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想過河拆橋？
想過河拆橋？
正廳內, 裴母坐在上方，裴玉真坐在她身旁，桑桑則坐在下方。
小妹許久未見桑桑, 同裴玉真打了招呼就一股腦的沖進桑桑懷中，滿臉的欣喜和想念。
“嫂嫂, 我想你啦。”
縱然桑桑惱怒裴玉真，可對小妹她心中是喜歡的，她當即柔了眉眼同她說笑。
“我也想小妹啦, 小妹在家有沒有乖乖讀書識字，嫂嫂現在也會識字了, 到時候要是有不會的，小妹教教嫂嫂好不好。”
桑桑知道小孩子貪玩大多不肯認真坐着學習，她便用這般方式激勵着裴小妹學習。
果不其然，裴小妹一聽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油然而生一股責任感，還拍了拍胸脯。
“嫂嫂放心, 我不會學夫子的。”
在桑桑疑惑的目光下, 裴母才笑着解釋。
“她認錯了字, 夫子總是罰她抄書，這鬼精靈還學會賣乖了。”
裴小妹聽到自己的話被娘親拆穿, 當即羞紅臉，不好意思的将頭埋入桑桑的懷中。
裴玉真瞧着不知怎的有些礙眼, 還有些郁悶。
他輕咳一聲, “多大了還賴着嫂嫂。”
裴小妹嘟囔着嘴，有些不服氣, 沉溺于嫂嫂溫柔的懷抱。
桑桑抱着裴小妹，笑意略淡了幾分, “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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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玉真見狀才閉了嘴，轉而同裴母說起了其他話題。
裴小妹不可思議的瞧了她二哥一眼，眼睛滴溜溜的轉。
她發現有嫂嫂在，二哥哥就不會說她了。
晚上用晚膳的時候，桌上除了尋常的飯菜，照理送上了桑桑的藥膳。
桑桑看着就頭疼，本想趁着裴母在，渾水摸魚的遠離，未曾想裴玉真一眼就發現了她的心思。
他親自盛湯，随後放在她眼前，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大有一副你不喝試試看的模樣。
桑桑只能不情不願的一飲而盡，即便小廚房費盡心思的除去了藥味。
但到底比不上正經的那些飯菜可口，桑桑只感覺嘴裏的味道怪異得很。
裴母見此有些好奇的問出聲，裴玉真則将桑桑月前手上的消息說了出來，把裴母吓了好一跳，趕緊又給桑桑盛了一碗湯。
她面色慈和，“好孩子，你身子本就弱，現下有了好生活得好好補着，別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
桑桑神情微微僵硬，在裴母慈愛的目光下，只能露出一抹笑。
“是，母親說的可是呢。”
餘光掃到裴玉真似笑非笑的模樣，她沒忍住瞪了他一眼，捏着鼻子喝光。
裴母和小妹的院子，裴玉真早早的就安排好了。
從知道桑桑托付周明珠送信，他就暗地找了李不言，托他在玉溪鎮的路子将人一路護送到京都來。
裴母的院子與桑桑隔了一個月形拱門，沒走幾步就能到。
裴母一輩子沒見過這般大的宅院，看得眼花缭亂，又看着小兒子瘦削的模樣，忍不住的紅了眼。
想着若是大兒子還在世，一家人在一起不知該有多好。
雖是...
罷了，裴母強迫着讓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傷心事。
瞧着裴玉真對桑桑的态度明顯好轉，裴母只以為裴玉真是改了心意。
桑桑那般柔順溫婉的人，一顆真心遲早是會讓人瞧見的。
她卻不知，一牆之隔，桑桑被眼前的人逼得無路可走，只能跌坐在床榻上。
她又羞又怒，腦中不停想着裴母的事情，心中擔驚受怕。
裴玉真像是個混不吝的，往日也未曾見他這般不知禮數，今夜卻格外的興奮般。
“裴玉真，你要瘋也別在今日，母親還在呢！”
她用手撐住身子，瞪着他，抓緊被褥，似乎這般就能讓自己的底氣充盈幾分。
卻不知落在旁人眼中就是炸了毛的貓兒撒嬌般，叫人憐惜又覺得好笑。
裴玉真逼近幾分，神色有幾分不滿。
“怎麽，現在是準備過河拆橋了？”
桑桑只覺得冤枉，她雖有這般的想法，可還是不敢輕易付諸行動，只能暗自思忖着想尋找合适的時機。
她哽了哽嗓子，死不承認，“你胡說什麽呢。”
她說完話，睫毛不停的顫動着。
在裴玉真看來，桑桑實在不是個合格的撒謊家，她每次說完反話，都會心虛得不敢看人。
如今她甘願在他手中，不過是一時尋求不到辦法，待知道了法子，只怕是會毫不留情的離開。
裴玉真嘴角輕揚，笑意不達眼底。
“正式成婚之前，桑桑，你哪都別想去，不想被母親發現，那你就乖乖待在我身邊。”
桑桑氣急，可瞧着他黝黑的眸子也不敢輕易和他對上，免得他又發什麽瘋，只得讷讷別過腦袋，不做回答。
由于裴母到了京都，怕她不适應，裴玉真特意告了假。
裴母聽說後，嘴上說着裴玉真小題大做，可眼角的笑意還是瞞不了人。
恰逢京都花燈節，滿街張燈結彩，花燈琳琅滿目，耀眼奪目。
裴小妹本就是個孩子心性，見到這般熱鬧的場景，高興的四處張望着，一會要這個，一會又想要那個。
裴玉真則只管着出錢，倒是桑桑看着她這般不管不顧寵着孩子的架勢，被吓了一跳。
想着有些東西大多又是用不上的，便說了裴玉真幾句。
裴玉真對此一笑置之，很是受用的收斂了幾分。
于是裴小妹每次想要東西的時候，都要先深思熟慮一番，問過桑桑，同意之後裴玉真才開始掏錢。
裴玉真瞧着她說自己是個寵溺孩子的，卻不知她自己也不遑多讓，t每次裴小妹一撒嬌，她就受不了。
兩個人一左一右的牽着裴小妹，裴母看着這一幕，染上幾分欣慰的笑意。
小妹東瞧瞧西瞧瞧，瞧見新鮮的糖葫蘆便扯着桑桑撒嬌讨要。
想着她吃多了牙疼，桑桑本想勸解片刻，但被她撒嬌打岔，暈乎乎的就同意了。
瞧着裴玉真還在旁邊笑她，她冷哼一聲別過腦袋，卻瞧見不遠處挂着的那盞镂空琉璃玉蘭花燈。
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煞是好看。
桑桑沒忍住多看了兩眼。
“想要？”
聲音陡然在她耳邊響起，她吓了一跳，裴玉真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
那盞燈實在是好看，桑桑也不能違心說它不好看，只能含糊兩句。
“那得猜燈謎，我可不會。”
雖是識了幾個字，可是猜燈謎對于桑桑，那可真就是天書一般了。
裴玉真見狀輕咳兩聲，“你說兩句好聽話，我就幫你拿下，如何？”
又來占便宜，真是流氓轉世不成。
想着裴母還在，她不好光明正大說些什麽，只能暗戳戳踩了他一腳。
“哎喲。”
裴玉真忽然叫出聲，吓得桑桑差點伸手捂住他的嘴。
瞧見裴母陪着小妹在看別的花樣，沒聽見動靜之後，她才松了一口氣。
她瞪着他，低聲質問，“你幹嘛？”
裴玉真很是無辜的歪了歪腦袋，“怎麽疼還不準人叫，桑桑，你也太霸道了吧。”
那廂裴母聽見動靜看了過來，問道:“怎麽了？”
裴玉真神态十分認真，“桑桑想要花燈。”
他說的很是義正言辭。
要不是顧忌着裴母還在這，桑桑早就被這家夥氣暈過去了。
裴母還以為是什麽事情，聽到這話笑道:“你這小子，還不幫幫忙，桑桑你別怕他，你們快去吧，我陪着小妹在這等你們。”
在裴母的眼光下，桑桑尴尬的扯起嘴角，企圖做最後的掙紮。
“其實也不是很想要，母親，我們去看別的吧。”
裴母擺了擺手，“出來就是玩的，花燈節，猜燈謎也是個好兆頭，你這些年繃着自己，也得好好松松，快去吧。”
裴玉真抑制住想要揚起的嘴角，可眼底的笑意卻是明晃晃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往前拉，“走吧，嫂嫂。”
桑桑被吓壞了，連忙想收回手。
裴母卻不以為然，反而覺得裴玉真這小子越來越懂事，總算是知道對桑桑好些了，也不枉桑桑陪他一同上京。
“紅娘子，上高樓，心裏疼，眼淚流。”
上面有人出着燈謎，讓人争相說出，最先開口得分，分高者奪燈。
裴玉真接連着猜對了好幾個，人群中當即就有人為他喝彩。
待清楚他是為旁人贏花燈，又紛紛施以善意的笑聲，說着祝福的話。
裴玉真眉眼彎彎，冷峻模樣化作一腔柔情，毫不客氣的将祝福收下。
燈火交映，桑桑瞧見他神采奕奕的模樣，怔愣一瞬。
印象中，她懼怕分大多都是夢中裴玉真位極人臣那副陰沉冷血的模樣，乍一見他這副模樣，讓她不免有些恍惚。
仔細想來，裴玉真今年也不過才十九，與夢中的那個他大相徑庭，卻偏偏也有着一模一樣的偏執。
桑桑不敢賭這個唯一，她還需盡快想法子安全的拿到和離書和籍書離開。
那廂猜燈謎處不知怎的忽而熱鬧起來，人不知不覺的多了好些，擠的要命。
原本桑桑還在裴玉真不遠處，這下竟直接被擠的去了外頭。
“诶，诶。”
桑桑被擠的胸悶氣短，不知踩到了什麽，身子陡然後仰，幸而一雙手橫空伸出撐住了她的後背。
她下意識想回頭道謝，掌心被憑空別人塞了東西。
那人瞧了一眼裴玉真的方向，迅速的在桑桑耳旁留下一句。
“娘子收好，可助娘子心想事成。”
她想要瞧瞧到底是誰，偏裴玉真拿着花燈擠了出來，将她擁入懷中，護着她往外頭走。
桑桑擡頭看他，恰逢他垂眸。
“不舒服？”
瞧着她臉色有些奇怪，他關心的問了一句。
“有點胸悶。”
她一時有些心虛，藏住了手心的紙條，随口回答着。
裴玉真點點頭，怕她又被人群沖散了，一手環住她的腰間，使了幾分力氣，讓她幾乎整個人都靠着他，将人帶了出去。
瞧她這次這般安生，裴玉真戲谑兩聲。
“怎麽，方才還要吃了我，現在學乖了？”
瞧着他就像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樣子。
桑桑瞪他一眼，拿過花燈，理直氣壯道:“我是為了花燈。”
裴玉真失笑，也沒拆穿，反而跟着附和兩句。
“那倒要多謝夫人賞臉了。”
桑桑被他的稱呼說的面紅耳赤，今日高興，不想同他争辯，便自顧自的拿着花燈賞玩。
見他們出來，裴母便帶着裴小妹走了過來。
小妹看着花燈滿眼羨慕，眼巴巴的拉着裴玉真的衣裳。
“二哥哥，我也想要花燈。”
裴玉真瞧她一眼，“就這一盞了，要想要，下次你自己猜贏回來才厲害，聽說你隔壁的朱家小子，前些年自己猜燈謎就贏了一盞。”
桑桑原本看着小妹挫敗失望的模樣有些心疼，想要安慰她，将花燈給了她，誰知裴小妹不過眨眼間就振作了。
她握緊手，信誓旦旦，“二哥哥說的是，我才不會輸給朱錯錯！”
裴母沒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人家叫朱爻，有名字的。”
裴小妹恍若未聞，嘟着嘴，又去瞧着別的地方。
裴母沒忍住笑出聲，不過是前些年那小子捏了捏她的小辮子。
自此之後裴小妹就跟那小子杠上了，什麽都要比一比不肯認輸。
小孩子玩心總是一陣一陣的，裴小妹很快又找到了好玩的東西——放天燈。
當即拉着桑桑和裴母就往那處跑。
裴玉真索性慢悠悠的跟在身後，嘴角噙着笑意，眼中滿滿當當的全都是拿着花燈的人，盈滿不自知的柔情。
放天燈處人也多，好不容易排到了，小攤販滿臉熱情。
瞧着這一行人穿着貴氣，尤其是拿着花燈的小娘子，生的貌美，一瞧就是被養得極好。
不像是盛京，倒像是江南水鄉細養出來的人兒。
他笑着将天燈遞過去道:“這放天燈啊，可有講究，将所願寫在上頭就能叫上天知道，所以啊也叫祈願燈。”
桑桑笑盈盈的道謝，又接下天燈遞給裴小妹，領着幾個往旁邊走去，那邊備着紙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