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桑桑誠不欺我

桑桑誠不欺我

馮柔出嫁的宴會被聖人恩準在宮中, 由聖人親自送嫁,這對于一個公主來說,是莫大的榮耀。

收到請柬的時候裴玉真正好在東宮, 太子也在一旁。

下人戰戰兢兢的将東西遞了上去,不敢多說什麽。

馮逐将手中的請柬随意遞給了旁邊的裴玉真, 語氣有些嘲諷。

“馮俞居然也真忍得下去,還真是為了利益什麽都做得出來,自己的親妹妹都舍得糟蹋。 ”

裴玉真拿過請柬看了兩眼, 随即放在一旁。

“公主大婚,宮中上下守衛會變化, 殿下不覺得這是個信號嗎?”

馮逐瞳孔微縮看向裴玉真,“你是說,馮俞會趁着這個機會逼宮?”

裴玉真道:“除了這個機會,臣也想不到還有什麽會比這更方便下手。”

馮逐臉上神情微變,“孤知道了。”

裴玉真能做的就是為他分析朝堂布局,他是最好的下棋人, 而劊子手, 馮逐另有人選。

裴玉真也沒有多大的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知道留在這裏也沒什麽事情,裴玉真利落的告辭。

朱雀大街人潮依舊絡繹不絕, 路過珍馐閣時,裴玉真讓車夫停了一會, 轉身去了裏面。

珍馐閣近來正好出了新的樣式糕點, 聽說沿用了塞外的吃法,将新鮮的羊奶煮沸又從裏面提出硬奶碴子。

裴玉真瞧着新鮮樣式, 都各要了一份,才心滿意足的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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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等會桑桑看見這些定然會高興, 裴玉真唇角輕揚,只是甫一進府,他就得到了消息,周觀棋那家夥到府中來了。

裴玉真勾起的笑意微斂,人還沒到正廳,他就聽見裏面傳來的歡聲笑語。

裴母上了年紀,本就喜歡熱鬧,加上周觀棋年少有為,生的俊美又溫潤有禮,實在是戳中了裴母的心頭好。

裴母臉上的笑容就沒收過,聽着周觀棋說着他上任發生的那些趣事。

周觀棋說到受傷時,裴母的神情也是緊張起來,直到聽見安然無恙才又松了口氣。

她忍不住笑道:“你啊,就是謙虛了,生的好,性子好,要是我有個适齡的女兒,我定然是要好好撮合你們。”

裴母話語之間頗為可惜,尤其是看見桑桑的時候,眼中的惆悵藏都藏不住。

這麽好的郎君,性子又好,說不得和桑桑多合适,可惜被裴玉真那混小子攪黃了。

想到裴玉真,裴母忍不住啐了一口,這個混小子。

周觀棋敏銳的察覺到氣氛變化,立刻接了話茬。

“老夫人這話說得我可就要驕傲了,哪有那般好,不過是尋常的兒郎,老夫人膝下兩位郎君t才是人中龍鳳,京都中誰人不知裴家雙子的名號。”

被這麽一打岔,裴母的注意力一時間被吸引過去,連忙笑着擺手,說着哪有那回事。

聽到裴母沒有繼續先前的話題,桑桑忍不住的舒了一口氣。

她正準備起身去看看茶水準備得如何,就聽見門口的奴婢說着見過公子的話。

衆人将視線都看了過去。

只見得郎君長身玉立,烏發盡數被玉冠束起,露出利落分明的線條來,狹長的丹鳳眼微挑着,居高臨下,漫不經心的打量着屋內的情景。

一身棗紅圓領長袍襯得他膚色冷白如玉,旁人穿着只覺得豔俗,偏他穿着只覺得極具壓迫感,看一眼都讓人喘不過來氣。

桑桑瞧着微微皺眉,這家夥今早出府是穿的這身嗎,怎麽從未見過他穿這樣式的衣衫。

桑桑想不明白,只以為是自己記錯了,便不再糾結。

裴玉真緩緩從門口進來,先是給裴母見禮,和周觀棋打了個照面後才朝着桑桑旁邊挪了過去。

因着會客,周觀棋坐在上面,桑桑坐在他對面稍下方,裴玉真則順手的坐在桑桑旁邊的位置。

桑桑一見到這人就忍不住回想那日的事情,白皙的耳根通紅,仿若火燒一般。

她專心致志的聽着上頭的講話,放在桌上的手莫名其妙被人勾了勾,始作俑者正是旁邊的裴玉真。

桑桑瞪了過去,怕引起注意只能壓低了聲音。

“幹嘛?”

裴玉真撐着下颚也不怕被人瞧見,直勾勾的盯着她笑。

“給你買了珍馐閣的東西,不知道你喜不喜歡,聽聞都是新出的。”

他同樣壓低了聲音,湊近幾分,滿眼笑意的同她對視,眼中仿若只有她一人,深情缱绻。

裴玉真極懂得如何拿捏桑桑,像是誘惑着小白兔上鈎一般。

果不其然,他看到眼前的人咽了咽嗓子,眼睛都直了,随即才聽見她結結巴巴的聲音。

“那,那我等會去吃。”

裴玉真卻反手從袖子中拿出一個油紙包起來的東西,看不清是什麽。

他看了眼桑桑,才緩緩打開了油紙,裏面是一個兔子形狀的奶包,白白糯糯的很是勾人,周身還散發着甜香。

“等你去了估計都冷了,聽說這個熱的才好吃。”

裴玉真将眼前的東西往前推了推。

桑桑心中有些糾結,到底覺得不能失了禮數,便準備果決的搖頭拒絕,誰成想這家夥趁着她張口,捏着奶包就塞她嘴中。

桑桑吓了一跳,下意識的瞥了眼上方,看見裴母沒注意到這邊,她才掩耳盜鈴般捂住嘴。

軟糯的奶包裏面是甜膩溫熱的豆沙,甜得讓桑桑忍不住的眯起眼睛。

她眼睛都亮了,“這個好吃。”

她毫不吝啬誇贊,低着頭怕他聽不清楚還湊近幾分說着。

豆沙餡或許太多了,有些沾到了唇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裴玉真心神微動。

旋即接着拿茶盞的動作,俯身快速在她唇角落下一吻,眼色晦暗。

“果真好吃,桑桑誠不欺我。”

桑桑被他這大膽的動作吓得呼吸都停滞了。

她臉色瞬間羞紅,瞪了他一眼。

“混蛋。”

裴玉真眉眼彎彎,輕啜唇邊的茶水,只覺得連茶水都是甜絲絲的

桑桑被他看得臉紅心跳,下意識學着他的動作也準備去拿茶盞,卻摸了個空。

她低頭,才發現裴玉真拿的是她的。

“裴玉真,你能不能收斂點!”

桑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感覺腦袋都快冒煙了。

桑桑的異樣很快引來了裴母的注意。

裴母察覺到桑桑異常紅潤的臉色,擔心是不是病還沒好全。

“怎麽了,這是?”

旁邊的裴玉真不緊不慢的放下茶盞,嘴角輕勾瞧着她,也跟着裴母說。

“是啊,夫人這是怎麽了?”

“...”

原地瞬間寂靜下來,桑桑閉了閉眼,只覺得要命。

裴玉真今天怎麽跟孔雀開屏似的。

裴母被裴玉真直白的稱呼驚得嗆咳兩聲。

到底顧忌着還有外人在,她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能裝作飲茶沒聽見的樣子。

桑桑尬笑兩聲,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周觀棋輕咳兩聲,“如今秋月,娘子還需小心咳喘,注意身子。”

有人給臺階,桑桑求之不得,忙點了點頭。

“多謝周大人關心,我省得的。”

裴玉真不以為然的将這一切收入眼底。

日頭不早了,裴母本還想留着周觀棋吃晚膳,但周觀棋辭謝後便準備告辭,臨走時看向裴玉真。

“不知裴大人可願送在下一程?”

裴玉真還沒說話就被裴母推了出去,“自然是使得使得,玉真,好好送觀棋啊。”

裴母不知道兩人之間的糾葛,便囑咐了一番。

裴玉真點點頭應了下來,同周觀棋一同往外走。

蒼穹澄澈,天邊金烏西沉,枯黃的落葉順着秋風落在地上,又被人踩在腳底。

周觀棋瞥了眼四周,才緩緩開口道:“我查到了那批人死亡的真正原因。”

裴玉真腳下步伐微滞,原本散漫的眼神微變。

“是什麽?”

周觀棋壓低了聲音,看着前方。

“是蠱,根本就不是傳屍。”

“我在天書院內意外找見了一本關于南疆蠱蟲的殘本,裏面記載着一種蠱蟲,中蠱後同傳屍的症狀極為相似,卻比傳屍更加嚴重,病程更快。”

“唯一的解藥就是以蠱解蠱,以養蠱人的血蠱解開。”

...

初五,滿街紅綢遍布,唢吶聲不絕于耳。

幾乎五品以上的大臣以及家眷都被邀請進宮,裴母不喜這些繁文缛節便不打算進宮。

桑桑本打算陪着裴母,不曾想請柬除了裴玉真那一張,還有人格外給了她一張。

她想找裴玉真說,裴玉真看了片刻才道:“那就去看看吧。”

桑桑想着明珠也會去,應當不會孤單,便也沒再多說什麽。

宮中滿殿紅彩,絲竹管弦,觥籌交錯間,舞女的身影藏于迷眼的紗幔之內,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吸引着人的視線。

未婚男女的席面都是分開的,裴玉真特地找太子借了人安插在桑桑旁邊。

想到上次的事情裴玉真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多叮囑了幾句。

容貌清俊的郎君一改往日生人勿近的冷淡,如今神情溫柔的同面前的少女說着話。

女賓這般不少人都将目光投了過去,眼神之中滿是豔羨。

“這桑桑也不知道走了什麽運道,一個鄉下女子如今竟也能同我們坐在一處。”

說話的吏部尚書的獨女周靜,她常聽祖父說着裴玉真如何如何能幹。

年少慕艾,她怎能不好奇,尤其是見到裴玉真皮囊姣好,瞧着性子也不錯,心中忍不住生了神往之情。

可她也聽說了裴玉真婚約在身,不久即将大婚,看着身份不如自己的桑桑自然是百般看不過去。

旁邊的沈玉琳不動聲色道:“這桑娘子瞧着可真是貌美,讓我都忍不住羨慕了。”

周靜聞言盯着桑桑那張笑靥如花的臉,捏緊手中的帕子。

她沒好氣道:“不過是生了一張狐媚子的臉和身段,以色事人罷了,同勾欄瓦舍的有什麽區別。”

周遭的貴女們聽到這話,都笑了起來,滿臉的幸災樂禍。

一個低賤的鄉下女子,本該生得貌若無鹽,偏偏容貌極盛。

怎能讓金尊玉貴自恃身份尊貴的貴女們心中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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