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到底,無論‘跡部景吾’這個人再厲害,現在的他,也還只是個國中生而已。
一只手落在了他的頭頂,順毛一樣摸了摸,接着又摸了摸,似乎摸上瘾兒一樣摸個不停。
跡部忍無可忍的揮開在他頭頂肆虐的爪子,轉過頭瞪着對方惱羞成怒道:“幹什麽!把本大爺當成小屁孩嗎?”
初雪一臉茫然,盯着被揮開的手發呆,從跡部這個角度看上去有些落寞的樣子。
跡部頓了頓,也沒再說什麽,正當他打算起身的時候,忽然少女站在了他的身前。
“你又想——”
話音還未落下,跡部的眼睛就驀然睜大。
臉頰下異常柔軟帶着甜香的觸感令他的大腦陷入死機狀态。
這回那雙手再次撫摸上他的發頂,跡部沒有再反抗。
“我知道,跡部先生已經很努力了。”
“很努力的幫忙,很努力的尋找生存的希望,很努力的想要保護我。”
“我非常感激跡部先生,之前真的對不起,我遷怒您了。”
“如果您想出氣的話可以揍我。”少女頓了頓,又猶豫的補充了一句:“希望您能下手輕一點,我比較怕疼。”
沉默良久後,跡部忽然笑了下,語氣帶着嘲諷:“你以為我不會打你嗎?”
初雪暗嘆了一口氣,閉上雙眼說:“請您開始吧,我不會還手的,您不用手下留情也可以。”
她随即感覺到埋在胸口的腦袋已經離開,等了片刻也沒感覺到疼痛降臨,不由得微微詫異的想要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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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睫往上擡起,少年微微晃動的紫灰色發梢下,那雙盛滿星辰的漂亮深藍色眼瞳以及眼角下的淚痣占據了她的滿屏視線。
初雪覺得距離太近了,有些不自在。
“不許動。”
他啞聲命令道。
就在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呼吸都親密的糾纏在一起,天邊忽然傳來螺旋槳高速轉動産生的劇烈雜音。
初雪立刻擡起頭,便看見了幾個黑色的陰影出現在了不遠處的天空中。
34.裏世界6
“你跑什麽?!”
跡部喘着氣, 盯着前方抓住他的手腕一路往枝葉茂密的叢林中快速逃竄的初雪,再又一次被反彈的枝芽擊中臉後,他終于忍不住道:“萬一他們是來救援我們的人,現在亂跑不反而是添亂嗎?”
或許是這幾天的狼藉荒野生活壓力過大,讓跡部的态度顯得略微焦躁。
“如果他們不是呢?”初雪氣息不穩的喘聲道。
跡部一怔, 随後沉默下來。
來意未知的幾架飛機已經停在荒島邊緣的沙灘上,螺旋槳産生的龐大噪音即使隔了這般遠的距離也穿透樹林傳播了過來。
初雪突然停了下來,松開他的手,擡頭看向跡部, 說:“跡部先生, 我們分開逃吧。”
跡部反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臂,深藍色的眼瞳死死的盯着她。
“我不想死, 跡部先生。”初雪冷靜的說:“和你不一樣, 我不值錢, 也沒有利用價值,被抓住的話只有死路一條。”
抓着她手臂的手掌力道緊了緊。
跡部眼裏似乎氤氲着什麽, 神情傲慢:“你和本大爺有什麽不同,嗯?”
“還有一點, 你的價值可不是由你自己來判定的,別忘記了, 你可是本大爺的——”
後面的話語驟然消音,跡部驟然掐住她的下巴擡起, 仿佛啃咬一樣狠狠的撞上了少女的微微幹澀的嘴唇。
一點也不溫柔, 充滿野性粗暴的親吻。
兩人的唇齒之間, 甚至還滲出了絲絲鐵鏽味。
“這是你欠我的。”
那雙自信耀眼的眼眸裏閃爍着熠熠生輝的璀璨,他的笑容張狂嚣張,毫不猶豫的将少女往後一推,只留下一個修長的身影消失在叢林中。
那個方向,是最差的路線。
因為很容易被發現,也同樣容易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初雪神情有點複雜的看着他的背影被茂密的野草叢掩蓋住,她摸了摸自己的唇,感覺到一點點澀疼。
掩去眼中的異色,她轉過身,朝着樹叢深處走去。
三人中,只有可以操控不知名火焰的獄寺凖人擁有和那些人正面戰鬥的能力,可是他如今負了傷,以寡敵衆再加上兩個拖油瓶,肯定沒法逃出去,再退一步說,他也沒這個義務。
本來若不是他,早在跌下飛機的時候,跡部和初雪早已葬身大海。
但是現在,初雪已經先一步的走上了絕路。
身體變得越來越遲鈍,艱難的走到一顆大樹下,初雪的臉色異常慘白,嘴唇的顏色卻嬌豔的有些詭異,她背靠着樹根緩緩坐了下來。
曲起左腿,微微敞開,隐藏在膝蓋上面一點位于大腿內側的痕跡便露了出來。
像是某種爬行動物的牙齒咬痕,只是傷口一圈詭異的青紫,最深的兩顆齒洞邊緣,滲出的血液微微發黑,順着白嫩的肌膚蜿蜒而下,鮮明對比下,竟透着驚心動魄的妖冶。
全身的溫度越來越低,皮膚表層冒出冷汗,不一會兒,就浸濕了她破爛單薄的衣物,連內衣的形狀都能透過半濕的布料清晰可見。
不過在這荒郊野外,也無人能欣賞到這般令人血脈噴張的香-豔-美-色了。
初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漸漸蓋過了遠處傳來的轟炸聲,一下又一下,耳朵嗡鳴不斷,聽覺開始減弱了。
她要死了嗎?
真不甘心啊……
她還有很多很多事情都沒做,很多美好的景色都還沒來得及去看看,她和前輩們的承諾還沒完成,和五月約好去她家玩還沒有去,和綱君的電影約會也……
【我很愛你。】
【下一輩子,你可以再一次的成為我的孩子嗎?】……她還沒穿上那個人給她做的衣服,她還沒看到那個人的真正容顏。
不甘心……不甘心……
“啧,果然是小屁孩,動不動就哭鼻子。”
初雪睜開濕潤的眼眸,擡頭看向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
一雙和那個高傲的少年類似的深藍雙瞳令她微微失神了一下。
他心情頗好的揚了揚嘴角:“怎麽,看呆了?”
接着,他蹲下身,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對上了少女一雙罩着水霧的迷蒙藍瞳。
來人的目光緩慢的從她臉上掠過,似乎在評估什麽。
“想活下去嗎?”他問道。
初雪已經沒有開口的力氣了,連擡手都覺得十分費勁,只能用臉輕輕蹭了下他放在她下巴的手指。
來人輕笑一聲,比較偏成熟的男性聲線透着成年人的不經意誘-惑:“我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你覺得你的命用什麽要交換比較好?”
初雪迷迷糊糊想起他們綁架跡部好像是為了……錢?
……可她好像沒什麽錢。
“那個……先生……”她喘着氣,小聲的說:“我不值錢的,可以稍微便宜點嗎?”
怕他生氣,她連忙追加道:“可以先賒賬嗎,我以後會打工還給你的。”
“……”
良久,等初雪覺得視線開始模糊時,來人驟然冷哼道:“既然沒有錢,難道你就不會動動你的腦子,用身體償-還嗎。”
初雪一驚:“你想要我的腎?”
來人呼吸頓時停住,好半響,才用咬牙切齒的聲音說:“你還能再蠢一點嗎?”
少女快急哭了,眼看着唯一求生的機會就要從自己手裏溜走,她顧不得維持自己的‘高冷’形象,帶着哭腔的軟弱聲音請求道:“求求你……先生,我不想死……如果你肯救我的話,我找銀行貸款欠債也會把錢湊夠還給你的。”
“……”
“我竟然看-上-了這麽一個蠢貨……”來人扶額嘆氣,接着自我安慰般的喃語道:“沒事,反正人還小,還有調-教的餘地。”
初雪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麽了,就連他的臉都已經模糊成幻影。
“蠢貨,記住了,我叫中原中也,是你以後的……”
昏迷前最後映入的畫面,便是帶着嫌棄挑剔的俊臉朝她湊近的黑漆漆身影。
中原中也以公主抱的姿勢抱着少女從樹叢裏走出來時,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禮。
少女身上蓋着他的黑色長外套,寬大的外套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一點點銀色的發頂。
“哦呀,不得了不得了。”太宰治動作誇張的捂住嘴,用異常暧昧的眼神在中原中也和他懷裏的少女來回掃動。
“中也也終于進入了發-情-期了呀,我還以為你會一輩子都找不到心儀的女性,最終顏老色衰不得不嫁給某位富婆成為她的第一百零八任——”
在太宰治最後兩個字還沒出口,中原中也已經一腳踹了過去:“垃圾太宰,去死吧!”
“中也真無情啊,好歹我們也是老搭檔了。”太宰治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頂着那個明晃晃的腳印,一臉八卦的又湊了過去。
還未近身,就又被額角青筋直冒的中原中也砸出的重力球砸飛了出去。
身着黑衣的下屬們,目不斜視的充當背景,看着被砸進沙灘裏,半個身體都埋在沙子裏的上司,沒有一人前去攙扶。
“啊,好像被沙子活埋而死也是種不錯的自殺的方式。”
成大字狀躺在沙灘上的太宰治眯起了眼睛,接着似乎想起了什麽,又一臉堅定的搖頭:“不行,窒息死亡太可怕了,我才不要這麽難受痛苦的死去。”
他慢悠悠的用手倒撐着沙地坐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沙子,臉上惬意的神色下一秒瞬間褪去。
無數閃着火花的炸彈漫天飛來。
接連響起的爆炸聲讓海邊飄起了充滿了火藥氣味的灰霧。
太宰治一臉‘好麻煩’的懶散表情:“真是不妙啊,還以為能順利退場呢。”
“橫濱的雜碎們!你們也太小看彭格列的‘狂犬’了!”
身上帶着戰鬥過的血與火的痕跡,威風凜凜的豹獸匍匐在他身側,點燃了赤紅火焰的銀發少年,朝他們冷冷一笑。
“想帶走那個女人,有人問過我的意見了嗎?”
35.裏世界7
港口黑手黨和彭格列家族, 兩個同為裏世界聲名赫赫的黑手黨組織,按道理來說,一個總部在意大利西西裏島,一個在日本橫濱,兩個完全相距甚遠的組織應該是起不了什麽沖突的。
只是兩個黑手黨組織的規模都太大了, 必定不可能只滿足于自己的那塊小地盤,勢力擴大必定會向海外延伸。
相遇,争奪,沖突, 自然少不了。
畢竟一塊美味的糕點誰都想要, 但只有最終的勝利者才能占據整塊糕點。
“彭格列的岚守,你确實很強。”
太宰治發自內心的感慨道, 不過接着他話語一轉, 吊兒郎當的輕浮面孔瞬間轉變成面無表情的冷酷:“雖然不光明, 不過能把你廢掉的話,想必彭格列整體實力都會受損不少吧。”
“中也, 別留手了,盡快解決, 若是等彭格列的支援到了——”
“太宰,你真啰嗦。”
中原中也不耐煩的打斷他, 表情卻認真了起來。
獄寺的呼吸聲變得有些沉重,他的身體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因為這次的激戰, 幾天前受到的傷口再度裂開, 滲出的血液染紅了綁帶, 連背部的衣料附近都被浸染成暗紅色。
大量失血讓他的四肢變得遲緩僵硬,搖搖欲墜的身體連支撐着他站立都很勉強。
他死死的咬着牙齒,讓自己昏沉的意識維持清醒。
不能倒下,那家夥還在他們手裏。
他從小就混跡在黑手黨裏,自然知道那些長相美貌的女孩子落到黑手黨裏都是什麽下場,好一點的能成為情-婦之類的消遣品,更多的下場凄慘的不忍直視,連屍體未必能得到保全。
一想到如果他倒下的話那家夥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獄寺就驀然咬緊了牙關。
不行,唯獨那家夥不行!
“不愧是彭格列的‘狂犬’,按照這種傷勢普通人早就倒下了吧。”太宰治笑眯眯的說道,他忽然可愛的眨了下眼睛:“按道理說,如果你一個人的話,即使受傷了憑借着你的身手我們也找不到你,可是你為什麽要返回來選擇和我們戰鬥呢?嗯……我想想——”
“啊,我知道了!”
太宰治一臉開心,他雙手放在嘴邊充當擴音器,聲音欠扁又蕩漾:“小中也,你家的小-情-人的小-情-夫找上門來要人了哦~”
“給我閉嘴!”X2。
正在激烈戰鬥的兩人同時一個趔趄,默契的轉頭惡狠狠的瞪着太宰治。
“好兇啊——”
太宰治笑容還挂在臉上,手上卻驟然一動,一道銀光從他手上甩出。
而目标,正是獄寺。
在銀光即将刺中獄寺時,一柄從空中擲下的刀和銀光交擊,将它撞飛,随即半截刀身深深的插-入沙地裏,刀柄因為可怕的殘餘力道左右晃動。
“哈哈哈——獄寺,你現在看起來可真狼狽啊。”
爽朗的大笑聲從直升機上跳躍下來的黑發少年口中發出,地面和直升飛機至少有五十米高度,足以令普通人摔的骨頭盡碎,可他的态度卻十分輕松。
他走到插-進沙地裏的刀旁邊,伸手握住刀柄,将它拔了出來。
山本武神色輕快的沖獄寺燦爛一笑:“需要幫忙嗎?”
銀發少年炸毛吼道:“誰要你幫忙了!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搞定這群喽啰。”
山本武嘆了口氣,轉移話題說:“阿綱也來了,他在隔壁島上找尋你們,還有雲……”
“什、什麽?十代目也過來了?!”
山本武話還沒說話,就被獄寺打斷,他先是驚訝,随後神情沮喪的說:“這種小事竟然還要麻煩到十代目,作為他的左右手我實在太不合格了。”
初雪從昏昏沉沉的狀态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處于一片昏暗的環境中,身上蓋着一件黑色長款外套,腿上的傷口也綁上了一條帶子,看模樣,好像是領帶,不過綁的歪歪扭扭的很醜。
一坐起身,她才發覺自己躺在座椅上,看起來好像是一架直升飛機的內部,不過沒有人在。
她掀開外套,謹慎的打開了機艙門,透過艙門縫隙,她看到了遠處的激烈交戰,不過隔得比較遠,看得不是很清楚。
初雪小心翼翼的從空無一人的直升飛機悄悄的溜了下來,經過另外一架艙門都沒關的直升飛機時,她看到了倒在座位旁邊被綁的嚴嚴實實已經昏迷過去的跡部。
她猶豫了下,還是走進去把跡部身上的繩索解開,不過似乎因為頭部受到過撞擊,怎麽叫他都沒反應。
初雪咬了咬牙,還是把他拖了出來,并把他拖到沙灘上面點的草叢裏藏好。
其實初雪現在身上剩餘的氣力也很少,這麽一番動作後,身體關節都在哀嚎,更糟糕的是,她感覺到那股熟悉的麻痹感又從大腿往四肢蔓延了。
她一瘸一拐的走了幾步,耳邊忽然響起冷冽的風聲,幾根銀色的發絲從她眼前飄過。
眼前的地面出現了一個大坑。
初雪眨了眨眼睛,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
大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初雪轉過頭,渾身漆黑的少年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她。
她微微動了動,少年身後扭動的衣角如同活物般紮進了她方才動彈了一下的手臂旁邊的沙地裏,只差一點,就能刺穿她的手掌。
“再跑,就殺了你。”他冷冷的說。
他擡腳朝她走來,面無表情的臉透着滲人的壓迫感。
随着距離的逼近,弱小生物面對強大天敵的警報聲在初雪腦海瘋狂炸響。
她克制不住的往後挪動。
卻不想少年剛剛朝她襲來的黑色衣角插-進沙地裏時,也順帶将她的裙角一并穿透而過,初雪這麽一動,脆弱的布料立刻‘嘶了’一聲。
少年身體驟然僵住。
雪紡布料遵從物理定理滑落下來,堆積在曲線優美的胸口處,圓潤柔嫩的肩頭和至左邊腰側處的美妙春光沒有了布料的遮擋一覽無遺。
短到大腿-根的破爛裙擺下,是一雙令人喉結滾動口幹舌燥的白嫩雙腿,比例勻稱纖細,讓人非常有想握在手裏把玩的沖動。
尤其是少女漂亮至極的精致小臉還帶着驚慌失措的脆弱表情,盈盈藍眸浸透着水汽,越發顯得楚楚可憐,惹人疼愛。
她的五官還透着青澀的稚氣和天真,結合并不成熟的性-感-風-情,卻要命的攝人心魄。
初雪并沒有注意到少年的瞳色越來越深,她緊緊的盯着少年,見他面無表情,試探性的往旁邊挪動了一點。
攻擊應聲而落。
不過卻是右邊,但這次初雪運氣就不太好了,除了脆弱的衣料,她的手臂也一并被劃開了一道口子。
鮮紅的液體從白皙柔嫩的肌膚上流淌下來,紅白映襯下,透着詭異的妖冶。
初雪一聲不吭,擡手按住了即将從胸口滑落下去的布料,除了她按住的這一塊,其他地方的雪紡裙殘片早已掉落到沙地上,僅僅只剩下內衣。
警告還是羞-辱,或者兩者皆有。
兩人之間詭異的沉默并沒有持續多久。
一團突如其來的耀眼橙色火焰将面前的少年擊飛了出去,身體砸進十幾米外的沙地裏。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一個渾身散發着冰冷殺意的修長身影緊接而上。
“雲、雲雀先生?”
初雪看着那個略微熟悉的身影,眼睛微微睜大。
不過很快從天而降的氣流将她的注意力拉了過去。
初雪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才發現被橙色火焰包裹住的是一個人,即使隔着距離,她也能感受到對方傳來的驚人氣場。
強大,明亮,堅韌。
她看着對方用那雙造型略奇特的手套,噴射着橙紅色的火焰,落在了她的面前。
他有着一頭蓬松柔軟的棕發,額頭一小團明亮的橙色火焰無聲的燃燒,在那雙被發梢拂過的橙紅色雙瞳留下兩抹小小的火光,他的臉上面無表情,整體都透着一股冷淡,只是在冷淡之下,卻似乎有一股憤怒的情緒正試圖沖破這層壁障。
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少女,忽然,他擡起手,用帶着手套的手撫上少女的臉頰。
初雪一驚,眼見手套外表還包裹着燃燒的火焰,下意識的閉上了雙眼。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低沉平穩的嗓音,讓人不自覺的想要去相信他。
觸碰到臉蛋的手,也沒有想象中凄慘的痛感,傳來在冬日裏,被太陽照射過的溫暖安心感。
非常的令人眷念。
初雪緊張的睜開眼睛,對上那雙看不清情緒的橙紅色眼眸,然後好奇的,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去戳了戳他額頭上的火焰。
“……”
“原來是假的啊。”
她悄悄的松了口氣,自以為用小的聽不見的聲音咕哝道。
忽然敵人的一個下屬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舉着槍往這邊趕來,他的槍口對準了初雪面前的人的腦袋,還來不及開槍,橙發少年迅速擡手,一道火焰激射出去,将那人擊飛了出去,并且他手裏拿着的手-槍也融化成了鐵水。
初雪:“……”
36.裏世界8
澤田綱吉回到彭格列總部的時候, 還未等他換身衣服去見那個一直掂在心頭的小姑娘,就被候在更衣室門口的下屬們殘忍的拖去了辦公室。
一臉苦大仇深的盯着成小山堆的文件幾秒鐘,他嘆了口氣後認命的開始苦力勞作。
彭格列的十代目首領,裏世界的黑手黨教父,無論哪個稱呼聽起來都很相當酷炫狂霸拽。
但實際上就只是個起得比雞早, 睡得比狗晚,天天忙碌奔波于各種大大小小瑣碎事情,還要時時刻刻給自家任性的守護者們收拾爛攤子,連把妹時間都得艱難擠出來【重點】的超苦逼全能保父而已。
澤田綱吉:生無可戀.jpg。
等他終于從文件堆裏爬出來的時候, 整個人都憔悴了好幾分。
不過一想到接下來要去見的人, 他的精神又立刻振奮起來,沖到辦公室裏面的盥洗室, 對着洗手臺的鏡子仔細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
為了增加自己的魅力, 他還特意的穿了一身專門定制的昂貴正裝, 配上被鬼畜家庭教師以斯巴達課程教導出來的‘彬彬有禮’‘溫和親切’斯-文-禽-獸啊呸……是意大利紳士标配的荷爾蒙爆表的笑容。
俗話說,佛靠金裝, 人靠衣裝,澤田綱吉本身底子就不錯, 加上這般精心裝扮,整個人和之前魚唇的弱氣包吊-絲男高中生的模樣可謂是天差地別。
等他精神奕奕的從辦公室裏出來, 恰好在拐角口遇上了剛從樓梯間走下來的山本武。
“喲,阿綱, 你也要去探望深月同學啊。”
山本武揚起清爽的笑容大大方方的打招呼。
澤田綱吉愣了愣, 随後頗有些不自在的回應了下, 不過他随後注意到,貌似現在的山本武,有點不太一樣?
他仔細的上下打量山本武一遍,神色有點古怪。
在他印象中,山本武雖然不算邋遢,但是像此刻這樣,臉上的胡茬剃的幹幹淨淨,下巴光滑的跟雞蛋一樣閃閃發光,黑色的短發也用心打理過了,原本有些參差不齊的發梢也修剪的平整自然,加上他本就俊臉出衆的五官,和一身休閑合身的常服,整個人仿佛散發着超陽光帥氣運動少年朝氣蓬勃的勾-人氣息。
不妙!
澤田綱吉腦中敲起了警鐘。
“阿武,你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呢。”他狀似無意的說道。
“欸,有麽?”山本武愣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因為回來的時候不小心踩到泥坑栽了跟頭導致渾身都濕透了,就幹脆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的下巴有點紮人就順便刮了下胡子,洗完澡吹幹頭發的時候覺得頭發好像很久沒剪了就又順帶修剪了下,啊哈哈哈,阿綱,我現在看起來是不是稍微順眼一點了啊。”
澤田綱吉:“……”
拜托你編理由也編的合理一點好嗎,先不說你會踩到泥坑摔倒在地上,這種事情比獄寺見到他姐姐不會再胃疼的可能性還要低。
澤田綱吉露出一副很想吐槽但覺得吐槽點太爛不想吐槽的懈怠模樣,嘆了口氣後,還是和山本武氣氛和諧的一路走向了目标所在的二樓最裏面。
那是內部成員的起居卧室。
門剛剛推開了點,一個不明物體便迎面襲來。
身經百戰的兩人自然不會被砸到,當即各自身體一側,便輕松的躲了過去。
澤田綱吉視線餘角瞥了一眼,發現襲擊他的物品是一個枕頭。
他愣了愣,還未回神,踏進去腳踩了一地的花瓣,濃郁的玫瑰香氣撲鼻而來,刺激的他當場就想打個噴嚏。
“夏馬爾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清脆悅耳的,帶了點虛弱的冷靜少女聲線。
“小美人,別害羞嘛,這可都是為了你好哦,你腿上的餘毒還未清理幹淨,拖延下去只會對你整個身體都造成糟糕不可挽回的後果。”
成熟磁性的男聲耐着性子勸道。
一聽到少女的身體狀況,澤田綱吉心裏一突,連忙走了進去。
整個房子都是散落的玫瑰花瓣,但這個場景卻無法讓人聯想到浪漫之類的旖旎。
床上背抵着牆的少女,手裏拿着一束玫瑰花,她的臉上沒有表情,一只腳踩在了醫生的臉上,毫不留情的,用手中的玫瑰花束用力的抽打他。
但她這種行為卻沒人會怪罪她。
因為穿着醫生白袍的黑發男人一臉中年猥-瑣-大叔的癡-漢模樣,嘟起香腸嘴,眼冒紅心的逼近少女。
“小美人別怕,叔叔會很溫柔的,叔叔絕對不會讓你痛的~”
一邊說着,他還用手去摸少女踹在他臉上的小腿,然後露出了絕對可以讓他牢底坐穿的變-态笑容:“小美人再用力一點也可以——唔啊!”
山本武随手拿起一個門口的裝飾品小球,像扔棒球一樣砸向中年男人的腦門,随後他摸着頭露出天然無害的笑容走過去拖拽着額頭冒着小股血色噴泉的黑發男人的領口,像拖垃圾一樣拖到窗口,打開窗戶,把男人扔了出去。
關上窗門,他拍了拍手,像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過一樣走向少女。
“深月桑,沒想到你也來意大利旅游了啊,真的好巧。”
山本少年笑的如同鄰家哥哥般燦爛可親。
澤田綱吉:“……”
見少女已經和山本武攀談起來,他熄滅了手中的火焰,伸手扯了扯領帶,然後從門後的暗影裏走出。
他還在緊張不已的醞釀開頭語,就聽到少女訝異的輕喚聲。
“您是……十代目?”
十、十代目?
這稱呼什麽鬼哦?!不對!為什麽她要用敬稱?!而是還是陌生人的語氣!
明明在東京的時候……他們還……
澤田綱吉完全不知道,他現在臉上的表情就好像被渣-男-玩-弄-了感情的可憐少女。
不過等他對上少女的目光時,才發現她眼裏倒影出來的模樣和他之前的形象迥然不同。
和她相處的澤田綱吉,總是沒精神的聳着肩,膽小懦弱的樣子,眼睛如同小鹿般清澈腼腆,一副看上去就很好欺負的弱氣包。
現在回到了彭格列總部的澤田綱吉一改之前的軟弱男高中生形象,換上了标準的穩重威嚴,令人安心可靠的彭格列首領模式,氣質眼神,以及穿着都能很大程度的改變一個人的外表,不是長期相處的人面對天差地別的變化,一時辨認不出也很正常。
“山本君,之前送我回來的那位先生還好吧?我看他好像流了很多鼻血,傷勢很嚴重的樣子。”
澤田綱吉臉上一僵,腦海裏又浮現少女嬌美誘人的身軀,鼻腔頓時一熱,他連忙仰起頭,免得自己出洋相。
等等!她為什麽又用‘那位先生’來稱呼,難不成她把死氣狀态下的自己又認成另外一個人了嗎?!
腦海一團漿糊的澤田綱吉沒有注意到山本武回了她什麽,只聽到她松了口氣安心道:“那就好,他沒事我就放心了。”
他喜歡的女孩子好體貼!
澤田綱吉感覺心中一甜,他剛揚起笑容準備開口,少女自言自語的一聲輕喃卻讓他驟然僵硬。
他有些恨自己的聽力這麽出衆了。
“不過那位先生……真的好可怕啊。”
QAQ可怕?!
他可怕嗎?!!
才沒有!他明明是脾氣最好的那個,被那群破壞狂整天搞得心力憔悴都沒有責備過他們,只是默默的收拾爛攤子,對屬下也是如沐春風,态度親切,在彭格列內部一致好評,就連風太的‘脾氣最好的黑手黨BOSS’裏面可是排行第一啊啊!
“深月桑,你腿上的傷口還沒清理幹淨吧?”
“是的,之前在島上被毒蛇咬了,還殘餘了一點餘毒,請問這邊的醫院……”
“深月桑,要不讓我來吧,我有學過一些簡單的醫用知識,處理這種小傷口完全沒問題的。”澤田綱吉忽然露出溫柔親和的笑容對少女說道。
少女臉上露出喜色(因為節省了去醫院的花銷費用):“那就麻煩您了,十代目先生。”
澤田綱吉內心默默吐槽了一下十代目的稱呼,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某位忠犬君傳播的,他坐到了床邊,手伸向少女。
“十代目,請問你這是在做什麽?”少女偏了偏頭,疑惑的看着他。
澤田綱吉一愣,随後白淨的面容飄上兩抹緋色,有些躲閃的解釋道:“清理傷口的話,還是得先把餘毒吸出來才行。”
吸出來。
出來。
來。
少女平靜的問:“十代目先生,請問你家裏有女生嗎?”
“她們有事出去了,要晚上才回來。”澤田綱吉下意識忽略了彭格列總部的女性工作人員,面不改色道,接着他一臉正直的不能再正直的認真表情:“深月桑,你是擔心我會對你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嗎?”
這樣正直嚴肅的反問下,一般人都會先心虛自己的多疑,然後愧疚的致歉,從而接受對方的好意。
但是,雪妹她不是一般人啊。
于是她轉過頭對山本武說:“山本君,麻煩你了。”
少女用行為表達了自己對他的不信任。
澤田綱吉:“……”
37.裏世界9
潔白的床單一片淩亂的褶皺, 纖細的手指緊緊抓着身下的床單,手指用力到連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都隐隐凸顯出來。
“……唔嗯!”
壓抑不住的甜膩短促喘-息聲從緊閉的唇齒間溢了出來。
“抱歉,是我太用力了嗎?”
黑發少年眨了眨眼睛,臉上帶着歉意。
“不,山本君, 請你繼續,我會忍住不出聲打擾到你的。”
正如少女所言,接下來她再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不過……山本武還是懷念少女之前的那副隐忍又克制的可愛模樣,偶爾被他作弄的狠了, 便會從閉合的緊緊唇齒間發出令他身體發燙的細碎音節。
少女信任他, 山本武一直都知道。
一方面是他的外表氣質給人的整體感覺很老實可靠,再着平日裏爽朗直率的性格也讓人無法防備。
但實際上, 他也有自己的一些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