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
當時只道是尋常
2016年12月8日 西安 陰 21:22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騙你，……當時只是不知道怎麽回你……”
“接我電話，不要意氣用事……”
“大雪天不安全，你先別急着走，接電話！”
“好吧，現在我就是那個徹底的loser,你一定要走我攔不住你，但請你清醒點，路上慢點！”
……
“你關機？呵呵，也好，你好好想想我對你到底是不是虛情假意！”
“我跟你到酒店了，周圍看過，很安全，晚上鎖好門，好好休息吧，別給別人打電話，我怕你犯傻。再聽我這一次。”
……
即使當晚就删掉了所有的信息，删掉了你的微信和電話，但這些字字句句我依然記得無比清楚，刻在腦子裏了。
我不是傻子，你的語氣，你跟來酒店，說的那些話我都明白，你當然不是虛情假意，可這份感情有幾分真？又能維持多久？畢竟，一個沒有擔當、拿工作當幌子的男人，你的愛有多牢靠？
真是令人呵呵發笑，才發現你溫情下的謊言陷阱，我還是不由自主再次相信了這些寫在短信裏的話。人是不是只有徹底置身事外才能真正看清？
第二天，我毫不猶豫，一大早坐最早的班機回了西安。
臨時起意的結果就是沒有人知道我回來了，從鹹陽機場打車，沒有回家，直接趕到茜茜那裏，見面只說了一句“我回來的事先別告訴我爸媽……我想在你這裏待幾天。”然後沖進她的卧室就坐在地毯上哭，此刻除了哭，我沒有別的yu望。
茜茜是賢妻良母那種類型，除了和我太熟才會顯得大大咧咧一點外，更多時候總是為別人着想，為人穩重溫柔，很得她男朋友的喜歡。見我這樣，她也不多問，只是抱了抱我，幫我放好行李，就進廚房給我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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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根本沒有任何胃口，最後還是進了她的肚子。
“寧文茜，你說錯了，有的事不能探究，……研究調查的結果只會讓人更加失望。”我像個傻子呆呆看着她。
對任何人我都無法開口，只有面對茜茜，我竹筒倒豆子般把事情一股腦說了出來。
“他後來的話應該不是騙你的，你看他還一直跟着你到了西寧，就是怕你……”
“茜茜，你別老說好話安慰我。更何況你也說了‘應該’，看看，因為以前的謊話，後來的所有事就連你都不能确定了對不對？我就是害怕，後來的樁樁件件都有欺騙的成分，害怕只是套路而已……”
“他對你的感情應該不是假的……”
我搖搖頭：“早就不是感情的問題，而是一種态度。我今年馬上24了，為他我等了三年，我談戀愛不是為了玩玩，……可這樣的人怎麽敢結婚，以後要是有什麽大事他是不是還會逃避？會再次說謊？”
“你想太多了……”
我苦笑，是啊，是想的太多太遠了，誰談戀愛像我這樣？古代那些盲婚啞嫁的女人豈不是更慘？她們有的連人都沒見過，更遑論像我這樣思前想後。
可我有幸見過了，了解了，愛過了，反而想的更多更遠了。難怪古人都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讀書少點也許就不會有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所以，不如快刀斬亂麻。到如今地步我們是徹底沒有可能了，索性也別再互相糾纏，就到此為止吧。”
“其實，我覺得……你還是……”
“茜茜”，我打斷她的話：“這次和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客觀因素，我其實一直是不甘心的，不願意主動放手；可這次，是個人原因，我必須放手。”淚又無聲無息溢出來。
必須放手？呵呵，說的容易，我卻不知道究竟怎麽才能做到？
在茜茜家住了幾天，調整好情緒，這才回了家。
“你爸爸一個同學的侄子，考了那邊的公務員，正好這兩天也回來了，去見見嗎？”和睦的家庭氣氛才過了一天，媽媽就迫不及待利用我去學校前一周的時間安排相親。
“聽說在事業單位工作，和你一樣也是教育行業，教高中還是初中來着？”見我一臉無動于衷的表情，媽媽趕緊繼續加碼。
“是高中，工資也不低。”正在書房改卷子的爸爸突然探頭。
“爸，您專心改卷子！”說完，我回頭看着媽媽：“這些都無所謂啦，人品好就行。”
我深覺得替換文件比删除文件來的徹底，這次不如試試。見以往對于這種事嗤之以鼻的我，居然欣然應允，媽媽幾乎目瞪口呆，畢竟之前還有一個趙嶺這樣的失敗案例。
沒事啊，你們認識的人，反正不會是壞人吧？”我敷衍他們。
年少時，人總是單純，評定事物永遠非黑即白，年齡漸長，這非黑即白的界限就漸漸模糊了。
就像相親這碼事，以前覺得心裏沒放下前是禍害別人，現在再看才明白，這世上誰還沒點故事，越是藏着掖着自己想念着越是忘不掉，也許敞開心懷接納新的人和事，會發現另一片新天地，也就不會局限于眼前這點小事了。
相親安排在第二天早上，穿着深咖色長大衣，一條素色圍巾，我就打算出門了，門口媽媽打量了一番，實在說不出什麽這才放我出來。
這位同行往眼前一座，我就想着，要不這頓飯還是我來請吧，這樣下次，哦，就沒有下次了。
不是我以貌取人，而是這圓圓的大餅臉實在挑戰了我的審美。做朋友當然不用挑長相，但做一個日日要面對的伴侶，至少要找一個我看了順眼的人吧？
“您是在哪個單位？”對方用的敬稱，很禮貌。
于是，他就從我們彼此的工作單位講起了它們的發展歷史，然後轉移到拉薩的風景名勝及其地理人文，只一個牦牛就講了近半個小時，完美地诠釋了牦牛渾身是寶的特性。我一直微笑聽着，至少人家也算态度端正有禮，即使健談了點，也算是一個長處。
“幸好我沒有把戶口落到那邊，不然出國就不方便了。”
西藏戶口出國是比較麻煩。
“怎麽，打算去國外玩兒？”我問。
“哎，哪裏是玩兒，現在競争那麽激烈，我也想着去國外鍍鍍金什麽的。”
“其實國內的資源也不比國外差的，再說國外生活也不容易。”
“你怎麽會這麽覺得呢？國外的民主自由程度比我們好多了，看看人家的醫療保證程度，再看看我們的？還有選舉制度等，再說了，人家确實比我們強大，不管是在國際事務上還是軍事實力，我們說的好聽，實際誰知道是什麽情況，一有什麽事就是警告、強烈要求、譴責，這有個屁用！”對方有點激動。
我也有點激動，這就是典型的國外的月亮比較圓啊，這個人是生活在2016年嗎？還是生活在2006年？
我雖知道的不多，卻也知道自由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是有界限的；如果沒了界限，那不是自由，那是無法無天！
僅看近幾年我們的社會治安和國外相比，就知道哪裏更有安全保障和民主自由。別的更不用說了，國家有自己的行事意志，不是我們簡單的三言兩語就可以揣測的。
這個人言語偏激，在世界觀、人生觀上就和我不一樣。
我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微笑。不要妄圖去改變一個成年人的三觀，這不是簡單的事，我對他還沒有這樣的耐心。
最後結賬時我主動要求買單，對方坐在座位上刷手機慢了一步，倒也沒說什麽。
這是一次失敗的相親，我現在只盼着趕快去學校學習。
今天，□□收到了一個好友申請。
呵，居然是梁棟。
他在申請備注裏這樣寫着“有點事想找你幫忙，拜托了【祈禱手】”
想到和宋佳佳的交情，我不好拒絕，還是通過了。
“現在在西安嗎？”對方問。
“在，剛回來。”
“一切都好？”
我一愣，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回到：“都挺好的。你有什麽事？”
“佳佳到臨潼出差了，之前說好了給她發這邊土族波波會的明信片和民族服飾，但那個節日要到二月份才開始，那時正好要出去集訓，所以我提前寫好了給你發過去，到時候幫我給她發一下可以嗎？”
你難道不覺得這很麻煩我嗎？直接給她說明不就好了？
我很懷疑梁棟的居心，但不能說出來，問了他肯定有各種理由、各種原因，挑明了一些事反而不好，不如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好，你發到X大，寫我的名字和電話，到了我去取。”
“哦……好吧，謝謝你了！”
腦子裏一時跳出許多猜測，可我恨死了自己這樣多思多想的性子，馬上壓制了下去。轉身整理去學校要研究的課題和要寫的論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