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我要對抗的是這天道!”

随後一道驚雷裹脅着排山倒海之勢襲向那山巅的白衣背影,刺目的白光模糊了視線。沒過多久,那白衣人就被天道劈出的驚雷壓彎了腰,胸口的衣裳也沾滿了朵朵紅梅。

絮影只看到了一雙清冷高傲的眼,望向她時眸中暗含情愫,仿佛有一股濃重的悲傷。

——

“又是這個夢。”

絮影從榻上驚坐而起,床幔被風吹起,對面的鏡子上便映出一張美人面。雖然穿的寡淡,卻不掩其明媚雲鬓。她擡手擦了一把汗,只覺得心裏煩悶的厲害。剛才的那個眼神實在太有感染力,仿佛穿透了萬萬年直擊絮影的心房。

待她微微回過神,才想起來今日還有正經事。半個月前絮影修煉行岔了氣,差點廢了自己的根骨。為了穩住心神,她只得求助好友司冥神君給自己捏個肉身,投身到這三千凡塵感悟生老病死。

反正她都三萬年沒有寸進了,多費些時日也沒什麽。

司冥神君着一身黑袍,面容冷峻,眉眼深邃。長得人模狗樣可惜不幹人事。

他遞給絮影一個冊子:“此番還有一件事需要你辦,這是大齊皇帝的生死簿,我要你拯救大齊的國運。”

她看着手裏大齊皇帝的生死簿差點破口大罵。

“司冥神君,你不會真以為我這點修為可以拯救一國國運吧?天下合久必分那都是天道規律,你可真看得起我啊!”

為了不給絮影拒絕的餘地,還沒等她說完,司冥神君擡起腳就把她踹下了投生臺。

最後眼中只留下絮影的驚恐面容。

“唉!等我回去再算賬。”

絮影來不及郁悶,她事後仔細想了想司冥神君的用意。按道理來說凡間的事他們是不能插手的,如果需要仙者插手,那一定是出現了了不得的問題。

她收拾好行裝,又如往常一樣來到了皇帝寝殿門口。這些日子絮影試了各種法子,都進不去。門口的看守看得死死的。

那老皇帝就連昭幸都免了,是以絮影這幾日急得抓耳撓腮,蹲在石獅子後面反思自己是不是什麽時候得罪過司冥神君。

不然怎麽會讓她來幹這種累死人的活兒。

絮影揪了一把石獅子後面的野草,挑出一根嫩尖塞到嘴裏百無聊賴地看着天上的太陽。

忍不住抱怨道:“這卯日星君也不知道歇一歇,這麽大的太陽我還不知道要在這裏蹲守多久。”

“你每日都要蹲在這曬太陽嗎?”

清冽的聲音如山間泉水突然響起,絮影下意識回道:“是啊,每日都來看看。”

不對,她怎麽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來人着一身輕薄的白衫,慢慢蹲在絮影的旁邊。絮影一扭頭就看見一張好看的面皮。眉眼清隽俊逸,眼中好似一汪春水,看得絮影心髒咚咚地跳。

她好久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了。別說是凡塵,就是仙界也找不出幾個比來人還好看的。

為了不被守衛發現,絮影不敢動作,僵硬地問道:“你是誰?”

“別害怕。”說着這人伸出手,絮影還以為這人要動手,猛地離他遠些。誰成想蹲得腿有些麻了,登時就往前面栽過去。

最後她恨鐵不成鋼地閉上眼,靠在了人家的胸口。甚至還能聞到白淨面皮小哥身上清淡的味道。

真丢人啊。

“呵。”

一聲輕笑讓小哥的胸膛也微微震動,絮影愈發有些不好意思。好在這小哥也沒太在意,把她扶正示意她看自己的手。

那人手指間霎時升騰起一股仙氣。仙氣雖不多,但是卻純淨無比。原來是自己人,絮影長舒了口氣。

“讓仙友驚到了。我乃行止山的地仙,此番下凡塵是助仙友一臂之力的。”

“嗷,原來是行止君啊。幸會幸會。”見是自己人絮影連忙收起戒備,還貼心的讓出一塊地方,倆人一起蹲守。

“本君有名字,我叫沐傾辭。”

“好的,行止君。”

沐傾辭不顧絮影的胡言亂語,直接把人從石獅子後面拉出來走向了門口的侍衛。大抵是他長了一張仙法高強的臉,總歸是絮影現在有靠山了。

沐傾辭撫了撫身上的衣褶子,長身玉立站在大門口,“讓開,我要見父皇。”

絮影:乖乖個隆咚,這人間皇帝什麽時候有個這麽大的神仙兒子啊。

還沒等她從震驚裏緩過神來,沐傾辭已經把她帶進大門了。

“哎呦你等等啊,你是那老皇帝的兒子?!”絮影拉着他的衣擺,走在後面氣喘籲籲的,感覺都要跟不上這人的步伐。

沐傾辭睨了她一眼,腳下不停。看那眼神好像有點無語。

他問:“你學仙法的時候,夫子就沒教過你怎麽改變凡人記憶嗎?我只不過是将他們腦海裏皇子的模樣換成了我自己的。”

“啊,學過。哈哈,學過。這不是忘記了嘛。”

絮影一邊打着哈哈,一邊笑着掩飾着自己的尴尬。她在學堂時大部分都在打瞌睡。還記得夫子當時講這個術法的時候,絮影早已溜出去如廁了。

後來她也想惡補回來的,可是司冥神君說這個術法雞肋得很,對神仙根本沒有用。

絮影陪着笑臉問:“接下來我們做什麽啊。”

“當然是找皇帝。”

兩個人兵分兩路,就差把這老皇帝的寝殿給翻了個底朝天。絮影本來還想用一用仙法,可是手指剛掐了個訣,那聚集起來的仙氣就散了。

這一幕頓時讓絮影覺得這金燦燦的大殿裏好像添了一陣冷意。

或許是絮影的表情看起來不妙,沐傾辭在她的身後安慰道:“神仙下界是會被壓制修為的,別多想。剛才那仙法太耗仙力,很正常。”

呼,原來是這樣。搞得絮影還以為這人間有什麽壓制仙法的東西。

剛才費了一番力氣,絮影十分的憂傷。她感覺很累,需要休息一下。

剛才掐訣讓原本就稀薄的仙力消耗一空,絮影兩腿一軟,眼見就要倒地。此時一雙手穩穩地從她後面拖住,在絮影即将靠上那人胸膛時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絮影扯起嘴角,道了一句:“多謝行止君。”

這次沐傾辭沒有反駁,見到絮影的笑臉也沒有笑。反而是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牆根坐好。

行止君的确是個好夥伴,把她帶進老皇帝的住處還對絮影照顧有加。

她一個修煉了三萬年修為都不得寸進地修煉廢柴,如今來了凡間修為更是不及原來的十分之一。

現在嘛,也就能上街變個戲法。

正當絮影痛定思痛決定回去以後一定勤加修煉的時候,沐傾辭蹲在她面前,伸出手給她輸仙力。

誠然這麽一通忙活下來絮影确實氣血順暢了許多,可是這仙力在這裏可是極其珍貴的。登時絮影就有點面上挂不住。

她心想這行止君還好不知道自己這點子修為已經修煉了幾萬年,不然要丢死人了。

絮影舒服點以後就把沐傾辭的手拍開:“好了,這仙力你還是留着吧。行止君莫要為我浪費了。”

誰知道沐傾辭不理會絮影,不管不顧的還要給她輸。

可是仙力讓絮影周身的骨頭都軟了,她一邊暗罵自己沒節操,一邊十分沒骨氣地又吃了點沐傾辭的仙力。

她想自己早上一定是沒吃飽,要不怎麽會如此虛弱。

絮影十分真摯的跟沐傾辭道謝:“多謝行止君,你簡直就像我的,我的……”

她的什麽來着?絮影說不出來。

沐傾辭眯眼瞧了她一眼,也不言語。看她臉色好多了才沒接着輸仙力。

只是他那一雙眼着實好看,左眼下面有一粒紅色的小痣。竟然讓絮影一時間看呆了。那一粒痣恰到好處,讓本來一身正氣的沐傾辭身上莫名多出了些說不上來的風情。

再配上他腰間那塊禁步,禁欲卻也勾人。絮影舔了下嘴角,起身跟在沐傾辭的身後接着找線索。

遠在冥界的往生河岸邊,一面巨大的鏡子裏正映着凡間的絮影和沐傾辭。

司冥神君正坐在棋盤前苦思冥想,對面的檀容已然落完了子。他煩躁的把手裏的棋子扔掉,試圖用鏡子裏的畫面來打岔。

司冥神君說:“你分出一縷魂魄捏了個替身下去,怎麽不親自去守着絮影啊。敢情費了這一番功夫,受累的就我自個兒。”

檀容的昆侖鏡裏,沐傾辭對絮影不可謂是不好。從二人見面起就一直擋在絮影的前面,照顧得無微不至。

端正清雅的太淵仙君檀容沉吟不語,衣袖一揮,鏡中的畫面變換。

絮影已經和沐傾辭找到了地窖。

檀容開口道:“你該是知道我的顧慮,絮影的性子活潑好動,雖說魂魄有缺失但是本性卻沒變。我害怕……”

“害怕什麽?害怕她覺得你太古板?太無趣?”

司冥神君啧了一聲,“真是個死腦筋。你這樣貿然用替身接觸她,就不怕絮影在凡間起疑?”

“無妨,她沒那個腦子。該你出棋子了。”

司冥神君看糊弄不過去,幹脆耍賴不下了。他與太淵仙君檀容交好上萬年,十次有八次都在輸棋。

司冥神君捂頭認輸,“啊,跟你這種聰明人打交道真累啊。下棋下不過,打架大抵也打不過。”

地窖的入口就在床底下,還是絮影誤打誤撞找到的。漆黑的洞口一打開就浮起一層灰,嗆得絮影直咳嗽。

沐傾辭伸頭看了一眼,道:“走吧,這裏什麽都沒有。”

絮影不服,她一邊咳嗽一邊邁着腿就要往裏面跳。被沐傾辭一把抓住手腕,給拉了回來。

沐傾辭好整以暇地站在她旁邊,靠在一旁的床柱子上,挑起嘴角戲谑道:“怎麽?這地窖到底有什麽好東西讓你非要去看看。”

倒不是有什麽好東西,絮影覺得好不容易看見個地窖還是去看一看的好。

“這裏的灰塵一看就許久沒有人來過了,剛才我用仙力在裏面探過,下面什麽都沒有。”沐傾辭一邊把入口回複成原樣,一邊解釋道。

絮影嘆氣,“可是這裏什麽都沒有,我們就這樣空手而歸嗎?”

“誰說的,你不會忘記自己還有司冥神君給的生字簿吧。”

“怎麽可能,我才沒有忘。”

絮影一直覺得那本皇帝的生字簿很雞肋,看着就是很平常的凡間帝王的一生嘛。她都看過很多遍了。

她把那本生死簿掏出來,直接攤開給沐傾辭看。

“我去,前幾天都沒什麽特別的,怎麽這老皇帝就剩半個月的命數了?”絮影看了震驚不已。

她這半個月以來每天都會看一眼老皇帝的生字簿,一直沒什麽變化她就懈怠了。今日竟然變化如此之大。

沐傾辭敲了敲她的頭,眼中的情緒讓人琢磨不透:“三日之後皇帝要舉行祭天大典,那一日絕不會缺席。我們先回去等時機。”

兩人一前一後從皇帝的寝殿裏走出來。期間兩人誰都沒說話,各自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麽。

來之前絮影就有心理準備了,一般凡人沒有那麽大的能耐影響一國的氣運,除非那凡人是上面哪個仙君投生來的。

如果是這樣那大齊國運動蕩也是無可厚非,可現在偏偏出了別的差錯。

此時已經是初秋,絮影一邊搓着手臂一邊思考。好在這皇宮雖然複雜,但是絮影早就摸清楚了。她低着頭轉了幾個彎就回到了住處。

夜幕低垂,皇宮裏靜悄悄的。只有遠處有幾聲烏鴉叫。

沐傾辭坐在她的房間,倒了杯茶水。

沐傾辭說他今日剛來還沒有地方落腳,絮影腦子一熱就把人給邀請來了。

本來她就是客套一下,誰知道這人竟然當了真啊。

但是絮影覺得今日人家已經幫了不少的忙,不管怎麽說過來喝杯水也是應該的。

“行止君,打算今晚住哪裏?”絮影接過對面沐傾辭遞過來的茶水問道。

沐傾辭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急,還早。”

等天完全黑了下來,絮影看着外面月明星稀的天空,話就開始止不住。

她想了一個好法子,這皇城裏幹淨無比,随便睡在哪棵樹上或者屋檐下也好。

“行止君,你看天氣多好。今晚一定是個大晴天,若是實在沒有地方睡,可以睡在前方那棵大樹上。”

絮影說完好像害怕沐傾辭不信,手舞足蹈地解釋:“前幾天我中午太困就躺在那個樹上睡了一覺。只要小心些不會掉下來的。”

“不去。今晚會下雨。”沐傾辭看了她一眼,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站在窗戶邊的絮影一點也不信,她看天氣很準的。月明星稀怎麽可能會下雨!

誰知沒有片刻,天邊水汽就開始聚集。随後淅淅瀝瀝的小雨落在絮影的臉上。

“你看,下雨了。不如我們一起睡榻怎麽樣?”

這個提議委實荒謬,讓絮影有些接受不了。雖然他們同為神仙,早已脫離世俗不再受那些束縛。可是這跟人同榻而眠還是讓絮影有些難以啓齒。

絮影很久沒回答,沐傾辭低頭看着杯子裏少的半杯茶水嘴角翹起。

就在剛才,那杯子裏殘留的最後一絲仙氣也消散了。雖然他如今法力受限,但是在皇宮裏下場雨還是輕而易舉的。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濺了不少雨水在窗戶邊。絮影關上窗子,對着沐傾辭行禮:“誠然,誠然我們是共患難的好兄弟。可是同榻而眠還是有些不妥當。”

說完這話絮影連忙看向沐傾辭。她不确定自己這話說得是否妥當。

沐傾辭眼角的痣在夜裏也美得動人心魄,他勾着那雙眼仰頭瞧着站在窗戶邊的絮影,語氣裏意味不明:“兄弟?我們今日才見就兄弟相稱了嗎?”

她如今已經三萬歲了,不知道沐傾辭有多大。但是看起來年紀應當同自己差不多的。絮影私以為自己叫一聲兄弟再合适不過了。

絮影不确定地問:“那你我該如何稱呼?兄妹也可,或者姐弟?”

沐傾辭沉默地讓絮影覺得這人是在客氣,但是她總覺得他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不必了,就兄弟相稱。”不知道怎麽回事,這話說得好像還有點咬牙切齒。

“既然都是兄弟了,同睡一榻我看也沒什麽問題。就這樣吧,阿絮可還有什麽想說的?”他說這話看着真不像是想聽絮影再說點什麽。

邊說邊往床榻走,随後自顧自地脫了外衣躺了下去。

這人長得周正有禮,就連睡姿都十分規矩。平躺在那裏,雙手交疊在腹部,呼吸平穩。看着好似已經熟睡了。

絮影最後也被這人給繞進去了,竟然少了些扭捏,也同他一般躺了上去。

半夜裏兩人的衣角交纏在一起,絮影覺得自己周身都萦繞着清清淺淺的氣息,很安詳。她睡覺從來沒這麽舒服過。

熟睡的絮影沒有注意到黑夜中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或許是沐傾辭身上的氣息太過祥和,絮影在睡夢中本能地往上靠。

直至兩人離得很近,沐傾辭幹脆伸出手勾住了她的一根手指。

随着深夜中一聲輕輕的嘆息,兩個人都睡熟了。

第二日絮影是在沐傾辭的注視下醒來的,她的睡姿實在不太雅觀。第一次讓絮影有些難為情。

“醒了?”沐傾辭笑着睨了她一眼,眼光久久停留在她的嘴角。絮影覺得奇怪,擡手一擦,果然流口水了。

!可惡。她睡覺怎麽會流口水。

絮影張嘴本來想挽回一下顏面,誰知道沐傾辭先開了口。

“我要離開一下,這三日應該不會有什麽事。你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最後四個字沐傾辭說得尤為慎重。

他垂下目光,薄唇輕啓,“阿絮,将手給我。”

絮影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随後從沐傾辭的衣袖裏飛出一面精巧的小鏡子,穩穩地落在了絮影的手心。

鏡子很小,但是上面的花紋很古樸。雖然看着其貌不揚,可上面卻散發着的光卻讓絮影覺得這個東西好像挺貴重的。

“這是什麽?”

剛問完,那面鏡子就像有靈性一般飛到絮影的心口消失不見了。她抖了抖衣裳,竟然不見蹤影。而且進了她的心口卻什麽感覺都沒有。

昆侖鏡只有它的主人可以操縱,絮影當然尋不到蹤跡。

“一個法器而已,阿絮先幫我保管一下。等我回來。”

怎麽又說了一遍,絮影本想問他:從前是有人沒等你嗎?

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她擡頭,“好,一定等你。”東西都收了,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行止君對她怎麽樣,絮影心裏都有數。

沐傾辭臨走前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交代了幾句:“你的修為被削弱太多,切不可急功冒進。遇到什麽也不要貿然行動。這個鏡子在危急關頭或許能幫到你。等你完成司冥神君所托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待三日後我和你一起去找皇帝。”

絮影摸了摸衣角,暗自攥了下拳頭。這上萬年來,沐傾辭還是第一個對她如此耐心的。溫和清潤,就連周身的氣息都讓她覺得很平靜。

她想這下界的地仙竟然有這人物,等回去了以後一定要結交一番。

等沐傾辭沒了蹤影,絮影的屋子也徹底安靜下來。她整理了一下床榻,心裏雖然十分認同沐傾辭說的話,可是她不想坐享其成。

至少不能什麽都不做,大不了不去冒險就是了。

趁這三日比較空閑,絮影想起前幾日自己在皇宮中遇到的那股濁氣。當時那濁氣不知道在躲避什麽東西,跑得飛快。

但是她記得方向,正好趁這幾天去查看一下,也算是來下界做點好事。她一介神仙,總要有些作用。

絮影捏了個訣,朝着當日那股濁氣的方向掠去。城郊在鎮子和荒山野嶺的交界處,那些濁物是最喜歡待的。畢竟去哪都方便。

此時剛過早飯,田地裏早已不少農人在勞作。絮影巡視了幾番,倒也沒發現什麽。到處都其樂融融的,一派安居樂業的祥和。

也是,這大白天的,總不好幹壞事。

于是絮影就來鎮子上打算好好感受一下凡塵生活。聽說凡間有許多有趣的玩意兒,話本子果然誠不欺人也。

倒也省了她和邪物的一番計較,絮影幹脆跟着行人在街道上亂轉。

這麽一轉,果然讓她發現了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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