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膽小鬼
膽小鬼
其它同學跑了, 但霍少揚是同桌跑不掉,許言歡扣住霍少揚的肩膀;“跳這麽好,不得報一個節目啊。”
永江這個十八線小城市, 霍少揚的街舞一出來,這不得炸場啊。
霍少揚昂着下巴看人:“憑什麽啊?”
“哎,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許言歡給他畫餅:“你想啊霍少你只要往舞臺上這麽一跳,其它人的節目都是浮雲, 入不了眼了, 到時候你多風光啊。”
霍少揚挑眉:“繼續。”
他倒要看看許言歡還能編出什麽花出來。
許言歡笑得十分谄媚:“跳這麽好不給人看簡直是所有人的損失,你難道忍心你的才華被掩蓋在這張帥氣的臉下嗎?難道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說你只是個徒有皮囊的花瓶嗎?”
霍少揚看她都憋出戲劇腔了, 很艱難壓下嘴角的笑意:“忍心。”
許言歡:我恨!
霍少揚搞不定啊, 要不幹脆叫唐勝宇和楊采雲演個小品吧。
就是需要說服兩個人出演, 反正總不能比勸霍少揚更難吧, 大不了給楊采雲都買兩罐旺仔。
她趴在桌上,忽然聽到後面傳來一道聲音:“我去吧。”
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誰後, 許言歡震驚地轉過臉:“你要去嗎?”
謝清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點了點頭:“嗯, 我可以去。”
許言歡:“可你不是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嗎?不喜歡就不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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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解謝清殊, 他雖然看上去随和好說話, 但其實不太喜歡參與一些亂七八雜的雜事,他連班幹部都不當。
所以即使知道他擅長唱歌,許言歡也從沒有要求過謝清殊幫她湊人, 沒想到謝清殊也有主動提出獻唱的一天。
謝清殊道:“就當為班級做貢獻了。”
許言歡眼睛都亮了,她意有所指地說道:“聽聽, 這境界一聽就和某人簡直雲泥之別。”
霍少揚當沒聽見,他不滿道:“他不喜歡就可以不去, 我不喜歡就非讓我去?許言歡,這就是你說的愛護同學嗎?”
還當着他的面雙标,有沒有人性啊!
許言歡:“我這也沒強迫你啊,你不願意去就不去,反正有謝清殊去就夠了,他唱的還比你好!”
愛去不去,不去拉倒!
呵呵。
片刻後,霍少揚忽然道:“我也要去。”
什麽時候出來說不好,偏偏要在他拒絕許言歡後跳出來做好人,說自己願意去,安的什麽心思也只有許言歡看不出來。
許言歡覺得霍少揚有毛病:“剛讓你去你不去,現在有人去了你又要去!請問你是在給我找麻煩嗎?”
霍少揚反問她:“他可以去,我為什麽不能去?”
許言歡:“一共兩個節目,一個大節目,一個小節目,數量已經夠了,你要這麽想去,下次,下次有機會一定叫你。”
霍少揚冷笑:“這簡單啊,這次讓我去,下次再讓他去不就行了。”
他微微眯起眼,語氣不爽:“還是說,你一定要他這次上?”
這話說的,好像她暗箱操作一樣。
許言歡不由看向謝清殊,希望他能說兩句。
誰知謝清殊只是淡淡地笑:“說好的我去。”
許言歡扶額,兩個人偏偏在這種地方較勁。
霍少揚湊近她,帶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所以你要讓誰去?”
許言歡起身解釋:“我需要和文娛委員商量一下,我去問問江蕙的意見。”
霍少揚把她拉下:“別以為我不知道,她聽你的。”
他将許言歡按在座位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說,你要誰去表演節目?”
此刻,已是騎虎難下。
許言歡被霍少揚逼得連連後退,她忽然眼珠一轉,一拍桌子:“這好辦啊,你們一起去不就行了嗎!一個唱歌一個跳舞,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聲音之大,全班同學都聽到了,也就班長說這話才能全身而退吧。
霍少揚和謝清殊詭異地沉默了。
見鬼的天造地設。
“你們兩個不是都想登臺嗎?現在不用誰退出了,也不用等下次了,”許言歡越想越對自己的安排很滿意:“你們兩個一個比一個帥,舞臺效果肯定翻倍,這不得給班上拿個一等獎啊,就是不知道拿獎有沒有班級加分,等下我去問問。”
霍少揚又找到新的點:“說清楚,誰比較帥?”
許言歡擡頭看天:“今天的太陽好像有點大。”
謝清殊笑眯眯地說:“我也有點好奇。”
許言歡不敢接話。
霍少揚還在追問:“說啊,你覺得哪個帥?”
許言歡登時大怒:“你有完沒完!不要得寸進尺!”
她已經很努力地平衡兩人了,霍少揚還老是挑事!還帶壞了謝清殊!
霍少揚本來還想拒絕和謝清殊同臺,被許言歡這麽一吼,頓時偃旗息鼓。
回過神來,霍少揚越想越不對。
他是不是被許言歡和謝清殊兩個人算計了啊,總感覺中了兩人的圈套,莫名覺得不爽。
尤其現在,許言歡轉過身和謝清殊讨論校慶時的節目歌曲。
他不也是節目的一員嗎?怎麽被排擠了!
霍少揚掃過兩人認真讨論的臉,咳嗽了一聲,兩人完全沒有聽見,依舊在讨論。
居然真的不叫他!
他憤憤地拿過許言歡放在桌上的水杯,往死裏擰緊。
讓她喝不了水,然後求助他!他才會大發慈悲給她打開水杯!
許言歡完全沒察覺,她現在正在煩惱,強行把謝清殊和霍少揚兩個人湊一塊也不像是個好招。
她悄聲問謝清殊:“你真的想登臺唱歌嗎?現在取消還來得及,大不了我再問問其他人,不用勉強自己的。”
謝清殊同樣低聲回答:“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反悔。”
少年身上清冽幹淨的氣息傳來,許言歡微微走神。
謝清殊用的什麽洗衣液,到時候讓媽媽買個同款,有點好聞啊。
等謝清殊拿筆敲她的腦袋才回過神,她發覺現在只要稍稍離謝清殊近點就會想東想西,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啊。
偏偏謝清殊溫和地看着她:“想什麽呢,走神了?”
他眉眼生得極好,很有骨量感,卻偏偏生了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擡眼看人時,長睫便如鴉羽振翅,鮮活地不像話。
許言歡頓時有些緊張:“沒什麽,我喝口水。”
她回身拿起杯子,看到霍少揚饒有興致地打量她,問道:“怎麽了?”
即将陰謀得逞,霍少揚憋住笑:“你喝你喝。”
看你能喝到水!
莫名其妙。
許言歡大拇指一彈,打開了吸管口,一邊喝水轉過臉一邊和謝清殊繼續說話。
霍少揚先是愣了一下,回頭想到自己的操作,他居然忘了這層,許言歡的杯子可以直接打開。
許言歡納悶地問:“你笑什麽?”
霍少揚:“我樂意。”
許言歡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麽,她喝完水就把杯子放回去,同他說:“一個唱歌一個跳舞的話,我們選了一些歌,你看哪首比較适合你,或者你有其他喜歡的歌也行。”
霍少揚随手指了一個,節目就這麽定下來了。
許言歡一錘定音:“行,那就先這麽定了,到時候找間空教室給你們排練。”
她習慣性地拿起杯子喝水,喝了幾口發現沒水了,發現半天擰不開杯子。
正疑惑呢,擡眼發現霍少揚正在嘲笑她。
許言歡反應過來:“是不是你幹的?”
霍少揚眉眼都帶着笑意:“求我啊,我可以幫你打開。”
許言歡:“你也太無聊了!我是那種容易屈服的人嗎!”
她順手将杯子遞給後桌謝清殊:“我要一杯溫水。”
謝清殊接過杯子,擰開後起身。
霍少揚頓時拉下臉,他一把搶回杯子:“我去。”
許言歡斜眼看人:“那你去吧。”
這狗德行不知道怎麽養成的,別人搶的是不是更有意思啊!
謝清殊輕巧地拿回杯子:“還是我去吧,我這還有紅糖,可以泡一杯紅糖水。”
“可是我還沒到……”
許言歡還沒說完就閉嘴了,算了一下,生理期日子好像是快到了。
不過,需要提前喝紅糖水嗎?
但謝清殊都說了,那肯定是要的。
霍少揚面色不善,他看着謝清殊的背影,總覺得被人比下去了。
——
小節目确定後,班級大節目也很快确定了,是全班同學的詩朗誦。
大家沒意見,詩朗誦的排練也比較省時間。
謝清殊和霍少揚在參加了班級的排練後,他們的節目也需要排練。
放學後許言歡找了個空的音樂教室讓兩人排練。
謝清殊是拿着吉他包進來的。
霍少揚看到謝清殊提着吉他包上來,嗤笑了一聲。
謝清殊一聲不吭地從包裏把吉他拿出來,霍少揚坐在一邊打量:“吉他不錯啊。”
雖然在他看來遠遠不夠格,不過對于新手來說,算是非常不錯的品牌了。
謝清殊笑了笑,沒說話。
霍少揚忽然發現包上的名牌貼着一張發舊的貼紙,是一本很出名的連載漫畫中的一個白毛大頭人物,看上去和謝清殊的風格不太搭配。
霍少揚盯了半天,名牌上寫着謝清殊的名字,清秀圓潤,并不像謝清殊鐵畫銀鈎的字跡。
他忽然有所察覺,問道:“這是許言歡貼的?”
謝清殊:“嗯。”
豈止貼紙是她貼的,這個吉他也是她買的。
那時的許言歡一手拎着蛋糕,一手拖着大大的吉他包,像個驕傲的戰士出現在他面前,露出再燦爛不過的笑臉:“小書,生日快樂。”
他接受了許言歡的祝福,但對他們來說價格不菲的吉他,謝清殊堅持退掉。
許言歡抱着吉他包,指給他看:“不能退了,你看上面寫了你的名字,謝清殊,這是你的吉他。”
她語氣超兇地說:“我還貼了我最喜歡的人物,我不退。”
謝清殊有些頭疼:“太貴了,你哪來的錢買的?”
許言歡驕傲地說:“我用稿費買的呀,攢了好久才攢到的。”
她打開包,将吉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來:“你看看它,不心動嗎?”
謝清殊轉過頭,不說話。
許言歡便有些沮喪:“你每次放學經過樂器行都要停留一下,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想要一把吉他,你難得有喜歡的東西,所以我想送給你,我以為你會喜歡的。”
謝清殊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他之所以想要一把吉他,只是因為兩人經過天橋時,有人抱着吉他在唱歌,許言歡随口感嘆了一句:“彈吉他還挺帥的。”
他便想要學吉他,唱歌給她聽。
許言歡全然不知謝清殊心中所想,她仍試圖勸說他:“你用零花錢給我買漫畫,我用稿費給你買吉他,而且你給我買漫畫的錢遠遠不止這一把吉他,它不貴,如果它能讓你開心,讓你喜歡,就很值得。”
“我還想着你以後可以彈吉他唱歌給我聽啊。”
也不知道哪句話觸動了謝清殊,他點頭收下了:“以後我唱歌給你聽。”
謝清殊手指拂過名牌,想起最開始接觸吉他只是因為許言歡喜歡,但現在的他逐漸喜歡上抱着吉他唱歌。
霍少揚沒有留意到謝清殊在走神,他看着白毛大頭小人,忽然問道:“她喜歡這漫畫?”
謝清殊:“嗯,是她最喜歡的漫畫。”
霍少揚:“她喜歡的顏色是?”
謝清殊:“橙色。”
“喜歡的食物?”
“柑橘類水果和甜食。”
“讨厭的人是?”
“自以為是的人。”
“喜歡的人是?”
“……”
謝清殊沒再回答,冷眼看向霍少揚。
霍少揚全然不在意,他勾唇笑道:“這麽大方啊?”
謝清殊:“你想知道就知道吧,以後對她好點。”
霍少揚笑出聲:“謝清殊,你裝什麽呢?既然你這麽大方,那就幹脆點,把她讓給我。”
謝清殊頭也沒擡地說:“關于這個問題,我應該已經回答過了,她不是我的所有物,不存在讓不讓。”
霍少揚站起身走在透光的窗戶下,夕陽的餘晖将将他的影子拉長,延伸至謝清殊腳下。
陽光照不到的另一邊,謝清殊的神色平淡,卻又晦澀難辨。
霍少揚:“我最看不慣你一副無所謂,又偏偏抱着不撒手的樣子,和我打一架吧,輸了就離許言歡遠點,大大方方地放手,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我和你不一樣,凡是我想要的,我就會争取,不遺餘力地去夠到。”
他幾乎是居高臨下地看着謝清殊說道:“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