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真生氣了啊

真生氣了啊

熱了好幾日, 一場大雨突如其來,帶着透骨的冷。

綿綿細雨下着,落在翠綠的葉上, 便如蠶啃食着桑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桑桑推開支摘窗, 撲面而來的涼意打在臉上,她忽而伸出手想去接雨水。

一只大手橫空出世握住她的手拉了過來,桑桑甚至都不需回頭都知道是裴玉真。

他握着她的手, 皺着眉頭,“怎麽這麽涼。”

桑桑滿不在意的別過腦袋, 裴玉真雖然臉色有些冷,手上卻緊緊抓住她的手,暖意自手上蔓延開來。

春桃進來無意撞見這場面,她下意識準備離開,被眼尖的桑桑瞧見了。

她道:“怎麽了?”

春桃想着手中的信封,莫名有些頭皮發麻, 頂着桑桑和裴玉真的目光畢恭畢敬的将手中的東西承了過去。

桑桑眼疾手快的先拿了過來, 順道收回了被裴玉真抓着的手。

她以為是明珠的, 不想打開映入眼簾的是溫寒兩t字。

她有些疑惑的繼續看了下去,心中的疑惑才慢慢解開。

原是那日時, 桑桑曾言要報答溫寒,溫寒便說請他吃一頓慶樓的飯菜就好。

但這半月桑桑都被逼着養身子, 又忙着和裴玉真周旋, 一時間倒是忘了這件事。

“溫寒親筆,盼娘子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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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真面無表情的讀完了最後幾個字。

桑桑沒來由後背一冷, 下一刻,就聽得裴玉真咬牙切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圈在她腰上的手忍不住收緊。

“看來嫂嫂那日玩得也很是高興啊。”

桑桑聽着他陰陽怪氣的聲音,想着自己有沒有做什麽出閣的事情,當即直起腰杆。

“人家救了我,我感謝人家,又沒有錯。”

裴玉真聞言嗤笑一聲,少見的沒有反駁,而是側首拿過那張信紙,意味深長的看着桑桑。

“是啊,救命之恩呢,嫂嫂的恩人自然也就是我的恩人,自然得好好感謝。”

看着信上所寫的地址,裴玉真眸光微閃。

細雨朦胧,桑桑和裴玉真坐着馬車一同到了慶樓。

裴玉真先下了馬車,打着傘沖她伸出手。

桑桑剛搭上手想下去,下一刻身子失重。

裴玉真圈着她的腰肢,單手将她抱在懷裏,一手撐着傘,大步流星的往前頭走。

“幹嘛呢你。”

桑桑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裴玉真只是摟緊她不說話。

離慶樓的臺階處不過兩三步,雖是雨天,可慶樓的人仍舊是絡繹不絕,來來往往的人都瞧着這一幕。

大周民風雖開放,可如此恩愛的小夫妻樣子還真是讓衆人看了一個新鮮,不免感嘆,這小郎君當真是極疼愛夫人的。

桑桑羞的耳根通紅,幹脆埋頭在裴玉真懷中,遮住了臉。

裴玉真不要臉,她還要呢。

二樓之上臨窗處,青衣郎君慢悠悠的看着這一幕,旁邊的石峰忍不住出聲。

“主子何必要多此一舉,萬一被發現了身份...”

溫寒輕笑兩聲,滿臉的無所謂,“發現就發現了,你說發現了桑桑會怎麽想?”

他甚至饒有興致的開始揣測起桑桑發現真相的神情。

驚愕?歡喜?亦或是厭惡?

每一種都讓他覺得無比期待,腦袋忽而脹痛,溫寒猛然撐住腦袋,額上青筋根根凸起。

石峰趕緊從袖子裏拿出玉瓶,從裏面倒了兩顆褐色藥丸喂給他,抽搐跳動的神經才被安撫下來。

“主子如今越來越壓制不住他了,萬一壞了我們的大計...”

溫寒眼色陰寒,“壓制不住,不還有法子嗎。”

石峰滿臉為難,“可那法子會損害您的神志...”

話還未說完,就聽得樓間小二領着人上來的聲音。

石峰瞬間住嘴站在溫寒身後,規規矩矩如一般的小厮。

門被打開,桑桑走在前面,裴玉真和溫寒對上眼,因為面具瞧不清他的模樣。

裴玉真只一眼便将目光移開,藏頭露尾的家夥。

溫寒行事間溫潤知禮,先是問候了桑桑,最後才看向她身旁的裴玉真詢問。

聽得裴玉真的名字後,笑得溫柔,“原是裴大人,溫寒失禮了。”

裴玉真打量着這個所謂的如玉公子,片刻之後,才不緊不慢的拿起酒盞敬了回去,只沾濕了唇。

酒宴之中,大多都是溫寒說話,桑桑偶爾附和兩句,裴玉真則不時的為桑桑夾菜,絲毫沒覺得什麽不對勁。

溫寒見狀,眼色晦暗,狀似好奇的看着兩人。

“我見二位如此親近,莫不是夫妻?”

這話吓得桑桑剛入口的酒液差點吐出來,她的是果子酒,甜酸甜酸的,不醉人。

她嗆得淚花都出來了,擺手正準備解釋一番,裴玉真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

為她拍着後背,又拿來帕子為她親手擦嘴。

他語氣溫柔,“怎麽這麽不小心,你啊,總是讓我這般擔心。”

桑桑被這話哽得眼睛都睜大了,疑惑的看着裴玉真,這家夥想幹什麽。

裴玉真則是緩緩揚起一抹笑,“我與桑桑,自然是最為親近的。”

他沒有正面回答溫寒的問題,似是而非的模樣反而更讓人想入非非。

溫寒只能尴尬的笑了兩聲,垂下的眼底湧上不爽。

桑桑正想反駁他這話,腰間被灼熱大手握住,像是在警告,桑桑只能忍下這口氣。

桑桑原以為這頓飯會吃的艱難,不曾想溫寒極為健談。

他見識非凡,總是會說些桑桑感興趣的話,又接着講下去,一時間兩人談的火熱,倒是把旁邊的裴玉真忽略了。

直到外頭的紅燈籠亮起,裴玉真像是再也忍受不住,敲了敲桌子,冷聲提醒道:“時辰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桑桑這才發現外頭的天色的确不早了。

窗外的細雨不知何時停了,只餘留墨藍蒼穹,以及路邊積攢雨水的水窪時不時被路過的馬車濺起水花。

桑桑這才臉帶歉意說着道別的話語。

溫寒脾氣好,見狀反而寬慰起桑桑,“無妨,我與桑娘子有緣,不防日後有緣再聚。”

裴玉真沒等桑桑說話,抱着她的肩膀往懷裏帶,黝黑的眸子盯着他。

“不巧,我覺得沒緣分,溫公子,告辭。”

桑桑被一路連拖帶拽的上了馬車,她揉着發疼的手腕,語氣有些埋怨,“裴玉真,你幹嘛?”

瞧着裴玉真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了,桑桑知道方才是她冷落了他,不免有些心虛。

她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扯了扯他的袖子。

“小叔?”

自那日之後,桑桑很少喚這個名稱,總覺得有些奇怪。

現下看着裴玉真這副不近人情的模樣,她有些怵得慌,不自覺的成了之前那副在他眼前試探的模樣。

裴玉真其實惱怒的并不是這些,而是他覺得溫寒很不對勁,若他真如表面那般,怎會如此行事待人。

所做的一切反而像是在刻意刺激他,只怕對桑桑也是存了利用的心思。

他正思忖着讓桑桑怎麽遠離這家夥,就瞧見她探頭探腦的小模樣。

對于桑桑自動送上門的溫聲軟語,裴玉真毫不客氣的将她的一切收入囊中,不動聲色道:“怎麽了?”

聲音也冷的很。

桑桑抿了抿唇,睜着一雙眼睛,臉上挂着笑意湊在他眼前。

可對上他那雙黝黑的眸子,她又有些詞窮,腦子一抽道:“真生氣了啊?”

...

原地死一般的寂靜,桑桑恨不得原地找個地洞鑽進去,也比留在這裏遭受裴玉真眼刀子的好。

她正想再說兩句找補,裴玉真倏爾拉過她的手輕輕一扯。

她整個身子的重量前傾,撲在了他懷中,下颚抵在他堅實的肩膀,硌的疼。

胸前緊緊的被壓着,讓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了。

裴玉真蹭蹭她的脖頸,慢條斯理的用手撥弄着她白嫩小巧的耳垂,輕撚慢揉,将耳垂揉捏得泛紅才肯罷休。

他道:“對啊,生氣了,桑桑覺得,該如何是好呢?”

他嘴上說着生氣的話,手中動作不聽。

桑桑感覺耳垂被捏的發麻,她慌亂的思索着裴玉真的話,随即想到什麽。

她慢吞吞道:“要不,給你做甜棗糕。”

桑桑敏銳的察覺到捏着耳垂的手忽而一重,緊接着耳垂被濕潤包裹,下一刻,尖銳的疼痛傳來。

裴玉真咬了她耳垂。

她疼得哎喲一聲,“幹嘛咬我,你不是喜歡吃嗎?”

她沒好氣的嘟囔着,很是不理解裴玉真的行為。

裴玉真微微沙啞的聲音響起,“你如何知道?”

桑桑想起這事情就想到上次費心費力繡了多日的香囊被裴玉真撕碎的事情。

她磨了磨牙,沒好氣道:“自然是母親告訴我的,本來打算和香囊一同送的,誰知道你自己突然發瘋撕爛了,什麽都聽不進去,還,還說那些瘋語。”

桑桑暗戳戳的将上次的氣憤一同發洩了出來。

裴玉真被說得啞然,上次他見她日日和周觀棋親近,又瞞着他。

自然他心中做了最壞的打算,未曾想是一場誤會。

可對于裴玉真來說反而也算是個機會。

他抱着她,沉默片刻才分開兩人的距離,在桑桑疑惑的目光中将香囊拿了出來。

桑桑頓時張大眼睛,有些驚訝,“這是那個香囊?”

她是說怎麽後來找不着,原以為被人當做不用的清理了出去,未曾想既然在他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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