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之高

山之高

周矜眉頭皺的更深,修長的手指挑開奶白色蕾絲一側,往下,瞥到了兩只折疊整齊的內褲。

淡粉色的三角內褲。女士的。

那上面那個,就算沒見過,細想一下就知道是什麽了。

不知道為什麽,周矜腦子裏立即就蹦出了一個名字:陳淺。

周矜心中難掩嫌惡,手指飛速地離開柔軟的衣物。

顧成柏仔細地打量了周矜跟他身邊保镖的神情,立即意識到可能是拿錯了。

噗嗤一聲笑出來,“不是說色字頭上一把刀?怎麽,你要拿到把你小舅舅我砍死?還是你已經死在人家牡丹裙下了?”

“還周家人沒滿20歲不能喝酒。哇哦,女人都睡了,還不能喝酒。”顧成柏賤兮兮地說,“跟小舅舅坦白,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拿這事氣死你爹。”

周矜拿紙巾擦手,面色已經恢複如常了。他淡定地說:“不是女人。家裏妹妹的。”

“什麽?”顧成柏愣了一下,“妹妹你也下得去手?”

周矜看過去。

顧成柏被周矜的眼神唬住,他摸了摸鼻子,“你妹妹?你哪兒來的妹妹?”

周矜沒說話,顧成柏眼神轉向李文成,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有些氣憤,“你後媽帶來的?”

“嗯。”周矜說,“不是叫你查林初了?”

“我查了,消息捂得很嚴實,查不到,但有一點可以确認。”顧成柏拿起摻了姜汁酒的xo猛拉一口,冷笑說,“那個女人,跟t你爸20年前就認識,當時她家裏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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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上意外。

周矜唇邊泛起淡淡的譏諷,“二十年前,我爸媽還沒結婚。”

“那你那個妹妹,會不會是你爸跟.......”

“她十六歲,你覺得可能嗎?”周矜反問,語氣有些重。

顧成柏說:“怎麽不可能?你爸愛我姐嗎?他要真愛會不讓我姐做生意嗎?會冷眼看着顧家破産嗎?十八年前,你媽懷孕,怎麽沒可能?”

周矜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會懷疑他父親是會出軌的人。沒再說話,掃了顧成柏一眼,目帶警告。

包應該是拿錯了,一時半會兒問題也解決不了,周矜說:“打點會所經理一定要十萬塊現金?”

“嗯,”顧成柏攤手,“但其實也不是。他弟弟惹了事情,人在派出所等着解決。”

周矜看着他手上那塊綠水鬼,挑眉說:“你手上的先給人應急不行?”

·

陳淺和林初将雪花酥全部烤出爐,拿封裝袋一一封口。周成忠血糖有些高,不能吃甜的,林初留了兩枚意思一下,又分給女傭司機,還剩下不少。

正巧林初很久沒去公司了,于是拿着剩下的雪花酥去了一趟公司。

陳淺幫着女傭将廚房收拾好,就回了卧室,打算先做會兒作業。

打開門。白色帆布包被女傭放在門旁邊一側的桌子上,陳淺上前,準備拆開檢查一下。

拎着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格外沉,等到将包裏面的拉鏈拉開的時候,裏面一疊又一疊紅彤彤的鈔票幾乎将她吓了一跳。

陳淺長這麽大哪裏見過這麽多錢。

怔住的那一瞬間,思緒一片空白,手心裏面都是汗。

這是,司機從警察局裏面拿回來的嗎?可為什麽會是錢?

陳淺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這只包。外觀來看,通身都是淡白色,連版型都一樣,可是陳淺立即就發現了,這只針織包一側抽了絲,有稍稍的磨損。

包不是她的。

她又想起來,這只包當初是小姨旅游回來,給她帶的禮物,她很喜歡,當時還高興地給了小姨一個大大的擁抱來着。

記得包是有兩只的。

該不會是誰拿錯了吧?

陳淺立即撥打了林初的電話,但對方沒接,陳淺不知道小姨那兒是不是還在開車,于是便沒有繼續打。

陳淺沒碰裏面的錢,将包上面的拉鏈輕輕拉上,原封不動地放在桌子上,然而關上房門下樓。

去廚房裏倒了一杯溫水,微微抿了一口,喉間的幹燥稍微得到緩解,陳淺又喝了兩口。

剛巧碰見剛才那個給她上樓送包的女傭買菜回來,準備做午餐。

陳淺見女傭出門買菜,熱的滿頭都是汗水,給她遞了一杯溫水,說:“張阿姨,我的包有些沉,辛苦您剛剛幫我拿到樓上。”

王阿姨有些受寵若驚,“陳小姐您客氣,也不過舉手之勞的事情。”

“不過陳小姐,您那裏面裝的是什麽,确實有些沉。剛剛桌上有兩只差不多的包,我還以為眼花了呢。”

陳淺問:“張阿姨,您剛剛有看見那只包被誰拿走了嗎?”

“看到是少爺的司機,”張阿姨想了想,說,“這會兒好像不在家。我剛剛出去買菜的時候,看見少爺的車遠遠地開走了。可能出去辦事情了吧。”

陳淺又問:“哥哥周末一般會去哪裏?”

“哪裏倒是不太清楚,”張阿姨擰着眉頭想了會兒,“少爺周末上午一般會看會兒書的。可能去圖書館了?”

陳淺感激地朝張阿姨點點頭,連忙将手裏的白開水放下。

“張阿姨,我先出趟門。如果小姨回來,麻煩您幫我跟小姨說午飯不用等我了。”

陳淺一路小跑着上樓,她有些着急,錢不是小數額,她怕周矜真有什麽事情,被她的疏忽耽擱了就不好了。

·

這邊顧成柏看着手腕的那只價值幾十萬的綠水鬼,心內一陣刺痛。自從顧家破産後,他的生活質量直線下降。生意更是多磨砺,還有他姐唯一的好兒子,對他這個舅舅也不好。

感受到身邊人幽怨的目光,周矜轉頭看了一眼,起身就準備離開。

“那你記得快點把錢還給我啊!我現在過的很拮據很可憐的!”顧成柏拿下腕上的表,盯着周矜颀長的背影。

“好。”周矜說,“沒事晚上就不要喊我出去了,家裏眼睛多。”

顧成柏跟着周矜一塊出去,這會兒正巧周矜剛吩咐的保镖開着川崎h2過來,兩輪子在水平地面飛快運轉,像要摩擦出火星子。

車很平穩,這會兒正好是正午,路上也不見什麽人,厲康猛拉油門,如箭矢飛快地彈出去。

他沒見到,一個穿着奶白色裙子的少女從圖書館長廊拐角處走出來。

陳淺在圖書館裏護着裏面裝着重如千鈞的鈔票在圖書館裏走了一圈都沒看見周矜,于是便沿着右側長廊往下走。

正午日光大,陳淺走下樓梯,沒了頭頂的遮擋,被猛烈的陽光晃了下眼睛,才反應過來,就見着一只巨大的銀灰摩托飛快地從正面朝她駛來。

她一愣。

火光電石之間,一輛墨綠色的哈雷戴維森從另一側急速抄過來,眼見兩車即将相撞。厲康急速轉動方向盤變道,從陳淺身邊擦過去。

巨大的沖擊力,帶着陳淺猛地摔在了地上,包也霎時間打開,裏面的鈔票一疊疊摔在她腳腕處,紅豔豔的格外刺眼。

周矜踏出會所,李文成在他頭頂落了一把傘。他在傘下,目睹了厲康提速,變道的過程。

而後才視線落到不遠處,他先是看到了一雙白嫩細膩的腳踝,而後看到了殷紅的幾沓散落四周。

沒由來地,他像嗅到了一種極淡的木果子香,香甜又清,少年微微蹙起眉頭。

·

摔在地上的一瞬間,陳淺腦袋裏甚至是一片空白,直到灼燒般的疼痛席卷了她,她才慢慢地反應過來。

生理上劇烈的疼痛令她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五月份的太陽有些毒,曬得地面發燙。陳淺穿着裙子,裙下的腿是光着的,擦破了的傷口壓在地面上,又燙又咯人。

少女想站起來,但擡擡自己的腿,又是一陣痙攣般的疼痛,令她望而生畏。

少女坐在地上,茫然無措。随着她挪動的動作,豆大的淚水從她眼眶中滑下來,砸在她胸前一朵淺粉的針織絨花上,在太陽光線折射下,一粒粒晶瑩又剔透。

實在沒法動彈。

陳淺擦了擦眼淚,無助摸索着口袋,打算給小姨打一個電話。

李文成看着無動于衷的周矜,低聲提醒:“少爺,她旁邊好像有東西。”

周矜蹙起眉頭,眯眼看。

“少爺。”李文成又說,“她好像在找手機。”

“我沒瞎。”周矜看向李文成,“你去吧,看着人不死就行。”

李文成将傘遞給一邊的顧成柏,快步走向陳淺。

李文成走後,厲康腳步沉重地走過來。另一邊江若誠也褪下頭盔,從哈雷戴雷森上走下來,也飛快地追了過來。

江若誠勾搭上厲康的腦袋,“兄弟,車不錯啊?賽一局?”

厲康尬笑了下,撥開了江若誠的手,端正筆直地站在周矜面前。

江若誠也順着看過去,意識到什麽,放開了勾搭李康的手,盯着周矜打量。

半晌,他問:“你是周家人?”

周矜微微颔首。

“這車是你的?”

周矜嘴角抽抽,沒回答這個問題。

他認出來了,這是江家的小公子,江若誠,一個沒什麽腦子的富二代。

看着江若誠那副吊兒郎當一臉要跟他親近的樣子,周矜覺得頭有點疼,看向顧成柏,“這車挺不錯的,你陪小少爺好好玩吧,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下了臺階。

顧成柏眯了眯眼睛,一只車鑰匙就從厲康手裏抛到了他懷裏,他在手裏墊了墊,将頭頂的傘熄掉,吊兒郎當地昂頭,“要跟哥賽車啊?行啊,走着。”

“慢着,”江若誠手摩挲着車鑰匙,“賽車沒有賭注,不合适吧?”

顧成柏不耐煩地看着他,眉峰一擰,“你要賭什麽?”

江若誠朝他腕上那只表揚揚下巴,“你手上那只表怎麽樣?”

顧成柏盯着江若誠一臉興奮好鬥的樣子看,冷笑地說:“那試試。”

·

李文成走向陳淺,她正掏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準備撥過去的時候,一個強壯高大,穿了一身黑的人就出現在她眼前。

陽光被擋住,黑色人影将她完全籠罩,她下意識擡頭,手上的手機便一空,便被人奪了過去。

然後她看見她播出去的那通電話被男人掐斷,又翻動着頁面,像在檢查什麽。

她不太能認識出李文成,只覺得他又兇看起來又很有量,像香港警匪片裏作惡多端的壞人。

他不會是來搶她的錢的吧?

陳淺很害怕,濕漉漉的眼睛悄悄打量着四周。

終于,她看到了一道白色的熟悉背影!

她幾乎未做思考,喜出望外地大聲叫道:“哥哥!”

叫着,又怕人聽不見t,又擴大了音量,放聲道:“周矜!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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