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淡
冷淡
“因為老子他媽的喜歡你。”
當霍少揚吼出這句話, 本就只有兩個人的校醫院更安靜了，靜得好像能聽到吊瓶裏的水滴答滴答
許言歡腦袋一片空白，他這是在表白嗎？怎麽感覺是要吃人？我該說什麽啊？再不說些什麽會不會太尴尬了啊？
她輕輕地“啊”了一聲, 有些磕絆地說：“你媽為什麽喜歡我？”
霍少揚氣極反笑：“許言歡，你少他媽給我裝傻。”
許言歡感覺臉發燙，眼神四處亂飄：“那我應該說什麽？”
從小到大, 不是沒有過男生給她表白，但像霍少揚這種吼人式的表白還真沒見過。
因此她腦子一下子沒有轉過彎。
霍少揚撇過臉, 抿着唇, 語氣生硬：“你怎麽想就怎麽說。”
他是個行動派沒錯，但也沒想過這樣草率的表白, 确切地說, 他暫時沒想過表白, 至少要等他和許言歡的關系再好一點, 水到渠成。
然而許言歡的反應，讓他久違地覺得難堪。
許言歡猶疑地看他：“那我說了, 你別生氣。”
霍少揚：“……”
已經預料到結果會讓他生氣了。
許言歡深吸一口氣：“你是一個還不錯的朋友，但也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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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時候龜毛又暴躁, 但總體下來, 并不算難相處的朋友。
霍少揚仰躺在座椅上, 看着吊瓶裏的水，聲音有一種低落的嘶啞：“拒絕我嗎？”
他的手背因為吊着水已經腫脹發青，總是盛氣淩人的丹鳳眼此刻盛滿了失落, 像是被抛棄的狗狗。
然而許言歡壓根沒注意到，她反而松了一口氣, 坦言道：“早戀不好。”
這話一出口，她頓時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你看我們現在還是高中生吧, 正是學習的大好時光，怎麽能被情情愛愛的絆住前進的腳步呢？多耽誤事啊，是吧？”
霍少揚笑出聲。
他忽然想起謝清殊說過不要耽誤她學習，原來是這個意思。
許言歡見他笑得古怪，心想他總不至于被拒絕後就變态了吧。
她磕磕絆絆地找補：“你很好，只是高中還是以學習為主吧。”
啧，被發好人卡了啊。
霍少揚猛地靠近她，一張極有沖擊力的臉出現在許言歡眼前，他直勾勾地注視着她：“是不喜歡嗎？”
他的眼神充滿了懾人的壓迫感，許言歡忍不住後退，她抿唇說道：“當着你的面說會不會不太好？”
霍少揚卻不肯放過她，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繼續追問：“那你喜歡誰？謝清殊嗎？”
許言歡不由眼睛睜大，費解地問：“我為什麽一定要喜歡一個人？我就不能喜歡學習嗎？”
這個年紀不愛學習愛什麽？
霍少揚下結論：“所以你不喜歡謝清殊。”
許言歡否認：“我沒有，我沒有不喜歡他。”
霍少揚忽然起身拿起衣服，拔下針頭，冷淡地說了一句：“走了。”
溶液從針孔裏冒出來，滴落在地上。
許言歡連忙喊道：“你水還沒吊完。”
氣性怎麽這麽大！
霍少揚斂下心神，已看不出追問時的壓迫感，神色冷淡道：“既然你不喜歡我，就別做多餘的事。”
“關心你身體也是多餘的事？”許言歡有點生氣。
“算。”霍少揚說着就往外走：“不喜歡我就不要做任何多餘的事，我不稀罕半吊子的關心。”
他霍少揚難道是什麽可憐蟲嗎，被拒絕了還需要被對方安慰？
他才不需要同情。
霍少揚拔完針頭倒是走得潇灑，只可憐許言歡責任心強，在後面給他收拾殘局，吊針還在不斷滴落着水，許言歡取了個紙杯接着。
沒過多久校醫回來了，看到這情景罵了不識好歹的病人一通，最後揮手讓許言歡回去。
許言歡虛心受教，把醫生開的藥都拿上了。
她回到教室時，霍少揚并不在教室。
雖然他說不要做多餘的事，但把藥給他，應該不算多餘的事吧？
許言歡回過頭來越想越氣，怎麽她關心同學還落不着一句好話，還要被說是做多餘的事！
她覺得自己憋屈死了，深刻懷疑霍少揚告白就是為了轉移之前的話題，讓她不再關注他為什麽打架這事。
他打架還有理了！
等他回來一定好好說說他！
憑什麽她一番好心還要被他這樣解讀啊！
只是一直等到放學，許言歡才見到霍少揚，他拿着書包就往外走，許言歡連忙喊住他：“等等。”
“有事？”他冷淡着一張臉，看向許言歡的目光和看向其他人并無區別。
許言歡将藥遞給他：“你的藥還是帶上吧。”
她似乎聽見霍少揚發出了一聲冷笑，他這次沒說她做了多餘的事，只是從她手裏拿過一包藥走了。
許言歡松了一口氣。
直到放學後她在樓下的垃圾桶發現了那包藥，一口氣簡直堵在了喉嚨裏，郁悶了一路。
謝清殊看她一路上悶悶不樂，問她：“你心情不好？”
許言歡擡頭看了謝清殊一眼，少年眉眼柔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溫暖又關切，她不由地想起霍少揚問的那句，你喜歡謝清殊嗎？
她連忙轉過臉，打消腦子裏的奇怪想法。
謝清殊遲疑地問她：“是因為和霍少揚吵架了？”
許言歡無精打采地走在路上：“你看出來了啊。”
謝清殊說：“很明顯。”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霍少揚對許言歡的影響似乎有點大。
許言歡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和謝清殊說這事。
總不能說霍少揚給她表白不成，然後讓她別再管他的閑事吧。
她想了想開口：“是有一些争吵啦，你知道他打架的事情嗎？”
謝清殊點點頭：“知道一點。”
他才因為七中那群人進了老師辦公室，所以他們出事之後，老師們第一個想到的也是謝清殊。
在許言歡和霍少揚去校醫院的時候，他也被老師叫去了辦公室問情況，問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去找七中的人打架了。
謝清殊搖頭，他昨天放學和許言歡一起回家的，并沒有在學校逗留。
孫老師神情嚴肅地問他有沒有證人，謝清殊說等許言歡回來就可以給他作證。
孫老師相信謝清殊幹不出把人揍到醫院這種事，正要揮手讓他先回去，忽然接到一個電話。
謝清殊聽到了霍少揚、打架、醫院等字眼，立刻明了。
挂了電話，孫老師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還好霍少揚他爸解決了，不然我得掉多少頭發啊。”
旁邊幾個老師附和：“哎，寧可帶一個學習差點的，也不能帶一個惹事的學生。”
謝清殊沒呆多久就理清了來龍去脈，應該是霍少揚昨天晚上把七中那群人揍了，惹了禍。
不過這禍事，他家裏給他擺平了。
許言歡氣呼呼道：“他打架是不是不對？我說了讓他別惹麻煩有什麽不對嗎？他憑什麽生氣！”
她深刻懷疑，霍少揚表白就是為了繞開這個話題。
謝清殊同她說：“打架是不對，你勸他別惹麻煩也沒有不對，只是……”
許言歡連忙問道：“只是什麽？”
謝清殊說道：“只是立場不同，你覺得他打架惹麻煩不對，但是在他看來，他的方法才能解決麻煩。”
班上消息靈通的人也打聽到了霍少揚的光榮事跡，将七個人打得鼻青臉腫送進了醫院，更絕的是，他們爸媽還要孩子給霍爸爸道歉。
這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般幾乎傳遍了整個班級，只有許言歡心思并不在這上面。
和人打架跟把人打進醫院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固然有用，但後者更能起到震懾作用。
謝清殊打架時留手了，他不可能把人打進醫院還能全身而退。
但霍少揚可以。
許言歡完全不知謝清殊在想什麽，她嘀嘀咕咕地說：“霍少揚也是這麽說的。”
霍少揚說的或許有道理，但她說的難道不對嗎！
見她想問題太入迷，謝清殊忍不住拉着她走：“看路。”
許言歡擡頭，忽然看到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
幾天不見的喻歆然又卷土重來了。
她叼着一根棒棒糖靠在一旁的廣告牌上，校服依舊不好好穿在身上，而是系在腰間，黑色緊身T恤勾勒出少女漂亮的身形，引得旁人注目。
看到謝清殊過來，她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打招呼，将手裏的袋子遞給他：“等你很久了，給你買了咖啡。”
喻歆然無視許言歡，直勾勾地看着謝清殊：“周末有空嗎？我有兩張票，想約你看電影。”
謝清殊平淡道：“沒記錯的話，我應該拒絕你了。”
喻歆然勾唇笑道：“所以我這不是從朋友開始做起嗎，你要拒絕朋友的咖啡嗎？”
許言歡微笑地推開喻歆然的咖啡：“他朋友多的是，不需要再多一個用心不良的朋友。”
喻歆然媚眼打量了許言歡一眼，又悠悠地看向謝清殊：“你朋友啊？”
許言歡被無視了個徹底，極為不爽。
又聽喻歆然道：“看上去不怎麽識趣呢。”
謝清殊的好脾氣似乎都用完了，他神色冰冷地看向喻歆然：“你可以識趣地滾了。”
喻歆然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看上去難以相信，這話是謝清殊說的。
別說喻歆然了，許言歡也是頗為驚訝地看了謝清殊一眼，接着手腕一緊，謝清殊拉過她走了。
等他們把喻歆然甩到身後，謝清殊才松開她的手。
許言歡湊過去問他：“看來太受歡迎也有煩惱啊，被人追着表白的感覺怎麽樣？”
謝清殊直言不諱：“煩。”
許言歡心想，喻歆然這種喜歡的确會成為別人的困擾。
她以前也收到過異性的零食和情書，但沒有遇到過喻歆然這種堵人的追法。
許言歡忽然問道：“不認識的還能直接拒絕，如果是朋友和你表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