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秘密

秘密

路鳴野昨晚洗完澡收拾好自己,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三點,所以今天早上,他硬生生睡到了九點才從床上悠悠轉醒。

他習慣性地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位置,出聲叫了好幾次程玉書的名字,當發現手心觸到一片冰涼,并且沒有聽到對方的任何回應後,他立馬清醒過來,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路鳴野外婆剛逛完早市回到家,一聽見他叫人,着急忙慌地放下東西走過去,連門都沒來得及敲就直接打開門走了進去。

路外婆焦急詢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還以為在那個家,路鳴野閉着眼睛捏捏鼻梁根,微微搖頭,回她:“沒事外婆,我睡糊塗了。”

瞧他好像真是睡懵了,路外婆拍拍他的背,催促他:“沒事就行,快出來吃早飯,鍋裏給你留的小米粥還熱着。”

路鳴野點頭輕聲應她,一手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一手掀開被子快速下了床,溜進了衛生間。

他一邊接水漱口,一邊查看程玉書到底有沒有給他發消息,當刷新好幾次程玉書那欄都沒有紅點後,他去網上找了個可愛的早安問好表情包,主動發了過去。

程玉書正在院子裏陪周琴遛狗,看到他的消息,随手拍了張狗狗的圖片回他,同時報備道:“我今天要出去見個人,可能不能及時回你消息,你別生氣。”

“我是那種人嗎?”路鳴野放下杯子彎腰洗臉,緊接着又問:“你要出去見誰啊?”

“見一長輩,一德高望重的長輩。”

這倒是能解釋他為什麽不能及時回消息,路鳴野換下睡衣,套上一套休閑運動服,再次拿起手機,和他閑扯了幾句。

吃過早飯,路鳴野謹記程玉書的囑咐,做完一些基礎的體能訓練後,他徑直拐去了時光客棧,替他當起了監工。

“我正要找你呢,路先生。”大老遠瞧見他身影,羅佑仿佛松了一口氣,收回正要撥號的手機,快步朝他靠近。

路鳴野側頭看了眼房子,問他:“裝修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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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佑一臉的抱歉,快速向他解釋情況:“程先生說過二樓的那間房間不能動,但是剛才工人們搞隔壁那間屋子時不小心出了點差錯,可能需要……”

雖然路鳴野清楚地記得程玉書私人領域意識特別強,他說過不能動,那就是不能動,可現在問題已經出現了,如果不能及時解決,以後可能會出現更大的問題,那到時候,一切可就得不償失了。

于是,他接着問:“是要拆牆嗎?還是?”

“那倒不用,就是得進去檢查一下……”

羅佑話還沒說完,路鳴野便打斷他,回他道:“只要不拆牆不動東西就行,你們怎麽方便怎麽來,羅老師,請你們務必得把這旅館好好弄好,不能讓我的錢打了水漂,也不能毀了我這店裏的名聲。”

羅佑明白,笑得谄媚,回他道:“你的要求我知道,我們一定盡力做到最好。

程玉書走之前說過,旅館的事他全權交給他負責。

只要那些人進房間不拆東西,不搬東西,那為了旅館的将來着想,路鳴野沒理由不放他們進去完成工作。

只是,二樓的鑰匙程玉書沒給過他,他得好好找找。

他踏進前臺拉開抽屜,看到裏面安靜躺着的小盒子,憑借記憶按下密碼,随即突然想起程玉書和他說過,旅館其他房間的鑰匙,全都在他一樓房間的書桌抽屜裏,于是,他放回小盒,進了卧室。

書桌抽屜有好幾層,裏面放着的東西有些雜亂,路鳴野翻翻找找快三分鐘才找到二樓鑰匙。

分不清程玉書二樓卧室是哪把鑰匙,索性他把二樓所有鑰匙都帶着拿了上去,而後一把接一把地試,直到找到對的那把。

說實話,在沒打開這道門之前,路鳴野已經對裏面的東西和裏面的布局,有過無數次的幻想,無數種的想象,但當他真正打開這道門時,他還是被屋內的景象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裏面的東西很平凡,很普通,很常見,甚至還很少,除了窗邊放着一張雙人床,床對面放着一張簡單的懶人沙發、一張舊書桌、一個白熾臺燈,以及一個放在牆角角落落灰的密碼木箱以外,屋內再無其他。

羅佑帶着兩三個工人跟在他身後跨了進去,開始小心翼翼地做着檢查,路鳴野不懂,也幫不上什麽忙,索性走到沙發旁坐下。

他看了看書桌上放着的幾本體育雜志和報紙,又瞧了瞧旁邊放着的圖畫本,最終視線落在牆角處的大木箱上。

這裏面到底放着些什麽?

居然能讓程玉書另外買密碼鎖來鎖?

強烈的好奇心致使他走過去,蹲着身體仔細探索了一會兒密碼鎖構造,而後不管這是否會侵犯程玉書的隐私,大着膽子開始試開箱密碼。

程玉書用的密碼鎖是最簡單的四位數密碼,路鳴野首先嘗試了一遍程玉書的生日。

不對,他又試了一次他妹妹的生日。

還是不對。

除了他和她妹妹的生日,難道他還有什麽其他的難忘的紀念日?

路鳴野又給程珈安發了條消息過去:“珈安,你哥他以前有談過對象嗎?你知道他以前對象的生日嗎?”

剛告訴了他,她和她哥的生日,他又開始打探他哥以前是不是有過對象,以及那對象的生日,程珈安不得不對他心生懷疑,不解地問他:“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和你哥不是好朋友嗎?他不肯和我說這些,那我就只能找你了解一下咯。”

程珈安是知道他哥對路鳴野的心思的,所以在看到他的回複後,她理所當然地覺得這是他哥在欲情故縱,不好意思和他明說。

因此,她回路鳴野道:“我哥他以前沒談過戀愛,這些年除了對你比較關注以外,就沒見他對誰産生過興趣了。”

仔細研讀了兩遍她的信息,路鳴野猛地靈光一閃,決定試一試他的生日。

這一次,密碼鎖如他所期盼的那樣,“咔噠”一聲,解開了。

他取下密碼鎖,手摸着木箱外殼,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問着自己,要打開嗎?真的要打開嗎?

這事萬一被程玉書知道了,那像他這種私人領域意識特別強的人,是不是會變得不再喜歡他甚至開始讨厭他?如果真是那樣,這樣做值得嗎?

可是……如果不會被他發現呢?

只要他看完後把所有東西都恢複原狀,就像現在因為旅館原因而開門讓人進來一樣,只要他恢複原狀,不讓他察覺,那一切,是不是也就迎刃而解了呢?

他還在思考,還在糾結,而羅佑那邊的問題已經得到徹底解決,禮貌地對他彙報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路先生,我們這邊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你放心,接下來的工程應該不會再影響到你們這間房間了。”

路鳴野還在猶豫,腦袋裏有兩個小人在互相掐架、博弈,他完全沒在意羅佑的話,直到他們全都離開了房間,他才回神過來。

幾番腦內鬥争之後,路鳴野做好思想建設,把心一橫,打開了木箱。

入眼的是一些雜七雜八的獎杯獎牌,路鳴野拿了兩三個出來查看,上面除了标記的年份不一樣以外,全都寫着青少年組冠軍程玉書。

路鳴野心下了然,明白這木箱裏裝着的是程玉書過去的榮譽,過去的輝煌。

他摸着幹淨的獎杯莞爾一笑,低聲罵程玉書口是心非:“還說你不喜歡,這麽久了還保存得這麽好,打掃得這麽幹淨,怎麽可能不喜歡?”

緊接着,他又伸手往裏繼續探索,很快,他的指尖便觸碰到了一個小木箱,以及一個小木盒。

小木箱被壓在箱子的最底層,路鳴野不好拿,只好先把小木盒給撿了出來。

那小盒子手感不錯,冰冰涼涼的,光光滑滑的,一看就是被程玉書盤過很多次的。

他輕輕扯開蓋子,仔細看了眼裏面放着的項鏈。

漆器項鏈?

他疑惑地勾着繩索把項鏈拿起來,對着陽光照了照。

心想這項鏈做得也太精致、太漂亮了,制作者在這上面所花費的功夫,絕不亞于他看過的任何一個頂級工藝品。

只是,這項鏈是從哪裏來的呢?

程玉書自己做的?還是他出去游玩的時候好奇買的?

不,不可能是他買的,他要真有這個閑錢,也不至于讓旅館欠別人那麽多錢吧?

難道……這是他自己做的?

路鳴野心裏滿是疑團,但無人能替他解答。

他把項鏈好好裝好放到床上,随後把箱子裏的獎杯獎牌全拿出來放在地上,起身把小木箱拿了出來。

這次,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打開了小木箱。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裏面放着的并不是他所認為的漆器工具,而是一張又一張的機票,一張又一張的比賽賽程表,一張又一張的有他參賽的比賽門票,以及一張又一張的他的比賽奪冠照。

一瞬間,路鳴野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傻傻呆愣在原地,癡癡望着手裏一疊又一疊的與他緊密相關的紙張發呆。

從時間跨度上來看,這裏面保存着的,是程玉書的八年、路鳴野的八年,是程玉書始終站在他身後默默支持他,陪伴他的八年,同時也是他辜負了他的八年。

原來,程玉書從沒抛棄過他,他一直都站在他身邊,而忘了他,認為他從沒找過他的他,其實才是最無情無義,最令人寒心,最沒資格去怪罪他的人。

程玉書曾無數次站在他面前,曾無數次親眼見證過他的成長,而他居然一次也沒認出他,一次也沒想起過他的模樣。

路鳴野愧疚、自責、心疼、懊悔……恨不得立刻坐上時光機回到過去,告訴當初那個“愚昧無知”的自己,他有一個好朋友,一個好到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對他這麽好的好朋友,他的名字叫程玉書,是他這輩子最不應該忘記的存在。

平複好心情,整理好情緒,路鳴野為了不被程玉書發現他擅自進來過,把所有東西按照原來的擺放方式放了回去。

可是,當他蓋上木箱,準備拿密碼鎖重新鎖住時,密碼鎖卻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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