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chapter30
佩石領了任務,上樓就去找人拿手續蓋章,沒一會兒就噔噔噔蹿出市局開着車一路往北邊的移動公司去了。
因辦案而忙活成一片的特案組吵吵嚷嚷,安晴站在辦公桌前把電話撥去了交警大隊。
片刻後,她抱着座機,穿過雜亂的桌椅去找站在門邊的桌前彎着腰盯着電腦不知道在查什麽的初爻:“老大,交警大隊那邊要跟您親自說。”
初爻嗯一聲,随手從她手裏拿過聽筒,一邊聽一邊繼續盯着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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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你說什麽?”不知道對面說了句什麽,初爻忽然直起身。
——“啊,我是說你們刑偵隊在追蹤的那輛車是個被盜車,不過我們确認過了,偷車的是個團夥,早幾個月前就被抓了,偷的不止這一輛,據那些人交代,自己偷車也就是為了賺錢,被偷的車都分別賣給了不同的人。”
——“你們讓找的這輛車目前的行動軌跡停在上個月月底,就在開發區那帶,後來一直沒挪過地兒。”
“行,謝謝。麻煩你們後續再跟進一下那輛車的動态,有情況随時聯系刑偵隊。”電話挂斷後,初爻沉默一陣。
沈淮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喲,被盜車,這要是讓那偷車的團夥一個個兒出來辨認,還能不能想起自己把車賣給誰了?不過這兇手也是,為了殺個人,還特意花成本買了輛車,有點意思。”
“你不說話能死嗎,”初爻看他一眼,“聽見剛說什麽了沒,車就停在開發區,一個月都沒動過。這一個月的時間,夠不夠兇手繼續挑選下一個受害者?夠不夠她踩點,夠不夠她制定計劃?”
沈淮抿抿幹燥的唇,習慣性點起一支煙:“夠吧。你想幹什麽?兇手還沒被找到,就算警察在神通,也不可能趕在下一個受害者出現之前把人抓起來啊。就現在這麽點線索,做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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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爻沒理會他,而是低頭在電腦上輸入一串口令。
“這什麽?”沈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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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發現的,我用幾名受害人的聯系方式搜了個大概,”初爻把電腦屏幕挪了挪,面向沈淮和安晴,“喏,微博和抖音。”
沈淮彎下腰仔細看了眼:“你用人家的電話號碼去搜賬號?能行嗎。”
“又不是不能搜,我哪一點違反程序了,”初爻食指戳了戳屏幕,“這個是張可的微博。”
“網紅設計師啊,”沈淮表示自己發現了新大陸,“也不算網紅,勉強有點小流量吧。她的微博裏怎麽全都是自拍。”
張可的微博有實名認證,認證信息就是孤狼服裝設計公司的設計師。
她喜歡在微博上發布一些自己的照片,大多是全身照,照片經過了精細的修圖,能看出來她在照片裏穿着的都是自己設計出來的衣服,在當地還算是有點人氣,不過人氣不高,估計也就是應公司要求而創立的賬號,背後是有團隊管理的。
初爻又切換了界面:“這個,錢敘的抖音號。個人認證是律師,她的視頻我剛剛靜音看了幾個,都是普法的,不過點贊量和評論數都很高。”
錢敘的抖音號被認證為自己的職業,她的ID也很簡單,就叫“錢敘刑案律師”。
也許只是為了拍拍視頻,順便給律所打打招牌。
沈淮點開其中一個視頻看了一會兒:“這種信息時代,一個人想要在互聯網上留下痕跡實在是太容易了,尤其是像這樣被認證過的賬號。張可分分鐘就暴露了自己的公司,錢敘暴露了自己所在的律所,這才給兇手提供了足夠的踩點條件。”
安晴涼飕飕道:“這兇手也在跟着時代一起進步啊。”
“嗯。發現沒有,三名受害人,就有兩位是喜歡使用互聯網的,”初爻說,“随便一搜都能搜出來不少東西。你說,兇手之所以會盯上受害人,會不會就是因為互聯網。按照之前的畫像來看,兇手學歷不低、或許有所成就,而且善妒、猙獰、見不得其他的姑娘過得比自己好、生活受過重大打擊。從時間線來看,她一開始在挑選受害人的時候也許無從下手,但在浏覽了本地同城的首頁推薦之後,她逐漸有了報複社會的具體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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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第一位受害人張可,在排除她與兇手有過任何瓜葛的前提下,兇手知道她的第一途徑就是互聯網,再到錢敘,”初爻繼續說,“直到殺過兩次人,有了清晰的作案目标和方向之後,兇手的目光就從互聯網移到現實了,她不再拘泥于通過互聯網确定自己要找誰,她開始觀察生活,所以就有了高紫睨的案子。”
沈淮雙手插着大衣口袋,眼神落在電腦屏幕上。
安晴忽然開口:“那我們讓技術那邊排查兩位受害人的粉絲相交叉的部分,再從這一部分裏排除掉IP地址不在粵東的那部分,最後針對留下來的那批IP地址在粵東的進行詳細遴選,篩掉高活躍度賬號,留下低活躍度賬號,然後從低活躍度賬號裏剔除近一年沒有使用過的僵屍號,剩下的,會不會包含兇手的賬號?”
初爻沒說話,沈淮笑笑,一只手搭在人家姑娘肩膀上:“想法挺好,怎麽突然開竅了?”
安晴臉一紅:“我只是覺得兇手要是會從互聯網上挑選受害人,她總得有個賬號吧。”
末了,她看看沈淮,又看看初爻:“對吧,老大。”
“也不是不行……”初爻沉思一會兒,“但要是兇手沒有關注受害人呢?豈不是白幹了。”
安晴:“還真是。”
初爻瞥一眼沈淮搭在安晴肩上的手,抿抿唇:“太費時費力,還不如上傳統手段,先看交警隊那邊能不能給出什麽關于黑出租的動态吧。”
沈淮出聲提醒:“別打草驚蛇了。要是兇手腦子靈光突然換作案工具也不是不可能。”
“我是說,讓交警隊把那輛被盜車的信息發過來,拿去給看守所裏那群偷車的辨認辨認,看看人家記不記得自己賣給了誰,”初爻看他一眼,“你之前給我的模拟人臉畫像我早就拿給技術了,等人臉重建一出來,咱們就去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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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中午的時候,佩石大踏步地從外面進來,長袖的淺藍色警服襯衣上沾了點汗漬。
大家都在吃午飯,該忙活的也不急于一時,初爻正要下樓去食堂,半路上碰見自己這個死腦筋徒弟:“回來了?怎麽去了這麽久。”
“人家電話卡是上海的,這不是跟上海警方一起走流程嘛,要聯系那邊的營業廳,等了半天才來消息,”佩石拿着一張不知道誰的身份證複印件,沖初爻揚了揚,“這是電腦掃描之後傳真過來的,這個人叫武大鈞,五十六歲,電話卡辦了快二十年了。”
初爻看着那張複印件:“上海的?”
“對,上海本地人。我問過上海警方了,那邊的同志說他一輩子沒離開過上海,是個孤家寡人,沒有老婆,無兒無女。”
初爻擰着眉:“什麽意思。”
佩石龇牙:“他死了,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就在去年,病死的。再加上沒有親戚,那張電話卡沒人去給他停掉,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一直在續費,也不知道誰給他續的費。”
“行了,我知道了,”初爻拍拍他肩,“幹得不錯啊石頭。我估計那張電話卡就是被一些貪圖小錢小利的人拿去賣了,買主給電話續費,再倒賣給別人,倒賣的對象要麽是傳銷組織要麽是詐騙團夥。”
常見手段而已,這麽一來這案子就可以繼續查下去了。
佩石點點頭:“那兇手是怎麽買到這張電話卡的?”
“能怎麽買?找渠道呗,這不是我們該考慮的問題,”初爻說,“現在該把重點放在那輛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