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物歸原主
物歸原主
裴玉真不動聲色的将人藏在懷中, 遮擋住裴易言的視線，繼續關心着。
瞧見她耳上戴着他送的耳铛，他心中微柔, 嘴角輕勾，轉瞬即逝。
被這麽多雙眼睛瞧着, 尤其是裴玉真那副鄭重其事，分外緊張的模樣。
弄的她像是得了什麽重病似的樣子，她羞臊的推了推他。
“沒, 沒事，現在不疼了。”
方才就是撞到鼻子, 有疼又酸，眼淚都憋不住的落了，被裴玉真那麽一打岔早就過去了。
裴易言确定人真的沒事才松了一口氣，瞧着她們像是要出去的樣子。
他故作不知問道:“你們這是？”
裴易言笑道:“桑桑請了周小姐，說是要為我一同去看鋪子，也好開堂坐診, 阿真, 你忙你的吧, 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對于裴玉真，裴易言的心情是複雜的, 尤其是面對桑桑的事情，他話語中忍不住帶了幾分深意。
可緊随而來的又是愧疚, 他不該這般的。
桑桑也理所應當的認為裴玉真忙得很, 根本就沒打算讓他一同。
頂着幾個人期待的目光，裴玉真輕咳一聲。
“倒是巧, 我正好也要出去，不若一起。”
桑桑雖然疑惑, 但也沒反對，“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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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珠本來就心虛，尤其是見識到裴玉真這家夥在桑桑逃走後的瘋樣，她那小表弟到現在都沒好全呢。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也好也好，多一個人就多一個意見嘛。”
這份平和維持到如何坐馬車就破裂了，争來争去的，桑桑幹脆和周明珠先走了，讓他倆坐一輛。
桑桑和周明珠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感覺說不完的話似的，雖然計劃失敗了，但好歹兩人還能經常見面。
尤其是關于裴易言的事情，周明珠好奇的抓心撓肝，桑桑被纏得沒辦法，就只能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周明珠神色頓時變化多端，聽到裴玉真在裴易言眼前公開了和桑桑的婚事。
她“啧啧”兩聲，“裴玉真這家夥，還真有種，不過桑桑，如此看來你那前夫也不是什麽好家夥啊，居然陰你，裴家這兩人都挺有病的。”
桑桑對此也很疑惑，“易言哥之前不是這樣的，我總覺得他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來。”
周明珠想了想，“或許被刺激了？這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結果小娘子還被搶了，啧，刺激。”
眼瞧着她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桑桑正了正神色，“明珠。”
周明珠咳了咳，收斂幾分，不過片刻後又故态複萌。
“不過裴玉真和裴易言還真是兩個極端，皮囊都是一脈的好，桑桑，你偷偷告訴我，你更喜歡誰啊？”
桑桑有些羞惱，“明珠！”
周明珠讪讪一笑，“好啦，好啦，我說着玩嘛。”
她沒忍住補了一句，“反正我是覺得這麽下去，早晚都得出事。”
只是時間先後罷了。
桑桑何嘗不知道這些，她也只是騙着自己罷了。
她就像是被一只無t形的大手推着往前走，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她困在其中，尋不到出路。
看着桑桑心情低落的樣子，周明珠暗暗啐了自己一口嘴上沒個把門的，她一把攔住桑桑。
“沒事沒事，京都這麽多好玩的好吃的咱們都還沒去呢，今天咱們就好好玩玩，別想那麽多，桑桑，開心點。”
桑桑被她這番高漲的情緒感染，下意識的跟着笑了起來。
馬車慢慢悠悠的朝着外頭走，不同于桑桑一車的熱鬧。
裴玉真和裴易言的馬車內兩人相對而坐，寂靜無言。
或許說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時過境遷，裴玉真不再是那個終日黏着兄長的少年，而裴易言也很難如以往一般看待裴玉真。
兩人心中各懷心事，誰也沒有說話。
“玉真，你當真要娶桑桑？”
裴易言思慮良久才緩緩出聲。
裴玉真沒說話，只是看着他點了點頭。
裴易言嘆了一口氣，“那你便對她好一些，別讓她再難過了。”
他知道，他如今說什麽做什麽不過都是枉費口舌。
裴玉真沒想到他說的是這句話，一時間也有些沉默。
不過他随後鄭重道:“我會待她好，不叫她再受波折離苦。”
裴易言恍然間才發現，那個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小少年是真的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他這個阿兄了。
裴玉真又從袖中拿出了一塊方帕，一層層掀開，露出裏面包裹着的東西，正是裴易言送給桑桑的那一只銀戒。
裴玉真只道:“物歸原主。”
各歸各位，始終都是要往前看，沒必要再揪着過去不放。
這句隐含的意思讓裴易言有些悵然若失，他沒讓情緒洩露分毫，眨眼間又是那副溫柔好大哥的模樣。
從裴玉真掌心接過東西，他輕聲道:“多謝。”
朱雀大街上人來人往，胡商行人絡繹不絕，京都近一半最好的鋪子都集中在這裏。
四個人轉了大半晌，走走停停，最後才終于敲定了一間鋪子。
恍然才發現已是大半日過去了。
想着還有半日時間，周明珠幹脆又拉着桑桑四處閑逛起來。
買的東西統統都交給了身後的兩個大男人拿着。
此刻兩人先前的隔閡似乎消散些許，看着各自手上堆積如山的東西，相視一眼，都從對方臉上看見了無奈。
周明珠分外的熱衷于裝扮桑桑，用她的話來說，只恨母親沒給她生個妹妹。
現下薅着桑桑，就一個勁的買首飾買胭脂。
不過看釵環的時候卻是遇見個老熟人。
桑桑陪着明珠百無聊賴的看着珠釵，旁邊倏地傳來尖銳的女聲，充斥着不堪入耳的各種辱罵的話語。
周明珠皺緊眉頭，尋着聲音源頭看了去，一看不得了，還是個老熟人。
她輕笑一聲，“啧，這不是咱們的福安公主嗎，不是說前不久因為刺客摔斷了腿要死要活的，現下我瞧着精神倒是好，生龍活虎的。”
周明珠這話可謂是戳到了馮柔的心上，周圍人本來都是敢怒不敢言。
聽到周明珠這番話，有人憋不住的笑出聲。
無它，這位周家大小姐，嘴實在是忒毒了。
旁人怕馮柔，不過是因為馮柔是公主身份尊貴。
可周明珠不怕，她的生母乃是當今聖人的長姐敬安大長殿下。
雖說生母早逝，可京都貴女中誰都不敢輕視周明珠。
加上周明珠性子耿直，讓不少貴女退避三舍，馮柔對上她也常常讨不到好。
她氣得臉紅脖子粗，不能沖着周明珠發脾氣，便只能沖着旁邊的沈玉琳傾瀉怒火。
她擡手狠狠掐住她的胳膊，疼得沈玉琳臉色煞白，可她只能咬唇。
“殿下息怒，莫要傷了身子。”
可馮柔絲毫不領情，“要你多管閑事，本公主的事情，還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你個不要臉的，裝什麽可憐！”
馮柔說着上手就越發重了，明眼人誰不知道她這是指桑罵槐呢。
桑桑有些看不下去的皺緊眉頭，氣憤于她遷怒。
看着馮柔還要給沈玉琳一巴掌，桑桑強自忍着對她的懼怕将沈玉琳護在身後。
“福，福安公主，你這般，是否太過分了。”
沒有哪一條律法說了可以無緣無故毆打旁人的，更何況還是個官家女子，簡直是要将人的臉皮子扯下來踩。
馮柔見到是桑桑，心中的恨意就更深了，上次讓這個小賤人逃脫了。
聽說那個鄭娣跟這家夥還是好友，說不定就是她們串通一氣害她。
越想越是這麽一回事，馮柔當即怒上心頭，沖着旁邊愣住的婢女怒喊:“愣着幹什麽，還不把這個小賤人給我拿下！小心我摘了你們一個二個的腦袋！”
“是！”
兩個婢女都是馮柔最得用的，力氣大，對人也狠心。
周明珠還沒來的及上前阻止，只聽幾聲慘叫，那兩名婢女便如斷了線的風筝被人踹飛到牆角。
匆匆進來的裴玉真一把将桑桑抱住，“沒事吧？”
身後慢了一步的裴易言，見狀也只能将關心的話咽下。
桑桑因為上次的事情對馮柔就害怕，方才被吓的小腿肚子都在打顫。
瞧着裴玉真來了，她眨了眨眼，搖了搖頭，不想讓他擔心。
“我，我沒事的。”
看着她煞白的小臉，裴玉真心中想罵人的心都有了，尤其看見還是馮柔，他心中冷意更甚。
周明珠看見桑桑沒事才松了一口氣，轉身朝着馮柔就破口大罵。
“馮柔，你腦子沒事吧，沒事看看太醫吧，怎麽，上次陛下的禦令你還真是沒放在心上，敢在皇城根下放肆，真不知道你是不知者無畏還是蠢人膽子大。”
裴玉真握住桑桑的小手，他眼神冷冽如冰，“今日之事，明日在下定然一字不差告知陛下。”
公然淩辱大臣家眷，馮柔還真是第一個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聽着兩人一口一個陛下的，馮柔心頭也有些害怕，可她依舊嘴硬道:“那又如何，我可是父皇...”
“住嘴！”
馮柔話都還沒說完，一道疾風伴随着清脆的巴掌聲音響徹原地。
馮柔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打，她怔愣片刻，怒氣沖沖的看向來人，卻發現不是旁人，正是她的親兄長馮俞。
她不可置信的捂住臉，“皇兄！你打我！你為什麽不打她們，你不幫我報仇就算了還打我，我要告訴母妃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