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之高

山之高

第二天一早, 林初在廚房中親手做早餐,周成忠跟周矜已經坐在餐廳開始吃早餐了,陳淺還沒下來。

周成忠看了眼淡定吃三明治的兒子, 問:“淺淺怎麽還沒下來?一會兒快遲到了吧。”

不問還好,一問周矜想起陳淺狗一樣的倔脾氣就瞬間飽了, 他放下牛奶, 拿紙巾擦手, “您去問問她,我怎麽可能知道。”說着,就起身, 拿了書包就往外面走。

周成忠看着周矜的背影,眉峰緊緊擰在一起, 恰好這時候林初從廚房裏出來,周成忠就沒發作。

林初看了眼陳淺位置上沒動的早餐, 問:“淺淺這是還沒出來?”

“是, 孩子是不是睡過了?”周成忠答。

林初聽了這話,脫下圍裙就上樓, 在二樓拐角處恰好遇到步履有些着急的陳淺, 她說:“小姨, 早。”

“快些,”林初接過她手裏的包, “一會兒上學要遲到了。”

“嗯嗯好。”

昨晚有些失眠,睡前鬧鐘也忘記定時了,今早就起來遲了。陳淺極快地洗漱好, 看了眼時間, 比平時出門的時間還晚了五分鐘,就打包了早餐, 打算在車上吃。

拿着包出門的時候,看見那輛黑色的賓利已經開出去了,壓根沒有等她的意思,陳淺也顧不上那麽多,一路小跑着往前追了段距離,車才緩緩停下。

車窗落下半截,露出了周矜那張挺拔冷峻的側臉,沒什麽表情,也看不出情緒。

陳淺憑自己的直覺就能感覺到周矜生氣了。

她其實也有些後悔,昨晚至少得委婉點,畢竟還住在別人家呢。她耷拉着腦袋,磨磨蹭蹭地上了車。

上車後,陳淺又猶豫了一會兒,小心地瞄了一眼,說:“哥哥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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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地,周矜沒理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她。

陳淺将書包抱在懷裏,又看了兩眼周矜,才拿出飯盒裏的三明治,她先喝了口牛奶,恰好看見周矜回頭看她一眼,她頓了頓,“......哥哥你吃早飯了嗎?”

周矜額前有一縷頭發微微翹起來,垂在他高挺的鼻梁處,墨色的黑發襯的他整個人慵懶散漫,“沒。”

他看着她。

陳淺喉頭滾了滾,将剛剛喝的牛奶吞咽進嗓子裏,“......那你要吃嗎?”

出乎意料地,少年嗯了聲,“可以。”

陳淺:“......”

他不是吃過早餐了嗎?她就客套一下而已啊!

陳淺猶豫了半晌,才肉痛地将便當盒子裏的三明治遞給周矜。

周矜接了後,既不吃,又不說話,反而懶洋洋地阖上了眼睛。

陳淺坐在車上,盯着窗外的景色,呼出了一口氣,小口小口地喝牛奶。

路程不算遠,很快就到了,因為陳淺今天遲了些,王亮就沒在前兩個路口停下,反而徑直開到了學校門口。

陳淺那側的車門打開,在她這裏,周矜早忘了女士優先的紳士準則,一個闊步摔先下車,拎着書包往學校裏面去,周身上下清冷斯文,永遠帶着淡淡的疏離。t

人前半分不見喜歡欺負人的張狂桀骜樣。

清隽的少年很快就吸引了女生們的視線,包括他下來的那輛高級定制的昂貴豪車,陳淺這時候當然不會當着衆人的面下車,她靠在車窗上,看着少年受人矚目,才明白何為衆星捧月。

看着看着,就見到一個裹着校服短裙,身材高挑豐腴的少女挨到了周矜身邊,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麽,周矜唇邊帶了淡笑,似乎心情不錯,還順手将手裏的盒子遞了過去,女生則是一臉驚喜。

可那是小姨給她準備的早餐,她一口都沒吃。居然被周矜拿去撩妹了!

陳淺心中更加不喜歡周矜了,忍着氣将牛奶盒裏的奶喝的一滴不剩,又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背着書包下車。

到教室後,陳淺就有些餓,趴在桌上提不起力氣,大課間沒去跑操。路萬來長廊跑步考勤,見着陳淺,給她遞過去一塊蛋糕。

“謝謝。”陳淺接過蛋糕,甜甜地道謝。

路萬站在晨光裏,看着陳淺,眉眼帶笑,去接了熱水給她,“客氣什麽。吃着噎可以喝水,你好好休息,我繼續檢查。”

“嗯嗯。”陳淺已經拆開包裝一口一口地吃了起來。

路萬走出去的時候,撞見了從長廊另一端走過來的周矜,他寒暄了聲,“沒去跑步?”

周矜看了眼路萬,彎彎唇并不說話。

“哦對,我忘了,你好像一直以來都不跑步,校長特許。”路萬說,“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繼續清點人數了。”

周矜挑眉,盯着他脖前挂的紀律證,說:“檢查能檢查到人家班裏去?”

路萬朝周矜露出了幾分坦蕩的笑,有時候男性之間交流并不需要言語,一個眼神大概就知道對方這是什麽意思。

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路萬信任周矜,是因為最近關于他傳言走向變了,貼吧上校花許詩如與他的事情似乎已經坐實了。

而他喜歡陳淺,坦坦蕩蕩,拿得出手,也經得住時間的考驗,沒必要藏着掖着。

周矜唇角微勾,經過路萬,走到了教室中,沒再說什麽。

·

陳淺吃完蛋糕後休息了會兒,胃部的疼痛才稍稍得到緩解,她終于提起了些力氣,翻開書包,準備拿出課本提前預習下,卻沒曾想翻出了一本陌生的物理課本。

幹幹淨淨,既沒有筆記,也沒有署名,書角都整齊平整,連褶皺都沒有。

陳淺認出了,這是周矜的課本,好像是昨晚幫他寫作業時拿錯了的。

雖然還有些矛盾,但上課還是比較重要的,少女放下了私人恩怨,趁着大課間人不多,帶着書來到了周矜他們班門口。

陳淺站在門後面,小聲地叫了好幾聲周矜,周矜似乎在刷題目,連頭都沒回一下。

陳淺不确定他是沒聽見,還是聽見了不想搭理她,但後來有同學三三兩兩地過來,她也只好拿着書回了班級。

中午在車上,陳淺跟周矜說話,他也依舊不搭理。

陳淺摸了摸鼻子,郁悶地看着車窗外,她沒想到男生生氣居然也這麽麻煩。

到周家後,陳淺默不作聲地跟在周矜身後,然後他進了衛生間。陳淺壓根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找話題已經從早上喝的牛奶說到體育課上數了幾只鳥了,但依舊碰了一鼻子灰。

陳淺呼出了一口氣,沮喪地坐在了沙發上,拿出便利貼開始寫。

【哥哥對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好吼你的,沒控制住脾氣是我不對。我也會端正學習态度,不會不講禮貌,希望你不要放心上,對不起。】

陳淺寫完後,就将紙條以及書本壓在茶幾上的iPad底下,接着林初叫她,她去洗了個手,坐到了餐桌上。

一頓飯少女吃的心不在焉,一會兒看着周矜,一會兒想想事情,吃完飯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

陳淺吃着水果,看到周矜拿起iPad開始看,她眼尖地發現壓在上面的便利貼不見了,緊張地将果塊一整個囫囵咽下去。

察覺到少女的視線,周矜擡眼看過去,恰好對上她圓溜溜的杏仁眼,眸光水靈透亮。

周矜彎了彎譏諷的唇角,眼神質問她這麽盯着是什麽意思。

陳淺這才放心地收回了視線,安心地吃水果。

一邊的周成忠當然沒留意到這兒的暗潮洶湧,他跟林初說了會兒話,又關心了陳淺今天在學校的學習跟生活,這才看向了自己的兒子。

看了看,覺得似乎跟他也沒什麽好說的,兩人也就相互懶得搭理。

幾個人坐了會讓,陳淺與周矜就分別回屋午休了,休息了約莫一個小時,家中的女傭又開始忙活着叫家裏的兩位少爺小姐起床上學。

聽着外面騎車發動機的聲音,周成忠坐在沙發上,今天下午難得有半天時間休息。他悠閑地喝了口茶,随後翻過一邊的報紙,胳膊肘無意間撞掉了一本書。

随着書落地的,是一封信紙,紙張封面印着星星圖案,星星一捧一捧,跟揉碎了一樣。

陳淺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地上卧着書與信封。

在周成忠俯身前,陳淺上前一步,先彎腰将物理書跟信封撿了起來。

周成忠像早有察覺,目光沉沉地看了眼陳淺手裏的信封。

來自上位者的壓迫感促使陳淺捏了捏手心,沒由來地緊張,她剛上車的時候,跟周矜說起書的事情,他才口吻淡定地說他沒拿書,于是她才匆匆忙忙地趕回來。

陳淺緊張地說話有些磕巴,“姨父,書忘記拿了,我拿回去......”

見周成忠依舊盯着她手上那封信,陳淺才驚覺自己可能拿到他的東西了,将信封放在周成忠面前,她說:“那姨父,我先去上學了,要不然就得遲了。”

周成忠看着陳淺,笑着點了點頭,說好,臉上又恢複了昔日的和藹。

陳淺也就沒放心上,自然也想不到她這遞給周成忠的是從物理書飄出來的,自然也沒想到,那也并不是什麽信件,而是一封情書。

·

陳淺在放學的路上看見了王舒婷。王舒婷走到她身邊,問她:“今天沒騎車上學?”

“嗯......”陳淺翻書包的手一頓,“最近都沒騎車,車之前摔壞了,小姨就有些擔心。”

“噢。”王舒婷看着陳淺遞過來的錢,還順帶遞了一包牛奶過去,她笑嘻嘻地接了牛奶,“哎呀,淺淺你真是太客氣了。跟你說用不着用不着,你為什麽跟我這麽客氣。”

說着,捏了捏陳淺的臉。見她仍然堅持,這才收下。

“你聽說沒?周矜今天上午被校長約談了,聽說下午的時候家長還被叫到學校了。”王舒婷神秘兮兮地說。

陳淺愣了愣,才看着王舒婷問:“叫到學校了......怎麽啦?”

“還能為什麽,貼吧的事情,”王舒婷說,“前幾天吧貼吧那張照片被删了,不知道誰捅到學校老師那兒去了,你說這人不是惡心麽,我倒是相信周矜不會跟女生有牽扯,但老師肯定格外重視周矜的呀,還說要把女生找出來呢。簡直膈應!”

“......嗯?淺淺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王舒婷話說到一半,看陳淺時,發現她臉頰格外蒼白,“來姨媽了?哎,你身體底子怎麽這麽弱。你要喝熱水嗎?”

“我沒事,婷婷,”陳淺回過神,捏緊手心,臉上扯出了一絲淡笑。

再三确認過陳淺沒什麽事,王舒婷這才放下心。兩人走到岔路口,互相道別後,陳淺又走了一段路,才看見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賓利。

走了過去,車門打開,陳淺坐上車,看見這時候周矜正坐在車上,陳淺乖乖地打了招呼,周矜還是那副對她愛搭不理的樣子,明明中午已經好了很多。

不過陳淺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她坐好,扣上安全帶,打開書包,中午帶到學校的水果忘記了吃,一會兒林初要檢查。拿出來放在兩人中間的置物架上,又看見書包裏還裝着剛買的牛奶,給王舒婷買的,還剩一罐,是她自己最喜歡的口味。

知道周矜不會喝,但她還是出于禮貌地問他:“t喝牛奶嗎哥哥?”

周矜看她一眼,輕輕嗯了聲。

陳淺:“......”

忍痛割愛,将牛奶瓶蓋擰開,遞給周矜。

周矜喝了口,蹙着眉沒評價,像不喜歡。

陳淺撇撇嘴,挪開眼睛,開始吃着果盤裏的葡萄。

一粒一粒地吃,吃完的時候,就已經到周家了,她收拾了書包跟在周矜身後,前後腳踏進別墅,就發現了氣氛不對勁。

周成忠面色凝重地坐在沙發上,林初坐在一邊,暗戳戳地給陳淺試了眼色。

“孩子們都回來了,先開飯吧,有什麽吃完飯後再說。”林初柔聲勸。

周成忠臉色緩和,“也行。”

陳淺在一邊拿眼睛看了看周矜,又看了看周成忠,想起了王舒婷剛剛和她說的話。

她跟着林初去了廚房,林初說:“去衛生間,那兒有洗手液。”

聞言,陳淺乖巧從廚房出來,路過客廳的時候,恰好看見中午的那封信正大喇喇地躺在茶幾上,而她匆匆掃一眼,從幾個字眼就能看出這大概是一封情書。

陳淺整個人都要靈魂出竅了,特別是當她回憶起,這封信是她中午親自遞給周成忠的時候。

她究竟有多想不開,才會認為印着星星圖案的信封是姨父的!

陳淺在衛生間好好一會兒才出來,昔日飯前熱鬧的餐廳,這會兒陷入了一片死寂。

陳淺走路都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重如擂鼓,她經過客廳,最終還是在茶幾處稍稍停頓,一目十行地将信讀完了。

一頓飯陳淺吃的特別不是滋味,除了扒飯,就幾乎沒動別的菜,尤其是偶爾對上周矜的眼睛,一種難以言表的心虛之情迫使她飛快地挪開眼睛。

經歷了艱難的心裏鬥争後,陳淺果斷地在周矜面前認了錯。

周矜衛生間用清水洗手,壓根沒想到陳淺會進來,聽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才勉強理解她的意思。

“你準備怎麽彌補?”少年沒有跟陳淺設想的那樣氣急敗壞,反而拿了張紙擦手,語氣不鹹不淡。

“我......”陳淺耷拉着腦袋,“我剛剛大概看了一遍內容,沒有姓名,內容也很意識流。要不就.....”

周矜一眼看出陳淺的意思,毫不留情地打斷她,“我爸會有這麽好糊弄?”語氣似乎對陳淺就這樣低估周家人很不悅。

陳淺呼出一口氣,不得已搬出下下策,“那要不就說是給我的情書吧?”

終于聽到一個滿意的,少年勾勾唇角,嘴上依舊嫌棄,“還有人會給你寫情書?”

陳淺看他一眼,其實她收到過!

面上不顯,陳淺說:“要不然是我給別人寫的?”

能撇清自己,周矜當然沒有什麽異議,“嗯,你看着辦吧。”說着,擦過陳淺身邊,走出了衛生間。

陳淺沒着急出去,用清水沖洗手掌,聽見林初在外面叫她出去,陳淺關掉水流,邊擦手邊走了出去。

“淺淺,來,來沙發上坐。”林初朝她招招手,陳淺走了過去。

現在的場景就相當奇怪,陳淺跟周矜兩人被要求挨着坐在一起,周成忠坐在周矜外側,林初坐在陳淺外側,兩大人就這麽将他們圍着,俨然一副準備促膝長談的模樣。

其實周成忠跟林初就是語重心長本着給兩青春期孩子做心理疏導來了,關于——

青春期的早戀問題。

最開始是陳淺,家中司機打小報告說陳淺晚上和男同學待在一起,然後是周矜,被人拍到和女同學走得近,還被人拍照發在網上,就連周成忠都被老師約談了,以及在家中發現傳情信件。

家中兩個青年人思想都有問題,那周成忠就不得不,撥亂反正,肅清思想。

周成忠先說了一段催人發淚的開場白,林初在一邊附和,然後才開始切入正題。

周成忠先從面前的這封情書說起,起先還能和顏悅色,說到最後,臉色也就沉了下來,他将情書放桌上,“周矜是你的吧?”都說棍棒出孝子,他還真不适合當一個慈父。

周矜沒說話,倒是陳淺小聲地說:“......姨父,這是我的。”

“你的?這是男生寫的?”周成忠有些驚訝。

蹙着眉頭又看了一遍信封,周成忠語氣沉重地問:“哪個男生給你的?”

陳淺壓根沒料到周成忠都不問是不是她寫的,他這麽問了,她也就順着話說了下去,“不知道。”

但周成忠臉色依舊不好看,大段大段隐喻與共性說完後,他開始了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他先語重心長地跟陳淺說:“淺淺,姨父也是過來人,知道你們少年人心思細膩敏感,有時候看見優秀的男生會心動。但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愛情哪兒有前途重要?這種信用語這樣輕佻誇張,也不見得是什麽好男生。沒有人幫你把把關,你這麽單純以後是要被騙的!先不談戀愛,嗯?”

陳淺被說的都不怎麽好意思了,乖巧地嗯了聲。

接着周成忠開始跟周矜說話,“我不管那是什麽班花校花,你現在應該幹什麽,從小到大,周家交給你的規矩,你都該記着,這都拎不清?想我給你上家法是吧?”

“沒談。”周矜語氣極淡。

周成忠氣不打一處來,“那那張照片怎麽回事?你跟人那麽暧昧幹什麽?!”

周矜不回答,反而朝陳淺看過去,眉眼含了清淺的笑,“不信你問陳淺。陳淺你說是吧,我談沒談戀愛,還有那張照片......”

“哥哥真沒有,姨父。”陳淺捏了捏手心,立即替周矜澄清,“這是真的。”

周矜不說話了,眉眼笑意更甚,“我覺得跟我相比,似乎陳淺更值得被關注啊。你說是不是,陳淺?”

陳淺咬了咬下嘴唇,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嗯。”

林初在一邊聽着也傻了,這跟陳淺直接承認談戀愛沒什麽分別啊,她立即拉着陳淺的手,問:“路萬上次送你回家呢?”

“嗯,是的。”陳淺不太理解林初這麽問的緣由,但還是答了。

林初呼出一口氣,覺得頭都大了,“暫時還是不要再和路萬來往了,他畢竟是個男孩兒,大半夜和你待在一起那怎麽能行?”

陳淺隐隐覺得林初想偏了,她立馬說:“小姨,我沒談戀愛跟路萬談戀愛,我也不喜歡他。”

林初看着單純的陳淺,“你就是傻!被人騙了還幫人數錢呢。”

林初摸了摸陳淺的腦袋,說:“時間不早了,你先上樓洗個澡,我們和小矜再聊會兒。”

但現在事态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像一匹脫了缰的野馬,真的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解釋的清楚的,何況她和路萬清清白白,壓根什麽都沒有。

陳淺點點頭,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才上樓。

見周成忠跟周矜父子還沉默地對峙着,林初嘆了口氣,看着周矜,不得已開口,“小矜,阿姨有件事想問你。”

“嗯,您說。”

平心而論,對待長輩周矜态度還是可以的。

林初将果盤推到周矜面前,說:“你不是跟淺淺一個學校的嗎?你認不認識一個男同學叫路萬?”

“認識,同學。”

“那你有沒有關注過他?淺淺和他關系特別好吧?”

周矜就事論事,“早上看見路萬給陳淺送吃的,還給她倒了杯熱水。還好,沒見多親密,正常同學吧。”

林初心瞬間拔涼拔涼,不淡定地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吃了一塊蘋果。

吃完後,林初不得已去陽臺打了個電話。

“喂你好,路萬媽媽,嗯,我是陳淺小姨。”

“其實也沒什麽事這麽晚打擾您。就是想問問路萬我們家淺淺最近學習狀态怎麽樣,看兩個孩子走的挺近的,這兩小孩初中就關系好,這不青春期了麽?”

“哎,是,我也正為這事發愁呢。其實男生女生之間這個度,是得把握好,他們都還小呢。”

“其餘也沒什麽事了,打擾您了,嗯,有空再約,再見。”

林初挂斷電話走進來,這邊像已經結束了交談,她跟周成忠相視一笑,似乎她家淺淺問題嚴重一些呢。

林初坐在沙發上,仔細一想,陳淺乖巧懂事,對感情的事情懵懵懂懂,要說早戀那确實不可能,但人心思單純,并不意味對面追求的時候就能招架的住,她雖然也喜歡路萬,但現在他們家淺淺年紀小,到底t不合适。

她沉默地坐在沙發上喝完一杯茶,周成忠将她的手捏在手中摩挲了會兒,這才看着周矜,“剛跟你說的事情聽見沒?斷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包括你将來的婚事,都需要家族長輩考量的,既然沒有未來,沒必要耽誤人家姑娘。”

周家門第煊赫,周矜又是周家獨子,說是家族長輩考量,其實就是長輩指腹為婚。

世家大族婚姻不是兒戲,圈子裏幾乎沒有自由戀愛,家族聯姻再正常不過。大概只有周成忠這樣做出了些事業的二婚所受的限制才小些。

周矜當然明白,靠在沙發上,語氣淡淡,“爸,我還不夠潔身自好的?”

周成忠仔細一想,要說潔身自好,還真是,這些年反正沒讓他操心過。

“但是這麽多麻煩想避也避不開,”周矜懶洋洋地嘆了口氣,“要不你現在給我娶個媳婦得了。你中意哪家姑娘?你說我就娶,反正跟誰結婚,什麽時候結婚不都一樣?”

周成忠看着周矜人模人樣,說話語氣吊兒郎當的不像話就一肚子怒火。

“你瞎說什麽?!”

“行了,老周。”林初把水遞給周成忠,及時将他勸住了。

周矜說完了,再待下去也沒意思,起身正要上樓,怒火漸漸平息的周成忠将人叫住了,“周矜,你管好自己,同時也管管妹妹,那個追淺淺的男生不是你們班的麽?你平時多留意,有情況和我說。”

周矜彎了彎唇角,沒回,就徑直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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