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弟媳

弟媳

看着烏泱泱的一群人, 溫寒低頭輕笑,“是嗎,那母親見到我, 我想應該就能分辨出我是真是假吧。”

裴玉真正抱着人轉身離開,聽見這話, 他停下腳步,微微別過頭。

“母親現下歇息了,硯山, 将人帶去廂房,無令, 不得出。”

“是!”

回話的是個小少年,瞧着很是瘦弱,眉宇間滿是堅毅。

他是裴玉真在惠州時意外救下的的,一家四口,除了他,全都因為流民暴亂而死。

被裴玉真救下後, 便一直跟在裴玉真身旁。

裴玉真說完便不再管身後的事情, 抱着人大步離開。

進了房間将人輕輕的放在床榻上, 看着雙目緊閉的桑桑,他站在床邊眼色晦暗莫名。

冷, 背後發冷,桑桑只覺得被盯得毛骨悚然。

她先前是昏迷的, 在裴易言和裴玉真交談的時候才清醒了。

只是當時她手腳無力, 睜不開眼,可她對外界發生的事情依舊能聽到感知到。

她想不到裴易言會将她送回來, 更別提還是這般下作的手段帶着她一同回來,想到裴玉真的面容, 桑桑心裏忍不住發虛。

周圍一片安靜,正當桑桑以為裴玉真離開了時,溫熱的指腹倏地落在她薄嫩的眼皮上。

要不是渾身無力,桑桑早就吓得一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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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停滞一瞬,緊接着瘋狂跳動。

這家夥要幹嘛。

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着她的眼尾,直把那塊白嫩揉得發紅。

裴玉真聲音喑啞,咬牙切齒般,“等你醒了我們再好好算賬。”

桑桑本來還在費勁巴拉的想要睜開眼,聽到這話她吓得連忙放棄。

纖細烏黑的睫毛微顫掃過他指節,輕若鴻羽,裴玉真手中動作微滞,定定的看着她盯了半晌。

他伸手撫過她的眉心,瓊鼻,略過她殷紅如花的唇瓣,落在她修長白嫩的脖頸。

他輕輕握住,指腹下是她劇烈跳動的血液。

他俯身低頭,湊近于她耳畔,似情人耳語低喃。

“桑桑這般不乖,不若幹脆給你脖子上帶上繩索,鎖在屋裏...”

他說着,緩緩移開手,輕撫她手腕,“又或者,折斷你的手和腳,是不是這般,你才會乖乖的在府上待着?”

他手上微微用力,似乎真的要這般做。

桑桑本來就被他吓得心驚肉跳,聽到他後面這句話更是害怕,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握在手腕上的那雙手。

當他用力,桑桑以為他真的要這般做,吓得渾身都在顫抖,淚珠驟然劃過眼尾沒入鬓發。

裴玉真伸手擦去她的淚珠,聲音溫柔,“瞧你害怕的,只要我們桑桑乖乖的,我怎麽會舍得做這些呢。”

“桑桑,你乖些,別再做這種蠢事,幫你的周家如今分身乏術,還有,你也不想月紅死在你面前吧。”

他知她心軟,看不得旁人因為她受到傷害,便将她背後的利害攤開說個明白。

威逼利誘,裴玉真可謂是玩得得心應手。

若說先前是被迫閉着眼,那麽現在桑桑就是根本不想睜開。

明明還沒到冬日,桑桑卻覺得寒入骨髓般,刺人得狠。

淚意控制不住的冒出,沾濕了睫毛。

裴玉真恍若未見她的害怕,坐在床邊,耐心的替她一次又一次的擦幹眼淚。

哭到最後,哭累了,桑桑徹底睡了過去。

裴玉真看着她酣睡的容顏,憐愛的摸着她柔順的烏發,看着她微紅的鼻尖,嗤笑一聲伸手捏了捏她。

“蠢貨。”

膽子這麽小,偏偏還敢做出逃婚這種大事來。

起初知曉她逃離,怒上心頭,恨不得将人綁回來,鎖在屋裏,讓她嘗嘗騙他的滋味。

可她驟然回到身邊,瞧着她的模樣,裴玉真發現自己根本就下不了手。

她一哭,他就控制不住的心軟。

想到剛才恐吓她的那些話,也只敢在她閉着眼的時候說出來。

裴玉真有些嘲諷,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他從袖口摸出一個香囊,是桑桑還未做好的,那是她離開後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他想着總會有機會叫她繼續做好。

他将東西放在她枕邊,便離開了。

出門的時候,守在屋外的硯山立刻跟了上去。

“大人,那人究竟什麽來路?”

裴玉真坐在廊下,看着遠處池中緩緩游動的魚,他輕輕投下一顆石子,泛起的漣漪迅速将它們驚得四處逃竄。

他沉聲道:“找些信得過的人,讓他們去信上的地址,查一查那藥堂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朱家的人一并查。”

硯山拿過信紙,瞥了一眼,道:“是。”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翌日,裴母瞧見桑桑,眼睛都睜大了,還沒來得及問她怎麽回事,就見門口被帶進一個人。

她瞧清楚來人的眉眼,手中的湯匙握不住似的落進碗中,發出清脆的碰撞聲,裴母失神的站了起來,湊近了些。

她不敢置信的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臉,她眼中陡然濕潤,聲音有些顫抖。

“易,易言,是你嗎,你回來了?”

裴母眼含希望的看着他。

溫寒不着痕跡的瞥了一眼上座的兩人,旋即彎起眉眼,眼中滿是孺慕之情。

“母親,是我,我回來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裴母再也憋不住的抱住他,“你沒死,你沒死,你個混小子!”

裴母哽咽着,聲嘶力竭,哭得滿臉通紅。

裴玉真輕咳一聲,“母親,這件事實在過于詭異,兒子覺得還是要好生查證,莫讓有心人鑽了空子。”

此話很快得了裴母的一個白眼,她擦了擦眼淚。

“什麽詭異,這就是你大哥,你母親我還能認不出來嗎,可憐我的兒,究竟是經歷了什麽?”

裴母撫摸着t溫寒臉上的那道深可見骨的疤痕,滿眼的憐惜。

溫寒學着裴易言的模樣,動作輕柔的将裴母扶着坐下。

“母親,這事還要從之前說起,之前那個算命先生說我活不過命不久矣,說我命中注定有一劫難。”

“若是度過了則平安順遂,而後我聽從那道士的話,假死,實則是随他靜養治病,因為治病法子兇險。”

“那道士也沒有把握能治好我,我想着若是失敗了豈不是叫你們白白期待一場,倒不如讓你們以為我因為心疾去了,也好免得你們更加傷心,如今我方大好,廢了好大功夫才尋到京都,知道你們在這。”

溫寒不急不換的将前因後果說了個明明白白,真真假假混在一起,倒是讓裴玉真一時都找不到破綻之處。

裴玉真道:“即是如此,那你如何找到桑桑的,我尋了多日也未曾找到。”

說這話的時候,裴玉真語氣凝重,放在桌下的手握住桑桑。

察覺到她的掙紮,他輕輕摩挲着她的手腕,頗有威脅之意。

桑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委屈巴巴的承受着。

裴母聞言也有些疑惑。

面對此,溫寒依舊不慌不忙,笑道:“不過是碰巧罷了,不信你可以問桑桑。”

裴玉真轉過頭看向她,皮笑肉不笑,“是嗎?”

桑桑扯了扯嘴角,“對啊,實在是太巧了。”

其餘的她便不敢再說了,總不能說是為了逃脫裴玉真的追捕才碰到裴易言的吧。

桑桑敢保證,她要是敢這樣說,裴玉真絕對不會放過她。

裴玉真還在思索是真是假的時候,裴母已經欣然接受了溫寒說的事情,她很是欣慰。

“如今看到你們倆好好的,我啊此生便沒什麽遺憾了。”

溫寒看着心不在焉的桑桑,笑道:“是啊,如今我回來了,桑桑便不必擔心會被旁人欺負。”

這話一出口,他發現幾乎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奇怪。

尤其是裴玉真。

不過溫寒就當作沒有看見,依舊笑盈盈的望着桑桑,期待着她說些什麽回應。

桑桑現在是有苦說不出,原本放在桌下的手被拉到男人腿上。

大手撐開她蜷縮的手掌,一寸寸碾過,揉捏,最終十指緊扣,扯都扯不動。

裴玉真面上依舊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任誰都看不出他衣冠禽獸到如此地步。

他聽到裴易言這副話時,心中莫名的不适,他好心的為久別重逢的兄長提出了建議。

“兄長不必擔心桑桑,桑桑有我,旁人便動不了她分毫。”

裴玉真同溫寒的眼神對上,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肯讓步。

溫寒适時的提出了疑惑,“阿真,你說些什麽呢?”

裴母尴尬的扯了扯他,“那個,易言啊,那時,我以為你走了,便給桑桑出了和離書,眼下她已經不是你的媳婦了。”

裴母話明顯沒有說完,是怕刺激到裴易言。

溫寒做出一副懵懂的模樣,他繼續道:“那無妨,如今我回來,那一紙和離書便可作廢,桑桑依舊是我裴家人。”

“這...”

裴母被這話說的陷入沉思,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兄長此話怕是不能實現了。”

裴玉真忽而出聲,忽略了桑桑拼命掙紮的手,他反而越壓越緊,容不得她一絲叛離。

他語氣堅決,擲地有聲,“因為下個月,桑桑就會是我的妻子,也就是大哥您的弟媳,所以和離書照樣,作廢。”

“好了,玉真!別再說了。”

看着大兒子恍惚的模樣,裴母急得出聲制止裴玉真。

裴玉真沒有停下來,他看向裴母,語氣略帶冷意。

“怎麽,母親之前還答應的好好的,眼下大哥回來了,那我的一切便不作數了嗎?”

裴玉真的質問讓裴母啞然無聲。

裴母有些艱難的出聲,“易言啊,母親...”

她想說些什麽,可如今說什麽不過都是枉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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