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生氣
生氣
“你怎麽回來了?”
桑桑看着他, 有些不敢置信。
裴玉真站在她身旁,沉默着,視線一寸寸掃過她, 看清她疲倦的神态,消瘦的模樣。
他皺了皺眉。
“怎麽又瘦了。”
她本來就瘦, 眼下巴掌大的小臉瞧着更是沒幾兩肉。
桑桑轉頭看了眼還在睡夢當中的小妹,怕将人吵醒,她拉着裴玉真來到了外間。
又看着他什麽都沒戴, 她當即有些急促的推拒着他。
“你怎麽能進來,你快出去吧, 這裏面很危險...”
手剛接觸到郎君溫熱的胸膛,就見他俯身将她的手壓住,緊接着整個人都被他抱入懷中。
他撫着她烏黑的鬓發,将她完完全全的納入懷中,裴玉真閉了閉眼,喉間發酸得顫抖。
“你說我, 那你呢, 外面那麽多人, 為什麽非要你親自來,萬一你有個好歹, 讓我怎麽辦。”
“桑桑,你為什麽不跟我說, 若不是有人傳了消息, 你是不是就打算這麽瞞着我?”
裴玉真壓抑着情緒,聲音低沉, 惱怒她不發一言,又心疼她累成這般模樣。
“我這不是沒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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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桑被壓得胸口疼, 推着人想要離開,語氣中頗有幾分随意的樣子。
看着她這副混不在意的模樣,裴玉真氣得牙癢癢,反手抓緊她。
“嘶!”
白嫩敏/感的後頸倏爾被咬了一口,疼得狠,桑桑痛得一激靈。
她有些生氣道:“裴玉真你幹嘛,很疼!”
“知道疼就對了,桑桑你若下次還這般不顧自身安慰,瞞着我,咬的就不會是這裏了。”
裴玉真摩挲着那塊泛紅的嫩肉,眼色晦暗,帶着幾分危險氣息。
“啞巴了?”
瞧着她不說話,他湊近幾分,作勢又要咬上去。
桑桑又羞又惱,臉上陡然飛上一抹紅霞,怕被人發現。
她咬牙道:“知道了,知道了!裴玉真你适可而止!”
裴玉真揉了揉她的頭,“好桑桑,快去歇息吧,這兒有我。”
桑桑有些為難,想要說什麽,裴玉真便直勾勾的盯着她,大有一副你敢拒絕試試。
桑桑知道他這是不肯罷休,抿了抿唇道:“知道了。”
她說着又跟裴玉真仔仔細細交代了許多,裴玉真看着她這副唠叨的模樣有些失笑。
在裴玉真再三保證會照顧好自己和裴小妹之後,桑桑才揣着一顆擔憂的心離開了。
屋內燭火搖晃,看着桑桑走遠,裴玉真嘴角笑意收斂,看了眼旁邊的轉角廊下處。
“兄長還要聽多久?”
話音剛落,轉角處一道黑影慢悠悠的出來,溫寒面上依舊是裴易言平日對人的那一面。
“阿真回來了,方才見你們說話,為兄便不好多加打擾。”
他面上笑意晏晏,仿若最精美的面具,無論如何都沒人能将其撕開。
裴玉真看着眼前的裴易言,瞥了他一眼轉身進了房間。
溫寒慢悠悠的跟了上去,意味深長的看着裴玉真,他道:“人人都害怕染上傳屍,阿真看着好像并不害怕。”
裴玉真正隔着珠簾觀察着床上的小妹。
聞言,他微微別過腦袋,“阿兄不也如此嗎,如此鎮定想來小妹不會有事的。”
溫寒臉上笑意微僵,旋即道:“小妹的病情輕微,吃了幾副藥,應當不會有什麽大事情。”
裴玉真點點頭,神情微不可查的松了下來,“那便行。”
事情也确實如溫寒所說,第二日小妹就能下床了,人精神了許多,就是身子還有些虛弱。
這個消息讓嚴陣以待裴府上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尤其看到裴易言連傳屍這種絕症都能治好,下人們更是欣喜若狂,交口稱贊着。
沒多久,京都傳言裴府大郎妙手回春,能治傳屍的謠言便滿天飛。
乃至于裴玉真出城查案,那些個聽到消息的百姓紛紛圍了上來求證。
更有甚者,徐娘半老的寡婦瞧着裴玉真的皮囊好,竟然趁着人擠人的空當公然撲進他懷中。
裴玉真霎時間退後了好幾步才躲過,即便如此一張臉依舊黑得要命,就連回府後都沒有好轉。
本想轉道去桑桑那裏,卻被告知桑桑不在,在裴小妹院子。
屋內,桑桑看着滿臉抗拒的裴小妹有些無奈,“小妹乖,喝了藥身體才能好,你乖乖聽話好不好,等會我給你買糖果子吃。”
身旁的裴易言适時的送上湯藥,同桑桑一起哄着小妹。
裴小妹看着黑乎乎的藥,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瞧着桑桑這裏說不通,她轉頭就盯上了向來好說話的大哥。
“大哥。”
裴小妹眨巴着眼睛,烏黑水潤的眸子可憐巴巴的盯着他,很是讓人心軟。
裴易言臉上依舊是那副溫潤模樣,可說出來的話卻一點都沒讓裴小妹感覺溫柔。
“不行,要乖乖聽你嫂嫂的話。”
裴小妹撅了撅嘴,很是會順杆上爬。
“那我還要吃最甜最甜的甜棗糕。”
桑桑被她這副模樣逗得失笑,指尖點了點她的鼻子,“好,依你都依你,這下能乖乖喝藥了吧。”
裴小妹點點腦袋,這才乖乖的将裴易言手中的藥接了過來。
她擡起腦袋看了眼裴易言,郁悶道:“哥哥最聽嫂嫂的話了,一點都不疼我了。”
她說着怕被裴易言揍趕緊将手中的藥一口悶了。
裴易言見狀輕哼一聲,捏緊她的臉,沒好氣道:“你啊,就知道胡說八道。”
裴小妹也不害怕,沖着他做了個鬼臉轉身就溜進桑桑懷中,一副狐假虎威的小模樣。
桑桑和裴易言對視一眼,有些忍俊不禁。
屋內不時傳出笑聲,一派和睦的景象,倒像是一家人團聚,容不得旁人插足。
裴玉真抑制住心頭升起的煩悶,袖中的手微微握緊,他瞧着桑桑對裴易言的笑容只覺得分外刺眼。
可他又想到,從他與桑桑至今,她在他眼前從未這般放肆笑過,思及此裴玉真心頭忽然有些挫敗。
他垂下眸子,不再去看裏頭的場景,腳步調轉方向,毫不猶豫的離開。
月牙正巧去往裏送糖果子,都還沒來得及彎腰,裴玉真就匆匆而過。
月牙撓了撓頭,有些摸不着頭腦,只能懷揣着疑惑往裏走。
進去的時候,裴易言繼續去研制藥材了,只有桑桑陪在裴小妹身旁,月牙将東西遞了上去,沒忍住好奇心。
“夫人,您與主子吵架了嗎?奴婢拙見,這小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麽還是要說清楚的好。”
月牙想到曾經見過的那些例子,話一下子沒忍住多了起來。
桑桑被說的一頭霧水,她伸手制止月牙,“你說什麽呢?什麽吵架?裴玉真來過了?”
月牙同樣也很疑惑,指着外頭,“奴婢方才就看見主子氣沖沖的從這邊離開呢。”
...
那日事情原以為只是個插曲,桑桑想着如今閑了下來,外頭又不能輕易離開,索性去尋幾本字帖。
只是她在書房找了大半晌都沒看見裴玉真曾經讓她練字的那本字帖,她翻找着有些奇怪。
“難不成被丢了?”
她想着或許是被放在哪裏去了,下面的都找的差不多,唯一的就是上層的書架。
因着比較高,桑桑找不到合适的梯子,只能拿着椅子重疊着凳子,晃晃悠悠的踩上去,站在上面的時候桑桑心都是抖的。
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書架站直了身子,果不其然在頂端看見了那本字帖,不過被頂在了最裏面,桑桑只能盡力的伸手去夠。
“啪嗒——”
桑桑往裏摸索着,指尖勾到硬硬的鐵環,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
桑桑下意識的将東西勾了出來,不曾想腳下踩着的凳子忽然向一旁傾斜。
她一時間沒有着力點,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連帶着被她勾出來的東西也砸了下來。
桑桑下意識往上看,匆匆一眼她看清了那是個木盒子,砸下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電光火石之間桑桑下意識伸出手擋在眼前,只是預想的疼痛并沒有降臨。
只聽到一道悶哼聲,木盒子被拂開滾落在一旁,鎖扣被撞開,盒子傾斜,t裏面的東西順勢滾了出來。
桑桑看清了滾出來的東西,不是她遺失的木雕又是什麽,可是這個東西怎麽會在裴玉真這裏。
“這個東西怎麽……”
桑桑撿起掉出來的木雕,剛想出聲詢問他,卻被驟然打斷。
裴玉真掃了一眼搭起來的椅子,只感覺額頭的青筋突突跳,真是一刻都不讓人省心。
他心裏着急,連帶着語氣有些重,“誰讓你自己來的。”
府中養那麽多丫鬟婆子是做什麽使的,非要自己踏足險境。
他瞥了一眼被撞的泛紅的骨節,不着痕跡的藏在了身後,居高臨下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桑桑。
桑桑撐着身子站了起來,她聽着裴玉真的話還有些愣神,大抵是這些日子裴玉真對她的态度軟化讓她輕易忘了他之前的模樣。
驟然如此轉變,桑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抿了抿唇,像是犯錯的孩子低着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對不起,下次不會随便進你的書房了。”
桑桑只覺得磕碰到的手肘疼的厲害,眼框莫名有些發熱。
她有些手足無措,連帶着想問他的問題都忘了,有些慌亂的,幹脆拿着東西徑直離開,裴玉真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只看見她最後的一抹衣角離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