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暖風二級

暖風二級

第二天早上不到九點,醫生來查房,問木夕:“疼了多久了?”

面對醫生,木夕當然老實回答:“斷斷續續疼了兩個月了,之前吃點止疼藥就過去了,昨晚就突然嚴重了。”

醫生沒好氣地說:“很多人都這樣,其實早點來,簡單一個微創手術就好了,也就兩三天的事情,都非要拖着,受了罪不說,手術還可能變得更麻煩。”

然後對着焦陽也開始了數落:“你這男朋友怎麽當的?女朋友疼了那麽長時間你不心疼啊?!這麽不上心......”

再轉向木夕說道:“實在不行,換個吧,這個我看不靠譜。”

木夕竟被逗樂了,笑着對醫生說:“我看行,換,馬上換。”

焦陽一時之間又是喜又是窘,喜的是木夕并沒有否認自己男朋友的身份,窘的是她們都在說要換了他。

醫生突然從八卦臉變回專業臉,對木夕和焦陽說:“血檢,尿檢,超聲,心電圖,CT,現在都去做了,下午兩點手術,暫定微創手術,但手術過程中如果發現更嚴重情況的話,還是會開刀。”

“這麽快!”木夕有點措手不及,焦陽安慰她道:“沒事,我會陪着你的。”

醫生剛走,木夕抓起手機就打給了徐風。

“喂。”

“喂,你醒了,小雨剛到,我們現在去見你。”

“你知道我在哪兒?”

“嗯,馬上就到了。”

這邊木夕剛放下手機,那邊徐風和安小雨已經進來了,木夕一臉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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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直接沖到木夕病床邊坐下,焦急地用近乎埋怨的口吻說道:“你怎麽回事啊,人找不到,電話關機,昨晚快把人都急瘋了,徐風都要報警了,你有事要跟我們說啊......”

小雨話還沒說完,眼淚就簌簌掉下來了:“這麽嚴重也不給我打電話,早知道我不結婚了。”

木夕看着小雨,又是心疼又是窩心,拍了拍她的胳膊說:“你這樣又哭又說傻話的,哪裏還像個心理醫生的樣子。”

小雨擡頭用淚眼瞪着木夕:“心理醫生也是人,也會生氣也會心疼也會不理智,你這話才是對心理醫生最大的誤解。”

木夕又是覺得好笑地說:“好,這次是我錯了,我也沒想到這麽嚴重的,對不起,下次不會了,下次不管多晚都打給你。”

小雨這才點點頭,止住了淚。

徐風剛想說話,護士進來說:“陳木夕,趕快去做檢查了。”徐風只能讪讪地沉默着。

下午兩點,木夕被推進手術室,焦陽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完字,手心就開始冒汗。徐風一聲不吭地靠牆站着,小雨坐在排椅上。

一個小時後,醫生出來說:“手術順利,不用擔心了。”

三人謝過醫生,木夕就被推出來了,她眼睛幾乎睜不開,旁邊的護士一直在拍她肩膀:“別睡,醒了,不能睡。”

突然木夕開始嘔吐,護士眼疾手快,嘔吐袋已經推到了她的嘴邊。

三人還沒問出口,護士便說道:“手術過後,嗜睡、嘔吐、疼痛、眩暈都很正常,所以你們要好好看護,接下來兩三個小時別讓她睡,吐了趕快接着,別讓嘔吐物嗆到她,點滴裏有止疼藥,但是效果因人而異,止疼藥用太多的話有可能會加劇嘔吐,所以不能加了,至于眩暈,你們最好時刻看護着,上廁所也得陪着去。”三人都認真聽着,用力點頭。

到了病房,木夕依舊是疼着、吐着、無力着,三人一邊忙碌照顧一邊皺眉心疼。

轉眼到了六點,護士來告知探病時間結束,只能留一人陪夜,小雨和焦陽都在說服對方回去,自己要留下,只有徐風沉默着。

木夕擺了擺手,示意大家聽她講,三人看向木夕,木夕語氣依舊虛弱:“小雨,我只等着慢慢恢複了就好了,不用擔心了,回去吧。焦陽,謝謝昨晚送我來,你也回去吧。”然後木夕看向徐風。

徐風沖她笑笑,然後對另外兩人說:“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焦陽還想說什麽,小雨對他說:“哎,聽她的吧,看她那樣子,有氣無力的,別再讓她說話了,嗓子都吐啞了。”

木夕沖小雨點點頭,焦陽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徐風,無奈地對木夕說:“好吧,聽你的,我明早就過來。”

說完拿起包對小雨說:“走吧。”小雨沖徐風使了個眼色,跟着焦陽走出去。

徐風俯下身,終于可以近距離地、仔細地看了看木夕蒼白的臉、貼滿膠布的手,輕輕替她整理了碎發,溫柔地問道:“還疼嗎?想吐嗎?還有哪裏不舒服?”

木夕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你這個月裏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

徐風抓着木夕的手,在床邊蹲下:“對不起......”

木夕說:“把椅子拉過來坐下。”

徐風乖乖照做了,坐下後依舊抓住木夕沒打點滴的左手,木夕反握住他的手說:“之前真的是誤會,我并沒有對焦陽......”

徐風搶過話:“我信你。”他其實并不想聽木夕說下去,那天的事他只怕知道清楚之後,更了解了焦陽的野心,也對木夕的誤會有更多的愧疚。

木夕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說:“那出院前你來照顧我吧?”

“當然,出了院我也照顧你,往後,都是我照顧你。”

第二天早上,徐風正扶着木夕從衛生間出來,迎頭碰上來查房的醫生。

醫生看了看徐風,嘴角撇出一抹嘲笑:“嘿,還真聽話,立馬換了男朋友了?!”

木夕笑着回道:“謹遵醫囑。”

醫生邊笑邊搖頭,然後詢問了值班護士木夕術後的各項數據,又問了木夕的身體感受,接着問了徐風木夕的睡眠嘔吐上廁所等情況,最後囑咐了多走動排氣、吃流食等事項之後又看了看徐風,對木夕說:“這個如果對你也不上心,就接着換。”

木夕噗嗤笑了,還是那句:“謹遵醫囑。”

接下來的兩天,木夕慢慢恢複了,焦陽和小雨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看看她,尤其是焦陽,盡量把工作都安排到了晚上。

徐風也會在木夕睡着時打電話發郵件安排公司和工廠裏的事。

出院前,木夕看着眼窩深陷,兩頰也深陷的徐風,有心疼卻沒有內疚,她這才知道,徐風和焦陽在她心裏的差別。

徐風剝着橘子,緩緩說道:“木夕,出院後搬到我那裏吧?”

“為什麽?”

“第一,方便我照顧你,第二,你得離我更近些。”徐風加重了後半句中的“我”字。

“第一,我真的好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第二,我已經離你更近了。”木夕也加重了“你”字。

“第一,我們需要互相照顧,我照顧你的身體,你照顧我的心,第二,你的人和心都得離我更近。”徐風依舊不依不饒。

“別人都說你人狠話不多,到了我這裏,你的話可真多啊。”木夕說着就要去拿徐風手裏早已剝好卻遲遲不給她的橘子,不料徐風迅速縮回了手,仿佛橘子成了利誘,而他眼裏盡是威逼。

木夕沒拿到橘子,眼睛滴溜一圈,威脅道:“你再不給我橘子我就扯着輸液管了。”說着還使勁抻着輸液管給徐風看。

徐風無奈地看着,連忙把橘子捧到木夕面前:“你從來都知道我的弱點。”

木夕略帶得意地笑着,往嘴巴裏一個勁兒地塞橘子,邊吃邊說:“而且,我從來都懂得利用你的弱點。”

徐風聳聳肩,表示無可奈何,但臉上全是受用的表情,然後将剝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分好,捧到木夕面前。

這時醫生進來了,張嘴就說:“小心拉肚子!”

吓得木夕一個沒忍住,嗆得橘子汁水從嘴巴裏、鼻孔裏往外噴,然後就咳起來,徐風趕緊抽紙巾幫她擦幹淨。

木夕稍微好點兒就嗔怪道:“唐醫生,我這一嗆一咳,又扯着傷口了!”

醫生連忙擺手:“這可不賴我,你別因此賴着不出院啊,一會兒傷口再消一次毒就出院,別霸着床位!回去以後清淡飲食,水果可以吃,但要适量,你看看這橘子皮,你這是吃了多少?!”

指着徐風說:“別太慣着了,但也不能不上心。”

徐風連連點頭。

出院後,木夕還是回了自己家住,沒搬去徐風那裏。

于是徐風便每天一大早就來到木夕家裏,晚上等木夕睡着了才離去。

焦陽每天晚上下了班先上去看了木夕才回家。每次去,都是徐風系着圍裙來開門;每次去,徐風都熱情地招呼他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可他只留下來了一次,那次之後,他和木夕聊兩句便離去了,因為那種在木夕家裏被徐風當作客人招待的滋味實在酸苦。只是他每晚都會坐在靠窗的陽臺上,等看着徐風下樓開車離去之後,他才稍稍有些安心。

一周過去,木夕開始正常上班,于是徐風也不再每天來待那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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