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鑰匙

鑰匙

程玉書越是否認,越是平淡的回應,溫向松就越是情緒激動,越是覺得自己不受控。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到底給還是不給?”他緊繃着張臉,極度的不耐煩,“程玉書,我勸你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把東西老實給我。”

看自己解釋無用,對方依舊還咬着他所認為的事實不放,程玉書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沒理會他,無奈地搖了搖頭,徑直走進了店裏。

對于他這樣的态度,溫向松再也無法克制心底裏的怒氣,一瞬間像只炸毛的貓一樣猛地朝對方撲了過去。

他一手死死按住程玉書的後脖頸,把人強押在櫃臺桌面上,另一手則抓住他的雙手手腕往後掰,接着回頭掃了旁邊那群男人一眼,朝他們厲聲吼道:“都他媽愣着幹什麽呢?關門!找房門鑰匙,我就不信我找不到我想要的東西!”

聽到老板發出命令,有兩人識趣地走過去關上了門,拉上了窗簾,其他人則快速跨進了前臺,開始翻箱倒櫃地尋找起旅館鑰匙。

冰涼的木板刺激着程玉書的臉部神經,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外力的壓迫讓他腦袋無法動彈,于是他側目橫了溫向松一眼,卻沒有掙紮,反而平靜地勸他:“溫向松,我這人特讨厭別人碰我的東西,所以趁我還沒生氣,你最好帶着你的人趕快從我店裏滾出去。”

“我不走,你能把我怎麽樣?”他得意地對他挑了挑眉,挑釁道。

程玉書沒開口回他,直接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

他站定位置,身體往□□斜,利用體重的優勢讓溫向松松開了脖子上的手,而後他雙手用力往外掙開,轉身,湊上去緊緊抓住了溫向松的脖子,把他“嘭”地一聲壓倒在了後面的桌子上。

事情發生得很快,除了兩個當事人,誰也沒有反應過來。

“喂,還不住手?”程玉書警告着那群正在翻動他抽屜的男人,“我這店裏有監控,你們應該也不想為了這個沒什麽用的老板而跑去蹲監獄吧?”

溫向松用力掙紮,卻被他給壓制得始終一動不動,急吼道:“艹!你們快點把他給我拉開!”

瞧他還不死心,扯着嗓子在那叫喊,程玉書眯了眯眼,擡手扇了他一巴掌。

雖說這一巴掌他是收了力的,但溫向松的腦袋還是偏到了一旁,眼鏡也從鼻梁甩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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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惱羞成怒地吼:“程玉書!我一定要弄死你!”

此時,那群男人也終于反應了過來,明白他們眼前的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人,其實是個狠角色,而他們那個嚣張跋扈空有其表的老板,根本就不可能會是他的對手。

于是,本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原則,他們甩開了手裏的東西,全朝着程玉書靠了過去。

以一敵衆,這事程玉書不是沒有幹過。

可是以前的那些衆都只是花拳繡腿,和眼前的這群人相比,那完全有着質的差別。

這樣的以一敵衆,他不可能會有勝算。

既然靠蠻力不行,那就靠智取。

俗話說得好,擒賊先擒王,殺人亦有限。

他不能跟那群人動手,那麽,他就得好好利用利用他們所服務的“王”。

他牢牢扼住溫向松的喉嚨,把人拉起來擋在身前,然後帶着人快步往後退,等退到牆根無路可退時,他則利用另一只手從牆角的工具箱裏拿出來了一把水果刀,舉着它毫不猶豫地抵在了溫向松的脖頸邊。

他對那群男人說:“你們應該不想和我一起去見警察吧?”

被程玉書拿刀威脅,溫向松氣得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罵他們道:“都愣着幹什麽?他不敢殺我!你們這群慫貨,真他媽的廢物!”

“我不敢?你确定?”程玉書故意詭異地笑了一聲,嘴角上揚,刀片往他脖子貼得更近,随即眼神淩厲地掃過那群男人,雲淡風輕地提醒着他們:“我勸你們最好都別亂動,畢竟我現在這屬于自我防衛,要是我一不小心殺了他,頂多也就被判成防衛過當,去蹲幾年大牢,而你們呢?你們覺得溫家會這麽容易放過你們,讓你們好好過日子嗎?”

刀尖太過鋒利,溫向松的皮膚被割破,脖子上浸出了幾滴鮮血。

那群男人拿不準程玉書的性格,不敢拿他們老板的性命來做賭注,聽話地不再往前。

“程玉書!你要是敢動我,我媽絕對不會放過你!”

“三年沒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聽不懂人話。”程玉書沒理會他那沒什麽實際意義的威脅,厭惡地盯了他兩秒,掐着他脖子的手驟然收緊,生氣地道:“溫向松,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師父他沒拿東西給我,沒拿,你怎麽就是不信呢?”

“……咳咳……”可怕的窒息感讓溫向松憋紅了臉,本能地抓住了程玉書的手開始劇烈掙紮,“你他媽放開……放開我……咳咳……”

“今天要不是你們,我本來可以在我朋友家多待一會兒的,都他媽你,敗壞老子心情。”他的手繼續往裏收緊,直到感覺溫向松在生死一線快要暈過去時,他才松開了手,“溫向松你給我記住了,我今天放過你,那全都是看在我師父的面子上,你要是再有下一次,我絕對不會輕饒你,聽到了嗎?”

溫向松特有骨氣地擡高腦袋,咬緊牙閉口不答。

對于他的倔強,程玉書倒是沒多在意,畢竟他真正想要的,不是他求饒時被迫答應下來的承諾,他想要的,是給他一個教訓,一個讓他不敢再輕易招惹他的深刻教訓。

說實話,他以前并沒有覺得溫向松這人有多煩人,有多令人讨厭。

他以前只覺得,溫向松就是一長不大的小屁孩,沒事就愛到處招惹人,以此來吸引他爸和他媽的視線,進而獲得他爸和他媽的關心,在他看來,他就是一尋求關注的缺愛兒童。

可唯獨今天,當他在路家吃飯吃得好好的,突然接到電話說他跑來找茬,他當時真是恨不得把他給搞死,讓他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

溫向松這人,實在是太欠揍了。

“你!把門打開。”程玉書冷着臉,朝站在最外面的那人發布施令,“快點!把門給我打開。”

老板的命在,工資就在,那男人識時務地拉開了窗簾,打開了門。

門開的那一剎那,程玉書無意中瞥到了對面街道正伸長着脖子往裏張望的周明,他立馬收起刀,松開溫向松,把人推回到那群人手裏,接着裝出一副無事發生過的模樣,拉動前面的椅子鎮定地坐了上去。

随後在對方再次朝他撲過去時,他轉頭笑呵呵地看着對方。

語氣冷漠地道:“怎麽?你還想再試一次?”他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熱絡地回應着不遠處的周明,“對,他是從雲川過來的,我兩都快有三年沒見了,人大老板嘛,忙。”

在無關緊要的人面前把事情鬧得太難看,這不是溫向松的處事風格,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程玉書才會第一時間讓人打開門,拉開窗簾。

溫向松沒想到他居然可以這麽坦然自若地說出他兩是朋友的這種話,忍不住低聲嘲諷:“說這種謊話也不怕閃了你的舌頭。”

“那也總比某些人不懂禮貌強行惹事、聽不懂人話要好得多,對吧?”程玉書學着他的語氣回他一句。

“你……”溫向松想罵他,卻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身後的人給攔了下來,“少爺,夫人還在家等着你吃午飯呢,你要是再不回去,夫人她該着急了。”

沒辦法,溫向松不得不撤,臨走前,他惡狠狠地剜了程玉書一眼,随即對他說了句讓他等着,便帶着人快步走出了旅館。

整個過程,程玉書連眼皮子都沒擡。

半晌後,他低聲罵了句,“真他媽的有病!”

他語音剛落,起身準備收拾前臺的爛局,卻還沒動,就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搭腔:“你罵誰呢?”

路鳴野手裏提着一個保溫桶,不解地看着他。

“你怎麽過來了?什麽時候來的?”他立馬收起冷臉,朝他淡然一笑,快速從椅子上起身,把椅子移到了他面前,“坐,別站着擋我客人進來。”

注意到前臺的淩亂,路鳴野問他:“你這剛被人給打劫了?”

“我這能有什麽好打劫的?”說着,他跨進前臺,撿起散落在地上的雜物,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問題:“你怎麽過來了?”

“我外婆怕你晚上沒飯吃,讓我把中午多做出來的菜給你送過來,你待會兒把它們放進冰箱,晚上餓了,開火熱一下就行。”他走到櫃臺前,把保溫桶放在櫃臺上,手支着桌面,“玉書,剛從你店裏走出來的那群人是誰啊?你的顧客嗎?”

程玉書搖頭:“不是,就一群走錯了路,跑過來問路的。”

“是嗎?”

“不然能有誰?你該不會以為我這種小破店,還能引來那種開路特斯的人特意過來吧?”

路鳴野往後退了兩步,坐到椅子上,回他:“你別太看不起你這旅館,也別太看得起他們那群人,你這旅館可是我決定花大價錢投資的店,你說它不行,那不就是間接地說我眼光不行嗎?”

一聽他這麽說,程玉書剛還煩悶的心頓時好了些,對着他輕笑出聲,“你眼光本來也不怎麽樣。”

“誰說的?”路鳴野也跟着笑:“你可別聽別人亂說,你要充分相信你的投資人。”

“你有錢,你有理,誰讓我還得抱你的大腿呢。”簡單整理好前臺的東西,程玉書從櫃臺裏走了出來,去到對面的房間,從廚房裏拿出來了幾個盤子,“我中午把網上的預訂給關了,等月底的客人一走,我們就開工吧。”

路鳴野小幅度地點了點頭,“說起這個,你今天下午直接去醫院陪你妹妹吧,我明天得去體育館給李老師送點東西,正好下午有空,我就去裝修公司逛逛,和對方商量一下怎麽改怎麽弄會比較劃算。”

程玉書覺得這樣太麻煩他了,推辭道:“不不不,還是我去吧,你好好休息……”

路鳴野打斷他,給了他一個無法反駁的理由:“我花錢,我去。”

路鳴野這理由實在是太充分了,程玉書只好妥協。

“對了,你給我一把你這店裏的備用鑰匙吧,萬一以後你去醫院照顧你妹妹了,裝修公司那邊又來了人,我怕別人等太久,耽擱了大家的時間。”

程玉書彎腰拉開對面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來一個上了鎖的小盒子,按動密碼打開後,扔給路鳴野,叮囑他道:“這裏面的全都是,你随便挑一把順眼的拿走,然後其他房間的鑰匙,在我房間的書桌抽屜裏,你到時候要,直接進去拿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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