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之高

山之高

又過了一會兒, 幾個人走了過來,都是金發碧眼的男孩女孩,十三四歲的年紀, 看衣着打扮像當地漁民的孩子。

陳淺盯着不遠處的人看,看着希臘人眉眼深邃, 五官立體的樣, 在心裏感嘆。

一個叫David的男孩問:“周少爺您好, 游艇已經準備好了,您現在出發嗎?”

“嗯。”周矜從躺椅上起來,将名貴的高定墨鏡推到鼻梁上, 回頭就看見陳淺傻傻地盯着別人臉看,一副沒出息的樣, 他問,“發什麽愣呢?”

陳淺剛剛還在理解男孩說什麽, 聽了七七八八, 大概聽懂了九成吧,還在琢磨, 就聽見周矜的聲音, 她擡眸看他, “嗯?怎麽了?”

周矜不耐煩地啧了聲,壓根不想帶陳淺這個丢人現眼的上游艇, 那只炙熱的手用力地揉了一把陳淺的頭,“再亂看,腿打斷扔海裏。跟上。”

然後拽着她脖頸中的項鏈就走。

項鏈被一只很不溫柔的手攥着, 陳淺還哪兒敢說話, 仰着頭墊着腳跟在周矜身邊,一路小跑, 才到鄰近的碼頭。

希臘海岸線曲折,港灣密布,游艇等一衆娛樂設施完備,周家有一處私人碼頭,泊在附近的游艇除卻早年購置的,還有一艘周矜剛斥資買下的豪華游艇。

李文成與厲康守在甲板上,游艇內還有幾個高個子男生,穿着不俗,看樣子平時跟周矜關系也不錯。還有一個穿着雪紡長裙的女生,身材前凸後翹,一張臉卻相當清純,帶了些淡妝,清秀又妩媚。

見着周矜,一上來就挽着他的手臂,一口一個阿矜哥哥地叫。

陳淺總覺得哪兒有些熟悉,正看着,就見周矜回過頭來,與他冰冷的眼眸相撞,陳淺立即收回了視線,安靜地站在周矜身邊。

吳芊順着周矜的視線将目光落在陳淺身上,彎了彎眼睛,“這就是你後媽帶過來的妹妹?克死她父母的那個?”

周矜沒搭理吳芊,低頭看了眼吳芊挽着他的手,眼神極其淡漠,隐隐藏着幾分不耐煩的意思。

觸及周矜的視線,吳芊抿了抿嘴巴,識相地抽回了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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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淺垂下眼眸,眼神淡淡的,沒反駁,也沒再說話。

剩下的幾個公子哥招呼周矜玩海上射擊,周矜淡淡看了一眼就離開了,吳芊瞪了一眼陳淺,緊接着就跟在周矜身後離開。

海季斯越此時正拿了一把仿生□□瞄準不遠處的幾只靶标,連發好幾槍,沒一發中的,吳芊抿唇笑:“斯越哥,你這技術也太爛了,你讓阿矜哥哥來,他一定百發百中。”

季斯越挑挑眉,沒聽吳芊的,又開了一槍,擊中之物聞聲墜入海中,他回頭,笑的很暢快,“這還不如?怎麽樣?”

周矜沒搭腔,很顯然也沒什麽興趣,在甲板觀景臺卡座上坐下,挑眉看了看陳淺。

陳淺連忙給周矜倒了冰水遞上去,又是捏肩又是喂水果,忙前忙後地伺候。

周矜不參加,吳芊也沒什麽興趣,眼睛常常飄到周矜身上,圈子裏的其他人都不在意陳淺,可是吳芊留意到了,就她為數不多的偷瞄瞬間,周矜就一直盯着陳淺,眼睛壓根沒離開過。

可陳淺要尊貴的身份沒有,要豐滿的身材沒有,就連能跟周家沾親帶故,也就靠着她小姨功夫了得上的位,能有什麽啊?

吳芊氣的跺腳,拍拍季斯越的肩膀,“喂,咱們這兒還有一個人,你難道忘了嗎?”

“誰?”季斯越挑眉,順着吳芊的目光看過去,落到了陳淺身上。

陳淺正會兒正得了兩分鐘時間休息,用周矜的話來說,這是恩賜。嗯,得了兩分鐘時間的恩賜休息,正坐在周矜不遠處吃他吃剩下的水果。

察覺到那邊透過來的視線,她明顯愣了一下,就聽吳芊朝她喂了一下,“來跟我比比?”

陳淺剛想說她不太會,吳芊就過來拉陳淺,“我叫吳芊,剛剛聽阿矜哥哥叫你小狗,那我也叫你......”

“她叫陳淺。”不鹹不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來。

聽見吳芊說小狗,陳淺能明顯感覺到又有幾道視線落在了她身上,陳淺不太好意思,紅着臉低下頭,也不明白周矜這幾天抽什麽風,總是小狗小狗地叫她,明明她就不是。

“行吧,陳小狗,我叫吳芊,其實不光周矜是我哥哥,在場的幾個人都是我哥哥,他們都是看着我長大的,”吳芊驕傲地揚揚頭,“我的射擊技術都是幾個哥哥教的,有沒有人教你啊?”

陳淺終于明白過來,難怪她看吳芊這麽眼熟,原來她就是吳太的女兒。

“沒有呢。”陳淺淡淡地笑笑,連忙擺手,“我不太會這個的,可能比不了。”

“哎奇怪,阿矜哥哥沒教你嗎?”

周矜臉上淡笑,倒沒再跟以前一樣拆陳淺的臺随口嘲諷,看着陳淺看她怎麽說。

陳淺說:“沒有,哥哥教你就好了。”

吳芊好強的心裏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她拉着陳淺的手,“行吧行吧,我教你,這個不難。”說着,熱情地拉着陳淺往甲板開闊處去,她将□□架在臺上,教陳淺扛槍,瞄準,扣扳手,耐心又認真,俨然一個好老師的模樣。

“你看着啊,那兒不是有人拿靶嗎?你得根據他的動作來分析它的方向,提前預判。比如人在距離你三十米,四十五度西北角,那你就得預判的方向再往東去一些,懂了嗎?”吳芊幫陳淺瞄準。

“這會不小心傷到人嗎?”陳淺捏捏手心。

吳芊啊了一聲,繼而笑了出來,“你瞄準點不就好了。就是現在,打!”

陳淺感覺手心裏都出滿了汗,正想說她不想玩這種游戲,吳芊就上手,t按着陳淺的手扣下了扳機,“砰”地一聲,一粒子彈飛速彈出去,離的不算太遠的靶上浮标忽地迎風飛速下墜。

感受到手上猛地一下震動,陳淺手都被震得有些麻。她往不遠處看去,只見持靶人手上拿着靶子仍舊在移動着。

想到這,手心便出了綿密的汗。好險,她剛剛明明看見吳芊瞄準的是人,還好沒事,好險好險......

游艇開的快,恰好撞上了一只低空飛行的鳥。飛鳥砸在甲板上,肥碩的身子落地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陳淺低頭,就看見了鳥兒身形巨大,汩汩的血自它腦袋中流出來,眼睛要合不合的,嘴巴周圍還銜着鳥食。

有經驗的水手将鳥兒撿拾起來,放進麻袋中準備下船後賣給當地窮人,嘴裏嘟囔着幾句。

陳淺卻相當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嘴中的“pregnant”,意思是說這只海鳥肚子裏還有寶寶。

陳淺臉色完全白了下來,下意識地就覺得後怕。怎麽說也不要玩這種游戲了。

季斯越周圍一圈人都不怎樣理解周矜的這個冒牌妹妹,游戲不就是游戲麽,誰還當真了。

“你馬上都能出師了,跑什麽,哎?你這個項鏈好眼熟,是不是我媽咪給你的?真是,我當初說要這個,她怎麽說也不肯給我,幹嘛胳膊肘往外拐,你也不懂首飾戴了也浪費了!”

吳芊去拉陳淺的手,沒拉着,跺了跺腳。不過她向來心眼大,說話口無遮攔,其實人不壞,就是沒心沒肺慣了,季斯越重新拿起槍,朝吳芊挑眉,“教人家都錯的,平時我就這麽教你的?丢人現眼,快過來。”

吳芊嘟囔,“那我也射中了,而且你教的也不好,不如阿矜哥哥,阿矜哥哥,你來教我吧?”

周矜坐在卡座上喝着冰水,聞言,不動聲色地看過去,“你們玩兒。”

吳芊見她怎麽也勸不動,就不說話了,一路小跑到周斯越身邊。

周矜坐了一會兒,冰水喝完了,還沒人來給他添水,蹙了蹙眉頭。

小狗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真不讓人省心。

他起身,沿着甲板走進去,下了一層樓,就見到陳淺穿着白色的襯衫,迎着日光抱膝蹲在外板扶手處,臉色一片蒼白。

“你怎麽?一聲不吭就下來了,掉海裏了也沒人知道。”周矜輕嗤一聲,蹲下身,雙手搭着膝蓋,就這麽看着陳淺。

陳淺深吸了一口氣,“沒事,我過來透口氣,咱們什麽時候可以上岸?”

周矜能感覺到陳淺的不對勁,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她揚起臉,确實蒼白的不像話。

他語氣有些好笑,“怕的?就因為吳芊讓你玩游戲?”

陳淺早留意到周矜的表情跟剛才幾個富家子弟如出一轍的一致,他手捏的她下巴又痛,默默挪開周矜的手,不太想說話。

“就你說不得,狗一樣的倔脾氣,說你還不高興,”周矜收回手,眯了眯眼睛,輕嗤一聲,“還是你生氣了?因為我教吳芊,不教你?”

“陳淺,你是什麽身份?你有什麽資格生氣?”

陳淺壓根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她生氣什麽,有什麽好生氣的。

她當然不會就因為叫周矜一聲哥哥,就自以為是到當真以為人家拿她當妹妹。她只不過是不喜歡這裏的氛圍,融不進去而已。

“我沒有生氣,我就是待在船上有點不舒服。”特別是想到那只懷孕了的海鳥,她小聲地說。

“肩酸。”周矜忽然說。

陳淺:“嗯?”

“你再笨也不至于聽不懂人話啊。”

陳淺連忙從甲板上起來,來到周矜身後,眉眼認真地給他捏肩。

周矜挑挑眉,“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你就這麽招待我的?”

陳淺的手頓了一下,甲板上他應該也不願意坐,她說:“要不回去吧?我沒事。”

周矜挑剔地說:“懶得動。”

“那,就坐這兒?”

周矜看她沒說話,陳淺在心裏輕輕嘆了口氣,這人好麻煩呀,要求真高。

她将身上白色襯衫脫了下來,小心地折疊好鋪展在地上,“你要是不介意,那就将就一下吧。”

襯衫褪去後,陳淺內裏傳了件白色小吊帶,比較保守,唯有雙臂與肩部是裸露外在,與海灘上的性感女郎相比沒什麽。

周矜目光從她瑩白修長的雙臂上略過,壓根不願意坐,“穿上。就你這沒幾兩肉的身材有什麽好看的。”

甲板上偶有海水拍上來,有些腥味,衣服覆蓋在上面帶了些味,陳淺搭在臂彎處沒穿,跟在周矜身後。

不知道什麽時候厲康從不遠處開了一艘豪華摩托艇過來不緊不慢跟在游輪身後,周矜回頭看陳淺,“不是說不想待在游艇上了?上去試試。”

陳淺搖搖頭,“我不會開......”

話還沒說完,陳淺就被周矜牽着脖頸間的鏈子,被半拖半拽地拉到了摩托艇上。

周矜單手夾住她的腰,抱小孩一樣,輕輕一提就将她拎到了摩托艇後座。然後眯眼看她因為不安,雙手緊緊扣住摩托艇車身,站在甲板上就是不上去。

此時游艇在海面上已經停了下來,季斯越等幾人從上面的甲板往下看。吳芊看見陳淺在海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不由地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陳小狗你幹嘛呢?”

季斯越站在吳芊身邊,卻眯了眯眼睛,他看見周矜鼻尖戴了副墨鏡,翻身上了摩托艇。

不多久,吳芊似乎也看到了,笑聲卡在了嗓子裏,臉上的神情瞬間比哭還難看,她站在甲板上朝不遠處叫道:“阿矜哥哥,喂,你帶陳淺幹什麽?帶我啊!我才是和你一起長大的妹妹!”

吳芊喊得嗓子都快啞了,但那邊似乎并沒有聽見,只見游艇像箭一般嗖地一下就彈出去了,身後激蕩起千層浪花,追在摩托艇後面。

吳芊有些驚訝,她連忙拍了拍一邊的周斯越,“你看見沒?剛上車的那個人是阿矜哥哥?他這麽斯文的人怎麽會開車開的這麽狂野......?”

周斯越心說是啊,那是她一點都不了解周矜才會說他斯文,或者說周矜壓根懶得在她面前展現自己最真實的模樣。

但他怕說出來傷人,模棱兩可地說:“我瞧着不像,但......應該是吧?”

吳芊眯了眯眼睛,“那那女生是陳淺?她胸有那麽大?”看那身板應該是平的啊,再不濟得比她小的吧?

這話讓季斯越沒法回答,他抽了抽嘴角看過去,不知道什麽時候,摩托艇放緩了許多,陳淺的手也由緊緊扣着摩托艇艇檐改為緊緊抓着周矜衣角,周矜的死潔癖病倒沒發作,就這麽讓人攥着。

夕陽一點點落下,靜靜地灑在海面之上,落日熔金,世界的一切都沐浴聖澤的光暈之中。

從他們那個角度看過去,周矜身形高大,陳淺嬌小的身體就窩在他身後,海浪不斷拍打她的身體,但因為摩托艇已經慢下去許多,白色的浪花與湛藍的海水靜悄悄,更襯的她膚色白皙。

遠離了身後的嘈雜,皺着眉将速度放緩了很多,帶着陳淺駛出了一段距離,這才發現女孩的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攥緊了他的衣服,身體也緊緊挨着她,大約是沾了海水的緣故,他能感受到身後那團柔軟的溫度。

周矜聞到了木果子露的香氣,離得近,清新的氣味很清新。

周矜驟然問了句:“你沐浴露還從家裏帶過來了,還是你昨天沒洗澡?”

陳淺有些恐海,壓根不敢亂看,就盯着手,周矜問這話的時候她一愣,然後她磨磨蹭蹭地低頭到胸前嗅了嗅。

她說:“昨天洗了。剛剛身上沾了海水。”她可是一向很重視她個人衛生的!

周矜彎彎唇角。

算了,他管人家用的什麽沐浴露幹什麽,閑成這樣。

見周矜不說話,陳淺又拉了拉他的衣服,“哥哥,你能慢點嗎?”話還沒說完,前面又拍來一層很高的浪花,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剛剛有兩艘船經過帶起的,相較于之前還高上許多。

海浪打在身上是很疼的,考慮到周矜在駕駛游艇。他又挑剔事多,萬一,被拍疼了怪她呢,把她丢在海裏怎麽辦?

雖說一個正常人絕對做不出來這事,但周矜。她覺得也不是沒可能。

陳淺糾結着,就見到一道卷的很高的浪花斜斜地撲了過來,她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猛地伸出手臂,妄圖制止海浪。

餘光中,周矜看見那條白皙纖細的手臂就這麽擋在他臉一側,泛着腥t味海水沖刷過來,依舊不可避免地拍到他的側臉上。

因為快要靠近岸邊,潮水裏帶着有些咯人的沙礫,打的人很疼。

別說她那種細皮嫩肉,弱不禁風的樣,就連他都覺得疼的夠嗆。

手揮出去的力氣與海浪沖過來的巨大力量碰撞,雞蛋砸在石頭上與雞蛋砸在棉花上到底不一樣的。不用想也知道,她現在手臂有多紅,一會兒哭了又煩人。

周矜有些生氣,猛地扯過陳淺胳膊,将她撂在後座,一手将她兩只纖細手腕攥着。

“哥哥你......”陳淺倒吸一口氣,覺得有些疼。

周矜語氣有些沖,“我什麽我,逞什麽強?掉下去誰撈你?我下去陪你一起喂鯊魚?”

陳淺不說話了,低頭看沙礫劃傷,上有許多小傷口的手臂,沾了鹹海水有些痛,還被周矜捏在手裏。

但怕周矜發脾氣将她仍在附近礁石上,她動也不敢動,只能聽之任之。

見身後不吭聲,周矜皺眉,“啞巴了?”

“嗯?”陳淺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灼熱,她低頭,“沒有。”

“別亂動,礁石多的地方浪大,卷下去不是開玩笑的。”

陳淺第一次聽見周矜好言好語跟她說話,有些不知所措,“知道了。”她小聲說。

周矜第一次對她這樣低三下四的順從感到不悅。

不多久,周矜才帶着陳淺到了私人港口,保镖厲康等在一邊,将一張幹淨的大浴巾遞給周矜。

周矜身上已經濕透了,隐隐看見背心底下蓬勃的肌肉,想也沒想,接過浴巾裹在身上,才想起去看身後的陳淺。

白色襯衫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她穿在了身上,完全濕透了,能将身體遮個七七八八,但底下朦胧的溝壑與起伏的曲線卻是一覽無餘地。

有個詞叫欲蓋彌彰。襯衫不穿還好,穿上就有種要遮不遮,欲拒還應的意味。

畢竟是個十七八歲年歲熱血沖動的少年人,他是能在心中正視自己的欲望,可那個人是陳淺,那也太他媽可笑了吧。

一天到晚的,閑下來想什麽畜生事。

周矜心裏很煩躁,從肩上一把扯過浴巾系在腰上,斜過眼神涼涼地看了一眼只準備了一條毛巾的厲康。

厲康觸到周矜視線,以為陳淺又惹少爺不高興了。他看着陳淺一副落湯雞的模樣,心裏嘚瑟,只要是少爺讨厭的,他就讨厭,少爺不喜歡的人落魄了,他不僅會拍手叫絕,還要落井下石。

陳淺穿着濕透的白襯衫走到別墅的時候,兜了滿懷風,熱意蒸騰下,襯衫也幹了。

身上沾了海水,還有細沙,外面陽光曬,熱浪一陣一陣翻湧而來。

即便衣服幹了,在戶外久待也不太舒服。陳淺要進別墅的時候,被守在院子中的厲康攔下來。

“我是陳淺,可以放我進去嗎?”陳淺問。

厲康鼻腔嗤了聲,“少爺在洗澡。”

“我不上去打擾他,我就待在自己房間,不上樓待在一樓也行。”

厲康抿了抿唇,眼睛直視前方,壓根不搭理陳淺。

見厲康不願意放她進去,陳淺也不央求,站在不遠處的屋檐下,才将襯衫脫下。襯衫質地輕薄易幹,裏面的吊帶卻不容易幹。她靠在牆上借力,一手擰衣服。

周矜洗完澡出來,裹了件浴袍,拿浴巾随手擦頭發水珠,半天了,也沒人給他倒杯水。

剛想打電話給樓下的菲傭,想了想,撥通了陳淺總統套房裏的座機。

響了兩下不見有人接,周矜徑直将電話掐斷。吹完頭發,換上幹淨休閑襯衫出來的時候,樓下靜悄悄的。

陳淺不在?能去哪,還是在沙灘上沒回來。

周矜下樓,看見厲康警備地守在門口,看他一眼,“陳淺呢。”

厲康朝不遠處挑挑眉,就看見陳淺靠坐在牆根,兩只白皙的小手不斷在通紅的兩頰處地扇風,要是吐一吐舌頭,那更像小狗了。

周矜走近,才發現陳淺膝上放着一只手機,那邊傳來女孩銀鈴一般的笑聲。

“淺淺,你跟小姨怎麽去希臘啦,那兒好玩嗎?對了,你回來別忘了給我帶紀念品啊!!!”

正說着話,感受到有陰影出現在頭頂,陳淺擡頭。

“坐這兒幹嘛呢?”

話才說出口,就見陳淺手飛速一樣将電話掐斷,那頭傳來了嘟嘟聲。

對上周矜那雙微眯的眸子,審視的視線,陳淺喉頭滾了滾,“打電話......你洗好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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