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7月17莫名的短信
2014年7月17日莫名的短信
2014年7月17日 拉薩 晴
拉薩的雨季到了，每天晚上都會下雨，早上起來外面又是幹幹爽爽，一點水跡都沒有，蒸發很強烈。
聽說內地最近熱的天上要下火，不知道烏魯木齊是怎麽樣呢？
吐魯番盆地想必也不會太好過，還好在內地緩沖了一段時間，若是從拉薩直接過去，恐怕會受不了吧？
日照充足的烏魯木齊有你說的甜得發膩的哈密瓜、葡萄幹還有手抓羊肉、烤羊肉串，那麽多好吃的，确實是比西藏好呢，雖然我知道你那時是和我開玩笑的，不過，這樣想來，也算一點安慰，也許去了新疆你也會過得好。
“今天到烏魯木齊了，一切平安，不要擔心。”
從來只打電話或者發□□息的你，早上五點多給我發了這條短信，是為了讓我第一時間看到麽？
對我說的話或者提的要求你永遠記得比我自己還要清楚。
還記得很久之前，我無意說到想矯牙齒，讓你問問軍總的醫療情況；後來連我自己都忘了，偶然想起來，問你“還記得答應我的事嗎？是不是早都忘幹淨了？”
我本是無意調侃你的，連我自己都忘了的小事，你怎還會記得。
可你沒有。
“我記得，已經幫你問了，還以為你打消了這個念頭，就不打算和你說了的。其實你的牙齒很好看，完全用不着。”
懷澤，這樣的回憶每想一遍，我的無奈就更多一點。
因為這些日漸變成一種臆想，它只會變得無限美好，可有多虛假，誰知道呢？
我是個太理智的女人，在母親面前，我常說自己是個冷漠無情的女人，有時候得益于自己的理智，有時候也會被它壓制的好痛苦，就像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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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帶程飛他們去轉了大昭寺和八廓街。我穿上了那件蕾絲花邊短袖和牛仔刺繡一步裙，原本準備下次見你時準備的，那時還傻傻地幻想着，你過來時我要去機場接你，讓你看看我一點也不比重慶美女差的。
現在，我穿着它們，踩着高跟鞋走在八廓街的青石街道上，仿佛時光回轉。
程飛是個高中歷史老師，一路上邊看邊發表着各種有趣的言論，胖墩墩的還挺可愛。
我帶他們去吃了我們一起去過的紮西涼粉，他們辣的不停吐舌頭，還很奇怪，為什麽我能吃的這麽平靜？
因為那股辣意，早就以淚水的形式被我悄悄擦掉了。
我想到那時候的你，被辣的直吸氣，臉發紅的樣子，卻還是把冰可樂先遞給我。
我們還去了瑪吉阿米餐廳，就是那個倉央嘉措和情人約會的地方。
坐在裏面吃東西的時候，程飛突然對我說：“蘇湖，你見到我沒有覺得有些面熟嗎？”
我愣愣地搖頭。
“可能是我長的太路人了吧。”他自嘲道。
“哪裏，你長的很可愛的，不信你問你朋友。”
“哈哈哈，你這樣程飛真的會受到一萬點暴擊的！”他的朋友爆笑。
這是個笑容十分爽朗的女人，她留着齊耳短發，和程飛一起從阿克蘇到拉薩，聽說之前來過一次。拉薩來一次就可以了，沒必要再來，不知道她怎麽想的？
“他最讨厭別人說他可愛了，覺得辱沒了他帥氣的成人氣質，哈哈哈。”
“沒有沒有，其實可愛也很好，總比某人連可愛都算不上要好吧？”程飛習慣性地推眼鏡。
“說真的，其實，我們以前見過。”
“大三那年你是不是和汪鵬女朋友一起去過他學校？我們還合了影呢。”
确實如此，汪鵬和他女朋友都是我的高中同學，倆人算是班配吧，那時一起去財經大學還吃了飯，為了進他們圖書館去參觀，借過一個男生的校園卡，原來就是程飛，還真沒認出來。
“汪鵬給我發過你在這邊的照片，留起黑長直越來越漂亮了，與美同行就是不一樣啊！”
“得了，你冷飲喝多了吧！人家有男朋友的人了，說話注意點兒啊！”他那女同事說起話來相當有氣勢，程飛好幾次被怼的招架不住。
男朋友？你嗎？
因為分配地的不确定，我一直不敢在朋友圈曬和你有關的一切，只在微博上發過一次你的背影。
我苦笑着，卻什麽也不想解釋。
程飛說，南疆治安很好，雖然各個部門的神經都崩的很緊，但社會上連個搶包的都沒有，因為即使吵個架都有可能引來武裝部隊。
新疆管理十分嚴格，入住酒店都要過安檢。為了社會穩定，一旦有什麽賽事或者經濟會議都會封路……
我聽的目瞪口呆。
他們以為我是驚奇，其實，更多的是憂慮。
現在，我躺在床上，看着手機裏你的短信，好想給你打電話啊，可是，通了說什麽呢？講完了近況，叮囑了安全，然後呢？明知道沒有以後了，我們還能談什麽呢？還有什麽意義呢？
你看，我就是這樣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呢！
連媽媽都說，你們倆也是夠現實的，一說分，能幾天一點都不聯系了。
是的，我媽是知道你的，我們第一次見面後，我就把你的情況大略告訴她了。那時，她還要求我不要着急，等你分到拉薩再說。
現在，她比我還難過的樣子。
該不是怕我嫁不出去？啊，現在的父母啊……
可是，我能有什麽辦法？打電話告訴你，我有多想你？
不不不，我不會放棄現在的工作跑去南疆的，爸媽也絕對不會允許的，那麽，讓你知道這些于你有什麽意義呢？沒有。
我一個人就夠了。
“嗯，那就好，照顧好自己。”
我還是只有這麽短短一句話，你在那頭失望了吧？
懷澤，不能打電話，就讓我這麽想想你吧。
“沒有見到帥哥，是不是很失望啊？”我們第一次見面之後，晚上你問我。
“知道為什麽不視頻嗎？”我反而問你。
“為什麽？”
“我不希望你第一次見到的我是攝像頭經過處理的，真實的人更有精氣神。”
“确實是這樣，你本人比照片更美。”
“所以，我也覺得今天的你比照片上的好看。”
我們彼此奉承，雖然沒有明言，但彼此都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我們充滿甜蜜與糾結的故事就從這裏開始了。
其實，我真覺得你挺好看的。
雖然有點黑，單眼皮，五官也不是如今流行的小鮮肉那樣精致。
但一米八的大高個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真的驚到了。魁梧，卻帶着點單薄的瘦。天！這兩個詞竟然能夠不違和地集中在你的身上！笑起來唇角微彎，略有些嚴肅的面孔一下子熠熠生輝。
談不上喜歡，但很舒服。
穿着灰色的外套和牛仔褲，一點也不時尚更說不上多好看。
“是不是把你催着急了？吃早飯沒有？”你笑的有些緊張的樣子，說話卻還算落落大方。
我忘了怎麽回的你，只記得那天自己穿着荷葉邊打底和牛仔小外套，下着及膝的拼貼深藍一步裙，戴着寬邊遮陽帽，上車的時候你把手搭在車頂上，很紳士。
有一個細節我記得相當清楚。
在車上，你不言不語的，突然就把自己的軍官證掏給我看。
我也毫不客氣，笑着接過來。仔細看了照片、名字和籍貫，原諒我，我要證明你不是一個騙子。
當然，你不是。
而後的一切，拜這張證所賜，我對你毫無戒備。
那天早上的電影是《中國合夥人》，我選的，你問我怎麽不選愛情片，我說，老鄉見老鄉，看這個多勵志啊！
那張電影票我一直留着。
你一直在有意無意地向我透露你的家庭情況：你的父親在家鄉的政府單位工作，媽媽是家庭主婦，你是獨生子。
“我的壓力很大，家裏就我一個……我今年就26了，總算能拿工資了，之前一直是義務兵工資。”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介意。
奉養父母，天經地義。
我也告訴你，家裏不用我管，但我會固定給父母打錢，就像你一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你問我弟弟的學習、以後的打算，給我建議，問我的工作和生活……
也許，我們的故事是不夠驚豔、不夠浪漫，但我充滿了心安。
如果一個男人，和我見面以後，只記得稱贊我的美貌，講述自己的有趣、優秀，給予我花前月下和鮮花紅酒的浪漫，我只會覺得，這是一個合格的情人，但不是可以攜手的伴侶。
因為，真正牢固的感情永遠伴随着不可剝離的現實。
吃飯的時候，我不小心把盤子裏的筷子碰到了桌子上，因為還沒有上菜，桌子上也很幹淨，我就沒有在意。你突然到鄰桌拿了一雙筷子，換走了落在桌子上的那雙。
我這個人太容易注意細節，有的人可以在面前裝一時，但在細節上總難免會有疏忽。也許是醫生的職業病，你在衛生上确實是一個很仔細的人。
以前，和別的男生吃飯，有的會給我夾菜，出于禮貌我不好拒絕，其實是很不喜歡的，你在這一點上，又戰勝了別人。
發現我愛吃土豆，就把自己那邊的土豆夾到我這邊讓我吃，并沒有貿然的給我碗裏夾菜。
還有很多很多的細節，大概就在這樣的不經意間，你一點點達到了目的。
一生中有三種人會不斷的給你暗示，用行為影響你，他們是老師，朋友，和伴侶。良師益友可以有很多，伴侶卻只有一個，一定要為自己負責任，因為和什麽樣的人在一起，就會把你變成什麽樣子。
一篇微信公衆號裏的雞湯文如是說。
我們之所以覺得被觸動、認同，是因為這基本就代表了你自己的觀點，你只是需要一個認可的理由。
這樣的你也會悄悄地影響我對不對？
那麽我願意，你就是我想成為的樣子。
在我輕描淡寫地說出你的時候，爸媽的态度很微妙，很久之後，爸爸在微信回我一句話：婚姻是一生的三分之二，切記，別草率做決定。
從小在這樣富有哲理與感性的父親身邊長大，我的三觀不敢說多麽正直，卻也代表着最傳統、中庸的方向。
那麽，不要着急，等你确定下來，我要讓你知道，真實的蘇湖，比你想的還要好一百倍。
記憶越美好，回憶起來越傷痛。回憶到這裏，我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只覺得滿心間的遺憾！
多想，當初不顧一切纏着你、盅惑你，讓你不可自拔，讓你在今後沒有我的日子裏，不得安寧。
可是，我沒有這樣做，也不後悔沒有這樣做。
沒有走到那一步是命中注定，也許是緣分不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