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的記憶,然而随着時間洪流的飛速消逝,那些古板的記憶所包含的常理已經過時,更多時候,都是初涉茅廬的山姥切和一無所知的審神者共同艱辛的摸索。
沒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身旁少女的思緒,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
包括本丸裏的那群刀男,以及……現世的人類。
“我也很想你。”
金發付喪神閉上了雙眼,輕輕呢喃,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沉默寡言是他的标志。
“我也很想你。”
什、什麽,他出聲了嗎?
不,等等,這不是他的聲音!
金發的付喪神有些慌張的睜開純澈的碧瞳,他還未反應過來,忽然被少女抱住了腰身,整個腦袋都埋進了他的胸口。
“請不要推開我,我想抱你一會兒。”
少女誠懇的請求。
山姥切國廣,渾身如同燒紅的烙鐵一樣,當場死機。
初雪不是很明白,為什麽被她抱住時山姥切的身體會那麽僵硬,就連之後她提出送他回去時,也被他硬邦邦的拒絕了。
明明以前兩人還一個被窩裏一起睡過的,雖然那是因為當時初雪剛上任,本丸一窮二白,只有一間卧室,加上初雪的身體那時候糟糕透頂,不得不随時看顧,山姥切才和她一起睡的。
一想到以前親密的關系變得疏遠,初雪就感到有些傷心。
Advertisement
“主殿,怎麽了?”
一道溫和低沉的男聲傳來。
初雪擡頭望去,便看見幾步遠處坐在走廊過道上,欣賞庭院秋葉景色身量異常高大的黑發付喪神。
黑發付喪神清俊的面容帶着少許擔憂凝望着她。
初雪輕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坐下,同樣的姿勢,青年模樣的付喪神顯得端正莊重,猶如神壇之上的神祗,可她卻像個被生活瑣事困擾的天真少女。
“太郎,如果你最親近的人疏遠你,可你卻不知道理由,為此百般憂愁焦慮,該如何才能改變現狀呢?”
“……最親近的人?”太郎忽然低聲重複了一遍。
過了片刻後,他才低聲道:“抱歉,主殿,我不知道。”
初雪更加憂郁的嘆氣,她正欲起身,忽然腿彎一緊,視野驟然轉變,等她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身量異常高大的大太刀抱住腿彎坐在了他寬闊的肩膀上。
“太、太郎?”
“冒犯了,請您忍耐一下。”
黑發付喪神帶着坐在他肩膀上的審神者,邁步走向了庭院深處,然後在一顆樹下停了下來。
像是抱小孩子一樣,太郎把她放在了一根比較粗壯的樹枝上。
這樣一來,坐在樹上的初雪立刻就比大太刀還高了。
“這樣的話,感覺好些了嗎?”
太郎擡起頭,望着她輕聲問道,因為揚起臉的緣故,平時服帖垂落在臉旁的發絲便順從慣性往耳邊靠攏,那雙狹長清冷的眼瞳沒有再被遮掩住,眼角的暈紅更為他無瑕的面容增添了幾分旖色。
初雪怔怔的看着他,一時陷入了沉默。
太郎忍不住微微側過臉,帶着不解問道:“主殿,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欸,沒有,只是覺得……太郎你真好看啊。”
初雪發自內心的真誠感嘆,因為平時身高差距過大,她也一直把太郎當成敬重的長輩,所以也就沒好好看過他,這一次的近距離觀察,才讓她真正的看清楚他的面容。
久久未得到對方的答複,初雪借着視角便利,好好的從高處觀看了一番本丸的庭院景色。
真是美麗啊,一想到個人高的人每天都能欣賞到如此美妙的景色,初雪就克制不住自己想快速長高的心情。
“太郎,謝謝你。”
初雪的臉上露出了輕快的笑容,見一片小葉子掉落到太郎的發梢上,她微微俯身,靠近了他,然後伸手從他頭上拿下了這片葉子。
她的頭發并沒有束起,這個傾身的動作便讓她披在身後的發絲從肩窩滑落了一部分下來,恰好落在下方的太郎肩頭上,若從遠處看去,就好像兩人在親吻一般。
是夜。
睡得不是很熟的初雪在被窩裏翻了個身,接着她就被從眼睫縫隙中倒影在障子門上的黑影驚得瞬間清醒。
“是誰?!”
她翻身而起,一臉警惕。
能夠悄無聲息的躲過本丸裏刀男們的探查來到她的房間,莫非是想要先把她這個提供靈力的審神者先殺掉再對刀男門進行清剿嗎?
初雪的腦海裏一瞬間閃過萬般念頭,下一秒身上一緊,接着她整個人都被緊緊壓住,嘴巴也同時被一只大手捂住。
“噓——別出聲。”
窗外照進來的微弱月光,灑在了床鋪裏,同時也照亮了來人的清晰模樣。
白發雪膚,金瞳閃爍,一張精致至極的介于少年至青年的俊秀面孔。
在下wb是這個【兔爺睡不到阿尼甲的人生有何意義】作者詳情标注了好幾次,不少小可愛沒看到在下就标注在正文裏了。
28.日常28
幽藍的夜空星光閃爍, 渾圓的月亮高高挂起,大大小小的星星于天際邊的交界線彙聚成一條星流,蜿蜒流向未知的地方。
非常,非常的美麗。
“很漂亮吧~主殿你難得回來一次,恰好遇上這等絕妙夜景, 怎麽樣也想讓你欣賞下。”
初雪坐在屋頂上,夜晚的冷風一吹,單薄的寝衣立馬被吹的緊貼在她皮膚上,外露的手臂已經起了一層淺淺的疙瘩, 加上一頭在枕頭上滾來滾去導致淩亂一片的長發, 以及她呆滞的神情,仿佛女鬼一樣。
“原本想把主殿偷偷抱到這裏再叫醒你給你一個驚喜的, 沒想到你警惕心太高我還沒進到你房間就被你發現了, 只能退一步直接把你帶到屋頂上了, 這個位置是最佳的觀月地點,主殿你覺得如何……”
身旁的付喪神像個話唠機一樣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雖然他的聲音很好聽,景色也很漂亮, 但不意味着大半夜被從溫暖的床鋪裏拖出來吹冷風的初雪會遵從狗血電視裏的情節一樣,夜景月下的少女少年心意相通的互訴衷腸, 兩人耳鬓厮磨,訴說着彼此間的思念戀慕之情。
再者說, 其中一人也完全不具備這方面的意識, 所以她對于他的行為非常不能理解。
“鶴丸……”
“嗯, 主殿怎麽啦——”
話唠機霎時卡機。
初雪掀開了他的外套羽織,像雛鳥躲在鳥媽媽翅膀下一樣,把自己縮成一團,躲在了白發付喪神寬大的羽織下。
鶴丸國永看着自己一邊外套裏鼓起來的一團,表情憂郁。
啊,他忘記了主殿是柔弱的人類,和身體強健的付喪神不一樣,會被這種他認為渾然不在意的小冷風吹的身體溫度驟失,很容易導致生病之類的虛弱症狀。
果然不該聽從本丸裏那個人形小黃書的建議,簡直糟透了。
鶴丸嘆了口氣,雙手把躲在羽織內的團子挖了出來,放在自己懷裏,兩條修長的腿并攏,扯緊兩邊的外套,像包粽子一樣讓她只露出一個頭。
“主殿,這樣就不冷了吧?”
他低頭看着初雪,金色的眼眸驟然一亮。
這個姿勢,真的棒極了不是嗎。
鶴丸沉浸在自己的感觸裏暗自慶幸,忽然覺得懷中的少女異常安靜,以為她睡着了,便小心翼翼的湊近她的臉頰,想要偷個香。
好不容易創造的兩人獨處機會,他怎麽會輕易的放過。
“鶴丸,那個時候——”
白發付喪神身體頓時一僵,白淨的臉龐劃過一絲心虛和被抓到的忐忑。
“——你在想什麽呢?”
鶴丸愣住了,半響才迷茫道:“……主殿你說的是?”
“那場游戲,晚上的月亮也和今天一樣漂亮呢。”
少女狀似無意感嘆一樣的話語在鶴丸國永瞬間身體僵硬住,半響,他眨了眨燦金色的眼瞳,口吻和往常一樣輕快迅速擺脫自己的罪責:“他們提出這個游戲的時候實在吓到我了,本來我不想參與的,不過三日月那個老頭子威脅我說不參加的話,游戲結束時就讓本丸其他刀劍齊齊污蔑是我出的主意。”
鶴丸可憐兮兮的賣乖:“主殿,真不是我的主意啊,你別生我氣嘛~”
本來男人撒嬌是一件很違和奇怪的事情,但是鶴丸卻顯得十分自然,頗為硬朗的聲線帶着少許鼻音,尾音也拉長了,但卻很可愛。
鶴丸知道,每次他這樣撒嬌的時候,少女都不會去計較他喜歡鬧騰的性格在本丸裏鬧出的大大小小事故。
或者說正是因為在他的帶領下,性格過于認真的初雪才沒有養成像個老太太一樣嚴肅古板的模樣。
鶴丸也非常喜歡明明一副小女孩模樣卻故作成熟板着臉像個大人一樣教訓他的審神者,雖然他不是她最早到的一批刀,但卻是少女花費心思最多的一柄刀。
因此私底下,有好幾個資深主命黨曾反複的借着手和的名義找他談論過‘人生哲學’。
不過都被這只切開就是黑的僞白鶴逗弄的團團轉。
“沒有生你氣。”少女清甜的聲線變得有些含糊,似乎也逐漸被睡意浸染,她似乎嘟囔了一句什麽,不過太模糊了鶴丸沒聽清,接着就見她腦袋一歪,枕在他的臂彎睡了過去。
鶴丸等了好一會兒才敢動作,他低頭瞧了瞧少女沉靜又可愛的睡顏,聽着她綿長柔軟的呼吸,金色的眼瞳裏仿佛流動着脈脈流光。
他擡手撥開少女臉頰邊的碎發,輕而又輕的在她眼睫上輕吻了下。
“主殿,要是你只屬于我該多好啊。”
溫柔清朗的聲線沉澱着無可奈何的不甘和渴慕,但卻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他将小小的少女徹底攏入自己的羽織下,擡起頭看着明亮的月色。琥珀一樣清透見底的金瞳裏,極為隐匿的閃過一絲隐藏的很好的不安。
“欸,主殿這麽快就要去現世了嗎?”
有着一張比女孩子還要漂亮的小臉的亂藤四郎不滿的趴在初雪的行李上,試圖用滿是委屈的的水汪汪藍瞳打動她,撒嬌的拖長尾音:“主殿你明明才回來沒幾天,我才見你幾面你就又要走了,不行不行,我不讓你走。”
在一臉無奈的少女過來準備拖開一直搗亂的他時,亂又得寸進尺的抱住少女纖細的腰肢,把她壓在榻榻米上,身體極有技巧的鎖住審神者的四肢,極為無賴道:“就是不讓你走。”
“亂,別鬧。”初雪費力的支起身體,卻不想怎麽也起不來,只好動嘴去說服胡攪蠻纏的小短刀:“我只是去我媽媽的故鄉拿一下東西,拿到後就立馬回到本丸和大家好好團聚好嗎?”
亂一副‘我不聽不聽就是不聽’的任性模樣成功讓初雪感到了無力。
她眼角瞥到從開了一道手指寬的門縫外從走廊上經過的藥研和五虎退,連忙開口叫住他們:“藥研,退,麻煩你們進來一下。”
被突然叫住的兩柄粟田口短刀很快反應過來,藥研率先拉開了門,看到以不雅姿勢壓在初雪身上的亂立刻皺起來眉,低沉的聲音滿是嚴厲苛責:“亂,快下來,你這樣以下犯上成何體統!”
亂不滿的回瞪他,在與那雙暗紫色瞳眸四目相對時,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尋常的含義,他身體一顫,但很快回複過來,嘴裏碎碎念了幾句,才不情不願的松開了初雪。
藥研拿着一疊文件走了過來。
看起來沒有什麽殺傷力一樣的纖瘦身型和清秀臉龐顯得格外可靠穩重。
“這是在您離開後,我和長谷部君負責處理的文件,以及少部分不能替您做出決定的重要文件,請您過目一下。”
黑發的付喪神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神态。
“藥研,辛苦你了。”初雪放心的接過文件。
“主、主殿,我也有幫忙哦。”害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見初雪看向他,他又不知所措的漲紅了白淨的小臉,舉起了手中的白色幼虎,支支吾吾的說:“唔,還有、小老虎們。”
初雪的表情霎時溫柔了起來,湛藍的瞳眸裏柔軟的不像話,她擡手摸了摸少年的發絲:“也辛苦你了,小退。”
五虎退羞怯的縮了縮肩膀,精致的小臉浮現歡喜的笑容,他小心翼翼的開口道:“主、主殿,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回應他的是少女毫不猶豫的擁抱,被充斥着甜香的柔軟身軀抱在懷裏時,五虎退愣了一會兒,臉蛋瞬間紅透,圓圓的琥珀色眼眸波光盈盈,可愛極了。
“退好狡猾啊,主殿我也要抱抱~”
話還沒說完,亂已經抱了上去。
被兩個小短刀的熱情擁抱整的腦袋發暈,直到這個時間分外長又黏糊糊的擁抱結束時,初雪才從暈乎乎的狀态中緩沖過來。
兩個如願以償的小短刀心滿意足的走出了房間,初雪準備繼續收拾行李,看到還留在房間裏的藥研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黑發少年看着她認真的說道:“大将,這不公平。”
什麽不公平?
初雪一臉茫然。
藥研見她半天沒反應過來,嘆了口氣,走到她的面前,張開雙手抱住了少女。
他的身高比初雪還要高一點,兩人的擁抱就和方才的三人行有了明顯的不同。
“這樣的話,您明白了嗎?”
藥研的唇湊到她耳邊,成年男性的低沉磁性讓他的聲音充滿了獨特的魅力:“雖然作為兄長,嫉妒弟弟們的待遇是個不好的表率,不過抱歉,我實在忍耐不住了。”
他的嘴唇靠的很近,近到啓唇說話時偶爾會碰到少女白嫩的耳尖。
因為他的行為太過突然,導致少年模樣的黑發付喪神松開她的時候,初雪還是一副呆呆的模樣。
藥研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沖她笑了笑:“那麽大将,祝您旅途順利。”
29.裏世界1
七月正是烈日灼灼, 酷熱不已的月份。
為了避免眼睛被曬傷,她戴上了大號墨鏡,加上鬓發的遮擋,這張臉幾乎遮了大半,只露出了紅潤的唇瓣和小巧優美的下巴。
登上機艙後, 因為從來沒有乘坐過飛機,顯得有些生疏的初雪只能按着飛機票上的座位號一個個找過去。
“喂,別擋道!”
不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抱歉。”
輕軟又脆甜的聲線十分獨特,讓人聽過後就很難忘掉。
臉上寫滿嫌棄煩躁的人下意識的擡頭看了她一眼, 便只看到那極為好看的水潤櫻唇和線條完美的側臉, 即使看不到整體的臉,也能判斷出一定是個容貌絕佳的小美人。
親上去的話, 滋味應該不錯。
一閃而過的念頭微怔之後便化為了不可置否的嗤笑。
雙手插進口袋裏, 慢悠悠的從少女側身讓出來的通道經過, 擦肩而過時,視線餘角卻不經意的掠過了對方嬌小纖細, 卻發育的很好的玲珑嬌軀。
身材也可以,尤其是身高這一點。
心情頗好的勾起嘴角, 擡腳走進了裏面更豪華的頭等艙內。
初雪終于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她的位置靠着窗戶邊, 正好也能讓第一次坐飛機的她體會下空中的景色。
不過令她感到有點發愁的是,她的鄰座看起來像個不良, 五官平心而論來說長得非常英俊, 輪廓更偏向西方人, 一雙祖母綠色的眼瞳像是寶石一樣漂亮純粹,如果這雙眼睛沒有帶着微妙的敵意盯着她的話,初雪或許還會有閑心去欣賞下。
她沒有興趣去了解對方莫名的敵意,她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個人。
正當她神游間,飛機已經起飛了。
初雪的臉頓時一僵。
不妙啊……
從地面陡然飛向天空的失重感讓她的胃一陣翻騰,臉色也微微泛白。
她難受的捂着肚子,眼睛緊閉,冷汗從額角滑落。
身旁人被她的異常反應驚動了。
“啧,麻煩,你暈機?”
還帶着少許變聲期男生特有的細微沙啞,雖然不耐煩,卻也是好心。
初雪虛弱的揮了揮手,想讓自己盡快适應。
一只骨節分明,手指還帶着好幾個造型中二的戒指的手伸了過來,白皙的掌心,躺着一個小藥盒。
“吃掉它。”
話落後他又補充道:“是暈機藥。”
莫非,是她看錯了?
初雪搖擡起頭用奇妙的眼神盯着他。
銀發少年見帶着墨鏡的少女只看着他沒有接過藥盒,眉峰皺起,拆開藥盒直接吃下一顆小藥丸,才壓低聲音不耐煩的說:“這下總行了吧。”
原來是,披着不良外殼的天使嗎?
“……你腦袋裏裝的都是些什麽?”
聽到對方鄙視的話,初雪才意識到自己把方才所想的直接說出來了。
初雪默默的從他手裏接過了藥盒,吃下一粒後,不一會兒,暈機的不良症狀就減緩了很多。
她誠懇的對鄰座說道:“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被莫名發了張好人卡的少年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難以言喻的看着她。
過了一會兒後,少年忽然開口道:“等會小心點,別亂跑。”
吃了暈機藥,身體變得疏懶,有些昏昏欲睡的初雪立馬回神,她仔細的看了看機艙裏安安靜靜的乘客,古怪的感覺在心中蔓延。
實在……太安靜了。
雖然說機艙裏一般都要求盡量安靜,但是想這種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奇怪氛圍就顯得格外奇怪了,除非機艙內的乘客都睡着了。
顯然不可能,她悄悄的打量了下另一邊坐在窗戶的乘客,那是個長相頗為俊秀的黑發青年,臉頰邊有亮縷過長的鬓發,鬓發發尾還帶着漸變的灰白,明明是大夏天,卻穿了一身密不透風的黑色風衣,白色的領巾……竟然還是女款的。
初雪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卻讓那人敏感的捕捉到她的視線,睜開閉着的雙眼,冷冷的朝她看了過來。
好在初雪帶了墨鏡,對方的冷意被擋住大半,她裝作不經意的轉頭,挪開了視線。
仿佛實質的寒氣一樣陰冷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消失不見。
機艙內的聲音越來越安靜,身旁的銀發少年卻繃緊了身體,這份緊張感連初雪都感覺到了。
這樣詭異的安靜下,艙門被打開的聲音卻顯得十分響亮。
披着風衣一身黑的年輕男子出現在了艙門口。
他的裝扮極為奇特,右眼和脖子以及外露的手臂都裹着一層白色繃帶,一眼看上去像個重傷病患。
偏偏他的神色卻極為輕快,男子拍了拍手,将經濟艙內的乘客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後,他笑眯眯的彎起了左眼。
“各位,休息夠了就該辦正事兒了。”
他的開口如同某項命令一樣,瞬間經濟艙內的一半乘客都齊唰唰的站了起來。
此刻,靠近機頭的頭等艙那邊傳來了細微的槍聲以及打鬥聲。
同時站起來的乘客都紛紛從身上掏出了不該在飛機上出現的東西。
——槍械武器。
原本還算安靜的艙內頓時響起了刺耳的尖叫聲,但很快又被鎮壓了下來。
倒黴搭乘上這趟危險航班的無辜乘客雙手抱頭蹲在中間的過道上,恐懼的小聲哭泣。
初雪也成為了其中的一員。
流年不利啊,早知道今天應該把幸運物帶上的。
她憂郁的嘆了口氣,縮着身體努力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過一會兒,當她看到從頭等艙那邊過來的幾人,押着一個綁住雙手的少年時,眼睛忽然瞪大。
俊美出衆的五官,紫灰色的短發,存在感極強的淚痣,即使被綁住也不減其倨傲的矜貴氣質。
跡部財閥的唯一繼承人——小少爺跡部景吾。
按照他的家世財力,怎麽會坐這種公用飛機,出門私人飛機接送再正常不過了吧。
初雪感到十分疑惑,随即她忽然想起,放暑假前不知從哪兒得知到她放假後打算去意大利一趟的消息,在某天放學回家路上,跡部小少爺坐在專屬轎車在路邊叫住她,神态高傲的對她說可以勉為其難的用跡部家的私人飛機載她去意大利的提議。
當然被初雪委婉禮貌的拒絕了。
事後她也沒記在心上,此刻看到跡部,她終于明白了這趟倒黴航班為什麽會被劫持了。
跡部財團可是日本數一數二的一流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會遭遇到黑道勢力綁-架勒-索這種事情再正常不過。
初雪再次無力的嘆氣,在看到少年的目光仔細的在人群搜尋一番後,似乎沒找到他想找的人,他反而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
“你認識他?”
刻意壓低的聲音從身旁傳來,嗓音卻冷靜了很多。
初雪立刻搖頭否認。
少年似乎也不關心這點,繼續說道:“在下飛機之前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力,之後我會想辦法帶你一起逃走。”
初雪轉過頭正欲開口,忽然看到好像是劫持飛機的人中為首的幾人已經走到了一起。
“太宰先生,中原先生,這樣的小事就不勞煩你們了,接下來請都交給在下來處理吧。”
說出這句話的人竟然是初雪剛才打量的那個穿着奇怪的冷漠少年,此刻他的态度異常的恭敬。
站在他身前的正是那個繃帶怪人和個子頗為纖瘦,身高矚目帶着禮帽的橘發男子。
“随你,反正我也只是被拖過來當苦力的,不過現在看來,根本用不着我出場了。”橘發男子有點不爽的撇向身旁的繃帶黑發青年。
“mama~別着急呀,小中也,馬上就要用到你了,畢竟在這架飛機裏,可是有着在全世界黑手黨裏都赫赫有名的意大利彭格列家族的岚守大人啊。”
“人呢?”
聞言,橘發男子眼裏露出了好戰的興奮色彩。
“喏,就在哪裏。”
順着黑發男子手指向的方向,艙內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被他指着的對象。
一個帶着黑色墨鏡,穿着淡藍色雪紡連衣裙,身型嬌小,如緞般的銀色長發披在身後,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少女身上。
“……”
中原中也:“你特麽耍我啊。”
繃帶怪人笑的一臉神秘。
中原中也盯着縮成一團看起來很害怕的少女,忽然眉梢一揚,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大步的朝着少女走過去,過道上的倒黴俘虜忙不疊的給他讓出一條通暢的道路。
他走到少女面前,一點也不溫柔的拎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起來,然後手伸向她的臉,把那副礙眼的墨鏡摘了下來。
手指觸碰那她臉側柔滑的肌膚時,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下。
接着,如同電影裏的畫面一樣,少女被掩蓋的面容一點點的顯露了出來。
一片靜寂。
中原中也愣神了幾秒,随後反應過來,他下意識的拽緊了少女的手臂。
軟綿綿的觸感,沒有一絲威脅力。
“小中也,你抓錯人了,後面那個銀毛才是。”
不知何時走到這邊的繃帶怪人語氣帶着不着調的輕浮。
“這個小姑娘,是我的獵物哦。”
30.裏世界2
“美麗的小姐, 你這樣入迷看着我,可是會被我誤會的哦。”
太宰治饒有興致的看着目不轉睛呆呆望着他的少女,唇角上揚,帶着一貫的輕佻:“不回答那就是默認了,既然我們兩情相悅, 不如一起去殉情吧~”
待他話音一落,即使現在太宰治頂着恐-怖-分-子頭領的标簽,機艙內除了那些一副習以為常的下屬外,其他人都露出了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向他。
“啊——想起來了!”
少女忽然如醍醐灌頂一般醒悟過來, 右手握拳輕輕垂在攤開手的左手掌心裏。
“你不就是那個喜好偷-窺女生胖次的自殺變-态嘛。”
機艙內頓時鴉雀無聲。
繃帶青年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哈哈哈——太宰你也有今天, 做你搭檔這麽久我竟然不知道你除了是個自殺狂魔外還有偷窺女孩子胖次的愛好……真是禽獸的愛好啊——”
中原中也毫不客氣的爆發出一陣誇張的大笑聲,似乎終于揚眉吐氣似的, 臉上的笑容要多嘲諷就有多嘲諷。
而那身着黑色風衣的黑色短發少年卻一副大受打擊又難以置信的表情, 仿佛心中一直崇敬的信仰垮塌掉坍塌了一樣, 只是還抱着最後微弱的希望,求救般的看向太宰。
“啊啦啊啦, 沒想到小小姐還記得我,真是榮幸呢。”
青年很快恢複了原本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模樣, 雙手抱肩,笑容有點壞壞的:“有點好奇你今天穿的是什麽款式了, 畢竟草莓的雖然很可愛,但是不太符合我的口味呢。”
就在衆人被此人的無下限挑戰搖搖欲墜的三觀時, 接着便聽到了少女分外誠實的回答。
“今天是綁帶系的藍白方格。”
“……欸?”
似乎沒料到少女會回答, 提出問題的人反倒愣住了。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銀發少年咬牙切齒的聲音響了起來, 宛若炸開了毛發的大貓,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一臉無辜的初雪一眼,棱角分明的帥氣臉龐帶着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紅暈。
他一副自家小白花被無情摧殘了的痛心疾首模樣:“十代目怎麽會看上——”
‘轟’的一聲炸響,被某只兔子派來保護少女的獄寺凖人‘啧’了一聲,擡手将襲來的黑色影子擊向一邊。
偷襲他的人是那個黑衣年輕男子,單從外表來看更像是少年,只是他身上濃郁的血腥味道和毫不掩飾的殺氣陰沉氣息,卻難以讓人将他劃分到稚氣的少年行列中。
他身後的衣擺,像奇怪的影子一樣扭動着。
臉色帶着病态的蒼白,一只手擡起捂住嘴清咳了兩下,看向獄寺的眼神仿佛死人一樣:“收拾你,在下一人就足夠了,不用勞煩到太宰先生。”
他話還沒說話,就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中原中也維持着一腳擡起的模樣,很不爽的瞪向太宰治:“太宰,管好你的狗,想和我搶獵物他還不夠格。”
“ma~中也你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芥川好歹是我的直系下屬,不用這麽狠吧。”太宰看着被踹到過道裏人事不知的芥川,無奈攤手。
中原中也冷哼一聲:“我管他是誰下屬,我只知道他妨礙了我。”
接着,他轉向面露警惕的獄寺凖人,臉上露出狂氣的笑容:“彭格列的岚守,不知道你能在我手下撐多久呢。”
獄寺不屑嗤笑道:“小矮子,太嚣張了吧你。”
中原中也危險的眯起了眼睛,二話不說沖上去和他纏鬥在一起。
兩人都很有默契的避開了人數堆積最多的經濟艙,轉向了機尾的貨倉。
“小中也真可愛啊,一下子就給我解決掉了最大的麻煩。”
太宰笑眯眯的感嘆道,随後他側頭看向已經站了起來,神情略僵硬的芥川身上:“芥川,運輸機什麽時候到?”
芥川恭敬的回答道:“太宰先生,還有三分鐘就到,只要中原大人纏住彭格列的岚守,人質我們就能順利轉移。”
“啊,三分鐘啊。”太宰捏着下巴蹲了下來,和一直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初雪面對面。
“小小姐,我們來玩真心話和大冒險吧~”
“不過你只能選擇真心話哦,并且如果你說謊的話我就把你從這裏扔下去,順帶友情提示你一下,底下可是遠離海岸的深海區哦~”
他頗為可愛的眨了下眼睛,卻并不等初雪同意,就開口問道:“我調查過你的身世,無論是你的母親還是你是跡部家族私生女的身份都很清楚,你一歲時被丢棄在一所貧窮的福利院門口然後被院長收養,到九歲時都能查到你的經歷過往,但是九歲之後,你好像就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找不到你的任何蹤影,若不是那個視頻,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還活着。”
“你五年後你憑空出現在日本以意大利轉學生的身份進入帝光上學,但是我查看了最近幾年意大利的出境記錄,卻根本找不到任何一條關于你的信息,所以可以判定,你的身份背景全是僞造的。”
太宰目光犀利的盯着少女,神情帶着探究:“我很好奇,在你消失的五年裏,你去了哪裏。”
下一秒,他露出燦爛笑容拍了拍手:“好了,小小姐可以告訴我答案了嗎?”
【付喪神和審神者的存在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一個現世的人,否則的話,不但審神者本人會受到嚴懲,擔保者也會遭受同罪,同時觸犯禁令的審神者的本丸所有的付喪神都将被強行洗去關于審神者的記憶。】初雪低垂着眼睫,纖長而卷的睫毛在牛奶般白嫩的臉頰上投落下一片扇形的陰影,顯得格外柔弱嬌美,她本就長得極為美貌,這般楚楚可憐下,顏色更加愈深了幾分,就連那渾身冷漠的黑發少年都忍不住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更別提其他人呆呆的看着她眼睛都不舍得挪開了。
太宰唇邊的笑容頓了一下,他的視線不經意的錯開,語氣滲入了一點危險的意味:“小小姐,美人計對我沒用的哦,勸你還是快點說出我想要的答案為好。”
“我不想告訴你。”初雪看着他,認真的說道。
太宰:“……”
“啊啦,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