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相

真相

找不到鑰匙,木箱上不了鎖,程玉書回來肯定能一眼發現問題,也肯定能立馬反應過來是路鳴野未經他允許,擅自進入了他的私人領地。

到時候,路鳴野本就理虧,哪還有什麽方法能平息和逃避他對他的怒氣?

而且,這事要是程玉書一直揪着不放,那他兩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任,建立起來的戀愛關系,都有可能會在一夜之間徹底崩塌。

路鳴野心裏着急,掀開被子抖動床單四處尋找,接着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往床底摸索。

然而,鑰匙沒找到,他卻在床底發現了另一個木質小箱子。

他勾動手指把箱子拉出來,打開。

箱子最上層放着一本破舊圖畫本,路鳴野坐在地上好奇翻開。

第一頁是一張人物畫像,畫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和他有幾分相似。

而從第二頁開始,裏面除了一些錯綜複雜的構圖,雜七雜八的标志以外,再無其他。

路鳴野放下本子,繼續查看箱子。

當他打開第二層看清楚裏面放着的東西,剛才埋在心中的所有疑問,都在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解答。

路鳴野看過無數次制作漆器的視頻,對裏面所需要用到的工具,所需要用到的色漆,不說如數家珍,至少也是谙熟于心。

他小心翼翼地從裏面拿出了一柄覺得很眼熟的調色刮刀,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刻在手柄處的标記,随後身體驀地一僵,全身血液開始猛地倒流,心髒砰砰直跳,腦子裏亂得就像是有上萬只蜜蜂在他耳邊嗡嗡作響,混亂無比。

漆器之樹?

程玉書,是漆器之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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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以前緩解他壓力最有效的非遺博主?

路鳴野還沒從發現程玉書就是他最愛的漆器博主的這個事實中走出,他就又被對方來了個更猛烈的攻擊。

他打開小木箱的第三層,裏面放着一些雜亂的漆器成品以及一些半成品,有些是他在視頻裏見過的,有些則是他從沒見過的。

而其中有一個沒在視頻裏見過的半成品,格外吸引他的目光。

那是一個桌面挂件,形狀類似于冠軍獎杯。

不知道為什麽,路鳴野總覺得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他皺着眉沉思片刻,随即腦袋裏出現了一個木盒,一個以前李峰在垃圾箱上撿來送給他的木盒。

那木盒裏當時也裝着一個漆器冠軍獎杯,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以及一個很像他的人物畫像。

很多事情,只要有交點,便可很快得出真相。

路鳴野死死盯住眼前的東西,不敢相信,卻又好像不得不信。

于是,為了驗證他心中猜想,他快速把東西放回去,仔細尋找大木箱密碼鎖,把箱子鎖好,接着簡單收拾了一下房間,盡力恢複原狀。

而後,他立即買了最近一班回北京的機票,簡單和他外婆說了一下他有事回北京,晚上不回去,讓她別擔心,便下樓打車直奔機場而去。

六個小時後,他平安抵達了他在北京獨居的房子。

一到家,他快速按下電子密碼開門進去,徑直走向雜物室,推開門,走到最裏面,拿出放在最底層的大紙箱,急切地撕開透明膠,憑借記憶開始仔細翻找。

那木盒子常年被壓在一堆雜物之下,想拿出來就得把上面的東西全部清空。

路鳴野清理到一半,覺得又慢又麻煩,索性抱着箱子走進卧室,一把把箱子倒扣在了床上。

很快,他便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如他所預料的那般一樣,上面的圖案就是他上午在程玉書卧室裏見過的那張人物畫像,除此以外,他還發現,原來那獎杯底座,竟然一直刻着一個“S”圖标。

如果他當年沒有把這木盒扔進雜物堆,如果他當年多看了兩眼這座獎杯,那他肯定能在第一次看到“漆器之樹”制作漆器時就能認出對方,然後努力嘗試着和對方進行溝通,那樣,他肯定能比現在更加了解程玉書,也更能在程玉書需要幫助時幫助他,并好好陪在他身邊。

只是,現實永遠都是現實,幻想也永遠都是幻想。

路鳴野捧着獎杯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當年的自己究竟都做了些什麽?怎麽能夠那麽蠢?

如果當年不是李峰偶然從垃圾箱上撿到了這個木盒,打開來看過後覺得新奇拿回來送給他,他可能到現在都不知道程玉書曾經為他做過這樣的東西,而他當年竟然還因為這是李峰在垃圾箱上撿來的,覺得他是在內涵他是垃圾,要不是李峰人好,對他從沒有過半點壞心思,那他兩也可能早就分道揚镳了。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到現在才明白,原來李峰當年替他撿回來的,不是垃圾,而是他差點錯失的摯愛。

也許,李峰那時從在垃圾箱上撿到這木盒送給他,并不是什麽偶然,而是刻意為之。

所以,當年只有他自己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出來。

路鳴野知道真相,但他想要更詳細的真相。

因此,他掏出手機,迫不及待地給李峰打去了電話。

李峰剛做完體能訓練,正在休息,接到他的電話有些驚訝,好奇問他:“怎麽了?你準備回來了?”

路鳴野連問好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李隊,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在垃圾箱上撿到過一個木盒,你是在哪裏撿到的?什麽時候撿到的?”

“木盒?”時間太久遠,李峰有些記不清。

“對,就這個木盒。”說着,他拍了張照片發過去。

李峰看到東西,記憶回籠,回他:“你說這個啊,這個是你進隊那年,參加全國速滑錦标賽第一場,我在三號館門外的垃圾箱上撿到的。”

進隊那年,全國速滑錦标賽第一場,三號館門外……

路鳴野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當時有個叫程玉書的自稱是他朋友,拿着禮物說他是來跟他道歉的,而他不記得他,無心對他說了很多傷人的話。

路鳴野想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東西真是你偶然撿到的?”

聽見他這麽問,李峰猶豫片刻後老實回他:“不是”随即向他補充:“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有個人跟你跟到了更衣室,說他是你朋友?”

路鳴野應他一聲,示意他繼續說。

“你當時說你不認識他,他走了,但我覺得他應該是認識你的,就想着這中間是不是什麽誤會,我就決定出去找他,結果剛跟上他,還沒靠近他,我就看到他把盒子放在了垃圾箱上,然後打車走了。”

“我好奇嘛,就把盒子撿起來看了下,發現那是給你的禮物,而且裏面的東西挺漂亮,就沒舍得扔,後來找了個合适的機會替他把東西給了你。”

李峰平靜地解釋完事情經過,而後聽出路鳴野狀态不太對,察覺出他心情不太好,關心地問了他一下怎麽了,是不是那個木盒有什麽問題?

聽完他的話,路鳴野整個人都快被懊悔給淹沒了,他深呼吸一口氣,對李峰道了句謝,說他沒事,随後便挂斷了電話。

從早上問好到現在,路鳴野都沒再發消息、打電話過來,程玉書覺得有些不太對勁,索性在聽周琴和趙勝閑談時,尋了個借口溜去了廁所,問了一下路鳴野他現在在幹什麽。

路鳴野當時正捧着獎杯坐在床邊發呆,完全沒聽到手機的來信提示音。

沒秒回也就算了,等了兩分鐘都還沒收到回信,程玉書更覺得路鳴野有些不太對勁了,按照他的性格,除非他是在訓練,不然他不可能這麽久都還不回他消息,可是,現在才下午四點,他不可能是在訓練。

程玉書有種不祥的預感,正當他準備給路鳴野打個電話過去問一問他是不是出事了時,周琴邁着步子往他靠近,扯着嗓子喊了他一聲,說他們準備出門走走,讓他快點出來。

沒辦法,程玉書只好把這事擱一擱,熄滅屏幕,笑着走了出去。

“琴姨,你還沒說你這次叫我來到底是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呢。”溫向松不願意和程玉書待在一塊,沒有跟來,程玉書便走在他兩中間,陪着他兩逛了會兒公園,等他兩逛累了坐在長椅上休息,他便直接開口問着周琴。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心急?”周琴數落他一句,随後說道:“這事我本來是想晚上吃飯再和你說的,既然你現在問了,那我就現在說吧。”

“你師父這一輩子所有心思,全都花在了漆器上,你是你師父唯一的徒弟,也是他最喜歡的孩子”周琴溫柔地望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你和你師父一樣,都喜歡漆器,如果不是你家裏出了事,你肯定會比現在更有出息。”

說到這,周琴嘆了口氣,側頭看了眼趙勝,接着說:“我叫你來呢,其實是希望你能回來繼承你師父的衣缽,跟着趙勝把你師父未完成的事業給完成了。”

其實這不是周琴第一次和他提這件事,只是,這是她第一次用懇求的語氣來說他這件事。

程玉書有些為難,張了張嘴,卻還沒出聲,就聽周琴又說道:“小松他對漆器不感興趣,也從來都志不在此,我思來想去,只有你最合适,我知道這事對你來說很為難,但我真的不希望你師父這一輩子的心血就此泯沒,玉書,你就當幫幫你師父,回來吧。”

程玉書不是沒想過回去,只是他還有旅館要經營,有妹妹需要照顧,甚至現在,他還有路鳴野需要陪伴,因此,他躊躇片刻,組織語言想要再次婉拒:“可是我……”

周琴拉過他的手握着,輕輕拍了拍,打消他的顧慮:“你妹妹的事我知道,我會幫你妥善安排的,還有你家裏的旅館,我也會找人替你好好經營的。”

“玉書啊,琴姨也是沒辦法,實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選,只能來求你”她放低姿态,柔聲央求道:“你最懂你師父,你師父也最喜歡你,你就當幫幫你師父,回雲川繼承他的遺志,替他把中國漆器發揚光大,代代相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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