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藏“嬌”
第28章藏“嬌”
坐上回酒店的運動員專用巴士,谷非池看着旁邊氣呼呼的包野,未免覺得好笑,彎着嘴角問:“少爺,人家嘲諷我,你生氣個什麽勁兒?下次別這麽沖動了,記者會亂寫的,可千萬別得罪文字工作者。”
說完還真哈哈笑了兩聲,再配上那一臉的雲淡風輕,讓包野覺得自己反倒太過計較,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包野瞪着他,氣鼓鼓道,“我不是讓你別叫我少爺了嗎,我不喜歡被叫少爺。”又繼續,“嘲諷質疑你,不就是質疑我們國家冰壺隊的實力嘛?我作為國家隊的一員,怎麽就不能生氣了。”
“是是是,你該生氣。”谷非池哄小孩兒一樣順他的毛。
包野又道:“我讓他亂寫,他敢亂寫。”邊說邊拿出兜裏的手機,十指飛快地在手機屏幕上跳動,發完最後一個字後,氣定神閑地鎖定手機。
他轉着手裏的手機,朝向谷非池說:“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集團公關部,他們會處理的,不利于我們的新聞不會出現,”瞟了他一眼,傲嬌地補充,“當然了,主要是不利于我的新聞。”
谷非池像逗小孩一樣,呵呵一笑,說:“是是是,辛苦少……辛苦小包了。”
包野哼唧一聲,嘀咕一句:“還不是為了你。”
他語速很快聲音又小,谷非池并未聽到,轉頭問:“啊,你說什麽?我沒聽到。”
“沒什麽。”包野哼了一聲,把頭扭向車窗。
回到酒店,谷非池閉眼躺在床上小憩,腦海裏閃過一幕幕賽場上自己失誤畫面,紅色的冰壺沖着賽道中間滑去,然後撞到了同色冰壺,冰壺撞擊散開 ……看到了隊友驚愕的表情,然後畫面又轉到觀衆席上顧鳴。
顧鳴……顧鳴竟對自己的影響如此之大,他的出現讓一個經驗豐富的“老”運動員犯了如此弱智的低級錯誤。
“出局”這類初學者的常見錯誤,誰能想到有天竟會和他沾上關系,谷非池始料未及,要是從前的隊友知道,恐怕要笑話死他。
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地循環往複出那些畫面……谷非池終于受不了了,使勁晃了幾下頭,啪地一聲,猛然從床上起來,張開雙眼,雙手撐在床面,直視前方。
正前方牆面的鏡面裝飾條上映射出他挫敗的表情。
他甩了幾下腦袋,想要把那些畫面扔出去,但收效甚微,它們像是被五零二膠水粘住,死死地黏在他的腦子裏。
噠噠~門口傳來兩聲敲門聲。
谷非池快速平複好情緒,拉開門。
門外的人嗖地一下進來,後背靠在門上,房門迅速被合上。
谷非池瞪直了眼,哪裏想得到眼前人竟是顧鳴,一時怔住。
顧鳴被困在谷非池和房門中間,兩人相隔極近,呼吸噴灑在彼此臉上。
谷非池剛還正惱着自己,沒想到故事的另一個主人公“從天而降”。
彼此約定相處模式後的這段時間,他和顧鳴之間可謂是發乎情止乎禮,他是盡職盡責的小助理,顧鳴是和善不為難人的模範老板,兩人井水不犯河水。
經過他的悉心照料,顧鳴的骨折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也算是盡到自己的責任。
“你怎麽來了?”谷非池皺眉問。
顧鳴咬着唇,聽這語氣似乎并不歡迎自己,那雙桃花眼裏沁滿糾結,終究還是開口:“我憑什麽就不能……”
他止住話,想到谷非池在賽場上的失誤,肯定他現在心裏不好受,自己就別再激了。
他的語氣放軟:“我來看看你。”
然後自顧自地推開他,進到房間裏,在大床一側的沙發上坐下。
谷非池跟着他進來,仰着眉站在他面前。
“今天比賽……你沒事吧?”顧鳴問。
谷非池扯了扯嘴角,假裝不在意,嘴硬道:“能有什麽事兒,比賽場上的失誤是再正常不過的,每個運動員都會經歷。”
顧鳴卻明白他心裏哪同面上說得這般淡然,看着他無意識攥緊的手和強裝鎮定的神态,心裏比來之前更是疼上幾分。
他認真地盯着谷非池,眼裏透出傾慕的光芒,誇張道:“後面幾局你表現得特別棒,我在觀衆席上都忍不住想要為你舉旗揮舞。”
谷非池點點頭,情緒平穩地回:“謝謝。”
顧鳴看到他這幅漠然模樣,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活絡氣氛了,平常向來都是別人去讨好他,哪裏輪到他讨好別人。
兩人間的氣氛又陷入沉默,如同前一個多月裏那樣。
谷非池居高臨下地站着,看着眼前坐在沙發上的顧鳴,他白皙的臉龐同玉石般柔潤,頭頂的射光打下來連一絲毛孔都看不見,下垂的睫毛顫顫巍巍地抖着,遮住下面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麽。
他其實很想問他,今天是專程為自己而來的嗎?但害怕答案并非他預想那樣。
就像上次一樣,把自己變成個笑話,再次陷入泥濘的沼澤,只餘下無助的難受。
幹瞪眼沉默也不是個辦法,谷非池拿起遙控器,打開房間的電視機,沒想到電視上放得正好是《我能行》冰壺特別篇第二期的重播。
這段時間他抓緊着訓練又照料着顧鳴,無暇顧及其他,只知道《我能行》的冰壺特別篇已經開始正式播出,但一期都沒看過。
正好今天看看,站在電視機前,低着頭以一個別扭的姿勢看電視。
電視上播放的正是那次旱地冰壺賽道場館的錄制,畫面上的谷非池細心地教導着練習生們動作,而後鏡頭切到顧鳴的臉上,他目光如炬,目光一直鎖定谷非池。
畫面來回切換,谷非池覺得這剪輯似乎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不常看綜藝的他也想不出到底是什麽。
既然顧鳴那邊都沒提出意見,那這剪輯必然是沒問題的。
他站在電視前,結實的大腿把屏幕擋了大半。
顧鳴忍了五分鐘,終于出聲:“你讓讓,我看不到電視。”
“哦。”谷非池扭過身看了沙發上的人一眼,立刻讓開,站到邊上。
顧鳴放松地靠在沙發上,目不斜視地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谷非池也沒矯情,徑直坐了下去。
兩人竟沒頭沒腦地在酒店看起了《我能行》。
谷非池越看越覺得這剪輯越不對勁兒,不對勁兒,太不對勁兒了……
明明是一檔主打明星參與的體育綜藝,旨在發揮流量號召優勢,帶動更多人參與體育運動。
但為什麽這剪輯的重點不是在練習生們投擲冰壺上,反倒放在了他這個炮灰教練和“吉祥物”顧鳴之間。
電視上的顧鳴的目光跟随着谷非池,教學時看着,親自上場示範時看着,就連随意立在場邊時也盯着……
這一切都被攝像機記錄下來,還被完整地剪輯下來。
這畫面的濾鏡自帶粉色氣泡的氛圍感,也不像是體育綜藝……分明更像是一檔戀愛綜藝!
谷非池瞪直了眼,企圖甩掉這個奇特想法,然後忍不住拿眼偷偷瞥了顧鳴幾眼,心想難道他的團隊沒發現這個“大”問題嗎?
顧鳴端坐在沙發目不斜視地盯着電視機,看上去和平常并無二致。
谷非池的耳朵卻發起燙來,他的耳邊除了電視發出的聲音,還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大概一個小時過後,節目結束,電視上顯示下午五點半,谷非池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身體,乘機偷偷瞄了好幾眼旁邊的人。
顧鳴閑适地靠在沙發上,仍舊目不轉睛地望着電視,巋然不動,也不知道接下來是什麽打算?他看上去一點道回府的意思都沒。
谷非池心想這是個什麽意思?來得突然,還準備賴着不走了嗎?
他卻不敢先開口問,兩人僵持在沙發上。
此時,門口傳來兩聲叩門,谷非池心裏呼了口氣,終于能暫時脫離這個壓抑的氛圍。
他一只手扒在門上,身體擋在房門和門框之間,外頭的人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谷哥,給你發微信怎麽沒回?一起下去吃晚飯了。”李木和包野站在門口。
“哦,我沒看手機。”谷非池朝着他倆解釋。
包野又說:“那走呗,一起去吃飯。”
谷非池卻猶豫起來,房間裏還有人,他……
包野看到他擋着門,鬼鬼祟祟的模樣,往前一步,透過身體的縫隙朝裏看。
谷非池笑着擋他,抓住他的手臂:“哎,幹嘛呢。”
包野停下動作,直視他的眼,篤定地說:“裏面有人,是誰?出來介紹我們認識一下呀。”
李木聽到這話來了勁兒,語氣調侃十足:“喲,金屋藏嬌呢。”
一邊說着一邊也擠着身體往前,誓要看看藏的是哪位“嬌”。
谷非池死死守住房門,苦笑着求饒道:“兩位好隊友,今天實在不方便,下次跟你們介紹。”
李木停下往前沖的動作,朝着谷非池擠了擠眼睛,笑着問:“谷哥,是女朋友嗎?”
谷非池無奈地探口氣,剛想解釋,包野立馬鑽空沖進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