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8
chapter18
油炸女屍案的主人公是三名優秀而漂亮溫婉的女人。
法醫室裏,江汜指着操作臺上平鋪在隔離布上的屍塊:“這些屍塊分別來自不同的三個人,第一次撈屍的時候撈出來的斷臂手指部位和胸部都有高溫熱油炸過的痕跡,而第二次和第三次撈屍體的時候你們在忙着趙春雨的案子,所以不清楚其中的緣由。”
“第二次和第三次?”初爻看着那三塊隔離布上殘缺的屍塊,“還是沒找到新的屍塊嗎,不在下水道?”
江汜搖搖頭:“這兩次分別是在不同的地方。一會兒開組會的時候我來說。”
一旁的沈淮聳聳肩:“得,假期泡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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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但特案組全員還是被召集了起來,開了一場關于油炸女屍案的組會。
江汜将自己拿到的線索弄成了照片形式投影在幕布上,幽暗的燈光之下,所有人眼睜睜看着那些屍塊被放大,無數被油炸過的細節都呈現在衆人眼前,好幾個受不了的差點就當場幹嘔了起來。
“高溫油炸過的屍體DNA還不算被完全破壞,第一名死者叫張可,是孤狼服裝設計公司粵東分公司的設計師,目前經過走訪調查,我們得知張可在公司裏的表現十分優秀,但就是因為太優秀,導致她人緣不好,”江汜說着,點開張可的照片,“她生前很漂亮,公司裏的人都傳她和總經理有一腿,但是至于真假暫時不可知。”
初爻颔首:“他們公司的設計總監是個女人,叫葉闌的,我見過;還有個追求張可失敗的護花使者,後來因為這件事恨上了張可,但他們兩個目前都不在我們圈定的嫌疑人範圍內。”
“第二名死者叫高紫睨,是市第二中學的語文老師,至于她的斷臂和胸部是如何被發現的,”說到這裏,江汜頓了頓,面色如常,“清潔工在垃圾處理中心的轉運車上分揀垃圾,意外發現。順便一提,這一次的屍塊被兇手炸得很好,兩條手臂加一副乳|房,能看出來兇手在油炸的時候更加得心應手了。”
安晴強忍着不适,在會議室裏昏暗的燈光下看着被投影在幕布上的那些細節部位的屍檢照片,道:“那麽……第三名死者呢。”
江汜面不改色,早已司空見慣的樣子:“第三名死者也是女性,叫錢敘,是一名律師。同樣是兩條手臂加一副乳|房,被油炸過,屍塊被抛棄在城郊附近的河邊草叢裏。三名死者的斷肢和胸部傷口和油炸面積都沒有生活反應,是死後造成,兇手是将她們殺害後進行的分屍。”
佩石趕緊捂住自己胸口:“咦惹!”
胖子拍他一把:“你捂什麽胸口,你一大老爺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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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裏傳來一陣竊竊私語聲,江汜看了一眼衆人,又道:“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點,兇手在油炸的這件事上有嘗試的跡象,比如第一次,張可的屍塊油炸面積小,還保留了很多殘餘人體組織;而第二次到第三次,高紫睨被油炸的面積在慢慢變大,直到錢敘,屍塊全部被炸。”
沈淮雙手撐在桌上,起身,眯眼看了看投影幕布上的東西,道:“這三名死者的死亡方式很相似,都是被分屍,被油炸,被抛棄,而且抛棄的地點大多慌亂偏僻——下水道、垃圾堆、人跡罕至的河邊草叢……不過從屍塊被發現的時間前後大概能推斷出兇手處理屍體的方式越來越大膽了,而且也越來越放得開,從陰暗不易被察覺的下水道再到垃圾堆裏,再從垃圾堆到草叢,他在挑釁,同時也在得意。”
初爻看沈淮一眼:“還真是神棍。”
沈淮抿抿唇,笑了一下。
江汜看他們馬上又要拌嘴了,便開口說:“這些屍塊被切割的時間我大概羅列出了一個先後順序,張可的是第一個,接着就是高紫睨和錢敘。屍檢結果表明,張可的手臂和胸部被切下來至少在兩個月以上,而我們發現屍塊則是兩周前的事,也就是說,兇手從切割屍塊到抛屍,也起碼是兩個月之前,大約是九月中旬,天氣還熱的時候。”
“天氣熱,所以兇手才要進行抛屍,所以才會選擇下水道,”沈淮說,“不然很容易就會被發現,起碼在這一點上,兇手是有些倉促的。”
江汜點頭:“對。兇手從頭到尾都很果決,無論是高紫睨還是張可。不過從垃圾處理中心轉運車上的痕跡來看,兇手将油炸過的屍塊丢進垃圾箱的時間已經有至少一個月了,所以高紫睨的屍塊被切割和油炸則是在十月初,錢敘遇害的時間則是十月末。
——“這個人不簡單,果斷地處理屍塊,但是屍體斷面不整齊,說明力氣不大,但這個人又很懂得怎樣處理被油炸的屍體,比如利用垃圾車轉運到垃圾處理中心。”
一旁坐着的龐然思索道:“兇手力氣不大但從屍塊的種種跡象來看都對死者充滿了恨意,又顯出一種類似于挑釁或是在慢慢嘗試的感覺,難道……”
安晴:“兇手是個女人?”
“先別下定論,現在線索太少,就算你們的推測是對的,但到時候劍走偏鋒就不太好了。”初爻說。
沈淮在會議室裏踱了幾步,雙手插兜,道:“但是可以百分之一百确定的是,這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初爻略略颔首:“沒錯,連環殺人案的兇手分為兩種,一種是無規律随機殺人,就像上世紀美國的綠河殺手,他作案的那些年裏殺害了七十多名女性,這還是不完全統計;而另一種則是較為常見的連環殺人,有目标有計劃有預謀,甚至會在不斷的嘗試中慢慢精進自己的殺人手法,直到符合自己心目中‘完美’的标準。”
安晴:“你們……打什麽啞謎呢。”
初爻沒解釋,只是繼續說:“這類人平時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但大多或童年遭受過創傷,或職場和生活不如意,或有類精神病性狀出現。”
“幾乎每一個連環殺手都會為自己創造一套‘完美’的作案手法,每一天都沉浸于對‘完美’的幻想中,直到也無法掌控內心的蠢蠢欲動,”沈淮雙手交叉在胸前,輕聲說,“像殺害三名死者的兇手這種,就是典例。有理論家說,連環殺手的犯罪源于內心深處無意識的心理沖突,有時候犯罪被認定為心理疾病,而非生理疾病。他們不像是典型的暴力犯,童年時期或許并不會表現出明顯的暴力傾向,但是——”
初爻疑惑:“但是?”
沈淮用激光筆指了指投影儀上的東西:“成年後,有些潛在的連環殺人犯甚至表現得和正常人一樣,犯罪記錄較少甚至沒有——像之前那個案子的趙致遠,他連偷盜都不曾有過;比他還要具有說服力的‘綠河殺手’加裏·裏奇韋也是如此。
“加裏·裏奇韋犯案前一直都是個有正常工作的油漆匠,我想大概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感受到他們這類人內心的劇烈掙紮。”沈淮說完,用自己那雙漂亮的眼睛繼續看着初爻。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感受到他們這類人的掙紮?
“系列謀殺案的兇手一般沒有犯罪前科,或是前科很少,能這麽說吧,”初爻掃了一眼投影幕布上的屍塊細節,看向沈淮,“你想表達什麽,比如這案子的兇手不管是男是女,都不會有什麽較大的前科,或者說心理扭曲卻裝得像個正常人?”
沈淮:“差不多。”
“對了,那個什麽加裏·裏奇韋有沒有什麽心理疾病?不過犯案的人既然選擇犯罪,心理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吧。”
沈淮思考一會兒,微笑道:“我以前看過業內人士針對那起案子寫的論文——他具有一定的人格障礙,但警方調查後證明,他作案目标的類似群體并沒有對他産生什麽心理上的重大影響,很難考究——”
初爻點點頭:“所以......我們的案子跟這個可能完全不一樣。”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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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會即将結束的時候,江汜提醒道:“對了,像這種的連環殺人犯的作案時間一般都是間隔三周左右,長則一個多月,我們發現錢敘屍塊的時候屍檢結果表明她是在上個月遇害,那麽照這個過程推演下來,兇手可能很快又要犯案了,咱們得加快腳步才行。”
至少不能再多添上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初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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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看來,三名死者在工作方面應當都是精英一類的典型,就像張可那樣,太過優秀,容易招惹是非。
“先別想那麽多了,”出來的時候安晴站在窗邊看了一眼,“诶,誰的外賣到了,騎手在樓下等着呢。”
初爻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剛才的未接電話,神色冷峻:“我的,謝了。”
安晴噢一聲,目送初爻急匆匆下樓。
沈淮正好從開組會的會議室裏幫江汜收拾完東西出來,看着樓下初爻拿着外賣的身影,不覺笑出了聲。
安晴:“沈老師,你笑什麽?”
“笑他。”沈淮說。
“他?”安晴愣了愣,“初隊?”
“嗯,你知道他點了什麽給你們加餐嗎。”沈淮雙手環胸。
安晴搖搖頭。
沈淮一樂,漂亮的眼睛眯了眯,幽幽吐出兩個字:“炸、雞。”
安晴不由得回憶起今天看到三名死者被油炸過的屍塊的情形:“……我突然不是很想吃飯了。”
沈淮從容地笑笑,而後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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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忙完了的胖子端着初爻帶上來的炸雞桶,大大咧咧地伸到安晴面前:“吃嗎?”
“不用了,不餓,”安晴扶額,想起什麽,又道,“話說你覺得沈老師為人怎麽樣?”
龐然:“我覺得挺不錯的,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安晴搖搖頭:“沒什麽。”
“噢——莫不是安大公主有心上人了!”胖子意有所指道。
安晴:“沒有的事!”
她說:“我就是覺得沈老師人看起來挺好的,怎麽初隊老不待見他,老跟他杠上呢?”
“是啊,我也奇怪。”胖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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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說什麽呢?”初爻這時候從特案組辦公室裏出來,手裏同樣抱着炸雞桶,疑惑地看着門口嚼舌根的兩人。
安晴趕緊咬碎了牙否認:“沒有沒有,沒說什麽,我們是說——”
胖子接嘴:“說老大您點的炸雞真好吃。”
初爻抿抿唇:“是麽,好吃就多吃點,吃完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