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後座
後座
第二天一大早出門, 許言歡先在謝清殊面前轉了一圈，期待地看着他：“你覺得我有什麽不一樣嗎？”
謝清殊仔細打量她，照例是一身藍白色的寬大校服, 明眸善睐，除了……
“換了新發圈和發卡？”
往常許言歡用的是最簡單的黑圈發圈和黑色發卡，現在黑色發圈換成了帶着卡通桔子片的發圈, 和帶着水鑽的發卡，卻都不及此刻明媚的笑臉。
謝清殊揉了揉她的腦袋：“走吧, 小心遲到。”
許言歡嘟嘟囔囔：“居然都不誇我好看！”
他肯定被人毒啞了！
許言歡到教室時, 發現霍少揚居然早早地到了教室，正趴在桌子上睡覺。
似乎是聽到她的腳步聲, 霍少揚擡起頭：“你來了啊。”
他說着起身讓她進去, 許言歡進去将書包放下, 感慨道：“你居然到這麽早, 稀奇啊。”
霍少揚：“這不是你說要表現好點，不能給班級拖後腿。”
他向許言歡遞了一眼：“第二點。”
許言歡：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但是沒想到你會聽話啊。
霍少揚從桌子裏拿出一小袋包子，扔給許言歡：“給你。”
許言歡一邊打開紙袋, 一邊問他：“這什麽？”
Advertisement
“德園的包子啊！給我的嗎？”
德園的包子一向很合許言歡的心意, 只是并不順路, 許言歡只有在時間充裕時，才會繞路買兩個。
霍少揚沒好氣地說：“不然給誰的？”
許言歡咬下一口包子，笑着說：“謝了。”
她低頭慢慢啃包子, 從自己口袋裏掏出兩顆糖。
正要遞過糖，忽然想起這是謝清殊周末送她的, 又慢吞吞地塞回口袋了。
霍少揚眼尖，一把扣住她往回縮的手：“不是要給我糖嗎, 收回去做什麽？”
許言歡白了他一眼：“我後悔了不行嗎？”
霍少揚又不能掏女生的口袋，只能悻悻說道：“沒良心的！”
他轉臉看到許言歡腦袋上有個閃閃發光的發卡，一閃一閃的，簡直晃到他心裏。
他忽然擡手往許言歡腦袋上摸去：“你今天居然還帶發卡了？”
許言歡頭也沒回：“怎麽，你也想戴？”
霍少揚已經手賤地摘下許言歡一側的水晶發卡：“我看看。”
奇怪，怎麽拿到手上就沒那麽好看了。
許言歡反應過來，她伸手：“還我。”
霍少揚拿着發卡在她眼前一晃，挑釁道：“自己來拿啊。”
許言歡震驚：“你幼稚不幼稚！”
都多大的人了！她可是一個成熟的高中生！
然後許言歡一個飛快起身，趁他大意之際想要搶回發卡。
霍少揚反應快，他直接站起身，一米八的個頭一站直，許言歡幾乎是撲倒在他身上。
霍少揚挑眉：“美人計？”
許言歡跳着去搶發卡，她一搶，霍少揚就來勁了，高舉着手讓許言歡拿不到。
早自習還沒開始，但班上的同學已經到了大半，一部分在吃早飯，一部分在學習，還有一部分在看好戲。
“班長，這你能忍？”
“霍少別欺負班長啊。”
許言歡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發現霍少揚越玩越起勁，于是忍氣吞聲地說：“無聊。”
霍少揚拿着發卡在她面前招搖：“真不要了？”
許言歡黑着臉：“不要。”
霍少揚拿着發卡逗她，許言歡不為所動，她甚至回到座位上看書去了。
霍少揚坐回座位，攤開手，手心是許言歡的發卡：“行吧，還你。”
許言歡八風不動，趁其不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去抓自己的發卡。
霍少揚比他反應更快，握拳收手一氣呵成：“不是不要了嗎？”
許言歡怒目而視，可惡，又慢一步！
霍少揚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忍不住眼角的笑意。
他也不是這麽一個逗人玩的性子，但看許言歡跳着的樣子，又忍不住逗她。
身後忽然有人從他手中抽出發卡。
霍少揚回頭，只見謝清殊手裏拿着許言歡的發卡，露出溫和的微笑：“鬧什麽呢，要上早自習了。”
謝清殊将發卡遞給許言歡。
許言歡接過發卡別到頭發上，狠狠地瞪了霍少揚一眼。
霍少揚眯着眼睛打量謝清殊，他和謝清殊幾乎是心知肚明對方的心事，但雙方卻心照不宣地維持着一個穩定的狀态。
兩人看上去雖然不說多融洽，但似乎沒有情敵之間的針鋒相對。
呵，霍少揚心裏冷笑。
謝清殊冠冕堂皇說着不幹擾許言歡的選擇，那麽現在謝清殊又是在做什麽？
他和許言歡鬧着玩，又關謝清殊什麽事。
但也知道現在繼續糾纏下去不是明智的主意，霍少揚拉開椅子坐回位子上。
許言歡見他還敢若無其事地坐一邊，重重地哼了一聲。
霍少揚還湊過去不要臉地問：“生氣了？”
許言歡白他一眼：“你覺得呢？”
她本來還擔心霍少揚跟她表白之後會在學校胡來，鬧得太大讓老師同學知道，被老師請家長。
現在看來，她完全想多了！
霍少揚他跟初中男生那些試圖用拽辮子吸引女生注意的初中生有什麽區別！
幼稚！極其的幼稚！
霍少揚也知道惹毛她了，挑眉笑道：“明天送你個新的。”
許言歡：“我才不要。”
“那你要什麽？”
“什麽都不要。”
“明天繼續給你帶包子？”
“行吧……”
她可真好哄，一個包子就夠了。
但霍少揚看着許言歡出神的樣子，卻逐漸耷拉了眉眼，他心裏清楚，正是因為許言歡不在意，所以才能如此輕描淡寫。
早自習的鈴聲響起，許言歡卻在想，今天謝清殊沒有誇她發卡好看，明天要不再換個新發卡試試？
得争取早日讓謝清殊對自己的感情變質啊。
許言歡雖然竭力在謝清殊面前展示好看的一面，可惜天不遂人願。
她晚上一直想東想西，想完明天戴哪個發卡後，又想着沒有背下來的英語作文，背完英語作文後又想漫畫下一話怎麽畫。
早上許言歡沒有聽到鬧鐘響，只迷迷糊糊聽到謝清殊在家門外喊：“許言歡，許言歡！”
許言歡猛然驚起，從窗戶處向外一看，謝清殊正背着書包站在門外喊她。
她如同彈射般飛快地身洗漱，換上校服，來不及選好看的發圈和發卡，拿了個常用的黑色發圈就跑出了門，朝着車站方向拔腿就跑。
要是趕不上公交車，今天就要遲到了！
她一邊跑一邊喊謝清殊跟上：“快快快！要遲到了！”
謝清殊一把拉住她：“跑什麽，頭發都沒紮好。”
許言歡：“路上再紮啊，再晚就趕不上公交車了。”
謝清殊按住躁動的她：“我等下騎車帶你。”
他說完從她手腕上将黑色發圈順到自己手腕，頗有耐心地以手作梳，給她整理頭發。
少年動作輕柔，長指穿過她的發間，不緊不慢地從發根梳到發尾。
一陣風将樹葉吹落，晃晃悠悠地落在腳邊，許言歡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那片葉子，任他動作。
謝清殊給她綁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馬尾：“好了。”
許言歡人卻還沒好，她腦子裏亂糟糟的。
謝清殊怎麽給她紮頭發了？
他連一個勺子都不跟她共用，怎麽會給她紮頭發？
小時候給她紮的辮子差點沒把她醜哭，他從哪裏學的？
話說張飛會給關羽紮頭發嗎？
她聽到謝清殊在身後說了一句：“你等我一下，我去騎車。”
直到謝清殊騎着他那輛自行車，支着長腿停在她面前時，許言歡才回過神。
謝清殊按動車鈴催促她：“上車！”
許言歡正要上車，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她該怎麽坐呢？
按照以往坐自行車後座，她都是直接跨坐。
可是側坐是不是好看一點啊？
她有心想要在謝清殊面前展現好看的一面，因此有點猶豫。
謝清殊扭頭，看她還在磨蹭，一頭霧水地問：“怎麽了嗎？”
許言歡終于慢吞吞地坐下，只是她剛一坐下，就看到謝清殊皺着眉：“你這樣坐容易摔吧？”
他說得委婉，實際上就是不贊同她側着坐。
許言歡忽然覺得臉熱，謝清殊會不會發現自己的心事了。
她又慢吞吞地換回原來的坐姿，嘀嘀咕咕：“我看好多女生都是這麽坐的。”
謝清殊沒仔細聽，長腿使力，載着許言歡往學校趕去。
沿途的風吹過，帶來舒爽的涼意。
許言歡将被風吹起的碎發別在耳後，心想謝清殊紮頭發的手法還需要再練練。
她抓着謝清殊的書包，低頭看少年的校服被風鼓動，如同展翅的鳥兒，少年勁瘦的腰身在風中如堅韌的樹苗。
她忽然想路上這麽颠簸，她抱着不過分吧？
這個想法一出來，許言歡不由地吞了下口水。
為什麽不行呢？
這不是為了安全起見嗎！萬一書包沒抓穩，摔了怎麽辦！
謝清殊那麽在意她的安全，她要是摔了一定會很自責的！
而且他們才剛從家裏出發不久，路上沒有遇到同學朋友，再過一會，就會遇到上學的大部隊了。
也是就說，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許言歡緊張地揪着謝清殊的書包，心跳如雷。
緊接着她緩緩擡起手，虛虛攏在謝清殊的腰間，但并沒有抱住他。
她不是沒有抱過謝清殊，但第一次這麽心虛。
自從意識到喜歡謝清殊之後，她好像無法坦然面對他了。
以往熟悉坦蕩的互動都變得面目可憎了，如同照妖鏡一般，照出心懷鬼胎的自己。
如果謝清殊不是朋友，他根本不會讓她挨這麽近。
這樣的她，也太無恥了。
許言歡慢慢放開手，想要繼續抱回書包。
好巧不巧，自行車碾過一陣石子路，原本還算平順的路一時間颠簸不已。
許言歡兩手沒支撐，慌忙地抱住面前的人的腰。
咦，抱到了耶。
怎麽回事啊？
許言歡抱着謝清殊的腰，臉靠在他的書包上，堅定地想，一切都是天意！
女生雙臂如同柔軟的藤蔓纏在謝清殊腰間，他一個激靈，連忙騰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拿下：“別鬧，等下摔了。”
許言歡面無表情地抱着書包郁悶。
她忘了謝清殊怕癢，尤其是腰那裏，稍稍碰到都會讓他笑很久。
抱腰計劃胎死腹中，都怪謝清殊不識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