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黎楚說完走出房門, 把門帶關上了。

陳知意坐在床上,伸手輕輕撫摸床單柔軟幹燥的觸感,她覺得自己說的話确實沒有句句都真心, 她不是一個很誠實的人,自然也沒有那麽可信。

這麽一想, 黎楚的話也沒那麽讓人感到傷心了。

陳知意仰躺在床上, 她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翻過身, 蜷縮起身體,用一種嬰孩般的姿勢依t偎在被子旁, 過了一會兒呼吸就逐漸變得平穩起來。

黎楚關上房門後沒有如他所言立馬就離開, 而是在站在原地想了想, 他走到客廳的窗戶邊看了一眼樓下, 代駕還坐在車裏等他。

黎楚拿出手機撥電話過去:“加300,你在下面再等我半個小時。”

代駕原本等得昏昏欲睡已經有些煩躁,聽到加錢立馬喜笑顏開地同意,只要多等半小時就有三百, 這筆買賣怎麽看都很劃算,他挂斷電話打開短視頻刷了起來。

黎楚轉身進了廚房,他在搜索軟件上查“如何制作醒酒湯”,簡單翻看了所需要的材料, 大概是蘋果、橙子放到水裏煮一煮。

他打開冰箱查看了一翻, 在裏面看到一袋橙子,沒有找到蘋果,于是又去搜索“只有橙子的解酒湯怎麽做?”

看到下面詞條跳出來的菜譜他才松了一口氣, 把橙子洗幹淨,利落地切塊下鍋煮, 放了一些蜂蜜進去,水煮沸騰的很快,黎楚盛出來後,稍稍打開窗,讓冷風吹涼一些才端起來往卧室走。

他動作很緩慢地推開門,陳知意背對着他蜷縮在床上,看起來有些冷,卧室的燈都沒關。

她像是某種柔軟弱小的動物幼崽,通過睡夢逃脫冬夜的寒冷。

黎楚把解酒湯放到床頭櫃上,輕輕握住她的肩膀:“喝點解酒湯再睡。”

陳知意迷迷糊糊地轉過來:“我想睡覺了。”

她睫毛濕漉漉的,像是剛剛流過眼淚,又突然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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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楚把她半扶着坐了起來,拿起醒酒湯遞到她的嘴邊。

陳知意微微轉頭看他,呼吸噴薄在他的喉結上,她似乎是愣了好一會兒:“你怎麽還沒走?”

她看起來有些疑惑,但很快又釋然了:“我是在做夢吧。”

黎楚也沒有浪費時間再和她解釋,只是讓她喝解酒湯。

陳知意沒什麽力氣,軟軟地靠在後面,比起平時的乖巧現在顯得有些嬌縱:“不想喝,為什麽要喝?”

她想,既然是在自己的夢裏,為什麽還要什麽都聽黎楚的。

黎楚看着她有些頭疼,陳知意仿佛一定要讓他說出個理由來,他舀起一勺湯懸在半空中放涼,一邊說:“我小的時候跟我爸住一塊兒,那時候我媽還在。他經常半夜回家,喝得大醉,如果當天晚上沒有喝醒酒湯,第二天就會頭痛欲裂,反過來折磨我媽。”

陳知意聽着他的話皺緊了眉頭。

黎楚倒是并不很在意,語調平靜地問:“現在想喝了嗎?”

陳知意一副在很認真考慮的樣子,過了一會兒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黎楚把已經放涼的湯喂到她嘴邊,陳知意很乖巧地低頭喝了下去,橙子煮出來的味道很清甜,并不難喝,陳知意很快就接受了,主動接過碗,雙手捧着,抛棄了勺子直接對着碗咕嚕咕嚕喝光了。

黎楚幫她把空碗放到旁邊,把卧室的燈關了。

陳知意躺下來,仰面朝上,雙手從被子裏伸出來交握在肚子上,睡姿十分僵硬。

黎楚幫她把手塞進了被子裏,整理好被角,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

陳知意烏黑的頭發很柔順地散在枕頭邊,閉着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垂下。

黎楚默默離開,樓下的車很快開走。

陳知意這一覺睡得很沉,可能是酒精的生理性作用,她幾乎沒做什麽夢,完全沉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天早上外面的任何聲音都沒能夠吵醒她,她是自然醒來的。

她醒來的第一時間是習慣性地去翻找枕頭邊的手機想要看時間。

随後她意識到今天是周末。

周五她請了一天假去法官,打完了最後一場官司。

手在枕頭的上下左右都摸了一遍,都落了空,她這才稍微清醒了過來,撐着床板半坐起來環視四周,都沒有看到手機的身影,卻看到放在床頭櫃上的空碗。

她看了一會兒,身體變得僵硬。

原來晚上那段喝解酒湯的記憶不是夢啊。

她恍然大悟,盯着空碗發了一會兒呆。

過了一會兒,她意識到手機可能還在她昨晚穿的外套裏面沒有拿出來。

黎楚幫她把外套脫下搭在了椅子上,陳知意從床上下來,果然在外套口袋裏掏到了手機。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

她拿着手機想給黎楚發短信,她打字“昨天真的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删掉又打“你醒了嗎?”

她看着手機屏幕咬了咬手指,又删掉,最後打“昨天飯錢多少?我來請客。”發了出去。

黎楚遲遲沒有回複。

陳知意去衛生間快速地洗了個澡,一出來就直奔手機點開消息,卻發現還是沒有回複。

她莫名地覺得黎楚可能是看到了,但是不想回她,于是她又發:“昨天謝謝你。”

黎楚果然回了:“不用。”沒有提錢的事情。

陳知意也不再自讨沒趣,沒再追問強求。

而且昨晚的事情也讓她覺得有些尴尬,于是放下手機沒再和黎楚發消息了。

沒幾天就是主治醫師的考試。

陳知意熬夜學了幾個通宵,全身心的投入到備考當中。

一方面是這次的考試對她來說非常重要,另一方面也還是她想通過高強度的學習,能讓自己不去想和黎楚的事情。

因為這個月請了太多次假,這次考試沒法再請,陳知意只能找人調班。趙童那天白天有事沒辦法調,陳知意找來找去後來有同事主動和她調了,和她說是羅楊找她聊了一下,之前羅楊幫過她值了一次班,答應只要和陳知意調,就不用她還了。

陳知意聽了後愣住,沒想到羅楊會做這楊的事。她去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汽水,在食堂找到羅楊。

羅楊一邊吃飯一邊打開ipad在看國外的一個手術操作視頻。

陳知意端着自己的飯坐到她的旁邊,把汽水遞給她。

羅楊擡頭看到主動坐過來的陳知意,表情很明顯地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恢複了平常的冷淡和理智,她看了一眼桃子汽水:“給我的?”

陳知意點了點頭:“之前經常看到你買,你應該很喜歡這個味道吧?”

羅楊直截了當:“不讨厭。有什麽事?”

陳知意問:“下周三你是不是也要去參加主治醫師的考試?”

羅楊點了點頭。

陳知意說:“謝謝你幫我調班。”

羅楊繼續看手術操作的視頻:“沒什麽好謝的。”

陳知意也低頭吃飯,感到了久違的平靜。

主治醫師的考核很順利,因為她前段時間高強度的學習,題目做起來十分得心應手。

陳知意出考場的時候,外面陽光明媚,她由衷地感到高興。

4月份的天氣,到處都暖洋洋的,一切都在發芽。

陳知意走出考試的區域,就看到洛桑紮青在往這裏張望,看到她後立馬招手。

已經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再看到洛桑紮青了,陳知意還是覺得有些尴尬,洛桑紮青卻想什麽也沒發生過一樣,很自然地走到她身邊:“考得怎麽樣?”

陳知意說:“還可以。”

洛桑紮青高興地說:“走,請你吃飯,就當提前慶祝了。”

陳知意拒絕道:“不用了,我晚上還要回醫院值班。”

洛桑紮青的神情很明顯地僵了一瞬,随後又揚起笑容:“那就随便吃一點,總要吃午飯的吧。”

陳知意說:“可能不太趕得及,我準備直接去醫院吃。”

她的拒絕實在太過徹底。

洛桑紮青的笑容不再維持,他有些受傷地說:“知道了。”

陳知意看他垂着頭,又有些不忍心,主動問道:“這幾天在忙畢業論文的事?好像好幾天沒看到趙醫生了。”

洛桑紮青搖了搖頭說:“我跟趙醫生出差去了,有一個醫院的交流會,是去觀摩一個很特殊的手術案例。”

陳知意說:“那挺好的,這種機會挺難的,能學到很多。”

洛桑紮青沒有順着她的話繼續聊學習。

兩個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他突然開口:“我碰到黎楚了。”

陳知意腳步一頓,轉頭看他。

洛桑紮青見提到黎楚後她就突然集中了注意力,心裏又往下沉了沉:“你和他以前在一起過?”

陳知意有些錯愕,沒想到洛桑紮青會知道這個。她站定轉過身看他:“你怎麽知道的?他和你說的?”

洛桑紮青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他們公司剛好是那家醫院的法務,所以吃飯的時候遇到就聊了兩句。”

他停頓了一下,想問什麽,過了一會兒換了一個問題:“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陳知意不說話了,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似t乎是第一次考慮到這個問題。

洛桑紮青眼底暗淡下來,随後說:“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其實也沒什麽對吧。”

說完他笑了一下:“我先走了,你去上班吧。”

他很快離開了。

陳知意坐上回醫院的地鐵,腦海裏亂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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