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滿船清夢壓星河

滿船清夢壓星河

2017年8月5日  西安  晴

那天晚上,在我家樓下,在你的車裏,我們熱烈擁吻。

你說,既然還愛為什麽要離開?

你一直以為我們之間沒有阻礙,只是我不願意而已,所以你總可以把錯誤都推到我身上,對這一點我很無奈。女人的很多思維說出來男人是無法理解的。

我不可能告訴你,是因為介意你和汪凱不清不楚的關系,是因為你對我至親漠然的态度。當然,後一個原因,可能是無意的巧合造成了誤會。

有時我想,看一件事情,不能只從一個角度,也許換個方向,天地會豁然開朗。有些事情,局限于一個方面,本以為的事實可能也會變成騙局。

我一直拿你對我至親的态度作為評定你是否有責任心的标準,也許是錯誤的。

你隸屬于人民|軍|隊,集體的教育不用說;無論多少困難和艱苦,組織一聲令下你都敢去,這不是一個懦弱的人能做到的;在日喀則,你主動協助當地武警的抓捕工作,英勇無畏,我看在眼裏;為了帳篷裏還未轉移出來的傷員,你把自己當做保護傘,撲在他的身上,即使是冒着令自己受傷的危險;深夜的小巷裏,并不知道被混混跟蹤的人是我的情況下,你只是作為一個人民子弟兵的使命感,毫不猶豫地出手……

這些事實都在說明你的品格,也許我真的不是一個擅長識人的人,在這一點上,是要和你道歉的。

可我除了一句:“對不起,我不該質疑你的人品。”之外,也沒有什麽話了,你的問題目前我還不知道如何解答。

也許此刻的你以為,我們之間只要有愛,其他的都不是問題,可我只能說,過了今晚,我們再難這樣無所顧忌,我不會再喝酒。

親吻中,你含糊說到:“我會等你,一直到你結婚、生孩子,不然,我一直等你。”

我潸然淚下,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飄遠了,只有你、只有你這句話在我耳邊、在我腦海無比清晰、反複回響。

“你不介意我和別人在一起過嗎?”淚雨磅沱中我緊緊抱住你,貼在你耳後問你。

“那有什麽辦法?我試過忘記……誰知道你比我做的更絕,竟然删掉了我所有的聯系方式。可你又總是出現在我的視線裏……大概上輩子欠了你的。”

Advertisement

“不過,第一個親你的是我、第一個牽你手的是我、第一個看你身體的也是我……不過,你要跟我保證,再也不和那個人來往!”

說完你就找我手機,遞給我:“打開,我看看你微信,我要你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删掉。”

我無所謂一笑,本來就沒有你說的‘那個人’,你就是删掉我微信裏無關緊要的所有男人都随你。而韓遠鵬我們已經是朋友,莫名其妙删掉人家太不仁義,正要和你解釋,車門外一個身影一聲“姐!”把我吓得三魂丢了兩魂。

“那啥,我下來的不是時候,你們繼續、繼續……”小誠假裝害羞捂眼,說着就要往家裏跑。

“等等,讓你去接我你現在才下樓?”我拉開車門下來,詫異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知不知道你差點就見不到你姐了?!這熊孩子怎麽這麽吊兒郎當?

“你就這麽對我?你的責任心呢?不知道現在都半夜1點了?!”

“我剛在打游戲,這不打完了就馬上下來了,你不也沒事嘛?”蘇誠完全不以為然。若果換成他女朋友保證不是這幅德行了吧?奶奶的,這弟弟有了媳婦是不是不僅忘了媽,姐也不要了?!

我正氣得要爆炸,你從另一側下車過來了。

“這是你弟弟?放暑假回來了?”

我這才想起給你們介紹:“對,這是我弟蘇誠,小誠,這是懷澤,……我朋友。”

“懷澤?你就是懷澤?!”小誠擡眼上下打量,完全無視你伸出來的手。

“你也是,豬腦子啊,怎麽還和他在一起?”蘇誠轉頭把我也罵了一頓。

這些話對你實在太不禮貌,我的暴脾氣忍不住了,可家醜不可外揚。

“懷澤,我弟他腦子不太好,你別介意,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看樣子,是有點誤會啊,那可不能等,下次可就解不開了。”你卻沒聽我的,說完轉頭看小誠,一臉笑意。

“蘇誠是吧,你姐一個女孩子半夜三更一個人在外面,你們就不着急的嗎?要是對我有什麽看法,咱們私下裏好好說道說道,今天太晚了,後面我約你。”你說着伸手拍了拍小誠的肩膀。

這時,我無比慶幸小誠學的是理科,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生,不至于把解決問題訴諸于武力和蠻幹。他沒說話,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看着你。

你這才轉身看了我一眼,上車走了。

我以為這個‘私下裏’的見面會在好幾天以後,結果,蘇誠第二天中午回來就得意洋洋地和我說:“姐!我給你出氣了,把那個誰給揍了一頓!”

我一臉目瞪口呆,你這效率也是沒誰了。

拉住就往屋裏竄的蘇誠,我問:“你傷到哪兒了?給我看看。”

蘇誠一臉嘚瑟:“我沒受傷,反倒是他被我打慘了!”

圍着他轉了幾圈,确定這小子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我淡定地抱手看他:“把他打慘了?你該不是傻的吧?”

“不說他在部隊裏怎麽訓練的,我可是見過他打人的,三下、就三下!把一個混混打的皮開肉綻、癱在地上爬不起來,滿臉是血。說實話蘇誠,三個你一起上可能都不是他的對手。”我憐憫地搖搖頭:“人家把你當小孩子似得溜,你還以為自己贏了,啧啧啧。”

見我不屑轉身進廚房了,蘇誠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不服氣地說:“姐,你也太小看我,就算我打不過,也不至于三個一起上還打不過,好歹我也讓他挂了點彩,可見,我也不弱的。”蘇誠追到廚房,一邊說一邊向我展示他毫無觀賞性的弘二頭肌。

“挂彩了?”你還真舍得下血本。

“那你們和平相處了?都說了些什麽?”我一邊洗葡萄一邊套話。

“我們約在市體育場,先打了一架,然後他請我去德克士吃了午飯,嘿,還真把我當小孩子了!”蘇誠終于自己也後知後覺發現了,無比懊惱。

“不過,他解釋了當初媽出事那會兒,說是出去集訓了,然後講了很多部隊的事……哎姐,你說,我要是畢業了先去參兩年軍,爸媽會不會同意?”

得,這不是和談,這是被洗腦了。

我對他一翻白眼兒:“人家三兩句話你就信了。而且我和你保證,你敢去參軍,你女朋友就敢馬上和你分手,兩三年內都得做一只孤獨的單身狗。”蘇誠手機裏那個女孩兒看起來就很粘人,軍戀?呵,絕對不适合。

蘇誠一聽,啞聲了。

進房間前,他又突然伸出腦袋說了一句:“姐,他人,還可以,不是我以前想的那樣。可以試試!”

試你個大頭鬼,一頓飯就把你姐給賣了。把蘇誠趕回房間,我的心裏卻平靜不下來。

也不知道你挂彩嚴重不?第二天放學正猶豫要不要給你打電話,你的電話先過來了。

“明天一起去爬華山,好不好?”

我心中一動,這是很久以前的夢想了,和你一起去華山看日出,你還記得?

“還有誰?”我小心翼翼。

“就我們倆,你還想叫誰一起?”

心裏突然就雀躍起來:“沒,兩個人就正好,我去。明天幾點出發?”

“自古華山一條道,很險峻的,去了我們就一定要爬完,能堅持嗎?”

心中好笑,這是看不起我?

“當然能,又不是沒爬過山,你也太小看人。”

“不是小看你,我之前爬過,是一次考驗毅力和意志的體驗,而且路程不近,我沒事就怕你受不了。”

一想那種場景就明白你為什麽這樣提醒我,地勢險峻如果恐高的話會掉下去吧?

“會不會一頭暈就栽下去了?”

“有可能啊。”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反正我不是很相信。

不是沒爬過山,體力也沒問題,但要是像你說的那麽陡峭,我對自己也不是很自信了。

“那樣豈不是只能晚上爬了?”

“對啊,腦子轉的挺快。所以我們明天下午去采買東西,再開車去華陰縣,晚上10點出發,淩晨5點左右到南峰看日出,天亮後再繼續去東峰、北峰,怎麽樣?”

“嗯,挺好的,就這樣安排吧。對了,你這麽有經驗,什麽時候去過?”記得四年前你也說一直沒有時間去華山,我們才約好以後一起去的,當然,後來我們分開這許多的約定也就化為烏有了。

“15年的時候,休假回來。”

也就是我們分開的第二年?是了,那一年裏我們幾乎沒有任何聯系。

“那時候一個人去的還是和朋友一起?”

“一個人。”

我默然,突然很想見你,想抱抱你。

“你現在在哪兒啊?”

“肯定在醫院啊。”

一邊和你通話,我已經伸手攔了出租,坐上車往一附院方向趕。

聽你這樣說,心情一下子沉下來。

“阿姨最近怎麽樣?好些了嗎?”

“手術後一切都恢複的挺好,就是化療的副作用她有點受不了,反應大的很。我和我爸商量暫停下一周期的化學治療,帶她回家休養一段時間看看,家裏熟悉的環境其實更有利于她身體的康複。”

“阿姨之前一直說醫院消毒水味難聞,吃不下飯,也好,回家了阿姨也能多吃一點,身體自然慢慢就好了。”我只能這麽無力地安慰你。

“希望如此吧。”

“那個,你出來一下,我馬上到一附院了。”

“嗯?你過來了,有什麽事?”

“想看看你挂彩嚴不嚴重?”

電話那頭的你呵呵笑,好心情仿佛穿過網絡感染了我,心裏暖暖的。

咖啡廳裏,我們兩兩對視。

不知什麽時候,你帶笑的熟悉眉眼、挺直的鼻梁、堅毅的嘴唇都變成了我最喜歡的模樣,怎麽看都不夠,只覺得世上最帥的人也不過如此了。以前總對‘情人眼裏出西施’這樣的話嗤之以鼻,如今卻暗暗感嘆,可不就是這樣?即使現在有位帥破天際的明星站在我眼前,都沒有你的眼神迷人。

因為你發亮的眼睛裏那個人是我啊!

在這段感情中,我一直是被動的那個,你追我退,你退,我就只會站在原地等。從來不知什麽叫敵退我進、什麽叫死纏爛打?

我要是真能做到死纏爛打,哪裏還有後來的故事,我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昨晚,你抛卻自己一直的堅持說要等我,除非我結婚。

我從不敢妄想改變一個成年男人的三觀,這種東西一旦形成很可能伴随一生,可我沒想到,你能放下對貞潔的成見,願意接受你以為和別人在一起了的我,我是意外的、震驚的,也感動非常。

深夜失眠了,我反複問自己,于這段感情我能做什麽?假如這張不及格的答卷還有時間,我還不想放棄,那麽我可以怎樣扭轉乾坤?

當你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這個問題豁然開朗。

為什麽不敢去試一試?去主動争取?

你能為我改變,我為什麽不能大膽一點,做到心中所想?

我要去争你、搶你!為了你昨晚那一句話,我不會再放過你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