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本文首發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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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烏克蘭的比賽, 克羅地亞隊遭遇了滑鐵盧。
原本他們的開局相當不錯,上半場34分鐘時曼朱基奇就成功在門前突破,橫掃打入一粒進球。然而半場結束時比分就被扳平了,下半場更是剛開賽就被烏克蘭隊奇襲再入一球。主帥舍甫琴科自上任以來應該還是第一次打硬仗, 在場邊非常興奮地揮拳慶祝。
坐在替補席上的沙德無所事事地看了他一會兒。雖然說是很興奮, 但舍甫琴科還是有點子放不開的文雅勁, 比沙德見過的英超教練們要內斂得多。西裝很合身地包裹着他, 皮鞋锃亮,金發一絲不茍。沙德一會兒看場上,一會兒看別人家的主教練, 有點暈乎乎的, 感覺他長得是很漂亮。
沙德想入非非了一會兒:如果在黑發和金發裏選的話, 他一定選金發。也不能怪他在球隊十分危機的時候還在走神, 比賽第60分鐘, 曼朱基奇被換下來了,但科瓦奇為了求穩, 猶豫再三, 還是把佩裏西奇換上去了。
沒什麽上場的機會, 沙德的注意力水平不足以支持他完成太時至今日, 沙德似乎依然在為自己歐洲杯上不夠靠譜的表現“付出代價”, 但球場外, 球迷們的态度卻已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最後半小時為什麽不讓魚皇上去炸啊,我真的生氣了。”
“這場科瓦奇鐵戰犯, 先是學不倫不類的3421在那兒亂踢,然後又變陣回4321, 最後一球落後在那兒糾結半天換誰——糾結個頭啊兄弟,你後頭坐着一個泥頭鯊你看不見嗎?”
“不懂魚皇功能性多強的教練是過不好這一生的!(撇嘴)”
“下半場克羅地亞到底踢得什麽倒黴玩意我天呢, 連魚皇都看樂了(配圖:沙德迷之微笑.jpg)”
“雖然但是,樓上,這個表情好像是魚皇在看舍甫琴科。雖然我也不懂他是怎麽看對面主教練看笑的哈……”
沙德現在是真的火了,他都沒上場,還有一水的媒體根本不在乎,拉着他就要采訪。在場邊和走廊裏被抓住就是沒辦法的事了,大牌的、脾氣直的球星可以給攝像頭來一巴掌傲嬌走開,但沙德腦子裏就沒有這種進攻性很強的選項,所以乖乖地停了下來。這不知道是哪國記者,只能說一點很蹩腳的克羅地亞語:
“今天,沒有,呃,沒有上場的,嗯,機會,你覺得,矢,矢望嗎,沙德?”
原來我平時說英語是這樣,怪不得他們老笑話我。沙德在恍然大悟的同時又有點親切,放慢了語速同這個記者說:“不,我不失望。”
“輸,輸球了,你不着急嗎?”
沙德長了張嘴,剛要說沒感覺,就又吞了回去。他确實沒什麽感覺——他對待足球就是這樣,贏了非常快樂,輸了卻沒有什麽沮喪的。這一點大概被人罵了十多年沒臉沒皮、沒有責任心和集體榮譽感,也沒什麽改變。不過此時他沒說出口,倒不是因為他害怕被責罵,而是想到了歐洲杯的時候莫德裏奇訓他的事。
不想被媽咪,啊不是,被盧卡當成沒有一點進步的小男孩。
沙德可是有很用心地把對方的話記下來的。人貴自知,沙德雖然是很笨呢,但因為自己也知道這件事,所以就不會那麽頑固,會很願意聽話。這一會兒他想到如果說不在乎的話肯定會惹得莫德裏奇又發火的,對方輸了球,本來就很沮喪和辛苦了,再來罵他,把喉嚨罵痛了怎麽辦?
“我也希望我們能贏球。”沙德絞盡腦汁地組織語言,但他的腦汁少到好像只要一個挖嬰兒奶粉的小勺子就可以裝下,所以也沒說出什麽高明的話來:“下一次……好好踢。”
不過他簡單的表達倒是很适配這個克語說得不太好的記者就是了。對方頻頻點頭,埋頭苦寫,這麽簡單的兩句話都能記個半天,頗有種“平行世界裏的沙德當了體育記者”的詭異感。記完了,最後他又問:
“直播拍到,比賽時候,你在,在看舍甫琴科先生。為什麽呢?”
沙德又開始迷茫了,那多看兩眼陌生人,能是什麽原因呢?
“他長得好看呀。”
他誠懇地說,知道問三個問題就差不多了,結束工作真好,還沖着攝像頭腼腆地笑了一下,而後雀躍地跑走了,就這麽消失在人群中,像一只歡快的小狗崽。
“哇哦,哇哦,哦……”
這個記者第一時間都沒發現他跑走了,還在哼哧哼哧埋頭苦記呢。還是跟他搭檔的攝影師繃不住了:“喂,人都走了!!!”
沙德本來接受完采訪是很高興的,感覺自己特別懂事,還感覺自己長進了。誰知道都沒過第二天,當晚上流媒體就全面報道了這個新笑話,貼心地配上了視頻、文字版、連表情包都做好了,很快就加入了“魚皇表情包”大家族。速度更快的甚至紙媒都上了。
比如太陽報就在英國還不忘惦記外出踢球的英超球員們,緊急發行了特殊晚報來報道國際比賽日。八卦一下球員們外出都有什麽事,穿了什麽衣服啦,泡了什麽美女啦,和誰在國家隊裏拿鐵鍬幹架啦,以及頭條:“都是太帥惹的禍——球場癡望,藍軍新星情迷舊将;阿布甄選,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這個文藝複興的勁爆标題讓好多端着咖啡悠閑路過報亭和便利店的人一口咖啡噴了上去,而後拎着自己濕漉漉的報紙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開始閱讀這是怎麽一回事。雖然說在國家隊裏沒有太陽報,但是社媒裏大家玩梗只會玩得更厲害,沙德冤死了——他明明感覺自己采訪時候可成熟進步可大了,怎麽一扭頭,自己又變成笑話啦!
甚至還是緋聞八卦,人家都和模特歌手網紅傳緋聞八卦也就算了,他和敵軍主帥傳?這怎麽可以這樣呢?
而且他晚上和庫爾圖瓦打電話的時候,本來還說得好好的,對方忽然冷笑一聲問:“有人長得好看是吧,讓我們沙德都看呆了。”
沙德覺察出了“不妙,好像他要生氣”的感覺,只能說死到臨頭是稍微有了點本能的警惕感,但不多,傻乎乎地說:“我……”
庫爾圖瓦在那頭卻是不說話了,過了十幾秒後消息提示音響了,沙德點開的一瞬間就被大片腹肌襲擊眼睛,差點以為這是什麽果/體/照,本能地一巴掌捂住,吓了一大跳。
過了幾秒後他小心翼翼地掀手指頭看,才發現對方只是脫了上衣随便丢在洗漱臺上,對着鏡子給他拍了一張。
他是真的年輕英俊,因為是賽季中,肌肉線條也是最清晰的時候,荷爾蒙仿佛要溢出屏幕。臉在相當死亡的燈光下都完全撐住了,就是漂亮得過于有攻擊性和刻薄,仿佛電影裏那種即将開着法拉利出去砸爛男主頭的惡毒男配。
“夠不夠看?”
比利時人這才繼續說:“要不要繼續脫。”
可是,他是那個穿西裝好看,你幹嘛脫衣服呢?沙德感覺自己這輩子都不能懂庫爾圖瓦在想什麽了,不過這不妨礙他已經靠着本能摸索到了一些和他相處的竅門:
“不要。蒂博,漂亮……最漂亮。”
好吧,摸索了,但可能摸索得不是很到位。
“我都脫完了。”庫爾圖瓦的聲音更冷了:“怎麽——你其實一點都不想看是吧?”
要是他們倆現在是在一起,沙德可能就又得趴在鏡子上大哭特哭了。但即使沒翻來覆去炒菜,被男朋友挂斷電話而後拉黑就夠致命的,他在房間裏抱住自己的腦袋,像家裏的鯊魚玩偶似的從床上滾了下去,咕嚕咕嚕地在地上滾了好多圈。
阿紮爾今天晚上依然在忙着和隊友們打牌。比利時國家隊和別的地方風味不同,隊友們主打一個死活不想來,踢完趕緊走。今天他們毫無懸念地拿下了比賽,要讓別人看,怎麽着也得好好慶祝開心玩一晚才對啊,哎,人家比人就不要。
盡管足協安排的是三天兩晚的行程和住宿,但已經有好幾個人找着“老婆懷孕了”“小孩要開家長會”“家裏的狗懷孕生小孩了新的小狗需要喂”這類蹩腳借口逃走。
阿紮爾才不要走,國家隊裏分裂嚴重,但和他沒關系,因為他真的站“中間~”——都是哥們,都是哥們!好不容易哥們幾個見面,要回西甲去吃香的喝辣的那些人也就算了,急着回英國是有什麽毛病?嫌今年不夠冷嗎?
不如在這兒吃點好的(國家隊的飲食管理畢竟不像俱樂部那麽嚴苛),和朋友們一起玩玩聯絡感情。他一整個樂不思車,想到要回去面對孔蒂和他的無聊訓練才痛苦面具呢。
牌桌上聞訊的德布勞內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老婆懷孕?——他老婆一年懷孕三次了!我估計還要再懷四五六七八次,預選賽踢完了就不懷了。”
大夥哈哈哈笑噴,阿紮爾也笑:“哎呦,管他呢。要都是認真的,那有人從去年到現在家裏已經生了五十只小狗出來了,怎麽能當真嘛。”
大夥又笑。有阿紮爾的地方就是好,氛圍總是這麽棒,沒有他的話這一桌人都湊不齊。牌剛洗好要發,他手機忽然響了,本來想挂的,低頭一看竟然是沙德——這可太少見了,有什麽急事嗎?阿紮爾立刻又放下紙牌了:“等等我等等我,五分鐘回來。”
剩下幾個人一起噓了起來:“幹嘛呢,嫂子查崗啊,非接不可?”
嫂子查崗?阿紮爾白眼都想翻到天上去了。沙德要是和他搞在一起,那他明早起來時候可能就是一具屍體了,他會提前準備好遺囑告訴大家兇手是庫爾圖瓦的。
桌上大夥又不懂,繼續編排他,見他沒兩分鐘就挂了電話匆匆回來,更覺得應該确實是女朋友,都哈哈笑起來:“就說是嫂子吧!有什麽好害羞的嘛,不丢人不丢人。”
阿紮爾卻是問:“蒂博呢?他是不是一直沒下來。”
德布勞內立刻把手裏牌一扔:“他要來?那我走了,再見。”
“不是不是不是——”阿紮爾扯過他,一把按回座位上,頭疼地說:“再等我十分鐘,我找他有點事,馬上回來。”
“媽呀……”
大家不着急了,轉而陷入了一種迷茫中,但沒有一個人敢開口:
和女朋友剛說完話就急着找庫爾圖瓦?幹嘛?他們也?——不像啊,埃登好鎮定的——
這真的不能怪他們滿腦子廢料,這種事在比利時國家隊不叫廢料聯想,叫歷史再現。好幾個人甚至不敢看德布勞內的臉,強裝自然,輕輕喝水咳嗽。
阿紮爾才不知道底下這群人想到哪裏去了,他沖進門時只想大喊一句永恒的心裏話:你幹嘛呀???
“你把沙德拉黑幹嘛?”他真服了。
而好兄弟一如既往地癫得很強烈,不僅不回答問題,還忙着質問他:“他給你打電話?他為什麽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要為了他找我說話?”
“你殺了我吧,哥們,殺了我算了。”阿紮爾扶額:“我沒搶你男朋友,以前沒搶過Kevin,現在也沒有搶沙德——”
“我和Kevin沒談過。”庫爾圖瓦擰起眉頭:“我們只是當時玩得還挺好的,直到我睡了他的女——”
阿紮爾立刻舉雙手投降:“停,停,停,別再提這破事了,可以嗎?蒂博,我發誓我現在是在和你認真說話,你也別和我演,除了沙德誰買你這爛賬——你就給我個準話,你到底是真生氣了,還是裝吃醋增加,呃,說出來好惡心,增加情/趣的。”
“我再也不要當你們play的一環了,行嗎?你要是還當我是兄弟,你就別這麽折磨我——說句真話,蒂博,求你了,說句真話。”
“……我不知道。”
庫爾圖瓦逐漸流露出了一點真情實感的困惑,這種問題也需要思考?這種行為本身這讓他看起來很像是一條冰冷的蛇,或是什麽仿生人,正在試圖思考和喚醒自己身上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普通人性,看起來甚至有點子恐怖谷。
也就阿紮爾是真的對朋友很寬容:
“那我告訴沙德你沒事……後面我可不管,你們自己和好。”
“好吧,但是你和他說話語氣差一點。”庫爾圖瓦說:“不然你這麽好,不是顯得我随便就拉黑他特別壞。”
“你就是特別壞行不行——但無所謂了。”
阿紮爾推開門又回頭,看着他認真說:“沙德是真喜歡你,什麽樣都喜歡,你明明知道的。蒂博,明天起床時做個該死的大人吧,別這麽混球了——晚!安!祝你做噩夢!”
他砰地一聲撞上了門。
回到牌桌上時,德布勞內還是已經消失了。隊友們沖他聳聳肩做個鬼臉,拖長了聲音說:“就和有的人老婆忽然懷孕了一樣,Kevin也忽然覺得到了他該睡覺的時候——”
阿紮爾嘆了口氣。他覺得庫爾圖瓦不能這樣,不能總是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踢一腳,看看對方還會不會爬回來。什麽樣的人才要用這種方式來品嘗愛的滋味呢?果然是病得不輕。
在這一瞬間他好想勸沙德分手,但下一刻又按捺住了。他不能替別人去決定幸福不幸福的,哪怕是沙德這樣的小笨蛋也一樣,沒準庫爾圖瓦在戀愛裏還是有什麽優點的呢?比如,呃,據說*上技術很好?哎,技術為什麽好,都是鬼混混出來的,沙德卻是個清純小笨蛋啊。
他越想良心越痛了。
“埃登,你幹嘛呀!”隊友大呼:“你自己要玩牌的,又愁眉苦臉沒精神,到底怎麽回事。”
可不是嘛,怎麽好好的贏球快樂夜變成這樣了。阿紮爾自己都沮喪住,不過等到大家哄他、去拿切塊小漢堡來給他吃後,他又一下子轉悲為喜,開心起來。
沙德第二天是傍晚到倫敦的。這次莫德裏奇不知道為什麽機票比他晚了兩小時,所以他可以一直和對方待在一起,過了查護照的地方還揮了一會兒手呢,一點都不難過了。
雖然是傍晚,但倫敦的天氣像被一群狗踩踏過的狗屎一樣稀巴爛,外面陰森森地下雨刮風,根本感覺不到太陽的存在。沙德卻是高高興興的,拎着箱子輕巧地走着,意外發現現在航站樓裏也賣花了——好漂亮——于是買了一大束郁金香抱在空閑的手裏,打算直接打車去庫爾圖瓦家裏。
如果對話不在家的話,他就在門口等一等,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反正他喜歡淋雨,還喜歡踩水坑玩。
但跟着地标和指示牌蹭蹭蹭地跑到熟悉的出租車口準備坐電梯到相應樓層打車的時候,沙德又愣住了。即使是室內停車場,這裏仿佛也有莫名其妙的風漏進來,從身邊穿過。人群都在顫抖着把風衣扯住低着頭往外走,沒人在乎有個模特似的極高挑的黑風衣男正手插口袋裏站柱子旁邊,反正他再高也不至于擋住字母标牌。
沙德想,庫爾圖瓦總是會出現在電梯邊上,也總是會接他回家哎。
媽媽會喜歡他的,因為很明顯,庫爾圖瓦也很愛開車。
被這個念頭一下子逗笑了,沙德沖着他跑了過去,這是大庭廣衆,雖然戴着口罩帽子,他們還是很怕被拍,所以只是緊緊地擁抱了一下。在車上似乎到了該接吻的時候,但庫爾圖瓦只是垂着睫毛看他,沙德于是主動親了一會兒。
庫爾圖瓦卻咬了他一口。
沙德一驚,怔怔地下意識松開了,鮮豔的血漬從他的嘴唇瓣上彌漫開。
“有點疼。”沙德摸着嘴,被刺痛到,稍微顫抖了一下。可他對帶來疼痛的人卻如此盲目地信任着,甚至仿佛在撒嬌,等着咬他的壞蛋會去安撫他。
他太笨了,對傷害太不敏感了,庫爾圖瓦從來沒有遇過這樣的人。
他不懂沙德只是因為全心全意喜歡他,才會無條件相信不管他做什麽都不會傷害他;還是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呢?
天真地對整個世界都柔軟依戀着。
“我要和你道歉,沙德。”庫爾圖瓦低聲說:“我出門太急,想拿鑰匙,不小心把那個——埃登送你的杯子打碎了。”
沙德真的很喜歡那個杯子,所以才沒有自己用,而要放在庫爾圖瓦家裏。他把它擺到玄關的架子上,那邊的玻璃是朝西的,傍晚時太陽穿過它,會在客廳留下一大片夢幻的光影,沙德總喜歡躺進這片絢爛裏,感覺自己在偷偷進入一群蝴蝶的夢境。
現在蝴蝶們顯然是噶屁了,可能碎成了那麽幾百瓣吧。
沙德驚得到抽了一口涼氣,仔細看他:“蒂博!沒病吧?”
真為了一個杯子和我發火?
甚至直接罵我腦子有病?
這可能已經是對方貧瘠的嬰語裏最嚴重的詞了吧?
雖然知道沙德很喜歡它,愛若珍寶,但是當他真的為了一個杯子和自己發脾氣時,庫爾圖瓦還是非常不爽地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他用力抿嘴低着頭,棕色的發絲垂在年輕漂亮的額頭前,無辜的下垂眼,可實際上出門前他分明用皮鞋踩住杯子,把它碾得更碎了點。
他的語氣卻越發可憐,從沒有過的苦惱:
“別生氣——我買個新的給你,好不好?”
但他知道不會再買到一模一樣的了,畢竟這是随機燒制着色的玻璃杯。
沙德大概是在組織語言,過了一會兒才回道:
“不是!是,你沒生病吧?”
他腦子短路,忘記受傷怎麽講了。
啊。
庫爾圖瓦愣住了,沙德已經上手了,舉起他的手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确實是一道小傷口都沒有,才放下心來,雙手握住他的手掌,安心地蹭了蹭:
“杯子壞,沒關系。不要弄疼……”
他大概是猶覺不夠,又張開手擁抱了他。
郁金香有毒,庫爾圖瓦從來不買,所以也不知道它們原來是這麽香的。沙德的身上也沾上了植物特有的那種清新的氣味,像在他的懷裏開了一叢叢小花。庫爾圖瓦閉上眼睛,也湊了過來,張開手抱緊他。
他本來心裏翻滾的全是壞念頭,他想要和沙德吵架,想要傷害他,想要對方生氣、發怒,想要在車裏*到對方失神地申銀和大哭。他習慣了親密關系中出現太多淚水和怒火,淚水大概是愛的鮮血,在這種血與火的游戲裏他總是會打贏戰争,而後無趣地抛下失敗者換下一個對手。
可是現在他大概是被沙德傳染了笨蛋病毒,腦子也變得空空的了。那些幻想不知為什麽都很平和地消失掉,只剩下蹭一蹭戀人頭發的沙沙聲,仿佛世上最細微的海浪。
就說郁金香有毒,不然他怎麽會變得這麽虛弱又安寧?
“還要……親親嗎?”沙德埋在他肩頸裏,甕聲甕氣地問。
“嗯。”庫爾圖瓦認真點點頭。
他們這一會兒終于親得溫柔了,庫爾圖瓦舔了舔沙德的傷口,又舔了舔。小狗天真地笑着躲,帶着破皮的嘴角眼睛亮亮地和他說不親不親,癢。
庫爾圖瓦又覺得有點想*了,他想要沙德親密無間地坐在他懷裏,他可以像沙德抱住那個醜醜的鯊魚玩偶一樣抱住他。
國際賽事周結束後,英超又是在9天內連着壓了三場比賽。1月22日他們要在主場迎戰赫爾城,1月28日踢足總杯第四輪——這還是一場西倫敦德比呢,依然在主場,等待鄰居布倫特福德上門挑戰。這場比賽踢完後的第三天本該是重頭戲——
他們得和利物浦踢本賽季的第二回比賽了。又一場紅藍大戰一觸即發。
英超就是這樣,看點太密集了,今天是xxx德比,明天是雙紅會,後天是紅藍大戰,再後天還是紅藍大戰(ps:紅和藍分別換個球隊)。但不管怎麽說,切爾西踢利物浦是無論如何都是要全力以赴的,因為對于積分榜上的直接競争對手來說,每一次直接對話都價值六分,最差也得是打個平局各拿一分帶走,再多的損失是無法接受的。
十分微妙的是,切爾西全員緊張、誓要拿下三分,利物浦方面卻很頭疼。盡管利物浦不可能直言他們打算放棄聯賽、留力歐冠了,可從客觀上來說他們就是必須得做出這種選擇。因為挺過聖誕後傷病潮正式來襲,隊內缺兵少将,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如果他們想要在歐冠、英聯杯、足總杯随便哪一個杯賽中穩住的話,看起來已經争冠無望的英超聯賽似乎就成了最應該被放棄的那一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單薄的陣容就算是把主教練克洛普剁碎了都糊不滿牆上的洞,他們怎麽可能天神下凡四線作戰戰無不勝而後潇灑n冠王呢?
這真的很無奈,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上一場聯賽中利物浦已經在大規模輪換了,換人時球衣背號越換越大(足球中固定數字是和固定位置相關的,重要的球員往往球衣號碼不大,自己選擇了特殊數字除外)。解說們要不是賽前預先查了這些青訓球員的檔案,都不知道他們名字怎麽念。
切爾西就不一樣了,切爾西是一無所有的。他們上賽季踢了差點掉出積分榜第一頁的第10,這賽季別說歐冠了,趴地上蛄蛹都蛄蛹不到歐聯杯的門檻那兒去。在洲際賽這方面,上賽季的切爾西倒是幫這賽季的切爾西揮劍斬情緣了。
而國內,不太重要的英聯杯他們也自己送自己出局了,現在除了聯賽外,就一個足總杯要踢,足總杯的壓力也還在後頭呢,眼下并不用恐懼。
總之切爾西是要拿出百分百的勁頭來踢利物浦的,鉚足了勁要從競争對手身上咬下這三分。而利物浦盡管家境艱難,但因為苦了太多年,年年都這樣,都有點苦習慣了,所以也還是拼湊了一套眼下最佳的陣容出來,力求在主場不蒸饅頭争口氣。
不管怎麽說先好好踢,總不能在安菲爾德球場,在kop看臺下,讓客隊耀武揚威,随便給他們兩耳光帶走三分吧?
按照慣例,雙方依然是賽前兩小時各自公布了首發名單。讓人大感意外的是,疊戈·科斯塔的名字竟不在其列,18號小将沙德出現在陣型的單箭頭位上。搞得做英超直播的電視臺都在緊急摳圖,把科斯塔摳了,把沙德的照片放上來。
科斯塔呢?
賽前新聞發布會上兩位主帥都被問到了這個事。孔蒂只是聳了聳肩膀擡擡眼睛,顯然是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科斯塔有什麽不好的?當然沒有,他只是需要休息,從國家隊回來後,他就一直很疲倦。”
啊?我們怎麽沒聽說這消息,是真的疲倦嗎孔蒂老師?這是可以說的嗎?
記者們一通狂敲鍵盤。
克洛普則是苦中作樂,還能開個玩笑:“都怪我冬窗沒能成功把沙德帶到利物浦,不然現在頭疼的就該是孔蒂先生啦。”
這場比賽有英超版權的各大線上平臺自然是當做重中之重直播中,球迷們看到這兒全在哈哈哈地刷彈幕:“瓜迪奧拉先生,人很好。克洛普先生,也是個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