會做飯,我就給你們兩個做飯……然後你們有孩子了,認我做個幹爹就成……你這個搞音樂的,整天一坐在那裏拉琴就好久好久,你孩子可能不能缺乏運動……我可以帶他鍛煉身體……呃……你別哭了……我就守着你看到你變成糟老頭子,還拉大提琴很的有氣質的糟老頭子,然後我就搬個板凳找個地方坐着聽。反正從小聽到大,不聽就不習慣……等你老的拉不動了,我就像剛剛那樣的哼給你聽……我……再也不欺負你了……別哭了……好不好”
郭岳越說越激動,最後說的自己的眼睛也濕濕的。
天曉得他一回來,就看到曲章躺在床上,手裏還握着沒有吃下去的藥丸的樣子。郭岳甚至不敢去問曲章為什麽到要這麽做。
這些年,曲章的自責矛盾和辛苦他都懂。可是這個人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所以過去的七年他才為所欲為的欺負了他七年。在看到曲章尋死的時候,他心裏從來沒有那麽的後悔自責過。
郭岳抱着不敢太緊,怕自己沒輕沒重的傷到人,又不想抱的太松,總覺得怎麽樣都不夠抱似的。
曲章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等郭岳發現懷裏的人呼吸平穩的不再抽泣,這才把人給放下來。
曲章的臉上都是淚水,手還緊緊的拽着自己的衣服。
……
中午的時候醫生進來給曲章挂了葡萄糖。曲章一直到了傍晚才醒。
郭岳舒緩了一下午的情緒一下子就變得好緊張,他怕曲章又哭,他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好在這時候,換葡萄糖吊瓶的護士走了進來。
“醫生說病人能進食吃飯,醫院提供病號飯,看來病人醒了,馬上就送進來。家屬可以去住院部二樓的食堂用餐。”小護士甜甜的笑了笑。換好了吊瓶,出去了。
剩下兩個人互看着。郭岳被盯的有些害怕,因為看他的那雙眼睛裏又泛起了水汽。
小護士又進來了,送來了飯,放在了病床上的小桌板上。還告訴了郭岳調整病床的方法。
“餓了嗎要吃飯不”
曲章點點頭。啪嗒——眼淚掉了下來。
“……”郭岳的手都抖了。
把病床遙,郭岳把盒飯打開,自己先嘗了嘗味道,覺得挺清淡的,曲章洗過胃,吃起來應該不會難受。
把勺子放了回去,示意曲章吃。
曲章也不去拿勺子。只是看他。
“我喂你吃”郭岳被盯的真的快瘋了。 “你不吃我吃了呀。”
“你吃。”曲章點點頭。
郭岳也餓了,于是也就被盯着把病號飯一口口的全部都送進了嘴裏。沒什麽味道,但是能飽肚子。
“郭岳……”曲章輕輕的喚着。
“嗯”他嘴裏還嚼着豆芽。
“你……沒死”
“啊”
“我接到大使館電話,他們說你……死了。”
“怎麽會,我福大命大,不會那麽容易就挂掉的。”
“……郭岳,你再抱抱我,好不好”
“好。”
郭岳才放下勺子,曲章就摟了過來,也不管他手背上還吊着針管。用的力很大。
他從來沒有那麽的懷念郭岳身上的味道。
“你……怎麽了”郭岳不敢動,直着身子,随他抱着。熱熱的濕氣都吐在他的脖子上,癢癢的,癢的他心裏不好受。不知道他這一走,曲章究竟遇到了什麽,對他的态度似乎一下子變了很多。
“郭岳,郭岳……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你不在,我會想念你。知道你死了,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了……以前我明知道你喜歡我,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特別的別扭……對不起。”
曲章的眼淚都滴在了郭岳的肩膀上。
好像好多年沒有沒有這麽暢快的哭了,好像之前醒來,見到郭岳,摸到他溫熱的身體的時候,就覺得像是整個生命都被救贖了一樣——這一輩子,都沒有像那時候那樣的快樂幸福過。
兩個三十幾歲的大男人,就摟着摟着,曲章說了老半天的情話。
郭岳聽着,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是抱着的明明就是自己此生最愛的人。自己執拗了那麽多年都舍不得放棄的人。
如今,像是美夢成真一樣的不真實。
曲章是在乎他的。心裏也有他。
……
總算,曲章平靜了些。郭岳看着他吃了點東西,才小心翼翼的問了他為什麽在家裏吃安眠藥。
曲章說了緣由,郭岳聽了,不知道該怒還是該開心。
若不是這一次烏龍的“死亡”他可能這輩子都聽不到曲章會說這樣的一番掏心窩子的話。
可是也是這個錯誤的“死亡”讓曲章受了那麽多的折磨。
入夜了,兩個人還手拉着手。說着話兒。
郭岳從來都不知道曲章是那麽愛說的人,好多好多的事郭岳都忘了,他都記得,他們小時候的事,還有曲飛和郭洋的事……曲章說的嗓子都啞了,說到都累了又困了,還是不肯停下來,像是要把過去很多年沒有說的話都說完似的。
最後終于說着說着,自己都快睡着了,也被郭岳親上了額頭。
“早點睡吧,明天就能出院回家了,然後我們接着說好不好”郭岳咧嘴笑,很溫柔的說着。
“你呢”曲章問
“我在這裏守着你。”郭岳答。
“還有一張病床,你也去睡吧。”
“你先睡,你睡着了,我就過去睡。”郭岳親昵的摸了摸曲章的頭發。
“那……你上來,分一半的床給你。”
“我塊頭太大,而且晚上會有護士來查房。”郭岳見那個并不大的病床還真的不太敢睡上去。
“我不介意。”曲章堅持着, “我怕我睡着了,然後醒來,你就不在了。”
“不會的。”郭岳聽了心裏一緊,趕快在曲章身邊躺了下來。攔過身邊的人,溫柔道: “睡吧,明天就回家,所有不好的都過去了,以後,我們的好日子,還很長很長。”
“好。”
那晚,來查房的小護士進了曲章的病房,才一會兒就紅着臉出去了。
等朝霞再一次打進病房的時候,新的一天,也是新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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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章我自己都想砍死我自己…
說好了,沒有別扭了呀。
不別扭了。親愛的各位不知道還滿意不
下一章回歸古典樂鳥。新的樂團要風生水起,張楠和曉北變成熟飯的日子也不遠了。
胡年豐和葉晨……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好戲要商場喽。
解決一對是一對。還有兩對要折騰。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