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年3月26命運的覆轍

2016年3月26日命運的覆轍

2016年3月26日  星期六  拉薩  晴

還以為中間所隔時日不多,翻開日記發現上一篇還是一年前寫的。

2015年三月到如今2016年三月,整整一年了,這中間的時光大概更多的是與工作有關的,可這一年裏我的生活呢、感情呢?

有很多變化,都沒有心情寫下來。

如今再翻開此篇,是不是說,生活又要有變化、我又要經歷許多磨砺?

在中華民族的歷史長河中,沒有一個朝代像大唐那樣,留給中國人無盡的想象;沒有一座城市像長安那樣,銘刻着中國人最為絢爛的記憶;沒有一座宮殿像大明宮那樣,寄托着中國人永遠的向往。

——《大明宮3》

下午,看了紀錄片《圓明園》,為文明瑰寶的逝去痛心、嘆惋,為遭受蹂躏的家國感到氣憤、壓抑。不可排解中,幹脆又翻出大型紀錄片《大明宮》,借盛唐的恢弘氣象和民族尊嚴聊以慰藉。這兩部都是金鐵木導演的,真的很震撼。

一個盛世一個末朝的鮮明對比,壯麗恢宏的氣勢和歷史底蘊的積澱讓我連連贊嘆的同時,也不禁慨嘆歷史的宏大與神秘。在滾滾而過的歷史的巨大車輪下,人類的命運渺小如蝼蟻。

歷史總有一種驚人的相似或者輪回。盛極而衰,令其衰敗的也往往就是創造這段盛世的人,他順應天命的超群智慧裏往往也暗藏着毀滅這一切的黑暗力量,仿佛歷史的軌跡早就在冥冥中被安排好了。

那麽我們的命運呢?

是不是,也早就注定了?

小的時候不信命,越長大越相信命運了。高中老師的這句話如今我仍記憶猶新,今日自己卻也發出了同樣的感慨。

與你的那段故事早已遠去,帶給我最大的益處竟然是事業上的專注和成就。這一年來,我考取了母校在職讀研的機會;利用業餘時間考取了鋼琴十級證書;因為工作認真突出,被評為優秀教師;悄悄在網上投插畫作品,偶爾給雜志社畫插畫。雖然都是小事,卻給予了我很大的生活自信和動力,彌補了情感的空缺。

人說,盛極而衰、否極泰來。大概分別後的那段日子用光了我所有的黴運,順利的日子終于徜徉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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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與軍人,竟然也有大不同。

自你以後,我奇怪地領會了以往大家常說的制服誘惑,因為我似乎也被誘惑了。

每臨節日時,布宮前的廣場上都會有盛大的慶祝活動,這時候總少不了武警官兵的身影,或軍裝或便衣。

這邊又稱“兵城”,名不虛傳的,常常能在街上看到一輛輛軍綠大卡車呼嘯而過,載着許多外訓的兵;還有随處可見的軍事管理區,常有一排整齊的隊列擦身而去。每當這時候,都有一種滿足的感覺,腳随心動,不知不覺就會向布達拉宮方向走去。路途上每一瞬掠過的迷彩都會引起我的注意。廣場上站崗的軍人一定注意到我了,來來回回能繞着他們走三圈。從來沒覺得這一抹橄榄綠可以這麽好看。

年初的時候,經家裏介紹我認識了一個在邊防總隊的兵哥哥,西安人,比我大六歲。一開始并沒有相見的心情,通過幾次電話,也沒什麽感覺。

巧的是,和崔玲玉一起去見兒童城另一個項目負責人時,竟然遇見了他。

爸爸給我發過他的照片,趙嶺,參加過零八年大閱兵,照片上穿着制服的人沒有現實來的震撼。

大概是剛從部隊出來,沒來得及換便服,一身軍裝的他大馬金刀端坐在負責人旁邊,很有些英武的味道。負責人也是漢族,兜兜轉轉,今日是老鄉見老鄉。

後來,我們就漸漸聯系的多了。有時候思考他的性格時,閃念間,會想起你,不由自主進行比較。

趙嶺有時會和我抱怨部隊裏階級分明的上下級關系,會後悔年輕時選擇的不明智,會考慮轉業後的問題。我想,要是你的話,一定不會後悔成為軍人,我記得你很喜歡那身軍裝,談起部隊言語都帶着驕傲。當然,不一樣的,你從小有家學淵源,又才剛從軍校進入部隊,也許是時間還不夠。

現在的我更多的是憑記憶來猜測,時間越久,記憶越模糊,很多東西是不是已經上升到臆測的境地?也許真實的你早就不是記憶中那般模樣?我根本不知道現在的你是否經受得了部隊的磨砺?是否也一樣有了悔意?

那麽,有什麽比較的意義?

我一次次走神,再一次次把自己拉回來,決意不再想你,認真思考眼前人。

趙嶺也算是個撩妹高手。是的,我也成長了,在社會中浸淫的越久,自然懂得的也越多了。你過去也在撩我,只不過我們那時等級差不多,都算是單有聊騷的意圖,沒有實際操作的經驗。

趙嶺的比你厲害,只不過,人似乎看的越通透越難以被迷惑,對他說的話,我不過一笑而過,很難再會有曾經的怦然心動。

本以為趙嶺會是那個和我更有緣分的人,結果,似乎也不是。昨天,我親手掐掉了這朵爛桃花。

你一定奇怪,剛剛還覺得他可以發展,為什麽又說是爛桃花呢?

想起事情的緣由就覺得膈應。

我們聊了時間也不短了,卻再沒有見過面,他一直說很忙,或者部隊不給批不能出來。

我不關心真假,也無所謂。半個月前輪到他回家探親,走的前一天我才知道,說可以提前一點出來我們見個面,我拒絕了,這種順帶的見面就算了吧,搞得好像我老喊着要見面似得。

他便回去了。

昨天,他打來電話,我調侃,回家相親了吧?沒想到他默了一會兒承認了。

我确定他不是在開玩笑後,心漸漸就涼了下來。

“你在這裏和我談着,回家又接受別人的相親,你覺得好嗎?”

“這怎麽了?挺正常啊,我不小了,父母都挺着急的。”

“所以你覺得,只要是合适的對象都可以擺在一起齊齊看是吧?”

“你理解一下,我父母介紹的,自然還是要去看一下的。”

理解你妹!你父母前腳和我爸交換過我們的照片,後腳又給你相親這種不道德行為就不說了,畢竟是長輩,最讓我生氣的是這個人本身的奇葩邏輯。

“你是不是覺得挑對象就像挑擺在市場上的大白菜一樣,誰好選誰?理所應當?”我用溫柔的語氣說了最後一句話。

“也不能這樣說,只不過有比較才知道誰更合适啊。”

得到了對方差不多肯定意思的回答,我回了句:謝您指教,不過不要拿我比較,再見!

挂了電話。

以為自己是皇帝嗎?把女人當什麽了?把感情又當什麽了?!

這個奇葩、人渣!

這也許不算二次失戀,畢竟我一點都不留戀。或者,比起你來還算好的,我今日分了,明日就可以忘記。

可是你,為什麽總是一直揮之不去?

兜兜轉轉的命運,我一直不敢相信那天看到的真是你,不敢去回憶那天的場景。

不知那句俗語‘近鄉情怯’用在這裏是否合适?今日終于能把近來的思緒一一梳理,春日的陽光下,有些記憶就流水一般傾瀉了出來。

周三,園裏組織幼兒去參觀拉薩軍事博物館。

“小朋友們,快跟上。”手拿小紅旗、戴着遮陽帽的我一轉身,視線裏跳進了幾個身影。遠處,距離我們即将要進去的博物館正門大概幾十米的地方走來一隊軍人,各個穿着正裝制服,自覺地走成一列,很快進了側門,門口手拿筆記本的軍人出門敬禮迎接。

身随心動,我往回走了幾步,後面的老師喊着快點進去,回過神來發現我們班的孩子也跟着我在往回走,連忙收了心神,帶領孩子們進去。

腦海裏不可抑制地想,那個人真像你啊,個子也像,走路的姿勢也像,微邁着八字。可惜大檐帽下的臉沒怎麽看清,不知道會不會也像?

我自覺好笑,很快被孩子們叽喳的吵鬧帶走了注意力。

“這是十八軍進駐西藏的行軍場景,低氣壓的環境下食物只能煮到半熟,我軍就在這樣惡劣的氣候下徒步行軍到拉薩……”

“以前拉薩沒有火車,解放軍叔叔就只能一步一步走到這裏來,拉薩太高了沒有高壓鍋米就煮不熟,解放軍叔叔只好吃生的食物,非常的辛苦。”博物館的解說員看起來是個新兵,有些羞澀,最重要的是他的講解太一本正經,往往他說完,孩子們一臉懵逼地看我,我只好充當“娃娃語翻譯”再次解說一遍。

“還是你們行。”解說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沒有,我也有很多地方不懂,你說了我才知道。”

參觀結束,孩子們排成整齊的兩列,一個個上校車,有幾個孩子看着別處吵吵鬧鬧的:“老師你看,解放軍叔叔!”

“那是解放軍叔叔的狗!我在電視上看到過。”

“解放軍叔叔在幹什麽呀?”

……

孩子們還在熱烈地議論着,遠處被鐵絲網隔開的訓練場上正在訓練軍犬,我卻望着你失了神。

你和幾個同樣正裝的軍人站在一起,正看着訓練場說什麽,這次我看到了正面,簡直不敢相信,那個人是你吧?那麽像。

不知為什麽,你突然轉頭看過來,我們視線相交的那一刻,我鬼使神差地迅速低下了頭。竟然有一種害怕的感覺。

你有沒有看到,有一個身着緋色運動套裝的女老師上車的時候把頭碰在車門上了?你有沒有看到我慌亂的臉?你有沒有在記憶中浮起一個熟悉的身影?你有沒有認出我?

不知不覺天色已暗,起身把簾子拉上,外面已經夜幕低垂的雪山消失了,手機上的提示燈一閃一閃,我按開。

你熟悉的雄鷹頭像出現在‘新的朋友’裏,點開:懷澤,我現在在拉薩。

懷澤?這個名字我都以為我已經忘了。

靜默了有十分鐘,終于點下了‘接受’。

在嗎?對方很快來了消息。

在。

我現在在拉薩,前幾天看到一個人很像你,但又不敢确定,好像也是幼兒園的老師,帶着很多孩子。

我不知道怎麽回你?卧室已經徹底陷入了黑暗,卻不想開燈,在這暗夜裏似乎可以隐藏點什麽。

在幹什麽?終于你又問起。

“在寫東西。”

“我也看到你了,那天,本來還不敢确定,沒想到,真的是你。”不知為什麽,我很想告訴你,對的,那個人就是我呀!

“原來我沒看錯!你還好嗎?”

心中泛起的情緒難以言喻。

“那天看到的我你覺得好不好?”

“太遠了,沒怎麽看清。”

還和以前一樣,有時似乎有點情商,更多的時候,還是個徹頭徹尾的直男。

屏幕漸漸暗下去,我們誰都沒有再說話,我卻漸漸有一種直覺,一年零九個月前那樣豔陽花開的日子,要回來了嗎?

宿命般的感覺,這是不是命運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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