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林輝從審訊室裏出來, 何梅梅跑來告訴他雀婉和周時越已經到辦公室了。等他回去, 看到裏面還多了個背着書包戴着黑框眼鏡的男學生時他眼裏流露出意外的目光。
憤怒的轉過身來的蕭孝一臉受氣包的樣子和林輝告狀, “林隊長,你們局的刑警太可惡了,他威脅我不告訴他有關情況就要讓我好看!”說完他藏在鏡片後的眼神得意的瞪着周時越, 目光微瞥瞧見像是愣住的雀婉以後臉瞬間就紅了, 完了在師妹面前是不是過于咄咄逼人了。
“……”雀婉看周時越不動如山的樣子, 正要開口向蕭孝說明他誤會了。
林輝卻是一言難盡的與周時越對視, 随即高深莫測的說:“他真的威脅你了?好的, 我知道了,我會警告他沒有下次。同學你是有了什麽新發現?”
沒有意料中的訓斥,蕭孝憤憤的表情一收, 遺憾雀婉身邊這個男人不能馬上受罰:“上次林隊長你讓我想一想有沒有見過有什麽特殊的人和李天然聯系, 我想起來我在一家餐廳做服務生的時候,見過他和一夥人在一起。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不過讓人印象深刻的是, 其中一個人他脖子後面有個仙鶴頭的刺青。”
周時越:“仙鶴頭?”
一般人要紋都會紋整只仙鶴上去代表祥瑞,光是一個頭意義未免太過奇怪了,雀婉更是心生好奇。
林輝看蕭孝一眼, 向他們道:“這個我們也查到了,是一個團夥,仙鶴頭刺青是他們的标志。”也就是說不止一個人有,蕭孝看到的應該只是團夥中一個類似于中層幹部似的團員。
蕭孝驚訝:“啊,林隊長你們查到了啊, 那我不是沒有提供有利的消息給你們。”他尴尬的低下頭。
林輝安慰他:“你能不懼危險的協助警方已經很不錯了,不過這個消息電話裏說就行,怎麽還特意跑過來一趟?”
雀婉只見蕭孝忽然有些害羞看着她,“我我想着事情要緊,也沒多想就過來了,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師妹,太太,太好了。”
周時越對蕭孝挑釁的目光視若無睹。他也曾年紀輕輕過,蕭孝這樣的根本不夠看的。
他問林輝:“沒事了?”他當着衆人面薅了把雀婉的頭,大拇指擦過她的耳根:“現在回你家去。”他聲音自然放低,柔和不少,視線漠然的掃過已經臉色難看的男孩子,毫不把他放在眼裏。
裴信怎麽說來着,小兔崽子就不要和大哥們争了,争也争不過。至于為啥,別人争的是女朋友,他們要的是老婆。女朋友怎麽比的過老婆呢。任蕭孝臉色再難看周時越大刺刺的放在雀婉肩上的手就是不放下來。
雀婉倒是想不想他放上去,其他人看她就是林隊長都很是新奇八卦的眼神讓她覺得難為情,她正要推開肩上那只手,卻被周時越抓個正着,握在手裏把玩。
“指甲挺長。”周時越摸着,“該修剪了。”
雀婉一驚,“不要。”她縮回來,她指甲天生比別人長的慢,這是她專門留的。周時越也不是真讓她修,就是逗逗她:“好,那留着。”她手指甲泛着健康的粉澤,還有月牙,還挺可愛的。
蕭孝見他們氣氛融洽,不知不覺忘了其他人,面上感到一陣難堪和尴尬,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倒是林輝适時的咳嗽一聲:“我突然想起來案件還有一個疑點,不如請蕭同學跟我去鑒定科一趟。”
蕭孝一聽有事只能答應下來,臨走時略微不平的走近雀婉,低聲道:“師妹,以後多聯系,在學校有什麽事可以找我。”接着他話音壓的更低:“這人看上去霸道不好相處,看着年紀也大,絕不是什麽好對象。”
“……”雀婉神情訝然,過後很快明白蕭孝的意思,他已經完全誤會她和周時越的關系了,而且他還說他年紀大。這點讓雀婉不小心笑出聲了。
門口林輝又叫他,蕭孝來不及問雀婉為什麽笑,只能複雜的看他們最後一眼,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人走了,周時越才出聲:“開心了?”
雀婉眼裏笑意收不住,她想周時越不是讓她叫叔叔嗎,現在還有人說他年紀大,怎麽現在計較這個了。可她話裏不是這麽說的:“什麽意思啊,我哪裏開心啦。”她快速抽回手,脫離他的控制,往離他遠一點的地方站着。
“你笑了。”周時越指出來她露餡的地方。
雀婉死不承認,一面說“沒有呀”一面嘴角忍不住的上翹。眼裏狡黠的目光如星光點點,秀氣非常。
“哦。”
雀婉以為這樣就過去了。
周時越:“他說的對。”
“???”
“我不止年紀大,其他方面也大。”
雀婉笑容瞬間凝固。
周上校怕她聽不懂還特意強調一遍:“我是說,能力大,實幹強,特棒。”
裴信說除了展現自己的人格魅力,還要不經意的表露出自己某一方面特別厲害的意思,這個意思裴主任給的建議就是:大,強,棒。
周時越完美的做到了落地有聲,餘音繞梁,雀婉永不能忘。
何梅梅抱着一堆資料回來時剛好碰上雀婉面紅耳赤的從裏面逃似的出來,人叫都叫不住。“怎麽了這是?”她探頭往裏一看,長身玉立的周時越正一臉嚴肅的盯着自己的腳背,像是要在那上面能看出花兒來。
她不知道的是,周上校剛被雀婉踩了一腳,正在沉思這就是小姑娘向他撒嬌的方式?啊,果然很特別。
要是雀光正和高荷花在這裏,絕對想象不出雀婉這麽有活力的樣子。她小喘着氣,一直跑到樓上的洗手間才停下。打開水龍頭,水花拍打在臉上,已經發燙的臉頰才清涼下來。鏡子裏的人生氣勃勃,眼珠又黑又亮,臉頰紅紅,像是又羞又怒。
周二流子。
敬州話的意思,流氓混混。罵人雀婉很快想到的就是這個,誰家裏不是從小威吓不聽話的孩子,不好好做人,要當二流子嗎?
外面突然進來了其他人,就守在男廁旁。雀婉從女廁出來,彼此都有些意外,李天然戴着手铐從側面走進來,正面對上的雀婉瞳孔放大,全身的熱意消散幹淨。她沉默的看着李天然走近,對方自然也看見她了。許久不見,李天然年輕帥氣的面孔卻顯得幾分憔悴,沒有平常在學校裏精心打扮的系草形象,只有現在雙手扣上手铐的狼狽模樣。
從見到她起,李天然還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憔悴的臉色瞬變,扯出一絲笑來。“雀……”後面的刑警提醒,“給你三分鐘時間上廁所。”
雀婉恍若未聞平靜的轉過身去洗手,她的手指又長又細,指腹粉潤做什麽都好看,畫出來的畫深得老師們稱贊,可她本人總是寵辱不驚,淡然處之的态度讓人又恨又愛。就是這種好看讓李天然深深癡迷,也想深深毀去。
正在洗手的雀婉垂眸看着水花,她仿佛真忘了這裏還有其他人尤其是李天然,等手洗幹淨用紙擦幹水珠,毫不猶豫的往外走。李天然見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冷淡無視的樣子,頓時陰沉下來。“雀婉!”
刑警剛要警告他不許大聲喧嘩,已經踏出廁所半步的雀婉終于回頭。她十分漠然的看着李天然,那神色居然和周時越平日的樣子有些相似。
“有事嗎?”雀婉的态度就像面對一個無關要緊的人,李天然眼神複雜的打量她,察覺到她有些變了對他的懼怕化作了無視,“你沒什麽要和我說的?”他問。
“說什麽?”雀婉疑惑。她神情不似作假,好像真的不知道要和他說什麽,李天然陰沉的氣息都快化作了凝固:“你不問問我怎麽樣,不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麽回事?”
雀婉新奇的看着他,“我為什麽要問你。”
李天然注意到她視線停在手铐上。
雀婉擡頭:“我不是刑警,這些應該由他們問你,和我沒有關系。”
李天然眼皮直跳,見她真的要走了提腳就要跟上,被人摁住:“幹什麽,不去廁所就跟我回審訊室!”他眼睜睜看着雀婉頭也不回的走人,這種将他無視透底的感覺讓他像個跳梁小醜在這裏自顧自的導演醜劇。
雀婉将陰沉沉的李天然抛在身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管他做了什麽現在都已經被繩之以法了,那堅固的手铐就是證明。
周時越在門口等她,林輝正在和他交談着。雀婉沒看見其他人,想着蕭孝應該不在局裏了。
眼見就要黃昏,林輝沒有說太多廢話,周時越與他在雀婉走近時結束了對話。他上下掃一眼雀婉,沒發現她身上出現異樣:“那就這樣,麻煩了。”
兩人仿佛達成了什麽約定,林輝點頭同意。“時間不早,今天耽誤你們了,都可以回去了。”
雀婉腳步一頓:“可是林隊長,你今天讓我來還沒說是什麽事。”
林輝恍然大悟,想起來了:“是鑒定中心王主任回來了,想要見見你,結果你來的時候他又有事出去了。要不我把你的聯系方式給他,讓他具體什麽事找你聯系。”
鑒定中心的王主任就是上次雀婉幫人畫像的科室主任,據說當時因為老婆難産實在脫不開身才請假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要找她。
林輝猜想應該不是什麽壞事,大概是聽說了雀婉的事聞名不如一見吧。雀婉還以為出了什麽意外,知道不是與案件有關的大事,提起的心漸漸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