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chapter62
chapter62
與此同時,薛淩淩坐在家中長籲一口氣。
“媽媽,你怎麽了?”正在茶幾上埋頭寫作業的小孩兒看着薛淩淩,有些不解。
薛淩淩看他一眼,道:“做你的作業,小孩子管大人的事情幹什麽。”
“噢。”
兒子又埋下頭認認真真地寫起田字格,薛淩淩神色疲憊,起身去接了一杯溫開水握着,心裏七上八下。
咚咚咚——
房門被人敲響,薛淩淩心頭一緊,放下水杯,小心翼翼地走到貓眼邊湊過去看。
門外站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手裏拎着一袋水果。
“誰?”薛淩淩故意問。
“嫂子,是我啊,”那人說,“我郭彪啊!”
薛淩淩咽了咽口水,開門。
郭彪大搖大擺地提着水果進來,随手往飯桌上一放,就跟來了自家似的,然後目光落在薛淩淩兒子身上:“喲,小子這麽大了啊。”
“是,是啊,”薛淩淩陪着笑,“讀學前班了。”
“我在路上看見有賣水果的,給你們娘倆兒帶了點,”郭彪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自顧自點起一根煙,“嫂子,我叫你一聲嫂子,但是你也得聽話是不是,當年你老爸出事的賠償金還是我給你談下來的,不然你們家一分都拿不到。”
薛淩淩聞言,将兒子支走:“樂樂,叔叔給你帶了水果,你拿着去房間裏邊吃邊寫,行嗎。”
“好……”薛樂挑了個梨,帶着作業本去房間了。
看着薛樂輕輕關上門,薛淩淩終于正色看郭彪一眼,眼淚快掉下來:“我記得,我不會往外說的。”
“記得就好,你得把當年的那些事統統爛在肚子裏,”郭彪說,“你老爸就是因為自己身體不好才去世的,跟我們楊氏集團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康華科技的生産車間幾百條生産線,大家都是那個時間點上下班,合理得很!車間裏幹幹淨淨的,哪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細菌?知道了嗎。”
“知道。”薛淩淩淚眼汪汪地點頭。
郭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不過我聽說,你今天被警察找上了?”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報警,”薛淩淩說,“今天警察給我打電話,說要重啓調查我爸當年的案子,問我能不能配合……我真的一個字都沒往外說。”
郭彪眼底劃過一抹懷疑:“是嗎?”
薛淩淩:“是真的!”
“找你的那個警察是不是說,他是市局的,”郭彪道,“我可都知道,你最好不要騙我。”
薛淩淩趕緊點頭。
郭彪冷笑一聲,指了指沙發上的那袋水果:“行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樂樂還在長聖體,讓他多補充點營養。”
薛淩淩點頭,目送郭彪離開。
房門被關上的剎那,她似渾身脫力地跌坐下來,仰頭看着天花板,眼淚緩緩從眼角流下。
而就在房間裏關着門寫作業的薛樂此時悄悄扒着門縫往外看,眼裏寫滿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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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漸晚,風輕輕吹拂着大地。
晚上下班的時候,初爻看了一眼放在自己桌上的檔案袋,然後一言不發地将它鎖進抽屜裏。
“下班了這是?”隔壁法醫組的江汜踏進辦公區,美其名曰串門,“我剛想來串串門呢,怎麽,拼命三郎今天不打算加班了?”
初爻失笑:“去你的。刑警也是人,刑警就不能按時下個班?”
“沒說不行,”江汜哈哈一笑,“你不說,你家小徒弟可是直接求到我這兒來了啊,聽說你們今天在嘗試聯系分局的一個法醫?”
“你一外組的管那麽多,”初爻道,“嘶……你認識那法醫?”
江汜搖搖頭:“不認識啊。”
初爻給他一拳:“那你還跑這兒來?”
“不算認識,”江汜道,“石頭說那個法醫叫潘景。當時我實習的時候被分配到浦縣的一個分局,跟他是一個組的,他是前輩也是副組長,帶我們出過兩次現場,不過人家事多又忙,平時見不上幾面。再加上我實習也就那一小段時間的事,沒多久我就畢業到市裏工作了,更加說不上話了。”
初爻淡淡地看着他:“您這人脈還挺廣泛。”
“說正事,別跟我開玩笑,”江汜說,“我跟潘景是說不上話也談不上認識,不過實習的時候聽說他家就住在浦縣本地,也就是那個什麽康華科技的生産車間附近。或許……你們可以查查看?”
聞言,初爻微微一頓。
江汜笑着看他。
“謝了,”初爻拍了把江汜肩膀,“改天哥們請你吃飯!”
說完就跑了。
江汜在原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啧一聲:“鐵公雞還請人吃飯呢,信你不如信佩石那家夥真能把公主追到手。”
旁邊正在整理文件的佩石尴尬地咳嗽兩聲:“咳咳!”
“幹嘛,你咽炎啊?”江汜道。
石頭給江汜使了個眼色,小聲道:“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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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初爻從警隊離開,穿過川流不息的人潮,從熱鬧非凡的市區走到了自己家附近人跡罕至的巷道裏。
他手裏握着手電筒,依稀照亮前方的路,路邊不知道誰家養的大黃又跑出來了,擋在他面前轉圈圈,斯哈斯哈地喘氣,狗尾巴緊緊夾着,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龇牙咧嘴要咬他。
“你又怎麽了,”初爻擡腳碰了碰大黃的狗屁股,“去,別擋路。”
“汪汪!”大黃叫起來,狗尾巴卻緊緊夾着,始終在初爻腳邊徘徊,叼着初爻的褲腿蹭了不少哈喇子。
初爻笑了笑:“再擋着我,我一會兒就把你抱回家,讓你主人找不到你。”
大黃:“汪汪汪!”
“叫喚什麽呢,大晚上的也不怕擾民,”初爻用電筒照着它,“走開。”
大黃最終還是被初爻趕跑了,那大黃是條老狗,聽說是退休的搜救犬,被這條巷子裏住着的老消防員辦手續抱養了,平時的作用就是看家護院,屬實有點大材小用。
今天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大黃以前從來不會擋誰的路,性格也很溫順,現在倒是好了,初爻一回來就作勢要咬人,還好初爻不怕狗,不然今天高低回不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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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爻走入巷子的深處,側眸看一眼交叉縱橫的小路,拿起鑰匙準備開門。
而下一秒,他的手電筒忽然掉下來,脖頸處傳來一陣麻木的刺痛,像是被什麽東西猛地紮了一下。
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癱軟地往後倒去,被什麽人架着胳肢窩提了起來,往別的地方拖了一段距離。
然後是意識徹底喪失之前,聽見車門被砰地關上的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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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搖搖晃晃落在平靜的水面上,初爻渾身無力,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是一望無際的天空。他沉沉地呼吸,頭昏腦脹地,嘗試着動一下,但做的都是無用功。
他花了很長的時間思考,才發現自己被丢在一艘小型游輪上。
“救……”
“別救命了,你可是警察啊,你居然也有喊救命的一天?”郭彪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他耳邊,緊接着初爻就被兩個人從堅硬的水泥面上拖起來,強行綁在什麽地方,以一個一看就很疼的姿勢坐着。
初爻終于看清了眼前人,咝咝喘氣,咬牙切齒道:“郭、彪!”
“啊對,是我,初警官好記性,”郭彪拍手一笑,然後命令自己的手下,“初警官不太清醒,你們讓他涼快涼快。”
于是下一秒,兩桶冰水混着冰渣子呼啦從頭到腳潑了初爻一身,把他傷口上的血跡帶了下來,流了一地的血水,他也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神志不清的時候大概率是被打了一頓狠的。
“綁架警察,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初爻使盡全身力氣吼道,“……放開我!”
郭彪嗤笑,點了根煙,然後将煙頭燃着的那端死死按在初爻肩頭,燙得他一個激靈:“初警官,你都落到我手上了,就別嘴硬了。你現在還有力氣動彈嗎?”
“你綁了我,”初爻狠狠地瞪着他,“你信不信,我失聯超過一旦兩個小時,局裏的那幫兄弟……就會順藤摸瓜找到你!警察不會放過你!”
“可是你現在,連動都動不了啊,”郭彪俯身拍了拍他的臉,“在他們找到你之前,你就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初爻艱難地喘氣,死盯着他:“你對我……做了什麽!”
“沒什麽,”郭彪說,“麻藥而已。”
“你!”
郭彪:“我什麽我,不好好活下去的人是你。初警官,誰讓你插手楊氏集團的?誰讓你聯系薛淩淩的?”
“看來,你知道的還真是很多,”初爻氣笑了,“綁架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好處大着呢,”郭彪說着,一拳砸向初爻腹部,“有你做籌碼,你要是死了,知道這起案子內幕的警察可就沒了主心骨,你們那群怕事的領導八成不會再讓你們接着調查了吧?我說得沒錯吧?”
初爻悶哼一聲:“郭彪!”
郭彪邪惡地笑笑,抄起手邊的電棍就往初爻身上招呼。麻藥勁兒還沒有過去,初爻白白挨了幾下,卻感覺不到什麽特別難挨的痛楚,只是麻木般的刺痛,卻足夠讓他原地繳械。
他渾身都在不自覺顫抖,然後下意識緊緊閉上眼。
在意識再次消散之前,他手臂一涼,郭彪将未消毒的針頭紮進他的肌肉裏,往裏注射着什麽東西,再後來,初爻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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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東方露出魚肚白。
幾個小時後,佩石看着一直沒有來人的座位,打了初爻好幾通電話,然後又不确定似地往樓上跑,敲了敲初爻辦公室的門,沒有人應聲後便直接推開。
一樣的沒有人。
他又急匆匆地下了樓。
“怎麽了石頭,這麽着急?”正好推開門的胖子冷不防跟佩石撞了個滿懷。
佩石道:“你今早看見師父沒?快中午了,怎麽還沒來?一會兒不是還開案情會嗎,他不在,這個會還怎麽開。”
胖子搖搖頭。
“樓上沒人,”佩石暗罵一聲,“壞了。”
“打他電話了沒?”胖子問。
佩石道:“打了,通話狀态是關機啊!”
胖子臉色一變:“關機?特案組所有人的電話都強制二十四小時開機,關機幹什麽?”
“去找秦支,”佩石神色慢慢鎮定下來,“八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