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0

chapter10

初爻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好向溫願了解情況,他微微擡手:“稍等,接個電話。”

“你回來一趟,現在,立刻,馬上。”

“那麽急?”初爻淡然道,“你等等,我問完情況就來。”

.

電話挂斷後,初爻坐在診室的椅子上,雙手放在桌前,看向溫願:“所以你說,你在一個月前的确是見過死者的?”

“是……一個月前,她來我們這邊做婦科檢查,”溫願咬咬唇,“她也算是我們這兒的老熟人了,經常帶不同的男人過來,有時候是那些男人陪着她,有時候是她自己一個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短短的一年內,她來這兒做了三次人工流産,婦科檢查五六次,掰着手指頭都數不清,那些男人陪她過來的時候,她都會要求做親子鑒定,然後向孩子的醫學父親要一筆錢。”

初爻:“一個月前,趙春雨過來的時候是一個人嗎?”

“是啊。那天她經常挂號的主任沒號了,是我坐診,她來的時候做的項目是人工流産,但由于她實在流過太多次了,我不敢輕易給她做這個,而且我只是個住院醫,她的情況還需要評估。”說話的時候,溫願神情放松,眼神卻一直看着桌面。

沈淮這會兒出聲了:“所以直到最後,她還是沒能達成夙願。”

“嗯,後來她走了。”溫願說。

“但願你說的是真話,”沈淮狀似不經意間瞥一眼她的手指,“你戴了這麽久的戒指,怎麽又不戴了?”

溫願手指蜷了蜷,笑道:“我是婦科醫生,有時候會協助主任上手術臺,按照規定是不允許佩戴首飾的,久而久之就不習慣再戴了。”

沈淮深深地看她一眼:“原來如此啊。”

.

離開的時候,沈淮雙手插在兜裏,輕飄飄地看向初爻:“你覺得她說的話可信嗎。”

Advertisement

“再不可信也是可信,現在我們什麽線索都沒有。”初爻說。

“別欲蓋彌彰,我現在懷疑的是她手上那圈戒指壓痕,”沈淮說,“規定不允許上手術臺的醫生護士佩戴首飾,但她那戒指壓痕一看就知道那枚戒指在她手上戴了有些年頭了,而且形狀大小跟趙春雨手指上摘下來的那枚差不到哪裏去。”

初爻:“溫願看起來可沒那麽大的力氣分屍。”

“所以這就又回到原點了,戒指的男主人是誰?”

.

初爻停下腳步,看向沈淮:“先不說戒指的男主人,我們現在又有新的問題了。”

沈淮:“新的問題?”

“下水道撈出來的屍塊有線索了,江汜已經鎖定了屍源,讓我們立馬回去一趟。”

.

與此同時,安晴已經在趙春雨生前所居住的房子中拿到了她的手機和電腦等相關電子産品。趙春雨的家在清河灣一帶,是一套臨江而建的三室一廳,房子在六樓,屋內的裝潢簡單而低調,地面很幹淨,衣帽間裏的衣服挂得很整齊,看得出趙春雨在這裏常住,而且很講究。

佩石穿着鞋套在屋子裏轉了轉,驚呼:“她這條項鏈得有多值錢啊!金閃閃的!”

“萬一是假貨呢,之前沈老師不是說她手上的戒指是假的嗎。”胖子道。

“能以假亂真也算是本事,至少說明她愛財,或者有點貪慕虛榮,”佩石說,“趙春雨家境不好,小時候過得估計很艱難,不過她長得漂亮,在粵東這樣的地方,長得漂亮也算是一種優勢,她長大之後用購買假貨或是接受男朋友送自己的假貨進行報複性補償,也不算意外。”

胖子:“你是說趙春雨不希望別人看出自己家境貧寒?”

“是啊,一個窮慣了但又一身反骨的人,發達之後都不會願意被人知道自己曾經的處境的,雖然趙春雨并不發達,她靠的是一張臉,但也過得比原來好多了,”佩石說,“她第一任男朋友周祥能給她的不多,再加上她的家屬也都愛財如命,不然也想不出用孩子套房子和彩禮的損招,後來兩人分手,我猜趙春雨肯定故技重施套了不少錢。”

胖子:“……好像有點道理。”

安晴打斷他們:“好了,別妄下定義,我這邊找到點東西,是關于趙春雨的。”

兩人将目光投向安晴。

安晴道:“趙春雨的手機有鎖,但電腦沒有密碼,我剛才打開看了幾眼,她生前最後一次使用這臺電腦是在上個月的十二號,也就是十月十二號當天夜裏,她用搜索引擎查到了些關于桃源的資料。”

“桃源?她要去旅游?”胖子問。

“我也不清楚,不過她在微博上有一個來往相對密切的網友,那個網友的賬號是新注冊的,ID叫‘春天’,從她們的聊天內容來看,她們的原生家庭都不太好,春天也是出生在思想頑固的家庭,上面有兩個姐姐,趙春雨跟她很投機,”安晴說,“這個ID叫春天的網友可能是個開奶茶店的,她說自己開店這兩年賺了點小錢,想約趙春雨一起去粵東下的一個小景點線下見面,也就是桃源。”

而趙春雨說自己的男朋友最近給了自己一筆錢,答應了春天的這個請求。

安晴合上電腦:“帶回去一會兒交給初隊。”

佩石:“行。”

安晴又道:“對了,賀加那邊怎麽樣?”

“剛才問過,他已經到趙春雨老家了,晚上才能回來。”佩石說。

.

特案組,法醫室。

江汜站在操作臺前,指着操作臺上的那些屍塊:“我去比對過近期新進入系統的失蹤成年女性,下水道裏屍塊的主人名叫張可,粵東本地人,是孤狼服裝公司的設計師。她被分屍之後,手指和胸部被高溫熱油炸過,無生活反應。”

常規油炸溫度通常在150度上下,先不論兇手殺人分屍後還要再進行油炸的原因是什麽,但至少DNA并不會因高溫變形而失去鑒定的價值,張可被油炸過部分的胸部和手指只要沒有碳化,依舊能夠進行法醫學鑒定。

看着圍在法醫室的衆人,江汜又道:“現在有一個很棘手的問題,兇手将張可分屍後油炸,那麽張可的另一部分屍塊是不是已經被炸過了,到底是被丢棄,還是……”

被食用。

也不怪江汜能有這麽重口味的想法,畢竟交到特案組的案子就沒一個正常的。

而且普通殺人犯怎麽會在人死後還要進行油炸的,明顯不對勁。

“孤狼服裝公司的設計師月薪至少在一萬以上,”沈淮說,“粵東的分公司工資也不會低到哪裏去,更何況是服裝設計行業。”

初爻思索一會兒:“你們發現沒有,張可和趙春雨在某種意義上都是典型的有錢女性,唯一的區別只是錢的來路,張可是通過工作拿到的錢,而趙春雨是靠不斷地更換男朋友。既然之前沈老師推測殺害趙春雨的兇手是一名高傲而自卑的男性,而殺害張可的兇手則足不出戶內心陰暗,那麽他們的共同點……”

沈淮:“看不慣比自己過得好的女性。”

江汜沒聽懂他們在打什麽啞謎,道:“你們在說什麽?”

“有一種凝視是專門針對于女性的,一旦女性的條件好起來,某些男性就會恨得牙癢癢,不斷地挑她們身上的毛病,比如拜金、自私、虛榮……把各種不堪的詞彙往女性身上套,這就是凝視。”沈淮說,“現在看來,這兩名殺害別人的兇手,身上都有這樣所謂凝視的通病。”

江汜:“啊?”

沈淮按住江汜的肩:“沒什麽,我就随口一說。”

“我倒是覺得殺害趙春雨的會不會是周祥的父母,”江汜說,“家裏唯一的獨苗在跟前女友見過面之後就意外身亡了,而且這個前女友還套走了周家的房子和彩禮,換作周家的父母,估計是又氣又恨吧。”

初爻看江汜一眼:“暫時不下定論,慢慢查。”

話到這裏,江汜抿抿唇:“也是,我有點先入為主了。”

.

幾個人說話的時候佩石和安晴風塵仆仆地趕過來,後頭還跟着龐然這個氣喘籲籲的胖子。

“怎麽了,着急忙慌的。”江汜看着險些在法醫室門口摔倒的三人。

“我們剛才去周祥給趙春雨在清河灣買的房子裏找到了點線索,趙春雨生前曾和微博上一個認識不到三個月的網友關系密切,兩人約好十一月初去桃源線下見面一起游玩,趙春雨答應了,”安晴語速飛快,機關槍似地,“可那個微博賬號我看過了,是個注冊時間半年不到的新賬號!”

……

張可,趙春雨,溫願。

還有那個ID叫春天的網友,以及趙春雨手指上不知道誰送的二手高仿假貨。

就在所有人腦子裏都一頭亂麻的時候,初爻淡淡開口:“趙春雨在現實中應該沒什麽朋友,屬于那種獨來獨往的高嶺之花,在兇手的眼裏,她長得漂亮,由于原生家庭的關系,她自私虛榮又愛錢,也許她身邊的人沒幾個知道她原生家庭的,最了解她的只有兇手,但周祥已經死了,所以不會是周祥做的。”

佩石明白過來:“我知道了,師父!所以我們的偵查重點要放在趙春雨的人際關系上!之前已經查過了,她确實沒什麽朋友,但——”

“繼續查,還有,把你們在趙春雨房子裏找到的東西送去技術大隊,順便再查查那個叫溫願的。”初爻說。

佩石:“好,那張可呢?”

初爻掃了操作臺上的屍塊一眼:“查公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