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朋友
朋友
許言歡從洗手間出來時, 霍少揚正站在門口支着長腿，百無聊賴的樣子。
她走過過去，門口的地有些滑, 她呲溜了一下，被霍少揚抓住手臂穩住身形。
霍少揚沒忍住說道：“你是小腦沒發育完全嗎？這也能摔？”
許言歡站直身子，心裏直罵廁所門口這麽滑, 商場是想破産嗎，嘴上卻給自己找補：“我這不還沒摔嗎？”
她就是滑了一下, 誰說一定會摔的！
許言歡問他：“你是有什麽事要找我嗎？”
霍少揚挑眉：“看來不笨。”
許言歡想翻白眼, 忍住了：“你在廁所門口不是等人，難道是有什麽癖好嗎？說吧, 什麽事？”
她等了小半會, 才等到霍少揚開口：“上次和你說的話, 你別在意。”
他并不擅長道歉, 一句話都要憋半天。
許言歡也順着他話，眨巴着眼：“你上次說什麽了嗎？”
顯然, 她已經揭過了那天的事。
霍少揚忽然冷聲道：“你對其它人也這樣嗎？”
他本來是想求和好好說點什麽，上次說讓她別多管閑事的确過分了。
眼下許言歡真的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還是讓霍少揚微妙的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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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言歡疑惑, 這大少爺怎麽又抽風了？
霍少揚垂着眼睛看她, 盛氣淩人的眼似乎有些委屈：“即使拒絕過，也還是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所有人都不例外？”
許言歡想了下對方的訴求, 試探性提出建議：“所以，你是想老死不相往來？雖然很可惜, 但我也不強求。”
一句話，輕易惹怒了霍大少爺。
他冷笑一聲：“你把我當什麽了, 想做朋友就做朋友，不想做朋友就不做朋友了？”
許言歡覺得他莫名其妙：“明明是你自己喜怒無常！我是不是好好和你說話，結果你三句話講不到就在那裏呵呵冷笑，我是欠你錢了嗎？”
她氣憤地推開霍少揚，自己回去了。
又把人氣走了，他明明是想好好說的！
霍少揚煩躁地洗了一把臉，擡起頭時，發現門口倚靠着一人。
高中生模樣的女生穿着黑色緊身T恤，外面套了一件寬松的牛仔外套，在入秋的季節還穿着一條牛仔超短褲，露出纖長的腿。
見霍少揚看到她，喻歆然也不含糊，走過去伸出手：“你好，我是喻歆然，你的合作人。”
霍少揚并不伸手，皺着眉打量對方。
見他沒有動作，喻歆然收回手，直奔主題：“你喜歡剛才那個女的？剛好，我喜歡她朋友謝清殊，我們兩個完全可以合作。你追你的小妹妹，我追我的一中第一，怎麽樣，有興趣嗎？”
霍少揚嗤笑出聲，丹鳳眼銳利無比：“你算什麽東西，我想要的還需要別人幫我？滾！”
他推開擋在門口的喻歆然，臨出去的時候忽然回過頭，語氣隐含威脅：“不要對她動什麽歪腦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喻歆然嬌笑道：“怎麽個不放過我？”
霍少揚：“你最好不要知道。”
飯桌上，霍少揚和許言歡兩人的氣氛不對，許言歡還偶爾和楊采雲謝清殊說點話，霍少揚是什麽話都不說，飯也沒吃幾口。
鑒于霍少揚本人在場，八卦精楊采雲也不敢問發生了什麽。
她眼睛滴溜溜地轉，試圖看出個什麽貓膩，但可惜她孤軍奮戰，謝清殊對此并不感興趣，只能遺憾退場。
一頓飯四人也沒吃出來個滋味，吃完飯就散了。
楊采雲先走，許言歡和謝清殊并肩同路，霍少揚跟在後面。
三人一個比一個耐心好，一路無話，尴尬得可以。
等兩人要上公交車時，霍少揚忽然喊住許言歡：“許言歡，我想和你聊聊。”
許言歡看向謝清殊，他依舊溫和地說：“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車站旁邊就有個公園，兩人去了裏面。
許言歡看着漸晚的天色，停下腳步：“你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
霍少揚深吸一口氣：“行！”
他也不繞圈子，直接說道：“剛剛說的話，以及上次在校醫院說的話沒過腦子，你別往心裏去。”
“啊。”沒想到霍少揚是道歉，把許言歡給整懵了：“沒事沒事。”
許言歡有點心軟，對朋友嘛，那麽斤斤計較幹嘛呢。
誰知，霍少揚繼續坦蕩地說：“但我說的喜歡是認真的。”
他專注地盯着許言歡，少年飛揚的眉眼前所未有的虔誠認真。
如果說校醫院的告白還有賭氣成分在內，但在家幾天霍少揚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思緒。
第一次想到一個女生就不自覺地微笑，想要讓她高興，就連上學也不再無聊，期待着明天的見面。
許言歡的眼神不自覺地閃避，霍少揚便伸手握住她兩邊肩膀，逼她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說：“我喜歡你是認真的，是無數次思考後得出的結論。”
許言歡被他一番話說得臉色發燙。
從小到大也有過男生向她告白，但大多是在桌子裏塞零食塞情書等着她的光顧，膽子大點的會在放學路上攔人，跟完成任務似的喊一句“我喜歡你”，然後落荒而逃。
從沒有人如霍少揚這般，張揚且堅定地宣告喜歡。
少年人眼神熾熱，扣住她肩膀的手緊張且用力，訴說着主人的心境。
許言歡無法不面對。
這樣真誠的心意，不應該被她含糊地混過去。
但是……
許言歡的回答依舊是：“抱歉，我真的只把你當朋友。”
她甚至為自己拒絕對方而感到一絲歉意。
可見，真誠果然是必殺技。
見到對方一如既往地沉默，許言歡絞盡腦汁，磕磕絆絆地補充：“我現在更想好好學習，想考個好大學，不是很想談戀愛，至少要等到高考完吧……”
霍少揚打斷她：“那就當朋友吧。”
如果不是朋友，似乎連接近的理由都沒有了。
許言歡：“啊？”
霍少揚似乎有些氣惱，手上愈發用力：“啊什麽啊，難道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啊？”
喜歡的人？
許言歡腦海中不合時宜地閃過電影院裏和謝清殊交握的雙手，
霍少揚沉下臉，又問了一遍：“你有喜歡的人了？”
許言歡回過神，遲緩地搖了搖頭：“還沒有。”
霍少揚挑眉，他放開手，面色好了不少：“那不就得了，你就繼續把我當朋友相處吧。”
見許言歡皺眉似乎又要說什麽，霍少揚連忙将食指按在了許言歡唇上：“先不要拒絕我，如果我不能讓你喜歡我，是我沒本事，願賭服輸，我認。”
“但如果你現在選擇逃避，和我老死不相往來，你就是個膽小鬼。”他循循善誘地追問：“許言歡，你是膽小鬼嗎？”
許言歡愣愣地搖頭，她當然不是膽小鬼！
但霍少揚這家夥什麽時候段位這麽高了，他不是一向只會呵呵冷笑，擺出一副別人欠他錢的拽樣嗎？
霍少揚全然不知她心裏的吐槽，他贊許似地點頭：“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也不代表一直不喜歡。”
他輕聲哄着：“給個機會吧，留在你身邊的機會。”
謝清殊是膽小鬼，他可不是，那麽為什麽不能争一争？
許言歡将他的手推開，瞥了一眼四周，好像有幾個湊過來看熱鬧的，她連忙壓低聲音：“我是想說，你聲音好像有人大，把人都引過來了！”
霍少揚挑眉笑道：“怕什麽，這又不是需要遮掩的事，我的喜歡拿得出手。”
許言歡臉都憋紅了：“你小聲點啊！”
這些人也太八卦了，什麽牆腳都聽！
霍少揚才不管，笑得恣意又從容：“所以，你答應嗎？”
許言歡想了想，豎起三根手指：“可以，但是要約法三章！”
面對霍少揚的請求，許言歡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但是為了防止霍少揚亂來，她決定提幾個要求。
霍少揚止不住的笑意從嘴角蔓延：“別說三章了，三十章我都答應。”
許言歡連忙說：“三章，三章就夠了！”
霍少揚：“哪三章？”
許言歡豎起一個手指：“第一，你不能和別人提起這事，也不能在學校裏表現出任何傾向，不要給我添麻煩，我只想在學校裏安安穩穩念書。”
霍少揚是個麻煩精，這點她深有體會。
霍少揚問：“追你也不行嗎？”
許言歡：“不行！”
霍少揚失望地說：“我答應。”
許言歡再豎起一根手指：“作為班上的一份子，我希望你盡量不要遲到早退，給班級扣分抹黑。”
她可真是個感天動地的好班長啊。
霍少揚：“班長，我是想和你談戀愛，不是想為班級争光！”
許言歡惱羞成怒：“你已經違背第一條了！”
霍少揚攤手：“又不在學校，別人也不知道。”
許言歡氣憤：“那也不能講！”
霍少揚：“好。”
遲遲沒聽到第三點，霍少揚問：“第三呢？”
許言歡把手背在身後，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态：“第三留着下次許願，再來一個約法三章。”
霍少揚不由笑出聲：“好，我都答應。”
他現在心情一片大好，笑容都明朗了幾分。
見他心情好，許言歡也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之前和謝清殊探讨過，他曾說一旦告白，就很難再退回朋友的位置了。
但目前情況來看，她和霍少揚還是朋友。
所以，謝清殊說的不對，即使告白過，還是可以退回原來的朋友關系。
霍少揚将許言歡送回車站，上車的時候，霍少揚向她招手：“許言歡，周一見。”
許言歡微微點頭，和他揮手告別：“周一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