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告白
告白
霍少揚一早起來頭疼欲裂, 身上也酸痛不已，他神色困頓地在鏡子前洗漱。
昨天晚上淋了一晚上的雨，回來後匆匆洗了個澡就睡了。
沒睡多久王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 說他爸要過來找他。
找就找吧，霍少揚挂了電話繼續睡。
還沒睡到半夜，就被震耳欲聾的敲門聲吵醒了。
霍少揚打着哈欠去開門, 剛喊了一聲“爸”，回應他的是迎面而來的一耳光。
他無所謂地偏頭看了他爸一眼, 又看向站在他爸身後的王秘書, 問道：“事情處理好了？”
現在還有閑心過來打兒子，看來那邊的事情處理好了。
王秘書在後面扶了扶金絲眼鏡, 點頭。
霍少揚點點頭：“那就好。”
他想要給那群人一個教訓, 不想再次牽連到許言歡, 借他爸的手是最快, 也是最立竿見影的。
霍越銘已經怒氣沖沖地進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我把你帶到永江來是讓你闖禍的？學人打架, 你長本事了啊。”
穿着文質彬彬，說話也是溫和有力的霍越銘, 面對兒子時卻像換了一個人。
霍少揚扯了扯嘴角, 剛被打過的臉有些刺痛, 他冷笑道：“你讓我學格鬥不就是為了打架的嗎？”
霍越銘喝道：“我是讓你自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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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區別？”
“這還要我教你嗎！”
霍少揚聳肩：“是他們先找我麻煩。”
意思是，他就是在自保。
霍越銘上下打量着他這個兒子，個頭已經長得比他高了, 跟幾個小混混打架，看上去也毫發無傷。
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已經了解了, 他知道霍少揚是個什麽想法，不就是希望借他的手把這些麻煩料理幹淨嗎？
他可以幫忙掃尾, 卻要讓霍少揚知道這個忙，他不是那麽容易幫的。
對付幾個小混混而已，多的是法子，他竟然還要當爹的出面，看來來永江一趟，把他心思也玩野了。
但作為他霍越銘的兒子，霍少揚以後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不然以後怎麽放心以後把家業交給他！
父子倆一見面就沒什麽好話，霍越銘罵完兒子後就走了。
霍少揚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眼皮耷拉着，他仔細看了看臉，還好臉上并沒有傷口。
他就頂着這樣一張神色恹恹的臉上學，渾身散發着別來惹我的陰郁氣息。
一到了座位就一頭栽下，兩手一圈，趴在桌子上睡覺。
與他的困頓不同，教室裏的同學卻是散發着朝氣蓬勃的氣息。
許言歡在一旁動來動去：“謝清殊，幫我接下水。”
許言歡在拿東西：“謝清殊，看下你英語作業。”
許言歡在吃東西：“謝清殊，你買的早飯好像很好吃，我嘗一嘗。”
謝清殊謝清殊謝清殊，她是離了謝清殊就不會說話了嗎！
霍少揚擡起頭，臉色不善地看向許言歡：“吵死了！”
許言歡吃完一個謝清殊的一個小包子，心情很好：“別睡了，等下要上課啦！”
霍少揚煩躁不已：“不上，別吵我睡覺！”
許言歡不想搭理他了，不過也放低了說話的聲音和動靜。
沒想到霍少揚一上午基本都在睡覺，萬幸的是，他睡覺不打呼。
等許言歡吃完午飯回來，霍少揚居然還趴在桌子上睡覺。
誰家正經人能睡這麽久啊！
許言歡不由為他的身體擔心，他該不會身體出了什麽毛病吧！
她搖了搖霍少揚：“別睡了別睡了！都睡了一上午了。”
霍少揚揮開她的手：“說了別煩我，你聽不懂嗎？”
許言歡問他：“你真的睡了很久了，你不吃中飯嗎？是昨天晚上熬夜了嗎？”
霍少揚從桌上擡起頭，他沉着一張臉，丹鳳眼耷拉着，眉頭緊鎖，一副陰郁的模樣：“我吃不吃飯和你有關系嗎？”
許言歡愣了愣，霍少揚好像還沒用這麽兇的語氣和她說過話。
她抿了抿唇，聲音低落了不少：“我就是問問。”
霍少揚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清醒不少：“有吃的嗎？”
許言歡低着頭打開練習冊：“沒有。”
霍少揚：“我餓了。”
許言歡翻了一頁：“和我有什麽關系。”
霍少揚：“你肯定帶糖了。”
許言歡：“那也不給你吃。”
霍少揚趴在桌上打量她，也不說話。
許言歡才懶得理他，自己看書，她就是吃飽了撐着才去問他。
他湊得近，溫熱的呼吸落在她手背上。
許言歡一頓，感覺他的呼吸有點燙。
她不由地看向霍少揚，他低垂着眉眼，看上去要柔軟不少，依舊困頓地眨着眼，見她看過來，勾着唇沖她笑。
因為睡得久，臉上還殘留着一點紅印。
許言歡忽然伸手，手背觸向他額頭，手背接觸的溫度的确有點高，她問道：“你是生病了嗎？”
霍少揚皺着眉頭：“沒有吧？”
許言歡：“你要不去校醫院看看？”
霍少揚：“你帶我去就去。”
許言歡抿着唇，她想起剛剛霍少揚惡劣的态度，并不想帶他去，但他看起來的确生病了。
于是她随機搖了一個倒黴蛋：“哎，唐勝宇，你有空沒？”
唐勝宇：“啊？”
許言歡：“你送霍少揚……”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霍少揚拉了起來，拽着她手腕向外走。
許言歡連忙喊道：“哎哎，幹嘛呢。”
霍少揚冷着一張臉：“你不送我去校醫院嗎？”
許言歡疑惑地問：“誰說我要送你去的？”
霍少揚當沒聽到，拉着她往教室外走。
許言歡沒等到霍少揚的回答，卻等到了另一只手被人扣住。
她回頭一看，謝清殊扣住了她另一只手，扣住在她手腕上的手骨節分明，手背青筋微微凸起，看上去很用力，卻一點也沒讓她疼。
霍少揚回過頭，冷着臉看向謝清殊，往日裏待人溫和的謝清殊此刻卻是寸步不讓，兩人之間的氣氛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不太和諧。
教室裏鴉雀無聲，似乎都被眼前的修羅場驚呆了。
霍少揚眉頭擰成麻花，渾身散發着不好惹的氣息：“放手。”
謝清殊卻是輕輕微笑：“等下就是午休了，有什麽事可以等下午再說。”
饒是遲鈍如許言歡，也感覺到了兩人的不對盤，她猶豫地說道：“要不兩位大俠先放手？”
無人在意。
許言歡尴尬地動了動，能別在教室後面上演這種劇情嗎？
她這一動，似乎激怒了霍少揚，他以為許言歡想要站在謝清殊一邊，手上忽然發力，将許言歡往他的方向一拽。
謝清殊松開手，許言歡被拉到了霍少揚一邊。
霍少揚扣住許言歡手腕，挑釁地看向謝清殊：“下午太晚了，我偏要現在說。”
許言歡左右看了看，最後看向謝清殊，用一種打商量的語氣和他說道：“我先送他去校醫院吧，馬上就回。”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很心虛，好像她辜負了謝清殊一樣。
謝清殊對她微笑，只是怎麽看，那笑意都不達眼底：“好，早去早回。”
有人心情不好，有人心情卻很好。
校醫院內，測完體溫發現達38攝氏度的霍少揚的确發燒了，但他心情還不錯。
校醫給他挂着吊瓶，不斷地念叨着病人：“昨天晚上肯定淋雨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不要仗着現在身體好就瞎搞，以後有的是苦頭吃。”
霍少揚沒吃中飯，許言歡想着給他買點吃的。
剛一轉身，手又被人抓住，霍少揚看着她：“你去哪裏？”
許言歡：“給你買點吃的。”
霍少揚松開手：“哦，有糖嗎？”
許言歡從口袋裏掏出兩顆糖遞給他：“那也不能只吃糖啊，我還是去給你買點吃的吧。”
霍少揚含着糖對她笑。
等許言歡去小賣鋪給他買了面包牛奶回來，發現校醫簡直怒氣沖天：“你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愛惜的嗎！身上的傷口也不知道處理一下，要發炎的！”
許言歡将袋子裏的面包牛奶遞給霍少揚，聽到校醫的話，好奇地問道：“還受了什麽傷嗎？”
校醫将霍少揚的衣袖推上去，只見手臂上有一道傷口橫跨了整個小臂，他又撩起霍少揚的衣服，身上有好幾處大大小小的淤青和擦痕：“你看看，這還是看到的，身上還不知道有多少道傷。”
許言歡也是震驚地看着霍少揚，她沒想到他居然還受傷了。
校醫從櫃子裏取出酒精，開了一些發炎藥和活血化瘀的藥，囑咐病人要及時吃藥，有什麽不對立即就醫。
他将酒精塞給許言歡：“我還有事，小姑娘你先用酒精給他手消毒。”
許言歡接過酒精，皺着眉頭：“你這是怎麽弄的？怎麽到處都是傷？”
霍少揚無所謂地笑起來：“摔的。”
霍少揚慢條斯理地吃着面包和牛奶，入口的食物很好地熨帖了他的胃。
許言歡冷笑：“走什麽路摔的，放學我也想去體驗下。”
霍少揚：“你也想摔一跤嗎？”
許言歡白了他一眼，撈起他袖子觀察，傷口是大範圍的擦傷，露出裏面的紅色血肉。
酒精擦上去，他似乎也感覺不到痛。
許言歡：“手臂上的倒像是擦傷。”
霍少揚：“真的是擦傷。”
是他按着對方的臉，從粗糙的牆壁上擦過留下的傷。
許言歡：“其它地方呢，總不是擦傷了吧？”
霍少揚沒回答。
許言歡：“你去和人打架了？”
霍少揚終于回道：“你非要知道幹嘛？”
許言歡沉思片刻，突然說道：“你是和七中那群人去打架了？”
霍少揚啧了一聲，沒否認。
許言歡将酒精放下，語氣平靜道：“我不是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了嗎？”
她不明白，明明事情已經結束了，霍少揚還要去招惹對方。
霍少揚：“這種人，你不把他們打服，他們是不會知道錯的，永遠不會結束。”
他可太清楚這種人了，欺軟怕硬，如同蒼蠅一般，一旦找到一點機會就會出現在面前幹擾你。
許言歡拔高聲音：“所以你就去找他們打架？”
霍少揚反問：“不然呢，等他們好了以後又來堵你？你這次有人救，要是下次沒有人能及時救你呢？”
許言歡盡量心平氣和：“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七中已經給了他們處分，讓他們做了檢讨，一中也派了警衛加強學校周圍的巡邏，你為什麽還要逞強去打架？”
她始終覺得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
霍少揚：“你覺得你這樣有用嗎？”
許言歡：“那你覺得你這樣有用嗎？”
霍少揚用篤定的語氣說道：“有用，我把他們解決了，他們再也不會來煩你了！”
學校的警告怎麽會被那群垃圾放在心裏，只有挨過的拳頭，受過的疼才會讓他們長記性，而他已經做到了。
“解決了？！”許言歡倒吸一口冷氣，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她聲音都在發抖：“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霍少揚黑了臉：“沒你想的嚴重，他們人還在。”
但足夠讓他們長長記性，再也不敢做同樣的事。
許言歡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氣極了對方的死性不改：“我不是說了別去惹麻煩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鬥毆，被學校發現是記過的，情節嚴重就是犯法，要坐牢的！”
霍少揚不甘示弱地問她：“坐牢和你有什麽關系？我坐牢也是我的事，總之不會牽連到你！”
許言歡氣極：“你覺得我是擔心這個？你做事難道都不會考慮後果，只憑一時痛快的嗎？”
霍少揚同樣怒氣沖沖：“我要是真的沒考慮你，也就不會去找他們麻煩！”
許言歡感覺自己要被氣哭了：“原來還是我的錯了？你去找別人麻煩，還能怪到我頭上，我招你惹你了，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什麽為什麽！”霍少揚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她吼道：“因為老子他媽的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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