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雀婉差點一個趔趄，抓住男人的腰側摳住他的皮帶穩住自己。這個情況一如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随後她不安的對上周時越肅穆到給人壓力的俊臉。
周時越記的住雀婉抓了他皮帶兩次了。他看她小心翼翼的态度和生怕自己動怒的樣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語氣硬邦邦的問：“你對我的皮帶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還是你也想要？”要是裴信在這裏聽見絕對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
不光是他，雀婉也尴尬的知道自己不僅又抓住人家皮帶，還掐着男人同樣硬邦邦的腰。還好停車場這裏燈光昏暗也沒什麽人注意到他們。周時越已經放下了掐着她脖子的手，同時雀婉退開一步，男人高大的身影籠罩着她仿佛巨大的烏雲。
“不，我沒有，我不是故意的……”雀婉弱弱的解釋，那一刻更不敢看男人的眼睛，左搖右看，想着她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周時越猶如肉牆擋在她面前，低沉的哼笑一聲，在雀婉吃驚的看過來時收斂笑容。“為什麽不說一聲就擅自走開。”小姑娘面皮薄，不好當着別人面說，這才親自把她帶出來單獨談談。可人家背對着自己時脾氣大的很，要和他正面杠的時候卻慫了。
雀婉梗着脖子細聲細氣的說：“你也沒說一定要我等你啊。”她反駁的語調長的都能唱歌了。說白了她就是故意不等的，她沒忘記車上的事。
“你說什麽。”周時越聽不清她低頭小小聲說的話，但感覺了她對自己的抱怨和不滿，他想要更進一步聽清她說什麽，挺直的背脊因此微微彎曲，抓着奶茶的手碰到了一片溫熱順滑的肌膚。周時越垂眸眼眸深谙，雀婉呆愣。
下一秒他十分自然的直起身與她拉開距離，裝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沒有下次。在李天然的事情沒有徹底明了之前，沒有我的許可你不許單獨行動。”這種專｀制獨｀裁的決定都沒能讓雀婉回過神來。剛才他碰到的地方是她大腿外側的肌膚，兩人觸電般分開，手指和奶茶蓋觸碰的痕跡仍然還在。
周時越話說完了，她還沒有反應，不禁皺着眉頭審視她。她的裙子太短了，即便在這樣天黑的夜晚修長圓潤的腿白的泛光，周時越忽然強烈的想來根煙，最好是味道對喉嚨刺激猛烈的。可他手裏只有奶茶，裴信說這是她選的營養又健康，現在只能以奶代煙一解燃眉之急，他喝了一口，眉頭瞬間擰緊，整張臉都差點被能得糖尿病的甜度甜到扭曲了。
“……”周時越問：“健康？營養？”
雀婉不敢笑，只發出像蚊子般細細的回應：“嗯……”她手指交纏在一起，這是一直不安的心理，杠又杠不贏周時越，只敢耍這種小心眼發洩回去。周時越盯着她的眼神已經變的複雜，早就看見她剛才眼裏傾瀉出的狡黠笑意，良久他滿臉麻木的把奶茶輕而易舉的投進不遠處的垃圾箱裏，整個過程沒滴濺灑落出一滴液｀體。然後回身指腹粗暴的擦過嘴皮，冷漠中透着男性力量的狂野，撕去了嚴謹禁｀欲的表象。
“這次我記下了，多謝你的好意。”
雀婉心跳快了一撥。極為希望他忘了她的這番好意。
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的裴信在大廳裏等的無聊，打發了親兵後沒事幹，索性找了個角落坐下摸出手機打游戲。他被手機節奏游戲裏的小學生嘲笑手速連個老奶奶都比不過，就在他準備抛棄成年人的顏面說出“有本事出來決鬥”這種話時，他餘光一瞥，瞧見周時越和雀婉一前一後的回來，于是立馬起身連打游戲杠上的毛頭小子也不管了，一臉嚴肅的來回打量他們。
“阿越，你欺負人家了？”裴信八卦之魂雄雄燃起。雀婉找了個離他們遠的位置坐下，活脫脫像受了氣的小媳婦，看什麽地方都不給他們這邊一點視線。
他啧啧的搖頭，“你真是，你這樣以後怎麽找媳婦，啊？你知不知道男人一旦邁進三十大關就是老男人了，你能和社會上的小年輕比嗎，你能有”他指指樓上：“這些鮮嫩的學生哥吃香？”怎麽還沒點老剩男的自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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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越：“有煙嗎。”
裴信怕過于刺激他，整包煙上交過去，還極其殷勤的點煙。“想通了吧？男人不能太直，太直那就是直男癌了，你看你都拒了多少想跟你吃個飯看個電影排隊上門的小姐太太了。”
“你思想報告寫了？幹部級別一個月兩篇，每篇不少于八百字，你交了？”
啊，怎麽話題轉這麽快。裴信天真無知的搖頭：“沒啊，這不是想着月底了再趕嘛。”
男人深吸一口煙，仰頭沉醉的吐出來，緩沖了他喉嚨裏那甜的發膩的味道，冰冷而慈悲的拍拍他的臉。“再加上我的那兩篇，你一起寫了。這是上級命令，裴副主任。”
裴信只差跳起來，整個過程不到三秒就被周時越陰沉的眼神鎮壓了，“這是剝削！你明知道我還有一堆報告要寫，我要上報！上報！”裴副主任只能在他抽完一根煙的時間裏，王八念經似的突突突的宣洩自己被上級壓迫的痛苦。
他們這邊鬧起來的動靜吸引了雀婉的注意，那一刻剛好看見周時越仰頭吐出煙圈的動作，煙霧騰騰，籠罩在身，似乎得到了片刻的放松整個人淩厲的氣勢都淡了幾分，又野又性感。接着她的偷看就被發現了。周時越丢了煙，撫平了一下挽到手肘的袖子，大步走過來。
“周上校，你要的資料我們帶過來了。”一道聲音從她旁邊響起，說話的中年男人剛從外面進來，周時越掠過雀婉從那人手中接過。“這位是？”對方低頭望着她，想起來了：“她就是那位嗎。”
來人帶過來的是李天然的口供，包括他從敬州市到瀛州景區這些天的影像照片，以及他個人的詳細背景資料。周時越掃了一眼就把它交給裴信拿着，低沉的給他們介紹道：“趙麟，着手這件事的瀛州市警方辦案人員。她就是雀婉。”裴信小聲提醒她一句，雀婉乖乖的喊人：“趙科長。”
“你好你好。”
雀婉任他打量，然後就聽趙麟對周時越說：“周上校什麽時候回去，有安排好住的地方嗎？”
“現在。”
趙麟愣了下随即也不意外，他們警方出完任務三四點回家的也有，當兵的自然是更雷厲風行了。裴信在那邊檢查完資料，對周時越點點頭表示沒有遺漏的。
“多謝，我們該走了。”
“好好好，本來還需要雀……走個程序，不過上面說了關系不大，那就算了。各位慢走。”
雀婉被周時越眼神一點，意識到他們現在是要回部裏了，自覺的跟上。裴信和趙麟打了個招呼，三人往停車場去，期間雀婉回過頭一次，發現那位趙科長眼神複雜的看着她，在她回頭以後朝她笑了笑。以至于雀婉沒注意到前面的周時越放緩了步伐，整個人撞到他背後。
“走路不看路？”
“對不起……”雀婉揉着額頭軟軟的道。他們已經到了大門口，裴信打電話叫親兵把車開過來，周時越聽見她的痛叫連頭都沒回，然而那道軟軟的聲音自己又湊上來：“趙科長說的是什麽意思，是說需要我走什麽程序？”
車來了，周時越先上車，雀婉繞道右邊的位置自覺的爬上後座，她怕他不肯說，這次主動坐近了點。然而對方不為所動，叫裴信把剛才厚厚的用牛皮紙袋裝着的資料拿過來，直接就在車上翻看起來。
“由于李天然闖入瀛州景區的事提及了你，作為涉案人員，原本妹子你是需要配合警方做筆錄的。”裴信拿起手機，“但是呢，上面打了招呼不希望你有任何底子出現在案裏，幾句簡單的問話今天越哥在部裏已經問過你，這會由我裴主任打報告給領導們一份，再給瀛州警方一份當然給他們就不是報告了是說明，所以你就不用再走什麽程序了。就是苦了哥哥我，四篇思想報告還沒寫就要先弄你的事，要不咱倆加個微信，你看你是大學生寫材料應該得心應手吧？思想政治課上過沒？就是按照那個感想，總結搞搞搞！”
雀婉不明白她只是想問問她要走什麽程序，她完全可以配合，為什麽變成了互加微信的結果，而且還要幫忙寫思想彙報？
要到微信的裴信朝周時越賊兮兮的擠了個賤笑，就像在問他“想不想要，就說想不想要？”然而很快看完資料的周時越道：“既然這樣往後下半年我的思想報告都由你負責了。”裴信他好意思一次讓人家寫好意思往後半年也讓人家寫嗎？果然他頂着苦大仇深的臉表示：“我錯了錯了，算了我自己寫。”他悻悻的坐回去，免得再被炮火波及。
周時越手上的資料最終回到裴信手裏管着，雀婉家教好沒有做出偷看這種行為，但她也是在他們遞交資料的時候不小心看見了那上面一點小部分的內容。有李天然的照片，還有她的，下面是文字性內容，太多了她來不及看清楚就被裴信收起來了。
大概淩晨四點，車前燈耀眼的吉普穿過一片漆黑，通過檢查站後終于停在部裏幹部公寓的樓下。這一晚雀光正沒睡覺，他自己先把高荷花哄去睡了，在收到周時越發的消息後馬上下來。
雀光正拉開車門接雀婉下來，當着周時越和裴信的面一時忘了領導的身份，作為一個寵愛閨女的父親開始噓寒問暖：“寶貝累不累，見過你那同學了，有沒有人為難你？姓周的有沒有給你吃飯，坐了一路車屁股疼不疼？”
他身旁的小姑娘擡頭露出怏怏的臉，雀光正頓時心疼的要死。沒給飯吃的周時越默默聽着，裴信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雀婉略帶疲倦的搖頭，事實上她又餓又累，山路崎岖，她在後面睡着了以後好幾次被抖的往男人懷裏靠過去。要讓她在回憶一遍當時的情形簡直是折磨自己，尤其當事人還站在這裏：“爸爸我們快回去吧。”
她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起來，氣氛頓時尴尬，雀婉根本不敢去看旁邊人的臉。“好啊，他果然虐待你！我就不應該同意他帶你出去！”極其護短的雀光正很是生氣，看周時越的目光變的不善。
裴信怕火｀藥味升級，天一亮整個部裏都知道他們兄弟虐待政委家女兒不給人家飯吃，傳出去了不得被嘲笑死，這臉可丢不起！“等等，等等，政委，我們給雀婉買了喝的！明天讓阿越給雀婉煮碗面吃，就當賠罪！”
“……不，不用……”
“喝的管飽嗎？啊？你們幾個大男人不吃飯可以她一個小姑娘家家受得住？煮面？煮面有什麽了不起！他會煮嗎他，給我做飯！要滿漢全席！”
“……”裴信：“……有點過分啊政委。”
可以預見男人冷笑反應的雀婉哀求：“……爸爸別鬧了。”
雀政委氣的叉腰，吼的樓上的燈連接亮起。
“好。”出乎雀婉醫意料的是周時越居然答應了，不止雀光正愣住了，就連裴信也是一臉震驚加驚吓的表情：“老老老老周你不是吧，連你家兩位老祖宗都沒吃過你做的飯，哥們兒跟你從小一起長大切個水果的事兒你都不幹，你要去做飯！”他越說越激動，口水沫子噴在半空。
“是我忘了這回事，”借着燈光周時越看清小姑娘驚訝的神色和閃躲的目光，和她在車上睡着以後倒向自己懷裏，猛然驚醒時的反應一樣，那紅豔豔柔軟的嘴唇從他下颚擦過，仿佛還留有餘溫。“我們受過特訓，她和我們不同。”會餓的縮在車後排的角落抱着肚子逼自己睡覺，安安靜靜，可憐巴巴。
“好啊！”雀光正聽的很滿意啊，怕他反悔連忙拉着雀婉站在周時越面前，“婉婉，爸爸還沒給你介紹過吧，這位就是我們部裏年輕有為的周時越周上校，他父親和你爸我以前是大學同學，也算老相熟了。他年紀比你大老光棍一個，你呢就幹脆叫他叔叔。”雀政委對自己的這番安排十分滿意，還确定以及肯定的點了點頭。
老光棍周上校冷着臉重複：“叔叔？”
“怎麽你有意見？你別以為你還年輕啊周時越！”雀政委哼道。
“……”周時越忽然上前一步牽起雀婉的手，在雀光正和裴信眼珠子快瞪出來的情況下，深深瞧她一眼，說：“您老不是經常替我老子着急，催我這個老光棍找對象嗎？就您閨女吧。七點半上班，還有三個小時，我現在就給組織打報告，确定我和雀婉的戀愛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