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需要女主人
需要女主人
裴玉真像是聽不見她說的那些刺耳的話, 神情溫柔如水,與昨日簡直天差地別。
“好了,快來吃早飯吧, 嫂嫂,吃完了咱們就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了。”
“離開?”
桑桑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驚到了, 她皺緊眉頭坐在凳子上。
“為什麽要離開?”這裏不是住的好好的嗎。”
桑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裴玉真給她将小馄饨盛在碗中,端在她眼前,親手舀着吹了吹, 确認溫度合适才遞到她嘴邊。
“朝堂賜我新宅,府中一應事務還需要打整, 自然是需要一個女主人的。”
裴玉真見她久久不張嘴,“嫂嫂是想我用些手段才肯乖乖張嘴嗎?”
桑桑被他這莫名其妙的一系列行為弄得有些不适應。
她想拿過勺子自己來,卻被裴玉真躲開了。
他固執的捏着勺子,等待着她張嘴,不急不緩的模樣,好像能這般和她耗到天荒地老。
最終桑桑抵不過他, 不得已張開嘴, 狠狠的将小馄饨吃了進去, 想将裴玉真當做這馄饨一般狠狠嚼碎。
一進口,她眼睛瞬間亮了。
這小混沌的滋味與她往常吃的都不一樣, 格外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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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香肉滑,湯底濃郁又不油膩, 一口咬下去全是清甜的湯水。
看着她餍足舒展的眉眼, 裴玉真眼中有笑意蔓延,不動聲色的繼續喂着。
桑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想着這家夥昨日那般瘋癫,今日如此就當他有良心贖罪, 不要白不要。
于是她心安理得的接受着裴玉真的投喂。
直到小腹微鼓,她才搖搖頭,“吃飽了。”
碗中還有大半馄饨呢,桑桑看着有些可惜,正準備讓他拿去喂給隔壁家的大黑狗時。
只見裴玉真神色如常的拿過她的碗勺,面不改色的将她剩下的吃完,美其名曰,“不可浪費。”
桑桑羞得臉色漲紅,半天才憋出一句,“裝模作樣。”
裴玉真笑而不語,“繡坊的工我替你謝絕了,給你新找了一個繡坊,你想刺繡也可以,只是不許再和周家的人扯上瓜葛。”
“憑什麽!”
桑桑被他自作主張的行事氣得站了起來,身子都氣得顫抖。
“你憑什麽替我做主。”
對于她的氣憤,裴玉真早有預料,他擡頭看着她,目光淡然。
“桑桑,你乖些。”
又是這話,桑桑被他這副不鹹不淡的樣子氣了個半死。
她自知與他說不通,幹脆坐在裏屋去了,不想與他再說話。
“你放心,你與周明珠之間的事情我不會幹涉,但周觀棋就不一定了,桑桑,你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他知曉她和周明珠交好,他也不舍得她孤立無援。
畢竟桑桑心軟,友人情誼最是軟肋,他手中多一分軟肋,便多些勝算,這顯然是場持久戰。
可裴玉真絲毫不覺得無趣,能站在她身邊的,最終也只能有他裴玉真一人。
“瘋子,出去!”
桑桑看着他自說自話,那股瘋狂的勁頭顯然是沒有壓下去。
她突然無比後悔同他來了京都,早知當初就該一走了之。
可惜世上從來沒有後悔藥。
裴玉真看着她氣鼓鼓的側臉,留下最後一句,“桑桑,你總要接受這一切的。”
說罷,他大步流星的離開屋中。
裴玉真剛出院門,就碰上匆忙趕來的明珠。
明珠見到他瞬間噤聲,昨日她表哥那一臉的傷就是這家夥造成的。
看着跟個小白臉似的,沒想到力氣這麽大。
裴玉真掃了她一眼,轉身徑直上了馬車,瞧着馬車走遠了,明珠才跑了進去。
房門沒關,她甫一進門,就傳來桑桑不耐煩的聲音。
“你還想幹嘛!”
桑桑轉過頭,看到是明珠,猛然睜大了眼,“明珠,你怎麽來了。”
明珠嘆了口氣,走到她身旁,看着她蒼白的小臉有些擔心。
“桑桑,你沒事吧,裴玉真那家夥欺負你了嗎?”
桑桑說起這事就氣憤,氣得眼淚花都出來,看到明珠,便一股腦的傾訴出來,将裴玉真的惡行暴露出來。
至于昨晚上他幹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桑桑都說不出口,只能含糊了過去。
明珠聞言氣得大怒,可聽着裴玉真生氣好似是因為她表哥花椒的事情,她莫名有些心虛。
桑桑也是奇了怪了,“不過一個花椒香囊,裴玉真像是瘋了一般。”
“咳咳,桑桑啊。”
明珠摸了摸鼻頭,看着桑桑望過來的眼神。
她眨巴眨巴眼,跟做錯事情的孩子認錯般低着腦袋。
“其實我以為你要送給我表哥禮物,我就想出了這個馊主意,其實在我們京都,女郎送人花椒,是為示愛,并不是感激...”
明珠越說越小聲,最後耍賴般抱着桑桑的手認錯,“我錯了,是我的錯,早知會造成如此烏龍,我就不該這樣,桑桑你罵我吧。”
桑桑被她這番說辭,腦袋瞬間像是被漿糊糊住了一般,随後快速的回憶昨夜的情形。
怪不得周大哥昨夜那個樣子,裴玉真怒火沖沖的。
桑桑看着明珠可憐巴巴認錯的模樣,也舍不得怪她。t
只能恨恨的捏了捏她的臉,“明珠!下次你不可以這樣騙我了,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了。”
這是桑桑能想到的對人最大的懲罰了。
明珠很吃這一招,畢竟還不容易有一個合她心意的好友,這可比什麽都難得,她伸出手十分鄭重的發誓。
“桑桑,你放心,我日後絕對不會再亂來了,不然就讓我一輩子嫁不出去!”
桑桑被她這誓言吓了一跳,捂住她的嘴,連忙呸了呸。
她認真道:“明珠,這不能亂說的,我相信你不會了。”
少女鄭重又認真的模樣逗的明珠忍不住發笑。
待知道了桑桑要搬家的消息後,她更是毫不客氣的自告奮勇,喊了一群家丁來幫忙,連裴玉真安插的人手都分不到事情。
裴玉真的新宅坐落在朱雀街,這一條街左鄰右舍全都是達官顯貴。
新宅子小橋流水,水榭樓閣雕梁畫棟,明珠都忍不住啧啧稱贊。
“聽說這宅子還是前朝一位探花郎留下來的,那探花郎極得聖心,功績卓然,甚至破例被先帝封為一城之主,不過後來陪着夫人回鄉了,這座宅子便空了下來。”
兩人大半日才将宅子各處摸得差不多了。
沒等桑桑歇歇,就聽到裴玉真派來的侍衛說,下人的裁定還要定奪。
桑桑兩眼一抹黑,她哪裏懂得這些,還好身旁的明珠從小耳濡目染,便她在旁邊說着,桑桑有樣學樣。
……
太極大殿內
孝承帝依舊高坐上方,他有些疲累,“衆卿有事啓奏,無事便退朝吧。”
“臣刑部侍郎周觀棋奏請聖人,近日赴京都春闱後的舉子接二連三被殺害,至今,兇手仍在行兇,京都如今人心惶惶,更有謠言說天不許大周降智者,當如商朝亡。”
周觀棋嘴角仍舊有些淤青,在刑部尚書威脅的眼神中将手中的折子遞了上去。
孝承帝仔細将奏折上的看完,當即大發雷霆,将折子扔在刑部尚書孫忠面前。
“孫忠,你且看看,朕讓你管轄的京都都成了什麽樣子,你莫不是想把朕當傻子糊弄不成!”
孫忠吓得當即跪地,兩股顫顫,“陛下饒命,臣的确不知啊,竟然出了此等大事,還請陛下讓臣将功折罪。”
孝承帝冷哼一聲,“三日內,朕要看到結果。”
周觀棋忽而出聲,“陛下,臣認為此事還需要一人幫助。”
他忽而看向旁邊一身白鶴青衫的裴玉真,“吏部郎中裴玉真當為不二人選,此事牽扯科舉,裴大人又是其中佼佼者。”
“臣擔心裴大人也會成為兇手的下一個目标,故奏請裴大人一同查案,也好時時保護。”
裴玉真聞言皮笑肉不笑,“那在下還是要多謝周大人關心厚愛了。”
孝承帝覺得有幾分道理,“既然如此,裴卿不必推辭,正巧裴卿的宅邸與周卿相隔不遠,那朕便命吏部郎中裴玉真協刑部侍郎周觀棋,一同查案,朕希望能聽見一個好消息。”
裴玉真及周觀棋紛紛拱手領旨:“臣謹遵聖令。”
孝承帝走後,朝臣們才紛紛散去,周觀棋本還想同孫忠再商讨商讨,未料孫忠看了他一眼。
“周大人如今倒是官威越發大了,連上職的話都不聽了,何必要我一個刑部尚書協助。”
孫忠說罷當着衆人的面拂袖離去,徒留周觀棋留在原地遭人非議。
“要我說啊,這周大人也真是不懂變通,居然敢越級上報,這後面,孫尚書怕是不會給他好臉色了。”
“不就仗着曾祖是開國将軍,又是老國公的獨子,不然怎麽可能一帆風順到如今,還是個木頭。”
“...”
旁邊有朝臣公然的讨論着,甚至有甚者還想拉着裴玉真一同。
不過裴玉真趕着下朝見人,只是點頭示意,毫不留情的離開了。
衆人早就知道他這副性子,又想着他背後是張政,自然也是敢怒不敢言。
只能在背後說說,過幾句嘴瘾。
裴玉真甫一坐上馬車,正準備喊着車夫駕馬車,簾子陡然被人掀開,一道人影竄了進來,正是方才話題中心的周觀棋。
“周大人如今都纡尊降貴想要貼身保護不成?”
裴玉真語氣一如既往的帶着嘲諷,“不過依照周大人這體格,也不知道誰保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