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第32章

陸德本的行為再次讓幾人火冒三丈, 老二恨不得直接上手把他從謝鞍身後揪出來。

老三也是壓了壓火氣,才道:“然後呢?你應該不止用過這一次吧?”

有了前面這件事情做鋪墊,後面的話就好開口多了。

陸德本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說:“那天之後我就知道了, 那東西是真的有用,所以我回去就按照說明書上說的, 每天給它喂一頓新鮮的鴨血, 直到它滿意為止。誰知道這東西的胃口越來越大, 一開始只需要一兩酒那麽多的鴨血就行,後來慢慢變成一碗血, 又變成一盆。沒辦法, 我後來就去屠宰場找現殺的禽畜肉給它, 就這麽一直順利晉級到了直播賽。”

他說到這裏又頓住了, 小心翼翼的瞥一眼衆人,有點不太敢往下說。

不過他說了這麽多, 剩下那點內容不用他自己交代,衆人也都知道了。

——跟他們組隊之後, 陸德本發現自己依舊沒有觀衆緣, 甚至連自己隊伍裏這幾個人都比不上,随時面臨被淘汰的風險,于是故技重施,又跟小鬼做了一次交易。

只是他們不明白,既然陸德本都有這種本事了,為什麽還要送他們紅繩?

三人都把紅繩解了下來,左看右看都瞧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柯行舟。

柯行舟:“……”

他已經有點犯困了, 要是他們不問的話,他還真沒打算說。

但既然他們都問了, 柯行舟自然也不會故意幫陸德本隐瞞:“他送你們的紅繩是鬼嬰的執念,你們也可以理解成是一種用來吸引鬼嬰的道具。”

老二警惕的盯着那幾條紅繩:“那這東西本身有什麽危害嗎?”

“這倒是沒有。”柯行舟頓一下,掃了眼渾身僵硬的陸德本,神情有些冷,“不過鬼嬰長時間待在你們身上,不但會潛移默化的影響你們的肩頸健康和平衡能力,還會損耗你們的陽氣。時間長了的話,變成瘋子傻子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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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老三:“!!!”

難怪他們這幾天一直在練習,卻還是覺得舞蹈動作不夠标準呢!

肩膀上頭上頂着這麽個東西,能不歪嗎?!

想到這裏,老二老三看向陸德本的目光更是淬了毒一樣。

要不是今天這只鬼嬰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自己行動起來,搞了個鬼打牆把他們全都困在裏面,暴露了蹤跡,他們估計還跟之前一樣,以為是自己過度訓練導致的酸痛。

這些都是輕的,哪怕明天的公演舞臺無法發揮全部實力,評級低一點,甚至淘汰都不是什麽大事。

關鍵是柯行舟後面那句——陸德本竟然還想讓他們變成精神病!!

老二咬牙切齒,陰恻恻的盯着陸德本:“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

連那邊的鬼嬰都轉過頭來看他,沒有瞳仁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陸德本一瞬間冷汗都出來了,卻還想嘴硬:“可今天這件事真不是我弄出來的。再說了,我只是想出道而已,又沒想過幹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柯行舟手上的鬼嬰盯得他頭皮發麻,他捂着臉,害怕的哭了起來,但很快就止住了。

倒不是他不害怕了。

而是一直最害怕鬼怪的老二此時被怒火控制,竟然完全将鬼嬰抛之腦後,拿着手機對準他的臉就是一陣狂拍。

閃光燈和“咔嚓咔嚓”的聲音不絕于耳,他就是再恐懼也哭不出來了。

老二這麽一搞,他連害怕的情緒都沖淡了不少。

倒是老二依舊生氣,見他不哭了還有些惱怒:“哭啊!你怎麽不哭了?給我哭!”

陸德本:“……”

其他人:“……”

頓了頓,陸德本又有些理不直氣也壯:“而且你們這不是沒出事嗎?等我出道了自然會想辦法跟它解除交易,讓它把之前放出去害你們的小鬼收回來的。”

老二聽見前面一句就有點憋不住,此時聽到他這麽不要臉的發言,更是震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他張大了嘴巴,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語言系統:“不是,你還有沒有臉皮了?什麽叫我們沒出事?我們沒出事那是因為你嗎?是因為柯行舟有本事!要是沒有他,我們這會兒已經涼透了,你也涼透了!”

他怒火中燒,中氣十足的大喊:“你就是個板上釘釘的殺人犯!還出道?吃牢飯去吧你!”

空曠的小路上,他的聲音回蕩出去很遠,有一種振聾發聩的錯覺。

但并沒能叫醒裝睡的人。

陸德本被罵得低下頭,卻依舊很不服氣:“你們家裏都那麽有錢,就算沒有了這次機會,也能通過別的方式出道,就一定要搶我的嗎?”

老二差點被他氣炸:“我說城門樓子,你說胯骨軸子!我家有錢我就活該去死給你讓路?你這麽有能耐,怎麽不去搞外國總統?是因為不想做總統嗎?!”

陸德本不說話了。

但他沒有絲毫悔改的意思,這個時候沉默以對,也只是不想繼續挨罵而已。

這個模樣看得人又是一陣惱火。

老二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在胸膛裏灼燒,氣得他都快爆炸了。

然而還沒等他行動,一直沒說話的老三騰地一下站起身,一腳踹在了陸德本的後心,破天荒的破口大罵:“日你大爺的仙人板板!老子打死你個狗東西!”

他一直都是隊伍裏面最冷靜和理智的一個,突然來這麽一遭,其他幾個人都沒反應過來,更別提上前阻攔。

陸德本臉砸到地上的時候還是懵的,才擡起頭來,身上就忽然一重,老三直接騎了上來,一米八幾的大個壓得他不能動彈,緊接着一個飽含怒氣的拳頭就砸了上來!

這一拳淩厲非常,帶着十足的力道,陸德本的腦袋直接被打得偏過去,連脖子都發出了“咔噠”的脆響,腦袋瓜子嗡嗡的。

陸德本懵逼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的哀嚎出聲:“老三你幹嘛?!打人是犯法的!你以為我不敢告你嗎?”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去攔老三。

老二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攔在了老三面前,嘴上更是利索的勸了起來:“老三!算了算了,為了這麽個人進局子不值當!”

話雖這麽說,他勸人的時候倒是沒少下黑手,還往陸德本身上重重地踹了兩腳。

兩人都恨極了陸德本,打他的時候一點也沒有留手,拳腳到肉,如果不是擔心真把人打殘了鬧出刑事案件來,簡直恨不得打得他半身不遂。

等到人群散開的時候,陸德本的臉上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腦袋都仿佛大了一圈。

老二被拉開前狠狠“呸”了一口:“活該!”

重新冷靜下來之後,幾人分立兩邊,老二跟老三才發現謝鞍居然還站在陸德本旁邊,不由得狠狠皺眉。

說起來謝鞍從剛剛開始就一言不發,一向什麽情緒都寫在臉上的人,到這會兒居然都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叫人看不清楚他心裏在想什麽。

他們原本以為謝鞍是被氣得狠了,太過失望,現在看來,他怎麽還有點要繼續幫助陸德本的意思?

按照謝鞍的性格,這種事情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只是陸德本都已經這樣對他們了,謝鞍要還是跟之前一樣,傻白甜的原諒他,他們絕對能被當場氣死。

陸德本明顯也知道,這些人裏面只有謝鞍最好糊弄,掙紮着起來之後,面對老二和老三幾乎要吃人的表情,竟然不要臉的躲到了謝鞍的身後。

“今天的事情又不是我讓它做的,我只是想吓吓你們,讓你們沒有辦法發揮出原來的實力而已。你們怎麽還打人的啊?”陸德本一副受害人的姿态,說着說着,好像突然找到了什麽了不得的靠山,直接對上謝鞍,“隊長,你管管他們。明天就是公演舞臺了,我這個樣子,怎麽上場?”

見謝鞍真的如他所說看向了他的傷口,陸德本再接再厲:“再說了,我的家庭條件你們也知道,錯過這次就沒有下一次了。你們就不能體諒體諒我的難處?”

他邊說邊抹淚,仿佛真的是因為生活所迫才犯下如此大的罪過。

謝鞍則好像真的被說動了,神色中閃過猶豫。

跟他們幾個比起來,陸德本的家庭條件确實是最差的。家裏沒有開什麽公司,母親是家庭主婦,父親則是傳統木匠,沒加入裝修隊自己單幹,平時靠給別人家裝修過活,有時候還拿不到錢。

這樣的家庭對于普通人來說都算不上寬裕,更何況擁有明星夢的陸德本。

在《全能偶像》之前,陸德本已經參加過幾次選秀節目了,無一例外都在正式節目的後半段被淘汰,據他所說是因為半決賽的時候給不起晉級紅包。

他現在已經是整個小組裏面年紀最大的一個,在吃青春飯的偶像圈,他這樣的選手競争力極小,連粉絲的漲幅都肉眼可見的比其他人少。

加上父母的年紀大了,他要是這次再不行的話,就真的只能回家去找份工作,老老實實的打工了。

陸德本很早就跟他們說過自己的遭遇,先前也是因為這個,他們才對陸德本“沒情商”的行為多加包容。

謝鞍是其中幫助陸德本最多的一個,鏡頭都不知道帶他蹭了多少次。

眼看着謝鞍馬上就要落入陸德本道德綁架的圈套,老二跟老三都急了,正要出聲阻止謝鞍,卻見謝鞍忽然擡起了頭。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定定地望着陸德本:“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陸德本神色一喜,連連點頭:“能!當然能!只要你們不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節目組,我什麽都說!”

誰知謝鞍一開口,直接就讓他恨不得把這話咽回去——

“我想知道,個人直播前一天,我哥被黑的事情,是不是你幹的?”

陸德本表情一僵。

“這都已經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那場風波不都已經過去了麽?你現在還問有什麽意思……”陸德本想要轉移話題,但說着說着,聲音就在謝鞍堅持的目光中慢慢低了下去。

他這才發現謝鞍的異常。

謝鞍長了一張讨喜的娃娃臉,平時哪怕是不說話的時候,嘴角也是天然的帶着笑。哪像現在這樣子,唇線繃緊成一條直線,嚴肅到簡直都不像他了。

反正之前那麽多事情都認了,柯行舟這件事情跟當初那個海選選手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根本算不上多嚴重。

陸德本咬了咬牙,點頭:“是我做的。但我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而已!他明明什麽都不會,連勤奮都算不上,他憑什麽跟我們站在同一個舞臺上?”

“就是因為這個?”謝鞍表情不變,繼續緊盯着陸德本的眼睛,“不是因為你想害柯元白,結果發現他是柯家的人,差點被查到自己身上?”

陸德本驚了:“你怎麽會知道?”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臉驚恐的看着謝鞍。

老二老三也懵了,不明白事情是怎麽扯到柯元白身上的。

朱褚好歹是當助理的,聞言很快想起來什麽:“二少被認回家當天,柯家那邊就開始着手調查當初的事情。但是只查到了節目組ip這邊有人給營銷號發照片,再繼續往下的時候,那個發照片的小號就跟蒸發了一樣,什麽也查不到。我們當時還說見鬼了呢!”

他頓了頓,朝小鬼那邊看了眼,心情有些微妙。

一語成谶,這還真是見鬼了。

老二老三聽完也都明白過來。

老二炸了:“靠!這件事情也是他幹的?那他還在我們面前還裝成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一直找我問瓜的細節?!”

老三想的則是更多:“節目組一共就這些人,工作人員跟選手也沒有直接競争關系。你是怕柯家遲早查到自己,所以幹脆把輿論往柯行舟身上引?”

思路順下來嚴絲合縫,再看陸德本心虛的表情,真相如何顯而易見。

老三頓時面露嫌惡,難以想象自己先前居然為了這樣蛇蠍心腸的人,去得罪其他選手——換個角度想想,陸德本能有這種心計,他之前的“嘴笨”自然就不成立了。

他那些看起來沒腦子的話,根本就是故意在給他們招黑!

老二老三越想越氣,拳頭攥得嘎嘎作響,幾乎想再打他一頓。

陸德本見狀吓死了,整個人縮在了謝鞍的身後,扯着嗓子喊:“我也是不得已的!誰讓你們一個個都這麽年輕,還遇到了這麽好的節目?但凡我以前去的節目沒有黑幕,我也不至于到現在都還是這個糊樣。說到底還是怪這個世道,到處都是黑心的資本家。要不是他們阻攔我不讓我出道,我至于嗎……”

“好了,夠了。”謝鞍打斷他的喋喋不休,“我知道了。我體諒你的難處。”

“謝鞍!”老二沒忍住叫了他一聲,有些恨鐵不成鋼。

老三也破天荒的用不滿的眼神看過來,仿佛在責備謝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犯聖母心。

卻緊接着就聽見謝鞍的第二句話:“那你也體諒體諒我們的難處。”

陸德本愣了下,“什麽?”

“我說,今天的事情是你有錯在先,老二老三打你也是太生氣了。等會兒警察來了,你記得簽諒解書。”說完,謝鞍拎着陸德本的衣領子,把他從自己身後拽了出來,往面前一推。

又面無表情的轉向老二跟老三:“收着點,別真打出個好歹了。”

老二老三:“……”

陸德本:“???”

朱褚也是一臉懵逼,震驚的看着謝鞍果真不管陸德本了,踩着對方的慘叫聲小跑到柯行舟身邊。

轉身的剎那,看見身後的柯行舟,他臉色一頓,當時就變得躊躇起來:“哥……”

他欲言又止,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跟剛剛面對陸德本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看得朱褚一愣一愣的。

柯行舟倒是沒有什麽意外的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

謝鞍猛的擡頭,眼睛晶亮的望過來,滿臉的驚喜和不敢置信。

卻在對上柯行舟的視線時,整個人都萎靡下來:“哥……對不起。我之前不應該自說自話,讓你忍他的。他确實欠揍。”

柯行舟不由得失笑:“你先前還說公演重要,忍過了今天就沒事了。”

謝鞍漲紅了臉,羞愧得不行,卻還是搖了搖頭:“那不一樣。”

但具體是什麽地方不一樣,他沒有說出口,而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臉期待的看着柯行舟。

“說起來,哥。陸德本好抓,但是這只小鬼應該不好處理吧?需要我幫忙嗎?”不等柯行舟說話像,他開口解釋:“我爸媽認識一個道觀的道長,據說可以溝通陰陽,跟鬼差還有點交情來着。這種鬼交給他處理,應該可以的吧?”

他眼神期待,看起來已經跟徹底平時沒有什麽區別了,眼神清澈毫無雜質,似乎剛剛發生的事情完全不曾造成過他的困擾。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身後陸德本突然特別凄厲的慘叫了一聲。

謝鞍眉眼本能的一沉,表情中透出幾分狠厲。只是在對上柯行舟的視線時,重新恢複成了之前的樣子,安靜的等待着柯行舟的回答。

朱褚:“……”

朱褚都看傻了,瞧瞧謝鞍,又瞧瞧那邊瘋狂挨打的陸德本,心想傻白甜也能有兩幅面孔?

柯行舟對謝鞍的轉變倒是沒什麽意外。

謝鞍這個人的确性格純澈,但并不是随便什麽人過來都能騙一下的傻小孩。恰恰相反,他一直都很有想法,對很多事情也有着自己獨特的理解和處理方式。

就好比之前剛認識的時候,謝鞍最開始已經有點傾向于相信他會算命了,卻在後來他提到謝家父母的時候,突然變臉生氣,所有的信任瞬間清空。

現在也是一樣的情況。

陸德本平時做的那些事情,謝鞍未必看不出來是故意的,只是想着大家都是一個小組裏的,所以一直都懶得計較。

但這一次陸德本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分了,完全超出了謝鞍的底線。

從他承認自己做所作為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在謝鞍的心中就不再屬于“自己人”的範圍,謝鞍自然也就不會再對他有任何的寬容。

更何況他竟然敢對柯行舟下手!

謝鞍傻白甜歸傻白甜,對自己人的範圍劃分卻非常嚴格,同時也相當護短。

柯行舟救過他全家的性命,在他這裏,就是他最重要的一個朋友。陸德本敢動柯行舟,那就沒有了任何轉圜的餘地。

身後的慘叫聲不絕于耳,甚至還有向謝鞍求救的。平時總會第一個沖上去幫助別人的謝鞍卻充耳不聞,只是認真的望着柯行舟,眼神堅定。

“我記得那個道長說過,超度很麻煩的,要焚香沐浴,還要做好幾天的法事。哥你要養貓還要錄節目,這種麻煩的事情還是丢給別人來做吧!”

朱褚:“……”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總感覺這其中似乎存在一個沒有姓名的大冤種。

柯行舟也沉默了一下。

雖說他根本沒打算參加第二期的錄制,但謝鞍這麽說,他還真有些意動。

他打量了一下手中乖乖挂着的鬼嬰,的确不怎麽想管這種麻煩事。

——不管是對于他還是對于其他同行來說,被煉化過的鬼都可以說是最難搞的一種邪祟了。

按厲鬼處理吧,這種小鬼本身并沒有作惡的概念,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煉化者和供奉者的貪欲,身上的因果也都是因此犯下的。

可要是按普通善鬼處理,又明顯不可能。

小鬼沒有善惡的概念,将這種鬼魂留在人間,注定是要為禍一方的。要是再遇到什麽野心勃勃的人,造成的危害就更大了。

柯行舟不想耗費腦細胞去處理這麽麻煩的事情,原本就打算把這個小東西丢給陸離處理的。

只是陸離這段時間确實忙得夠嗆,靈魂狀态看着都要被榨幹了。哪怕柯行舟真的五行缺錢又缺德,在這種時候也難得的有那麽一絲猶豫。

現在好了,既然謝鞍說他那邊有人能幫忙,那他還能省下幾張招鬼符。

于是柯行舟欣然同意:“行啊,那你找人帶給他吧。”

說着擡手就将鬼嬰朝他丢了過去。

謝鞍:“?!!”

謝鞍大驚失色,一陣手忙腳亂,來不及思考自己是應該害怕的躲開還是順勢接住鬼嬰,身體就已經快過思維的伸出了雙手。

——鬼嬰毫無阻礙的從他的身體裏面穿了過去。

謝鞍只來得及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涼,緊接着那鬼嬰就穿過了他的身體,秤砣一樣砸在了地上,甚至還非常順應物理規律的滾了兩圈。

柯行舟掃了眼他伸出來的雙手,解釋道:“他在跟你玩木頭人游戲。我跟他說了,看見他爸爸才能動。剛剛他因為朱褚違反了一次規則,現在是懲罰時間。”

謝鞍:“……”

“不是,可是……”哥不是要他把這個鬼嬰帶去給大師嗎?!

柯行舟理所當然道:“他自己會走。”

謝鞍:“……”

別說話,他在思考。

--

謝鞍開始聯系家裏面,讓爸媽幫忙聯絡大師的時候,老二和老三終于在陸德本身上發洩完了怒氣,平複心情,從網上下載了兩份諒解書模板,讓陸德本簽下自己的名字。

陸德本:“……”

等到警察跟着拍攝基地的保安趕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陸德本被打得滿臉是血,一個頭變成了兩個大的模樣。

那雙已經腫成眯縫的小眼睛看到他們,頓時爆發出了強烈的希望光芒。

剛趕過來的衆人頓時心頭一凜,保安的手機裏傳來了負責人焦急的聲音:“警察先生,這裏面一定有問題!我們節目組管理很嚴格的,絕對沒有出現你們想象中的那種霸淩事件!”

大家:“……”

本來都沒有往那個方面想的,但負責人這麽一提,他們突然注意到了其他幾個選手的站位,明顯都很疏遠這個挨打成豬頭的選手。

老警察眼中懾人的精光一閃而過,頓時意識到了整件事情的不同尋常,擡手關掉了負責人的免提,整理了一下衣領正色上前。

結果還沒來得及詢問情況,對面就塞過來兩份諒解書。

警察和保安:“……”

甚至都不是書面形勢的,而是下載到了相冊裏面,用塗鴉筆在諒解人簽名那裏歪歪扭扭的寫下了“陸德本”三個字。

真是敷衍到令人無法置信。

更無語的是警察小哥把人拉到旁邊,各種暗示他如果遭遇了不公平對待,可以向警察求助的時候,陸德本竟然絲毫不領情,反而在他們說出這句話之後大驚失色,看着他們的肩膀瘋狂大叫起來:“啊啊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現在就退賽!!”

警察:“……”

正義的人民警察腦海中警鈴大作,警惕的看了那邊的謝鞍等人一眼,當下不顧負責人的百般阻攔,堅持要調出監控查看情況,還給受害者一個公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陸德本這一身的傷口還真不是這幾個選手打出來的。

監控畫面上面,就看見他們幾個選手不知道為什麽先後來到這個地點,然後齊刷刷的停住,緊接着就開始玩起了他們根本看不懂的捉人游戲。

陸德本作為這個游戲中的黑洞,每次都在逃跑的時候撞到東西,不是撞到樹上,就是撞到路燈或者長椅上,一通下來身上到處都是傷口。

詭異的是他明明疼得大叫,卻怎麽也不肯停下來,反而一直強烈要求大家陪他玩。

甚至還搬出了自己的凄慘身世道德綁架其他人。

衆人無可奈何,只能陪着繼續,于是這場只有陸德本一個人受傷的游戲就一直持續到了半個小時前,有人終于忍不住報警的時候。

衆人:“……”

真是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槽起。

警察不信邪的翻看了兩三次,哪怕放到最慢速度,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陸德本身上的傷口是這幾位選手造成的。

財大氣粗的節目組配備的最新款監控攝像頭,像素清晰到把他每一個傷口的成因都仔仔細細的拍了下來。連他如何撞到長椅的角上,把自己撞得鼻青臉腫的過程都忠實的記錄着。

在場的所有人都排除了嫌疑。

反倒是陸德本自己,玩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開始痛哭流涕的忏悔自己之前利用封建迷信物品,陷害同一海選大區的選手的事情,用心之險惡,過程之離奇,讓原本以為今天又是一無所獲的警察們瞬間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銳利的眼神霎時從謝鞍等人那邊,轉移到了陸德本身上。

……兩分鐘後,陸德本被以涉嫌參與邪.教組織的罪名,當着節目組負責人的面铐走了。

終于聲嘶力竭的讓保安重新點開免提的負責人:“……”

好消息是,就陸德本現在這個模樣,哪怕再高明的化妝師都沒辦法讓他明天上場了。所以他有沒有被帶走都不影響。

——不影響明天早上他吊死在自家節目又一次的事故熱搜下面。

負責人欲哭無淚,秉持着良好的職業素養,簡單安撫過幾個選手,讓他們回宿舍好好休息之後,果斷拿出手機,查詢其附近最靈驗的寺廟是哪一座。

自從接手這個節目以來,各種事故層出不窮。

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去晦氣了。

--

在節目組負責人逐漸從理直氣壯的與警察的據理力争,到将節目的希望寄托于求神拜佛時,另外一則新聞也開始在外網上發酵。

一個晚上過去,第二天上午,柯太太拉着莫名其妙重歸于好的塑料姐妹花們一起聚在私人影院裏,準備一起觀看自家真假兩個兒子的首次舞臺公演。

有錢又有閑的富家太太們平日裏沒什麽特別的消遣,說的最多的也就是美容和八卦。這不,柯太太只是出去吩咐廚房準備一下等會兒要吃的水果和飲料,回來就看見大家都聚在一起,興奮地議論着什麽。

“對了,咱們年輕時候的國民女神,那個杭會寧。你們還記得不?”一個太太忽然提起,“她好像跟家裏鬧掰了。”

娛樂圈的八卦總是引人注目,更何況是曾經偶像的瓜。大家的注意力果然都被吸引了過來。

“怎麽回事?”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就是聽我一個朋友說,她去那邊旅游的時候,在市中心高檔公寓的樓下看見一個很眼熟的國內面孔。”說話的太太頓了頓,“那女人穿着打扮看着都不錯,卻被人攔在門外,她以為是什麽歧視針對,就上前幫了下忙。結果發現,對方竟然跟咱們年輕時候的偶像女神長得一模一樣!”

她說了個國家的名字,立時就有太太說,杭會寧退圈之後确實去了那邊定居,有人在那邊遇到過她。

衆人一時都有些好奇:“那她怎麽會被趕出來?”

“我朋友也覺得奇怪,就幫她聯系了家裏人,誰知道她家裏人一看是她,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他們還告訴我朋友,說這個人不是杭會寧,是他們家親戚的女兒,一個騙子。”

“不是吧?”衆人都不怎麽相信,“親戚的孩子能長得多像?那家人不會是想謀財害命?”

“以前可能不像,但她都已經五六十了,人老了之後多少都會長得更像一點吧。”太太又說,“哎呀不說這些,關鍵是什麽呢,我那個朋友跟杭會寧的家人交換了聯系方式,又聊了幾次,才知道原來杭會寧早就死了!”

“啊?怎麽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我也說是,但最離奇的還不是這個——據說杭會寧是被人害死的,他家裏人這些年都不知道,連現在這個杭會寧是假的,都是鬼魂托夢告訴他們的!”

“竟然有這種事!”

衆人以為杭會寧是退圈後才去世的,感慨了一陣國外的治安,緊接着話題又轉到了別處。

“說起來過去的明星可真低調,杭會寧這種級別的女神,去世了竟然都無聲無息的,我還盼望着哪一年春晚,她能再上臺獻唱呢……”

直到投影到幕布上的畫面動了動,《全能偶像》的節目開始,她們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了閑聊,紛紛擡頭看向幕布。

坐在柯太太旁邊的幾個朋友特意捧着她說話:“真羨慕你啊,兩個兒子都這麽有出息。一個能幫家裏打理公司,另一個也馬上就要成為大明星了。”

“是啊是啊,丈夫不管你花錢,每個兒子還都這麽能幹,難怪都說你命好呢。”

柯太太覺得奇怪,心想就算柯行舟跟家裏的關系不好,外人又不知道他們馬上要斷絕關系,怎麽這些太太都好像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樣子?

想到丈夫說最近柯行舟的風評有所上漲,突然爆出斷絕關系的消息,可能會影響到公司股價,柯太太掩唇輕笑了一下,埋怨道:“什麽啊,是兩個,兩個大明星兒子!行舟也是你們看着長大的,你們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說話的太太嗔怪道:“你看你,又開始說胡話了。你那個假兒子不是已經……”

這個太太話剛說到一半,視線一擡,正好對上了直播畫面中柯行舟望過來的視線,那張驚為天人的臉足夠讓人過目不忘,因此絕對沒有認錯的可能——

太太看着那本該早就已經“去世”的人,心髒驟停,聲音也戛然而止。

其他太太覺得奇怪,也都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頓時全都驚住了,家庭影院裏一時間鴉雀無聲。

衆人沉默了不知道多久,才終于有人深吸一口氣:“啊啊啊啊啊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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