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鳳辭
鳳辭
“杞兒的意思是……”冷氏惴惴不安，眉心擰了幾道褶，一會兒看看鳳梓潼，一會兒看看鳳梓杞，為難的不得了。
冷氏的性子太軟了。怪不得偌大的将軍府會被一個妾室攪得烏煙瘴氣。看在冷氏這麽照顧自己的份兒上，鳳梓潼突然覺得幫助冷氏打壓一下王氏母女也挺好。
畢竟她鳳梓潼也不是吃虧的主。華夏數千年來不就講究一個禮尚往來，鳳梓芸既然敢陰她，那她怎好意思不回份大禮呢。
【宿主您可別瞎想了，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做“珍惜當下”？女主為了你千裏迢迢來看她母親，你覺得女主是那麽好打發的人麽】
“是哦。”
鳳梓潼被系統的一盆冷水回歸現實，皺着臉巴巴地瞅着冷氏。
賣萌嘛，不可恥。有用就行。
“扶陽王已經在查青山寺的案子了，三妹妹與山匪有關與否杞兒不清楚，但三妹妹私自出府總歸不合禮數，母親覺着該如何處罰？”
鳳梓杞眼角流光婉轉，看向鳳梓潼時蓄滿了笑意。鳳梓潼默默搓了搓胳膊，眯起一張“人見人愛、人蓄無害”的笑臉。
鳳梓杞見狀，勾起一側唇角。
“？！”鳳梓潼忙撤開眼睛。
鳳梓潼轉變方向，可憐兮兮地去求冷氏：“母親大人，橦兒知錯，橦兒再也不敢了。您就饒過橦兒這次罷。”
冷氏直覺腦子嗡嗡，兩邊都是女兒，舍去哪個都為難。雖說鳳梓潼不是她所出，可自小養在膝下，又豈是說罰便能狠下心去罰的？
冷氏拿捏不定，兩面為難。
鳳梓杞敲定了冷氏會是這個态度，于是眼底閃過一抹薄涼，噙着笑道：“既然母親拿不定主意，便就讓女兒來定奪罷。桂姑姑，三姑娘擅自出府、夜不歸宿，即刻罰跪祠堂思過三日。非令不得探望。”
冷氏面色憂愁，祠堂地寒，平日裏人跪在地上半個時辰膝蓋就受不住，更別說三日，這不是要了三丫頭的命嗎？冷氏嗫嚅着唇角想替鳳梓潼求情，鳳梓潼也猜出了冷氏的心思，眼巴巴瞅着自己唯一的救星。
于是……
過了半晌，冷氏愣是沒說出話來。
鳳梓潼欲哭無淚：“……”親愛的母親大人，您老倒是說句話，求個情哇！
鳳梓潼無辜紮眼，求人不如求己，她心一橫，堆着臉可憐兮兮地望向鳳梓杞，“大、大姐姐。我就是随便出去玩一玩，轉一轉，不、不用罰這麽重吧。”
這可是女主欸！她得好好表現。她要給女主留下一個心地善良、乖順可愛、柔弱可欺的印象，這樣她以後才好在女主面前到處晃悠刷存在感，啊不對，是好感。
鳳梓杞稍稍俯身，墨色長發瞬間傾落。發絲間夾着悠悠草木香，好聞極了。鳳梓潼愣怔地看着突然放大的玉顏。膚白若雪，白皙細膩。一彎柳葉眉，一對丹鳳眸。鼻尖挺翹，紅唇涼薄。
鳳梓潼明知道鳳梓杞是在故意捉弄她，可這般近距離看到美人，別說生氣了，就算是現在讓鳳梓潼把心掏給鳳梓杞她都願意。
“好美啊！”
鳳梓潼呆呆地看着，鳳梓杞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随後噙着笑意道：“三妹妹，你口水流出來了。”
潼式震驚！
鳳梓潼麻溜甭嘴去擦口水，衣角到了唇邊才反應過來是鳳梓杞故意打趣她。鳳梓潼氣道：“嘿！大姐姐你騙我。”
鳳梓杞不知什麽時候已直起身子，聽見鳳梓潼大叫，稍稍側了下耳目，吓得鳳梓潼立馬低下頭，一副“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樣子。
大丈夫能屈能伸，鳳梓潼如是心想。
“都愣着作甚，還不送三姑娘思過？”
鳳梓杞涼涼掀了眼屋內站着的兩個丫鬟，薄唇輕啓，音調清涼。但丫鬟卻吓得各個不敢出聲。
桂婆子滿面愁容地看了眼鳳梓潼，似還想求情。可糾結半天也沒敢吱聲。
桂婆子那可是敢在将軍府橫着走的存在啊！鳳梓潼猶記方才她大張旗鼓地闖進寒園提人時的霸氣。可怎到了鳳梓杞面前，這一個個都成鹌鹑了。
鳳梓潼打量着鳳梓杞，心底怎也想不明白。她明明記得《帝後風華錄》裏，女主和母親的關系一直很好，可謂是母慈子孝的典範。可今日見這一番情景，鳳梓潼卻莫名覺得冷氏對鳳梓杞多的是愧疚，而鳳梓杞于冷氏則是無心無情。
不應該啊。究竟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
鳳梓潼想的出神，于是就這般被丫鬟架起來拖走。臨走時，鳳梓潼滿眼不舍、淚眼汪汪地望向鳳梓杞，道：“大姐姐～橦兒錯了，您就繞了潼兒這次吧。”
于是，鳳梓杞頭也沒回，而鳳梓潼則被兩個小丫鬟拖垃圾似的拖了出去。
出了門，鳳梓潼這才想起顧及面子。
她從兩個丫鬟的鉗制中掙脫出身，整理好衣服，乖巧地夾在兩個丫鬟中間，三人一起并排行走。
“大姐姐真是一點也不通情達理。”鳳梓潼不禁抱怨。
兩個小丫頭唯唯諾諾不敢吭聲。
鳳梓潼無趣，扯了扯左側丫鬟的袖口，“小姐姐，大姐姐不理我就算了，怎連你也不理我了。”
鳳梓潼說的委屈，好似跟人家很熟似的。
那小丫頭一聽，連忙跪了下來：“三姑娘您可快說了，折煞奴婢。”
鳳梓潼見狀，恨不得打爛自己的嘴。她忘記了這裏是古代，繁文缛節、酷刑苛吏，随便一句話都有可能牽連到旁人性命。
“好了好了我不胡說了，你快起來。”
鳳梓潼連忙去扶人，但丫鬟卻低着頭兀自站了起來，很巧妙地避開了鳳梓潼的觸碰。
鳳梓潼讪讪收回手，“好叭。那二位……額……姑娘，帶我去祠堂叭。”
小丫鬟一聽，手巾掩着唇輕笑出聲，“三姑娘打趣了。我叫小紅，她叫小瀾。我們都是奶奶身邊的人。三姑娘喚我們的名字便好。”
嘿！終于笑了。
鳳梓潼心下一輕，眨眼道：“好呀。”
路上，鳳梓潼和兩個小丫鬟随便聊了幾句。比如今天吃了什麽飯呀，做了什麽事。工作累不累啊。有沒有心怡的男子……
兩個小丫鬟被她問的六根不淨，又撩的耳尖泛紅。到最後連系統都看不下去了，一下子竄到鳳梓潼面前，掐着腰讓她閉嘴。
鳳梓潼一個白眼，不予理會。
系統掐腰：“？！”你竟敢無視我？！
鳳梓潼佯作疑問：“欸，小紅。你說大姐姐為什麽不愛笑呀。她這麽美，多笑笑一定超級好看。”
小紅聞言蹙了眉，疑惑道：“三姑娘不知道？”
鳳梓潼：“？！”
我應該知道嗎？！這跟我有關系嗎？！
【宿主我勸你別白費力氣打聽了。再這樣打聽下去，你是假的鳳梓潼的身份遲早暴露。可以說整個将軍府，也就你個罪魁禍首不知道冷氏和她女兒的關系為什麽成了這副模樣】
“我？！”鳳梓潼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
“系統你個憨批，你跟老娘好好說話。什麽叫我個罪魁禍首！原主的事跟我有半毛錢的關系。”鳳梓潼氣的跺腳，這下輪到鳳梓潼掐腰了。
系統冷汗涔涔地看着氣的跳腳的鳳梓潼，倏而又賤兮兮道【如果宿主能把鳳骁老将軍安然無恙地接回将軍府，我就把冷氏和鳳梓杞之間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怎麽樣。】
系統一挑眉，鳳梓潼嫌棄地撇撇嘴，眼角抽跳。
系統見狀無語道【你這什麽表情，這可是小說裏霸總的标配動作诶。沒眼光！話說你考慮的怎麽樣，這買賣本系統保證你只賺不賠】
鳳梓潼一個白眼，抱臂問道：“你怎麽保證，拿頭還是拿身子？”
系統一聽連忙一邊捂頭一邊捂身子。
鳳梓潼：“……”傻x。
“行叭。本宿主就勉強答應你罷。”鳳梓潼将系統落在身後，不再理會。她本來就打算讓鳳骁回府，系統的條件算是捎帶滿足。
冷氏和鳳梓杞，看來原主和這兩人的淵源糾葛頗深吶。
“三姑娘，就是這裏了。大姑娘讓我們看着你，三日後才能出來。思過期間大姑娘會派人随機巡查，三姑娘莫耍小聰明投機取巧，莫再惹了大姑娘。”
小紅耐心地替她講解。
鳳梓潼掐着人中，險些當場昏死。這是讓我原地飛升嗎？！還随機巡查！教導主任都沒你這麽離譜啊！我的好姐姐TvT。
鳳梓潼不情不願地走進去。
剛進去鳳梓潼便感到一股撲面而來的寒氣，正值夏日，這祠堂修的竟是冬暖夏涼。可見她那與她尚未某面的便宜父親也是個孝順之人。
小紅見她進去了，毫不留情地關上了祠堂大門。
鳳梓潼表示：？！怎麽有種蹲橘子的感覺。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啊！”
鳳梓潼象征性嚎了兩句。好吧，其實她也是存了一絲希冀在的。萬一女主想開了，覺得她這個妹妹怪好，就把她放了呢。
鳳梓潼坐在蒲葦團上撐着天，犯困打着瞌睡。祠堂裏很靜，香火味兒也很濃。貢香噼裏啪啦地燃着，發出細微的響聲。紅燭跳動，燭淚順着胖胖的矮燭身淌下，凝成一條光滑的條痕。
祠堂上擺着十多個排位，鳳梓潼查了一下，鳳家祖上竟出了八個将軍，一個太子少保。
鳳梓潼驚怪，“啧！鳳家祖上官運很旺啊。不過怎麽一堆武将裏出來了個文官。”
系統突然出現【那是鳳辭，你那英年早逝的二爺爺。】
“嚯！離我這麽近啊！怎麽死的。”
鳳梓潼抓起供臺上的一個香梨，而後背倚着供臺，毫不顧及形象地啃了起來。鳳辭是個新角色，《帝後風華錄》裏她都沒聽說過有這麽號人物。
她倒不是多想聽鳳辭的事跡，但鳳辭的死多少和鳳骁有點子關系，聽一聽壞處不大，還能打發時間，如此甚好。
落得這番境地，鳳梓潼也只能自娛自樂了。
【宿主還記得皇城郊外的黑林嗎？鳳辭就是死在那裏面的】
鳳梓潼：“？！！”
鳳梓潼正色道：“上次我和尹木辛進去過，我懷疑是瘴氣有毒，導致人生了幻象，鳳辭許是自溺而亡。”
【若是瘴氣，大齊這麽多名醫怎會辯不出來。你要知道，華夏古醫術可不比你們現世的西醫差。望聞問切哪個步驟不是醫修嘔心瀝血學來的。倘若真的是瘴氣作祟，尋常醫者便能看出】
“也是哦。”
鳳梓潼托腮，心裏不禁埋怨起系統非要給她說這麽玄乎的事，梨啃的都不香了。
“那鳳辭是怎麽回事？”
【鳳辭那時年輕氣盛，剛封了太子少保，便想一掙功名。說來也巧，那個時候帝都剛好出現了起連環殺人案，一月內八名朝廷重臣接連被害，死狀奇慘。任大理寺如何去查也沒結果】
鳳梓潼接着道：“所以我那可親可愛的二大爺便接了這樁案子？”
這不是正經古代探案小說的必經之路嘛。讓鳳梓潼猜，她還能繼續跟着系統往下走鳳辭死亡真相的劇情呢。
不過話歸正題，那個黑林确實古怪。
鳳梓潼雖然怕鬼，但并不信鬼神之說。她有種強烈的預感，黑林之內必定藏着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
“喂，你大姐姐讓你跪在祠堂思過，你倒好，不僅不跪，還吃起貢品來了。”一道愉悅的男聲從梁上想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