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號碼牌
第18章 號碼牌
你不會在躲我吧?
躲我吧?
躲?
汀野盯着那句話陷入良久沉默,說實話這有點一語道醒夢中人的意思。
因為他終于知道,謝書榮跟梁歲辭哪裏不一樣了。
哪裏都不一樣。
起碼汀野不會躲着梁歲辭,他巴不得梁歲辭來酒吧演出,好讓他本月的流水翻個幾倍。
但如果是謝書榮的話……還是算了吧,有點打擾學霸實習,而且他來也不能讓流水翻倍。
畢竟別人未來可是要繼承家業,充當高層領導的大人物,豈能在他這座小廟游蕩,像什麽樣子。
但汀野是絕不會承認自己在躲人的,他想了想,幹脆也給自己樹立一個忙成狗的形象,認真敲鍵盤。
野風也向陽:沒有,在忙。
發完後,這位決心忙成狗的綠茶,下一秒就又是一句:茶展也是學校特邀嗎?
汀野看着那句多出來的話,沒忍住罵道:“靠……”
發的什麽垃圾玩意。
正當他準備撤回時,對面就跟專門在蹲他一樣,幾乎秒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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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SR:什麽特邀?
汀野無奈嘆氣,破罐子破摔地質問:上次主持人,你是特邀?
XSR:是啊,你怎麽知道?
野風也向陽:別問,問就是聽來的。
XSR:還聽到什麽了?
不得不說,謝書榮的敏銳神經是真的強。
但汀野不打算聊這個,他懶得跟人廢話,敲字回複明天的茶展他會去,還順便退了小號。
反正是大少爺主動邀請,去了還能加操行分,一舉兩得。
淩晨一點半,汀野回到酒吧。
進房間的時候,他下意識去看對面,發現之前怎麽蹲它都不亮的暖燈,在此刻散發着幽幽光線,只是半拉的窗簾上沒有人影。
汀野看了兩秒就收回視線,洗完澡出來,那盞暖燈已經被人關掉,連帶着敞開的窗簾也一并拉上了。
第二天,汀野睡到中午,上交的建模被接收,劉教授轉了一次錢過來。
他慢悠悠地吃完午飯,在活動開始前趕到了學校門口,汀野看着校內各大分岔路口陷入沉思。
他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就是他不知道這個茶展活動在哪裏開。
原地沉默半晌,汀野認命地拿出手機,翻出從入學開始就免打擾的班級群,在裏面找到了關于活動的相關信息。
時間:九月二十五下午三點整。
地點:北校區綜合樓六樓。
參與方式:每個班級最少出一位觀衆,觀衆需主動掃碼進群,由負責人進行登記。
沒有登記,也沒進群的汀野再次陷入長久的沉默。
他已經很久沒參加過學校的睿智活動了,距離上一次參加還是他年輕氣盛、義無反顧地報名建模選拔賽的時候。
對這些破活動的流程早忘了個幹淨。
汀野在微風淩亂中站立片刻,眼看着時間越走越近,他一臉麻木的點開謝書榮的聊天框。
拇指在鍵盤上點了又點,半天沒發出去一句話。
說什麽?
不好意思,忘記掃碼進群?
不行,有點蠢。
在哪?我找不到地方?
不行,更蠢了。
忘記登記了,我就不去了吧?
“不行,鴿得太明顯。”汀野盯着手機小聲嘀咕,正當他進退兩難時,一只手輕輕覆上了他的肩膀。
七天沒見過面的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身後,那張好看到白淨臉突然湊了上來,距離近到他說話時溫吞吐息直往汀野脖頸裏鑽。
“站在這幹什麽?”謝書榮問。
“啊……”汀野吓了一跳,轉頭就撞進了對方含笑的眸子裏,不由呼吸一滞。
謝書榮收回手,适宜地退後一步:“我說你在這站着幹什麽?”
“看地圖。”汀野給自己胡亂找了個理由,目光在對方眼尾的蓮花處一掃而過,蜻蜓點水般。
謝書榮更疑惑了:“阿野沒去過北校區?”
汀野:“……”
雖然很不想開口,但他更不想到地方後因為沒有登記而無法參加,那會尴尬得摳出三室一廳。
所以他只沉默了半秒,非常坦誠:“我沒登記。”
謝書榮笑了笑,說:“你不用登記。”
汀野:“為什麽?”
謝書榮:“因為我特邀你。”
不知為何,汀野第一想起的居然是昨晚的聊天記錄。
同樣是特邀,只是這次的特邀對象從謝書榮變成了汀野自己。
一種很奇妙的體驗感,像原本不屬于他的東西忽然就落進了心裏,悄悄撩撥着平靜水面,連煩躁了兩天的他都被謝書榮這一句簡單的話給撫平了情緒。
汀野抿了抿唇,沒忍住也跟着笑了兩聲。
謝書榮擡另一只手,朝他遞過來一個淺綠色紙盒:“綠茶餅,在隔壁清陽萍買的,是那邊特産。”
汀野看着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沒吭聲,心想果然。
這人周末果然不在臨城。
但清陽萍也不算隔壁,因為這個地方距離臨城很遠。
它是衆所周知的一線城市,不管是物價還是機會,亦或者某些商業交易都是非常昂貴的。
至少不是汀野有本事去的地方。
“怎麽了?”謝書榮見他久久不動,輕聲問:“不喜歡嗎?”
汀野對這些無功不受祿的東西向來都是你給多少我就拿多少,從來不講客氣,多說半個字都算他輸。
但此刻,他有些沒頭沒腦的問:“為什麽給我買?”
謝書榮愣了一下,沒立刻答上來。
倒是汀野像被什麽東西打通了思路般,接着問:“你去參加茶展比賽,還邀請我。”
汀野掰着手指頭一點點算賬:“你在養生酒館門口打綠茶的廣告,你還把茶葉擺出來曬。”
他頓了頓,終于忍不住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惑:“你老實講,你到底想幹什麽?”
謝書榮歪頭,像是才從剛才的怔愣中回過神來,他沒有回答這些問題,而是挑着最開始的那個:“我姐姐說這個很好吃,還好消化,第一個就想到了你。”
他的目光在汀野肚子上停了兩秒,補充:“主要還是好消化。”
“……”經常暴飲暴食的某人表示他只是偶爾吃得多但不是消化不好。
汀野伸手把紙盒收下。
謝書榮滿意了,這才無辜地解釋剩下那一連串問題:“我挺喜歡喝茶的。”
汀野嗯了聲,等着下文。
結果他們都走出去一大段路了也不見人開口,汀野側頭:“沒了?”
“沒了。”謝書榮攤手,表情特委屈:“我就這一個愛好。”
那模樣像極了汀向陽求他周末能不能抽空來醫院看看病人,下撇的嘴角、右眼的印記、泛着微光的眸子,就連語氣都是那麽接近。
但又各不相同,汀向陽是真求人,而謝書榮這家夥明顯帶着哄人的态度。
“……”汀野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關于綠茶的話題就此揭過,雖然某些人只用了一句話,但汀野看在綠茶餅好消化的份上,無心計較。
北校區這邊主打農學院,還有些其他研究類的專業也在這裏,汀野之前因為賈小五那個蠢貨,來這邊薅過小番茄,然後就被制裁了。
賠了一籃子小番茄給學長,連帶着五千字檢讨外加誠懇道歉。
所以汀野對農學院還算熟悉。
建築風格跟其他學院相比頗為特別,別人都走現代化新時代科技風,而北門這邊全是鄉野田園,走兩步就是能吃的東西。
把那句“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焉”演繹得淋漓盡致。
等兩人緊趕慢趕到活動現場時,負責人都快急瘋了,他拽着謝書榮就是一頓輸出:“爺啊!我的老天爺!你可算來了。”
那位爺無動于衷。
負責人精神幾度崩潰,按着人就往後臺鑽:“再來晚點你就該淘汰了。”
汀野在室內找了個位置坐下。
大概真是一切準備就緒只差老天爺,謝書榮人一到,比賽就開始了。
綜合樓六樓是個專業茶廳,前面特意空出一塊非常寬敞的舞臺,上面規規矩矩地擺了十桌完整茶具,供選手們大展身手。
謝書榮是第一號。
他今天穿得很休閑,白T恤黑褲子,都是些常見的款式,看着幹幹淨淨,做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藝術也很有氣場。
汀野不懂茶,便只能撐着腦袋欣賞顏值。
今天天氣好,三點的太陽光格外柔和,謝書榮坐在上面低垂着眉眼,神情平靜,動作沉穩熟練。
其實也不怪汀野沒有戒備心,因為謝書榮的長相就是偏乖巧型,菱角輪廓沒有什麽攻擊性,随便笑笑都是那種溫和的親近感。
是很容易吸引女孩注意的溫柔形象,相比之下,汀野就不太适合裝綠茶,長相沒那麽無害柔軟,他更偏向于那種不服管教、到處撒丫子狂歡的青少年。
不過汀野強行裝也能看,就是效果折扣得厲害。
一場中規中矩的比賽,裁判在選手身邊逛了一圈就打完了分數,印象裏謝書榮一直是第一名,這次也不意外。
汀野看着一號選手,腦子裏想的卻是這位大少爺長得這麽乖,不知道在商業應酬上是不是也這樣游刃有餘,天天簽各種百萬合同。
“請抽到選手號的觀衆上臺品茶。”負責人的聲音打斷了汀野走神。
這時他才注意到每個同學手裏都拿着一張紙,不知道什麽時候抽的,大概是進門登記的時候。
有幾位同學拿着抽中的選手號往前面沖,汀野看了一圈,發現大部分同學手裏的紙都是空白的。
比賽進展到這裏,品茶應該是最後的活動。
三分鐘後,負責人又開口了:“請抽到一號選手的同學上臺品茶。”
觀衆席沒人說話。
負責人:“誰抽到了一號?”
還是沒人說話。
負責人耐心告捷:“誰抽沒抽到一號自己不知道嗎?”
觀衆席開始交頭接耳。
“我去,我來當觀衆就是想抽一號來着,不會搞黑幕吧。”
“要是沒人抽到,每個人上去喝一口我也能接受。”
在周圍叽叽喳喳的讨論中,汀野對上了謝書榮平靜的目光,那個瞬間他忽然福至心靈。
汀野遲疑片刻,在綠茶餅的紙袋裏翻找起來,一張跟所有人一樣的白紙壓在最下面,他抽了出來。
上面清清楚楚寫着兩個大字:一號。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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